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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从伊拉克撤军 (1)

  ——在芝加哥全球事务委员会的演讲

  2006年11月20日

  (伊利诺伊州,芝加哥)奥巴马在芝加哥全球事务委员会发表了此篇演讲:

  “在伊拉克坐以待毙的日子已经结束。现在到了改变政策的时候了,到了把国家归还给伊拉克人民的时候了。现在也是时候将美国人民的主要精力放在更为广泛、需要我们赢取的斗争中去了。”

  在美国历史上,我们经历过许多特殊的历史时刻。每到那时,总有声音号召我们要去共同应对这千变万化的世界上的危机,要不惜一切代价保卫我们的自由。

  这就是先人们提起过的考验我们灵魂的时刻。每到这时,人们将骄傲自满与谋取私利都抛之脑后,因为他们面临着更为艰巨的任务,那就是要考虑为了国家、为了我们的子孙后代,应作出什么样的抉择,并随之行动起来。在此过程中,我们都要作出艰难的选择和必要的牺牲,以坚定地维护我们的价值观和理想。

  那些前往莱克星顿和康克德,并投身到独立战争中去的英雄们就是如此;那些在内战中光荣牺牲、被埋葬在葛底斯堡的勇士们就是如此;那些为国家建设“民主的军火库”以抗击法西斯的同胞们也是如此;还有那些建立起一系列联盟关系和世界新秩序的人们亦是如此。

  在我们望着“9·11”袭击过后的瓦砾和灰烬,庄严承诺这样的悲剧再也不会在美国土地上重演后,我们会不惜一切代价严惩罪魁祸首,利用一切可以支配的任何工具,无论是通过外交、经济还是军事手段,都要将恐怖组织和滋生恐怖主义的温床彻底消灭。

  每一次在应对严峻挑战之时,我们都需要领导者有正确的判断力与明确的目标,需要美国人民严肃认真地对待并参与其中。也就是说,我们每一个人都应当忽略琐碎和情绪化的事物,为我们不可或缺的有意义的目标而奋斗。

  几周前的一个周二,美国人民就面临着这样一次严峻的挑战,这个挑战与美国的对伊政策有关。最初,美国人民被总统说服、支持对伊拉克开战的部分原因是受到了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威胁,另一部分原因是别人告诉我们,这样做就能减少国际恐怖主义的威胁。

  这两方面的理由却都不属实。现在我们看到,三年来华盛顿的形势在循环往复,依然毫无改变。美国人民已经明确表示,不能再将反恐战争这一政治难题当做足球一样踢来踢去了。那样的时代已经结束。全国人民再也无法接受如口号一般的国家政策。他们认为,当我们面临的冲突让我们的生命受到威胁,生活变得纷乱复杂之时,当这种冲突非但没有消灭恐怖主义而是增加了这种威胁之时,“有待完成的使命”、“破釜沉舟”、“坚持到底”等词语都变得十分无力。

  迄今为止,已经有两千八百六十七名美国士兵在战场上失去了生命;还有上千人在战争中负伤,导致终生残疾;严重的种族分裂问题使伊拉克的局势愈加混乱,而这一问题早在美国军队到达之前就已经长期存在。这些冲突让我们无力再去控制世界上其他地区,如朝鲜、伊朗和阿富汗日益严峻的威胁。根据我国情报部门作出的报告,基地组织已经成功地利用伊拉克战争招募了新一代的恐怖分子,专门用来对付美国。

  这些都是我们国家面临的特殊历史时刻。大概两周前,美国人民通过投票,要求政府制定出切实可行的策略,其中应明确说明对伊作战的目标。这一策略不应再受意识形态和政治目的的驱使,而是应当建立在对现实情况的了解之上,建立在我们对该地区可获取的利益清醒的认识之上。

