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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追随孙文(7)

  广东被陈炯明占据后,孙中山令许崇智经营福建,暂为根据地。1922年10月12日,许军攻克福州,驱逐北京政府的福建督军李厚基。孙中山任命许为东路讨贼军总司令,仍任蒋为许崇智的参谋长。蒋即于22日赴闽上任。几天以后,蒋又因经费困难返沪,复回溪口家中。孙中山立即电令蒋马上回任,不得有误,蒋不得已,又硬着头皮于12月18日回闽复任。东路讨贼军旋于12月19日攻克泉州,平定福建。继而回师广州。

  此时刘震寰桂军加入讨贼军,编组为西路讨贼军。于是东西两路夹攻陈炯明。1923年1月16日,陈军败退,自肇庆退回广州。

  在这同一天,蒋介石忽生雅兴,在福建前线往鼓山一游。他见石壁间新刻有“天地正气”四字,便也顿生风雅之思,挥笔写下“养天地正气;法古今完人”对联;与同游者闲话时,指一亭后日:于此盖房三间,隐居自由,可足平生之愿。继又于涌泉书“其介如石”四字,吩咐僧人刻石于更衣亭西,作为纪念。一时间,这个征战沙场的青年将军,又成了山林泉水中的文人雅士了,真是好不开怀!

  陈逆军因接连失败,于1月16日夜退出广州,奔逃惠州。各部讨陈军,于当日晚进入广州城,发电迎孙中山回广州复任大元帅。1月20日,孙中山任许为粤军总司令;任胡汉民为广东省长。蒋回上海后的当天,即将自己在福建鼓浪屿所撰的对联:“从容乎疆场之上;沉潜于仁义之中”、“穷理于事物始生之处;研几于心意初动之时”,请求孙中山为他书写。孙中山乘兴,又主动书写“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赠蒋,意在诫谕于蒋。还书写了陈其美(英士)赠蒋之对联:“安危他日终须仗;甘苦来时要共尝”。蒋以后将孙中山赠书的后两联,悬之座右,奉为座右铭。然而他在大陆统治时,却始终没有做到“天下为公”。到台后,虽做了不少有利于台湾人民的事,但仍未能真正以天下为公。

  蒋于1月26日,又致书廖仲恺,主张先不建政权或不言主义,以便团结西南军阀唐继尧等,待条件成熟时再建政权。或言主义而不建政权,由唐继尧等去建政权;看来蒋于沈鸿英在24日叛变后,有向唐继尧妥协的念头。实际上,如果对唐妥协,就一切革命之事化为乌有了,因之孙中山对他的上书不予理会,也不批驳。这一天,孙中山与苏联代表越飞发表联合宣言,共四条。其主要精神是:

  孙中山表明共产组织和苏维埃制度不适用于中国;越飞重申苏联仍放弃一切对华不平等条约;中东铁路应想一适当办法、合理解决;苏联决无意使外蒙独立意向。对此,两人均共同表示同意,并签名。

  沈鸿英于2月2日,因东路讨贼军回粤,又拥护孙中山,请孙中山自沪赴穗。15日孙赴粤。18日任蒋介石为大本营参谋长,并电命蒋速来广州。孙中山于21日到广州,任胡汉民为大本营总参议,徐绍桢为广东省省长。并重定各军防区。3月1日,大本营重组完成,共设四部、二局、一库、二处。本年2月蒋任军委会委员。

  蒋仍居家乡,或有时到上海一行,未遵令到广州。并又上书孙中山,主张先平潮、梅,暂弃广州。孙中山认为可以考虑。令胡汉民、汪兆铭、邹鲁等到浙促蒋起行。蒋见众人纷至,更加自傲,又电请秘书长杨庶堪,让廖仲恺整理广东财政。杨接电后,很快复蒋,说孙中山正在研究,仍请他速来广州。3月30日又电许崇智,请许军集结省城或北江,不可轻进惠州。

  蒋虽在宁波或溪口,却书电往还,指挥着广州军政财一切,俨然是一个大本营代行机关。

  光阴荏苒,不觉又到4月。蒋仍在家乡未动。4月7日,他又电许崇智,又认为潮、惠一时难平,仍应以广州为根本。第二天又电杨庶堪,请孙中山任廖仲恺为广东省财政厅长和促许崇智集军广州。并以答应此二要求为赴广州必要条件。

