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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戎马倥偬威镇新疆(2)

  左宗棠在青年时代就钻研“经世致用”之学,注重研究实际问题,这种务实精神与他在鸦片战争中表现出的反侵略的爱国思想相结合,便产生一种强烈的愿望:要求面对现实,研究西方情况,以寻求御敌自强之道。魏源的《海国图志》为左宗棠认识世界开辟了新径。魏源在《海国图志》里,将他当时所能了解到的外国历史、地理以及新式船炮方面的知识,系统地加以论述,明确提出“以夷攻夷”、“以夷制夷”、“师夷长技以制夷”的主张。但这些正确主张,未能被当权者采纳。对此,左宗棠深为惋惜。在左宗棠看来,中国要不受外敌欺凌,就能够富强起来。首先,统治者应改变妄自尊大、固步自封的态度,敢于正视现实,承认西方科学技术的先进性。承认自己不如人家,不妄自菲薄,而是要学其所长,为己所用,从而达到克敌致胜的目的。左宗棠为了抵抗外国的侵略,维护清朝的封建统治,迫切地希望把魏源提出的“师夷长技以制夷”的主张付诸实践。

  早在同治二年(公元1863年),左宗棠在浙江镇压太平军时,就已开始考虑仿制轮船了。他认为造船不仅能用于“缉盗”,更重要的在于“防洋”——抵抗外来侵略。同治五年(公元1866年)春,左宗棠在镇压了太平天国余部之后,由广东回到福州。当时清廷正在考虑购雇轮船的问题,他立即写信给总理衙门,指出:“就局势而言,借不如雇,雇不如买,买不如自造。”同年夏天,他又上疏于清廷,阐明制造舰船的重要性。他认为,在两次鸦片战争中,侵略军的兵舰之所以能长驱直入天津塘沽,就是因为敌人有先进的舰船,可以纵横海上,而我军因没有此种舰船,无法抵御。如果没有先进的军舰,沿海藩篱便成为虚设。比较可贵的是,左宗棠在这份奏折中还把造船和发展经济联系起来,所造船只可以在海上运输货物,沿海各省利益在海上而不在陆地。即使用船来运输漕粮,也方便得多。在鸦片战争中,林则徐就认为,广东濒临大海,只有让百姓出海经商,才能富裕起来。左宗棠的以船运货思想和林则徐经营海上的方略颇为相似。

  在经清政府批准后,左宗棠开始筹建福州船政局。他亲至福州海口罗星塔,购买马尾山下民田二百多亩作为厂基,并聘请法国人日意格、德克碑为正、副监督,计划兴建铁厂、船槽、船厂、学堂、住宅等工程,并且向外国订购机械、轮机、大铁船槽,并聘请外国工程技术人员。在左宗棠看来,造船要配套,即培养自己的驾驶和检修机器的人员,这样才不会“授人以柄”。要培训自己的制造、驾驶、检修一系列人员,就要办学校。左宗棠主张免费招收学员,请外国教师来教,首先要学会外语,因为图书、机器都是从外国引进的,不会外语就无法工作。其次是让学员学算术及有关造船技术。因此,当时船政大臣沈葆桢说,福州船政局“创始之意,不重在造,而重在学”。从这点看,左宗棠是有战略眼光的,只要有自己的技术人员,造船就不会有困难。在这种思想指导下,福州船政局办了许多学校,分为英文部、法文部两个部分,另开办有造船学校、海军学校、计算学校、工程学校、航海实习学校等。这些学校是中国最早培养海军和造船技术人员的学校,后来不少重要的海军将领,如邓世昌、刘步蟾等都出自这些学校。办自己的军事工业,是向西方学习的一个步骤,而向西方学习,重在“学”字,只有学到造船知识,制造枪炮的知识以及管理经验,才能创造性地发展船舶事业,不办学校,就永远得聘用外国工匠,工厂办起来,技术仍操纵在洋人手里,仍然不会有很大的发展前程。

  正当筹备工作紧张进行时,清政府却于九月二十五日将左宗棠调任陕甘总督,去镇压西北回民起义,突然的变化使处于草创阶段的福州船政局工程大有夭折的危险,这使左宗棠极为忧虑,但他在上清廷的奏折中表示决不半途而废。为物色一个精明能干的接办人,他几次造访丁因忧居家的原江西巡抚沈葆桢,终于把沈葆桢请出来“总理船政”,并要求清廷给予全权,经费则责成署藩司周开锡随时调拨。一切安排就绪后,左宗棠才离开福州,取道江西、湖北入陕西。

