第48章 抗日战争：独立与合作的博弈(11)

　　我们的共产党和共产党所领导的八路军、新四军，是革命的队伍。我们这个队伍完全是为着解放人民的，是彻底地为人民的利益工作的。张思德同志就是我们这个队伍中的一个同志。人总是要死的，但死的意义有不同。中国古时候有个文学家叫作司马迁的说过：“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为人民利益而死，就比泰山还重；替法西斯卖力，替剥削人民和压迫人民的人去死，就比鸿毛还轻。张思德同志是为人民利益而死的，他的死是比泰山还要重的。

　　因为我们是为人民服务的，所以，我们如果有缺点，就不怕别人批评指出。不管是什么人，谁向我们指出都行。只要你说得对，我们就改正。你说的办法对人民有好处，我们就照你的办。“精兵简政”这一条意见，就是党外人士李鼎铭先生提出来的；他提得好，对人民有好处，我们就采用了。只要我们为人民的利益坚持好的，为人民的利益改正错的，我们这个队伍就一定会兴旺起来。

　　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了。我们还要和全国大多数人民走这一条路。我们今天已经领导着有九千一百万人口的根据地，但还不够，还要更大些，才能取得全民族的解放。我们的同志在困难的时候，要看到成绩，要看到光明，要提高我们的勇气。中国人民正在受难，我们有责任解救他们，我们要努力奋斗。要奋斗就会有牺牲，死人的事是经常发生的。但我们想到人民的利益，想到大多数人民的痛苦，我们为人民而死，就是死得其所。不过，我们应当尽量地减少那些不必要的牺牲。我们的干部要关心每一个战士，一切革命队伍的人都要互相关心，互相爱护，互相帮助。

　　今后我们的队伍里，不管死了谁，不管是炊事员，是战士，只要他是做过一些有益的工作的，我们都要给他送葬，开追悼会。这要成为一个制度。这个方法也要介绍到老百姓那里去。村上的人死了，开个追悼会。用这样的方法，寄托我们的哀思，使整个人民团结起来。

　　这是毛泽东的“老三篇”中的第二篇，它的影响是非常深远的，“老三篇”都是含有哲学和宗教意义的名篇，它告诉我们生命的另一种意义。

　　多少年了，“中国人民正在受难，我们有责任解救他们”一直回响在我们的耳旁，和反对毛泽东的人们骂仗是没有意义的，原因是他们的立场出了问题。底层人民经受苦难是人类社会的一种常态，很少有人愿意为他们呼喊，更没有多少人愿意为了大众利益而奋斗。千百年来，即使有人一开始起事时借助人民的名义，一旦上位就会丢掉大众转而去追求自我利益。最伟大的思想家就是发出平等呼喊的那几个人，而占据高位的领袖，除了毛泽东，我们找不到第二个把多数人的利益放在首位的统治者。不光是在思想境界上毛泽东为我们中国人指出了至高至圣，而且追悼会成了我们中国社会的新制度，死亡不再仅仅是个人家族的事情，它使得我们中国人在生死交替中不断地思考生命的意义。“为人民服务”这五个字成了共产党的建党指针，周总理直到去世，胸前一直别着一枚刻着这五个字的像章。它在今后的中国成了一个咒语，再普通的老百姓面对共产党的官员，也敢念出这五个字，遵守它，你将获得永恒，违反它，你将失去权力的基础。

　　到1942年年底，最困难的时期终于过去了。毛泽东在他的同志们容易偏“左”偏“右”时，守着靠着中间的路子，例如对人民负担问题他就显示了长远的政治智慧。

　　他批评了那种不顾战争需要、单纯地强调政府应施“仁政”的错误观点，写道：“为了抗日和建国的需要，人民是应该负担的，人民很知道这种必要性，在公家极端困难时，要人民多负担一点，也是必要的，也得到人民的谅解。”

　　这样我们就能明了解放后的毛泽东时代，人民并没有过上好日子的原因了，这是毛泽东为首的第一代共产党人最伟大的地方，他们不光是强制地主富农资本家做出牺牲，号召农民工人知识分子做出牺牲，关键是他们自己做出了巨大的牺牲。这是人类历史上规模最大、人口最多、时间最长的一次奉献和牺牲，为了后代，为了中华民族的未来，他们全体只吃最简单的饭食，穿着最普通的衣着，男人不去寻欢作乐，女人不去梳妆打扮，他们靠着省吃俭用攒下了工业化基础，他们靠着人拉肩扛改变了大地的模样。我们的后人居然会有人说他们的父辈是傻瓜，这真的叫人无言以对。不说这些叫人伤心的败家子了，我们要直起腰，仰起头告诉我们的后代，那是一个最高尚的时代，那是一个最辉煌的时代，那是一个不可思议的时代，那是一个空前绝后的时代。所以我们敢肯定地说，任何否定毛泽东时代的言论，至少代表你没有弄明白那段历史中隐含的深层次的因素。