  从政府有意发动战争的那一刻起,这一现实主义精神就一直缺失。但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2002年时我才会公开反对这场战争。让伊拉克不费吹灰之力迅速成为中东地区维护民主繁荣的堡垒,并非是我们要想取得胜利的计划,这只是意识形态上的幻想罢了。当时我就说过,而且现在也依然相信,虽然萨达姆·侯赛因是个冷酷无情的独裁者,渴望拥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但他并没有对美国构成直接威胁;伊拉克战争无法帮助我们击败基地组织,完成在阿富汗的使命,却只能起反作用;进攻伊拉克只会让我们永无绝期地驻扎在那里,付出惨重的代价,承受未知的后果。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眼睁睁地看着这场战争最终验证了我的猜测,并且形势愈加恶化。每当我认识到这一点时,我的心情总是无比沉重。无论战争情况有多么严峻,政府总是告诉我们要等待,不要再问任何问题;向我们保证,叛乱分子已经到了垂死挣扎的地步;告诉我们一切马上就会有所起色;告诉我们,等到伊拉克人民实现独立自主,我们也就可以全身而退了。上周,当总统劝说我们要耐心处理伊战问题时,他竟然选择了以越南为例,而且十分认真,毫无讽刺之意。

  在我一年前来到这里演讲时,我曾经提议政府应当开始分阶段地从伊拉克撤军。那时,75%的参议员们,无论是共和党人还是民主党人,其中也包括我自己都投票支持了一项相关的议案。那项议案中规定在2006年这一年,政府应当在伊战问题上作出重大调整和改变。

  然而,在这一年中,我们目睹到的是形势在进一步恶化。在这一年中,一些德高望重的共和党人,例如约翰·华纳,和一些前政府官员,例如科林·鲍威尔,还有曾经在伊作战的将军以及情报局官员都声明我们的做法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必须另寻他路。到了这一年的年末,我们才成立了一个由两党成员共同组成的“伊拉克问题研究小组”,来商讨如何拯救目前无法掌控的局势。

  根据五角大楼传出的消息,伊拉克的形势愈加混乱不堪,那里的教派间暴力冲突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激烈程度。自从去年2月萨马拉的一个什叶派清真寺发生爆炸后,有三十六万五千伊拉克人民逃离了自己的家园。在过去两年中,伊拉克警方大概招募并培训了三十万人,而美国军队却从来没有撤回过一名士兵。驻扎在巴格达的新增四千名美军也没有成功地保证那座日益危险的城市的安全。而调查表明,大概三分之二的伊拉克人都对美军遭袭表示同情。

  伊拉克总理马利基并没有缓解这样的局势。引用《纽约时报》的报道,在过去的三周里,他已经“拒绝接受美方关于如何处理伊拉克危机的政治事务‘时间表’;要求美方司令官解除对伊拉克检查站的封锁,他们在萨德市的什叶派教区设立这些检查站,是为了找到被绑架的一名美国士兵和一名在逃的什叶派暗杀集团头目;责备美方造成了伊拉克安全问题的严重恶化”。

  这就是伊拉克目前的局势。

  现在,我希望到下个月,“伊拉克问题研究小组”就可以提出一系列问题的解决方案。这样我们就可以在两党间达成一个共识。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我一定会全心全力地与白宫官员、同事们合作,根据这一共识起草出一份决议。而且我相信,我们依然有可能让这场漫长的、错误的战争有一个可以让人接受的结尾。

  但这并非是轻而易举的。因为事实摆在眼前,这场战争中已经没有任何可以作出理想选择的余地;作出的任何一个选择都会隐含着严重的危害。因此,现在我们面临的问题已经不再是找到一种神奇的办法,让我们取得伊战的胜利,或者保证不会失败,而应该是制定出适宜的策略。这些策略虽然不完美,但会尽可能减少我们在伊拉克的损失,取得尽可能好的结果,最终让我们得以有效地应对国际恐怖主义、核扩散等其他重大的安全威胁。

  但我们可以确定的是,如果总统在对伊拉克现状作出回应时表示,他对于别人的新想法“可以接受”或者“感兴趣”,但行动却依然照旧,这是不够的;总统只是简单地制定出未来进程中的几个目标,却没有想到过失败后的退路,这是不够的;总统告诉我们,如果这场战争取得胜利,就可以表明美国坚定的决心,这是不够的——因为美国人民从未退缩过。他们看着自己的儿女们在费卢杰的街头死去或受伤;他们将辛苦挣来的上千亿美元投入到了这场战争中,而这些钱本来可以用来加强我们本土的安全,增强我们国家的国力。不,我们的决心并没有任何错误,错误的是国家制定的策略,是这错误的策略让我们身陷泥潭,无法自拔。这样的策略必须改变。