  蒋这种专断、固执,非已见不可的作风,令人难以容忍,但孙中山宽仁厚德,只是不计较他的那一套。

  蒋终于在4月20日到达广州。4日前,沈鸿英突然又叛,孙中山亲自督师,将沈击溃。5月7日后,孙中山任廖为广东省长;邹鲁为财政厅长;叶恭绰为大本营财政部长,未理蒋的“安排”和要求。

  赴苏考察

  孙中山督师击溃沈鸿英后,继而进讨陈炯明。蒋随侍孙中山出入各战场。到7月12日,蒋又因不顺心而返乡。

  孙中山命其于8月5日在上海会见苏联代表马林。并令其开始筹建孙逸仙博士代表团,准备赴苏访问,以考察苏联的党、政、军各方面情况,了解苏联意图。由蒋任团长。8月16日,蒋奉孙中山之命率代表团乘日船神丸,自沪赴俄。代表团成员有沈定一、张太雷、王登云等。9月2日到莫斯科。在苏联逗留三个多月之久。访问了莫斯科、彼得格勒等苏联的党政军机关。当时列宁有病,未接见蒋介石。

  蒋于9月7日和苏联政治局秘书罗素达克会面,听罗谈俄国革命史和建党情况约两个小时。蒋听后,将自己的感想记录下来,其内容主要是革命成功原因、缺点、突出的现象三个部分。成功原因是工人、农民拥护共产党和准许一百五十个民族自治。缺点是工厂充公后无人管理;小工厂尽归国有,过于集中;利益分配困难。比较突出的特点是儿童教育严格;工人都受军事教育;小工厂租给私人。

  在苏联的日子里,蒋特别重视红军的组织工作。于9月17日,蒋参观了苏步兵一四四团,得知苏军团长负责指挥军事;党代表负责监督、行政事务、政治教育。这对蒋影响很大,他回国后,建立黄埔军校时,就采用了苏红军中的党代表制。此外又参观了有关军事技术学校。在他参观高级射击学校时,对苏联的骑兵用的机关守枪,一射三十五发,十分欣赏,不禁想到自己国家武器落后,自愧弗如。

  至9月下旬,又参观苏联海军和彼得堡的皇宫。

  10月13日的一天,蒋于苏联外交部得见孙中山致托洛斯基一齐契林等人的信,信中多有对蒋的称赞和推重之语。蒋看后,感动得热泪盈眶。

  对苏联的政治制度,蒋也进行了具体调查研究。他发现:“苏联的政治制度,乃是专制和恐怖的组织,与我们中国国民党的三民主义的政治制度是根本不相同的。”

  接着,蒋于11月25日应邀参加第三国际的会议,见到季诺维也夫和东方局书记维经斯基(当时中译名为吴廷斯基、吴定康、吴廷康)等人。蒋在致答词时,特别强调了三民主义和中国革命的敌人是帝国主义操纵的军阀。并希望第三国际多派人到中国了解实际情况。

  在苏访问期间,蒋与维经斯基见面最多,约五次。维经斯基劝蒋于西北建立根据地统一中国,不必再回广州帮助孙中山。蒋以回国请示孙中山为词婉拒之。他对季诺维也夫印象最坏,认为他外强中干,殊无振兴气象。对托洛斯基印象最好,认为他言行直爽;对他所提对殖民地半殖民国家进行道义、物质上的援助一事,更特别感兴趣。

  在外蒙问题上,蒋留下较深的不快印象。蒋曾于10月下旬探寻孙中山大元帅府和苏联建交一事,但齐契林则认为外蒙“独立”问题不解决,无法建交。而对1919年和1920年废除对华一切不平等条约的宣言,则避而不谈了。蒋对此,很受刺激,于10月26日,即向齐契林写信反驳他的观点。蒋说“那天你说‘蒙古人怕中国人’这句话,要知道蒙古人所怕的,是现在中国北京政府的军阀,决不是怕三民主义的国民党。……如果苏联有诚意,就应该使蒙古人免除怕的状况。须知国民党所主张的民族主义,不是说各民族分立,乃是主张在民族精神上,做到互相亲爱的协作。你那天,叫我访问党部首领谈话,我很希望你先把我们这一段意思介绍到党部。”