　　自私是一种罪恶，而那些一味地要求实行仁政的人则是愚蠢。中国积弱已久，没有牺牲意味着后代将承受更大的灾难，任何以人民的名义滞缓工业化进程的人都是短视的，这一点是巨人与政客的最大差异。美国人假模假式热闹非凡地搞选举，看上去似乎很成功，其实是因为顺风顺水，没有一个国家靠着选举能够逆转自己的败落。毛泽东不是被人用选票选出来的，而是以鲜血和生命浇灌凝结而成的，这才是中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的主要动力。人不会主动地牺牲自己，这一伟大事业需要有人倡导，更需要有人领导、组织，甚至需要强制。中国革命的目的不是简单的某个阶层获得利益，而是彻底地扭转中国社会坠落的轨迹，这本来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在毛泽东手里实现了，这是毛泽东领导的革命与历史上所有的改朝换代不同的地方。这一点很多人没有意识到。

　　成了后勤官的贺龙早已坐在毛泽东一边，他看到了毛泽东样样高明，就连经济方面的政策和方法都能产生良好效果，他热烈地赞扬毛泽东，顺便扫了其他的处于领导高位的读书人，说他们其实什么都不懂。贺龙的表态意味着另一种变化的开端。事实已经证明，毛泽东可以带领中国人战胜任何苦难和对手，现在该轮到那些待在高位的读书人转变思想了。

　　延安整风重新站队

　　在中国革命的历史上，我们能看出来一个现象，就是毛泽东参加了共产党的建立，但一开始领袖不是他，在他之前的领袖们都是听命于莫斯科的，他们都没有找到革命的成功的方法，由于毛泽东也是在实践中摸索的，虽然他不断地将自己的所思所想写了出来，但他的同志并不全面接受，革命的动荡不已的环境也不允许大家坐下来商量讨论，而且在组织上也是由不同体系集合而成，在一个较长的时间段里没有达到上令下达，主要是在思想上没有统一，而没有思想上的统一，就做不到组织上的坚强有力。

　　蒋介石也受到同样的困扰，他的做法就是将他的合作者撂到一边，以自己黄埔学生为骨干建立绝对服从自己的力量，这样做的好处是阻力不大，缺点是无法克服逆境。多数力量无法使用，就像是一个虚胖子，看上去块头挺大，其实没有太多的力量。他在概念上、环境上、能力上、耐心上、力量上和利益上诸多方面都不可能对国民党做出彻底的改造。

　　而毛泽东却完成了共产党的思想改造和统一，在抗日战争的相持阶段，毛泽东做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延安整风运动。

　　压迫是政治的精髓，作为政治家，毛泽东深知其中三昧。

　　毛泽东渴望着成功，所以他盼着和所有的人合作，但与他合作的人们，并不是冲着他参加革命的，在毛泽东的上面一直有马克思列宁的理论以及斯大林的直接影响，多数人并没有听从他的概念，只是在残酷的斗争中，在无路可走的情况下，不得不接受他的道路和指挥。

　　朱、毛会师时朱德的人马多于毛泽东的，所以朱德没有完全听从他的，陈毅在无意识中也曾夺过毛泽东的军权，到了苏区时期，王明指挥的博古那帮人更是将他的领导权完全剥夺，长征中谁都没有主意和办法了，毛泽东站出来领导，大家也只是给了他一个周恩来的助手的位置，稍稍不顺，林彪就要求换人。好不容易钻出包围圈，又遇到张国焘，亏得张国焘做过了，把中央大部分人得罪了，大家才团结一致抵抗张国焘。延安三军会合，张国焘依然如故，可以自由指挥手下，造成西路军大失利。彭德怀没有得到中央回电就发动百团大战，项英在南方则是抗命一年，造成7000人牺牲。毛泽东早就有资格叫他的同志们表态站队，但他不想造成分裂，他一直在等待。在王明的干扰下，他依然完成了对日战略部署，对日作战方针，指导了联合蒋介石、反击蒋介石的诸多工作。最后他又解决了在没有粮食和军饷的条件下生存和发展，培养了大批干部，而且他制定出未来建国方针，中国社会各界表现出汇集在共产党旗下的可能性。几乎一切大的问题都解决了，他领导的历史也足以表明，未来将能够克服任何困难，这时候毛泽东才着手做一件大事就是延安整风。

　　从1942年春天开始，毛泽东在全党范围内发动了一场长达三年的整风运动。这场整风对中国共产党来讲很重要，但受到了严厉的指责，能想象这指责来自哪里吗？来自俄国人，俄国人与中国共产党翻脸后不间断地指责了中国人好多年。

　　其实在整风之前，对毛泽东的崇拜已经开始了，不断正确地指示未来，不断地取得胜利，在后来到达延安的年轻革命者的心中已经升腾为敬仰。1940年开办的“泽东青年干部学校”校歌歌词如下：

　　生在英雄的时代，长在人民的旗下，毛泽东的双手，抚育我们长大。坚定意志，艰苦传统，革命精神，民主作风。我们学习虚怀若谷，我们奋斗浩气如虹，我们奋斗浩气如虹。记住仇敌未平，破碎河山未整，同胞正在呻吟，天下尚待澄清。太阳照临我们的肝胆，大地倾听我们的誓言，愿将热血灌溉人间，结成自由春花一片，结成自由春花一片。