  总统将“留驻伊拉克”定义为胜利,而“撤军”就是失败。也许这种说法从政治方面来说会对他有益,但是这样一来,我们就无法认真地谈论在伊拉克还可以实现怎样的现实目标。实现民主的梦想与完美政府的希望现在也仅仅限于希望和梦想罢了。我们必须将注意力转移到那些有可能达到的具体目标上——防止伊拉克重蹈阿富汗的覆辙,维持我们在中东地区的影响力不受影响,促成政府解决宗派间的暴力冲突问题——这样我们的军队就可以回家了。

  我们没有任何理由相信,照现在的情形继续下去,我们还可以在伊拉克实现这些目标。虽然有人提议通过增派上千名士兵的方式将战争升级,但我们也没有理由相信这样就可以实现上述目标。因为我们无法确定这个规模的军队可以长期驻守下去。而且,我们前线的司令官说,增派军队只能让伊拉克本地人不必亲自动手解决问题。除此以外,倘若我们没有制定出连贯一致的策略,也不能和伊拉克人进行更好的合作,那么我们这样做只是将自己的士兵送上他国内战的战场。

  我还想强调一下这一点。在我今年去伊拉克的时候,我见到了很多美国士兵,他们坚定不移地依靠勇气和智慧履行着自己的职责。现在,他们依然如此。他们与叛军作战,保卫着城市,维持着伊拉克表面的秩序。但即便他们如此出色、英勇地尽职尽责,他们却告诉我说,这场战争已经没有任何有效的军事解决办法。我们的驻军可以帮助镇压暴力,但无法解决根本问题,因为即便是全世界的军队联合起来,也无法促使什叶派、逊尼派和库尔德人[ 库尔德人(Kurds)西亚库尔德地区的游牧民族,属欧罗巴人种印度地中海类型。在中东是一个人口仅次于阿拉伯、突厥和波斯民族的第四大民族。库尔德人是中东地区最古老的民族之一,相传是古代亚述人的后代。信仰伊斯兰教,多数属逊尼派,少数属什叶派。但近年已开始出现希望立国的声音,希望建立库尔德斯坦。

  ]一起坐在谈判桌前,解决他们之间的分歧,促成永久和平。

  我一直认为,解决伊拉克问题的唯一方案就是使用政治手段。为了达到这个目标,我们就应该明确、及时告知伊拉克各宗派,像这样要求、催促、等待他们掌管好自己国家的日子已经结束了——我们再也不会随意放任他们自由行事,再也不允许他们含糊其辞。我们可以获胜的最好希望,就是利用我们的军事、经济和外交手段给伊拉克领导人施压,让交战的各个宗派间达成一项政治决议,以给这个国家带来某种程度上的稳定,将冲突严重的局势加以控制。

  我们制定的策略的第一步,就是要竭尽全力给伊拉克政府施加压力。让美国军队从伊拉克分阶段撤退的时间表在四到六个月内就开始实施。

  当我一年前首次提出根据这一时间表分阶段撤军时,我那时希望从2006年年底就可以开始实施。现在这个时间表可以从2007年开始执行,但必须要开始执行。因为只有通过分阶段撤军,我们才能明确地告诉伊拉克各个宗派:美国不会永远帮助他们团结国家;他们应当自己成立一个可行的政府,以有效地管理、保卫伊拉克。

  我说得再具体一些。总统应该向伊拉克人民宣布,我们制定的政策包括逐步大量地减少美国驻军的数量。然后他应该与我们的军队指挥官们制订出撤军的最佳计划,并制定好具体的时间和数目。如果有可能的话,最好还能与伊拉克政府商量一下。但这一计划不会取决于伊拉克方面是否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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