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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垂帘听政,总算是如愿以偿

  十月初九日,也就是政变成功的第九天,太和殿举行登基大典。这一天上午,年仅6岁的小皇帝载淳头戴小皇冠,身穿小龙袍,脚蹬小龙靴,在太监的扶掖下,勉强登上了高大的、朱红漆镀金的皇帝宝座。随后,响鞭齐鸣,祥乐大作,满朝的王公大臣们在一片嘈杂声中行三跪九叩大礼,小皇帝就算是正式登基了。在行礼结束后,礼部堂官奉旨颁布传位遗诏和登基诏书,布告天下。十月初十,也就是小皇帝登基的第二天,恰好是慈禧的27岁生日,在大局已定的情况下,慈禧的心情明显好了许多。当天晚上,御膳房给她做了一顿非常丰盛的晚膳,有火锅两品:羊肉炖豆腐、炉鸭炖白菜;大碗菜四品:燕窝福字锅烧鸭子、燕窝寿字白鸭丝、燕窝万字红白鸭子、燕窝年字什锦攒丝;中碗菜四品:燕窝肥鸡丝、溜鲜虾、脍鸭腰、三鲜鸽蛋;碟菜六品:燕窝炒鸡熏丝、肉丝炒翅子、口磨炒鸡片、溜野鸭丸子、果子酱、碎溜鸡;片盘二品:挂炉鸭子、挂炉猪;饽饽四品:白糖油糕寿意、苜蓿糕寿意、王福捧寿桃、百寿桃;银碟小菜四品:燕窝鸭条汤、鸡丝面、老米膳、果子粥。看到这么丰盛的寿宴,慈禧百感交集,难免有些伤心和失落。

  自从去年八月随同丈夫咸丰逃出北京后,一路上风尘仆仆,吃尽苦头;到了热河后,咸丰身体每况愈下,而整个热河都在肃顺的控制之下,对后宫的供应极薄,就没有吃上一顿舒心的饭。如今,丈夫早已归天,只留下孤儿寡母,宫中冷冷清清,好不令人伤感!好在现在政敌已经除去,这个生日总算可以安安心心地吃顿好饭。由于之前的年号“祺祥”是八大臣所拟定,在八大臣被扳倒之后,“祺祥”的年号当然不能再用。政变结束后,大学士周祖培对“祺祥”的年号嗤之以鼻,他认为“祺祥”二字无论是文是义都属不顺,譬如“祺”字,从来没有那个朝代在年号中用过这个字;而“祥”字也只有南宋的少帝用过(“祥兴”),但少帝是亡国之君,而且结局极为悲惨,他是南宋的最后一个皇帝,当时被蒙古大军一直追赶到南海边上,最后被大臣陆秀夫背着跳海而死,可见是多么的不吉利。

  周祖培想到当年做户部尚书时被肃顺羞辱的事,忍不住狠狠地呸了一口,大骂肃顺这些人从小就不学无术,连拟个年号都大出洋相,还能指望他们治国吗?要说治国,还得靠我们这些读书人!于是,周祖培建议将“祺祥”改为“同治”,并很快得到了两宫太后的批准。说起“同治”这个年号,意思就复杂了。在大臣们的眼中,这是两宫太后和小皇帝的同治,其中以两宫太后为主;在慈安太后和慈禧太后的眼中,这是她们两个女人的同治,而其中以慈禧为主;在恭亲王奕的眼中,这应该是他和两宫太后的同治,而他才是主导力量。也许此时他心中认为,这两宫太后毕竟是内宫中的女人,学识有限,又不好随便抛头露面,到时还不是由我说了算?但奕的如意算盘落空了。在经过一番斗争后,两宫太后于十一月初一在养心殿举行了垂帘仪式。养心殿本是雍正皇帝的作息之地,大殿的中央还悬挂有他亲自书写的“中正仁和”四个大字的匾额。在雍正猝然去世后,这个大殿也成为了后来清朝皇帝们批阅奏章、处理政务和接见大臣的地方。

  当日,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养心殿里早已是布置一新,初冬的阳光穿过廊柱洒在大殿中,金光耀眼,仪式便在这里举行。垂帘听政在清朝的历史上可谓是破天荒的第一遭。为此,内廷的大臣们绞尽脑汁,最后才拟定了太后听政的方法。这一天,小皇帝载淳被太监们抱上养心殿前的大红宝座,宝座前面设有高大的御案。小皇帝的后面,是八扇精致的黄色纱屏,在阳光好的时候,透过纱屏可以看见两个女人坐在后面,左边的一位是神态安详的慈安太后,右边坐着的则是意得志满的慈禧太后。在养心殿外,各王公大臣们都戴着光鲜的翎花,穿着崭新的朝服,他们聚在一起交头接耳,谁也不知道这太后垂帘听政是怎么个搞法。不过,有一点他们是清楚的,那就是皇太后垂帘听政在清朝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他们参加的是一个前所未有的仪式。

  也许他们的心里也充满了疑惑:两宫太后,一个26岁,一个27岁,这两个女人的垂帘听政,究竟会给大清王朝带来福、还是祸?主持仪式的恭亲王奕干咳了一声,各王公大臣随后安静了下来,并按照班列排好队。在奕的带领下,王公大臣们都跟着进入了养心殿,随后又在奕的招呼下,各王公大臣们向小皇帝和两宫太后行礼--虽然他们看不见纱屏后的两个女人。在行完礼后,奕稳步走到小皇帝的御案左侧,朝会正式开始。如果有大臣有章要奏,则由奕捧至御案。当然,这天是没有奏章的,于是清朝历史上第一次垂帘听政的仪式便宣告结束。在引见大臣的时候则稍有不同。譬如曾国藩在由两江总督改任为直隶总督时,在上任前由恭亲王奕引入去见两宫太后,据他的记载,召见的地点在养心殿的东暖阁,同治小皇帝向西坐,皇太后在后面的黄幔之内,慈安在南,慈禧在北。曾国藩入门跪奏请安后,慈禧便开始隔着黄幔问话,时间大概半个时辰不到。这时,想必主持朝会和引见的恭亲王奕是极为懊恼的。

  在政变后,事态的发展完全不是他想象的那样,这宫里的那个女人一点都不好对付--当时在热河行宫中向他哭诉的女人已经不见了;现在的这个女人,虽然隔着一层薄薄的纱帘,但无形中却透出一股杀气和不容置疑的权威。在去热河之前,奕曾经仔细地思考过政变成功后的权力运作问题。就当时大臣们的看法来说,无论是历史的经验教训还是大清祖制家法,女主临朝,垂帘听政,都不是国家之福。

  奕的看法和他们稍有不同,他认为太后垂帘在历史上古而有之,是否为祸关键取决于辅政大臣,因为内宫中的女子毕竟足不出宫,对外部的事务也无法亲自了解,因此只要辅政大臣把握实权,危害就会大大减轻。奕本来的想法是,让两宫太后垂帘听政,给她们以尊崇的地位和权理朝政的虚名,但那只是形式,实际上是自己以亲皇叔的身份掌握辅政实权。但现在看来,他的想法太天真了。宫里的那个女人要的是大权独揽,而不是形式上的听政。奕心里很郁闷,这个刚满27岁的小女人,竟然如此轻易地将自己压倒,在她的威势面前,他竟然束手无策,这名分和皇权压死人哪!不仅奕感到意外,所有的大臣们都感到意外。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年轻的女人竟然在随后的47年中牢牢掌控了大清朝政,让无数的男人们匍匐在她的脚下--她便是一代女皇慈禧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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