　　在中共党史上，这是一首较早的毛泽东颂歌，作者胡乔木，后来成了毛泽东的秘书之一。

　　来自民间的颂歌《东方红》则传遍了世界：

　　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毛泽东，他为人民谋幸福，他是人民大救星。

　　对于渴望着获得生存权，和别人一样活着的中国底层的人民来讲，毛泽东就是他们的救星。

　　对于延安时期参加革命的人来讲，毛泽东就是旗帜，这不成为问题。延安整风主要是针对党内高层的思想的。

　　整风最先矛头肯定是对着王明的，张闻天、博古等人在遵义会议时，已经明确表明放弃领导权，同意由毛泽东来领导，张闻天在长征中和后来多次表示要让出总负责的位置，也自觉地为毛泽东当了一阵子总召集人。毛泽东为了保持团结，很长时间组织上不作调整，但谁应当对红军的惨败负责呢？战争是生死立判的游戏，失败者自然消失，张国焘就是例子。王明回国后，是什么力量在支撑着王明高高在上呢？仅仅是共产国际吗？王明是有大错的，他居然大摇大摆又回来了，并且准备继续犯错，他准备将中国革命的果实献给蒋介石，这虽然遭到毛泽东的抵制没有实现，但他真的准备这样做的。这真是旧账未算，新账又来，关键是王明本人和支持他的力量已经异化了。在王明看来，中国共产党只是莫斯科出资培养的代理人，为了莫斯科的利益应当自杀来报答，他没有意识到红军已经以多数人的牺牲还债了。王明从极左窜到极右，叫人不可思议也无法接受，一个人怎么可以这样做呢？王明似乎有身体上的原因，他的情绪极不稳定，甚至表现出一种歇斯底里，还有一点就是王明会写书，会写大部头，会长篇大论，党内有些人听他的指挥。

　　在毛泽东的指引下，此时的中国共产党已发展成拥有80万党员的大党，其中90%以上是抗战以后入党的新党员，毛泽东认为，这些干部，“如不提高一步，就不能掌握将来的新局面”。这是毛泽东提出整风的理由，其他的领袖没有道理反对。

　　毛泽东的力量在基层，那些参加过长征的人们心中认可毛泽东，但他们各有渊源，各有山头，说白了就是如果共产党的高级干部不能从思想上完全接受毛泽东的路线方针政策，就难以驾驭未来的革命大潮，而这个大潮在毛泽东预言中，也在他的推动下，并且已经展现了趋势，所以毛泽东要求大家表态站队。

　　毛泽东的旗帜上写着“实事求是、一切从实际出发”这样令人无法反对的字样，他的资本就是党的历史，翻开历史他没有大的失误，有的是成功和胜利。

　　主要的对手是王明，王明后台就是共产国际。王明还有一个法宝，就是本本，就是他读的原著多。

　　中国人被洋人打败后，那种痛苦深入到了骨头里，崇洋几乎是所有人无法克服的问题，原因是你无法不崇洋，虽然洋人们真正的进步是科学，是牛顿的F=ma，但这些距离中国人太远，需要几十年上百年的积累，没有法子立竿见影，所以中国人总是希望在思想领域里找到速成的方法，这可以说是我们中国人的百年误区。直到今天还有人高唱解放思想才能进步，就不看看英国人、美国人在思想上、社会结构上，数百年压根儿就没有变过，照样在不断进步中。该醒醒了，进步需要时间，需要苦干，需要积累，需要牺牲，不是换一下脑筋就成了。思想的最高境界就是平等，可是不平等也是社会进步的一种动力，人类进步最快的民族无一不是在不平等的压迫与追求平等的动态中曲折前进的。列宁、斯大林的路子就是一条见效比较快的路线，人们很少考虑俄国的大地资源在整合中的作用，只看到速成的效果，于是就受到推崇，这不光是中共这样认为，孙中山先生也是这么想的，蒋介石不相信这一套，他相信金钱武力等实力更直接有利于获得统治权，于是他就对了，就赢了，但他在长袍马褂之外也戴上了基督徒的帽子，以表明他身上也有洋气。

　　对于犹太人来讲，这些都不是问题，马克思也好、基督也好都是犹太人，他们还多了爱因斯坦呢。

　　对于几十年后的中国人来讲，马克思只是众多哲学家中的一个，但对于当年参加共产党的人来讲，马列主义就是全部。

　　马克思主义学说对人类社会的变革产生了巨大的作用，这是不能否认的，但由此再加上列宁的路就认为这是一条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就像基督徒认为他们的信仰代表了真理，于是乎就获得进步，这道理是不通的。西方人进步靠的是工业文明，它的基础是牛顿定律而不是圣经。俄国人靠的是整合资源，固然能取得一时之速效，但没有市场的后劲决定了他们昙花一现。

　　同样我们现在知道中国革命旗帜上写着马列主义，靠的却是毛泽东思想，但这一点在当时延安尚未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