  蒋介石坚持反对“外蒙独立”,但当时未曾料到,正是经他的手,签署了外蒙独立的条约。后来他为此深感疚愧,并自认有罪,是不可宽恕的。蒋签约的原因是怕进入东北的苏军扶助中共将他推翻,或扶助中共壮大力量将他的势力限制在长江以南。因而以“外蒙独立”来换取苏联不干涉中国内政。但他不好承认这点,便推说是既成事实,无何不可。这当然不是理由,所以他不得不自认在此问题上仍负有罪责。

  蒋介石对此次齐契林要“外蒙独立”的谈话,终生未忘,印象极深。从此,他对苏联再也不予信任,认为苏联有侵华野心,应当防范。

  他在苏期问,还翻阅了《马克思学说》,对国家是一种镇压工具的思想颇有同感,认为其中也有至理存在。

  11月29日上午,蒋辞别越飞夫人,于下午2时启程回国。12月15日回到上海。当天回宁波。孙中山希望他立即回广州汇报。而蒋却不遵孙中山之意,只将《游俄报告》寄上广州完事。16日又回到溪口老家。一个月后,才回广州。

  黄埔上任

  蒋回国后,在其报告书中,提了一些建议,归纳起来,主要是:

  对苏联不可过于相信,苏有侵华边陲的企图;建立军校;撤换不称职高级官吏;在全国建立党的基层组织。

  建军建党,他是直接从苏联学来的。但对苏联侵略意图,则紧防不怠。孙中山对他的意见,认为可以面谈,要他快回广州。胡汉民、汪精卫等则一再致电函与他,促其快快启程。廖仲恺则直接写信批评他,说他把国家大计视同儿戏。

  蒋介石看了廖的批评信,却不觉伤感起来,认为谁都既不可信,也不可亲,天下之大,惟有孙中山和他的孩子们最可亲。他说:“世间唯一中师为可亲;此外则家中小孩子;余皆厌物也。”他虽对孙中山最为任信,却认为“天下事,惟有求诸已为足恃也”。1924年1月16日,蒋慢腾腾地回到广州。24日,出任黄埔军校筹备委员长,王柏龄、邓演达、沈应时、林振雄、俞飞鹏、张家瑞、宋荣昌为委员。2月21日,筹备就绪,校址设在广州西南四十华里处黄埔岛上。

  这时,孙中山对他的反对联俄、容共的建议表示不能采纳,并且认为他对未来的中俄关系顾虑太过了。蒋一听此言,又突然离粤回乡,撒手不管了。廖仲恺急得甚至有自杀的想法。胡汉民当即给他写信,请他说明原因。蒋在上孙中山辞呈中回答说:“自维愚陋不克胜任,清另选贤能。”孙中山批阅:“该委员长务需任劳任怨,勉为其难……所请辞职,碍难照准。”

  到了3月2日,蒋干脆对孙中山把牌摊开,他抱怨孙中山不能对他专信不疑,不能言听计从,又抱怨孙中山当年不听他的话,致使有炮轰总统府之奇闻。最后坚决主张用人要有派系,要用老派系;对党,也要以自己的派系为依靠,言外之意是不能用中共方面的人,要用国民党老人,其中也有他自己。

  他怕孙中山不听他的意见,又于3月14日给廖仲恺写信,劝廖切不可一意顺从孙中山;“吾辈不能因循苟且,专意顺从,亦不应使其固执己意,丧失同志人格,反为宵小所污辱,而致党自陷于不测深渊也”。

  他在信中明确提出反对联俄容共。他说:“俄党对中国之唯一方针,乃在造成中国共产党为其正统,决不信吾党可与之始终合作,以策成功者也。至于其对中国之政策,在满蒙回藏诸部皆为其苏维埃之一;而对中国本部,未始无染指之意。”

  总之,蒋介石游俄归来后,既吸取了苏联建党建军的经验,也立下了坚定的反苏反共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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