  经过一年多的筹备,福州船政局正式开工,以后几经扩建,规模不断扩大。左宗棠虽在福州船政局创建时就离开福州,但他一直关心着造船厂的建设。当他听到一艘艘新造轮船相继下水的消息时,他兴奋异常。但由于工业基础薄弱,管理不善、经验缺乏等原因,福州船政局遇到了层层障碍,特别是以后几任闽浙总督与船政局常有龃龉。同治十年(公元1871年)宋晋上奏清廷,认为福建连年造船,所用经费太多,造船是为了制夷,现在已经议和,就没有必要再有此举,要求“暂行停止”。由于左宗棠和沈葆桢的坚持,福州船政局终于得以维持下去,直到光绪三十三年(公元1907年),才因种种不可克服的矛盾而停办。

  左宗棠“洋务”活动的第二项内容是创办甘肃织呢总局。还在筹建福州船政局时,左宗棠就在考虑发展民用工业,他在同治五年(公元1866年)的奏折中指出,要以制造轮船为起点,创办民用工业。他任陕甘总督后,便把创办民用工业的愿望付诸实践。光绪八年(公元1882年),德国技师因合同期满而撤走。翌年,厂内锅炉爆炸,无力修复,织呢局也就随之停工。光绪十年(公元1884年),甘肃织呢局被新任总督谭钟麟裁撤。

  力排众议 进军新疆

  1864年新疆爆发了以回民为主体的各族人民大起义,由于领导权被当地封建贵族上层分子篡夺,在天山南北出现了五支较大的封建割据势力。新疆的混乱局势,引起了外国侵略者和野心家的觊觎。1865年初,中亚浩罕汗国军官阿古柏乘势侵入新疆,逐步占据了天山南北的大部分地区,残酷掠夺和奴役新疆人民。当阿古柏势力扩张到乌鲁木齐时,沙俄竟于1871年7月悍然出兵侵入我国伊犁,并叫嚣要占领乌鲁木齐,甚至夺取哈密。1872年和1873年,阿古柏竟以“独立国君主”名义,分别与英俄签订条约,以取得它们的支持。

  面对上述情况,清廷内部一部分大臣纷纷要求政府迅速制订有关新疆的决策。以李鸿章为首的一派官僚主张放弃新疆,把用兵新疆的饷款移作海防费用。他认为国防重点在海防,而不在新疆边防。当时李鸿章企图通过海防建设,控制北洋水师,一再强调加强海防的重要性,要求集中人力财力建设海防。李鸿章认为,如果进兵新疆就会损害和英俄侵略者的“和局”。英国侵略者看到李鸿章的态度,便大造舆论,散布阿古柏已归属土耳其,并与英、俄订有条约,中国不能过问。李鸿章在这个问题上,完全站在侵略者的立场上,胡说乾隆年间戡定新疆只徒收数千里之旷地,增加千百年之漏卮,很不合算。所以,他请求清廷命令西征将领就地守住边疆,不必要进取。李鸿章赤裸裸地上奏清廷,胡说什么:“新疆不复,于肢体之元气无伤。”言下之意,新疆可以拱手让给外国侵略者。这样,一场“海防”与“塞防”之争就由李鸿章挑起了。当时,一些有远见的官员面对危若累卵的西北局势,都要求重视“塞防”,抗击沙俄入侵之军,收复失地。在地方督抚中,丁宝桢、文彬、吴元炳等都力陈抗俄的重要性,湖南巡抚王文韶更主张“以全力注重西征。”

  同治十三年(公元1824年),地方督抚对“筹办海防”的复奏已基本汇齐,正准备进行由亲王、郡王、大学士、六部、九卿等参加的“廷议”时,同治皇帝突然病死,“廷议”遂推迟到第二年春天。在第一阶段的讨论中,围绕着收复新疆问题,已出现了两种截然对立的意见,而第二阶段的“廷议”,则远远超出总理衙门的原奏范围,实质上成了收复新疆还是放弃新疆的一场争论。

  在李鸿章的唆使和鼓吹下,一时间,“边疆无用论”、“得不偿失论”、“出兵必败论”甚嚣尘上。李鸿章身任文华殿大学士兼直隶总督,声势显赫,大权在握,有相当一部分廷臣和地方督抚按照他的调子主张暂停“西征”。在一片要求对西征停兵撤饷的叫嚷声中,新疆的命运确实令人担忧。在关键时刻,左宗棠挺身而出,据理力争。他站在国防战略的高度,一针见血地指出:东南海防固然重要,但西北塞防也同样重要。他在给清廷的奏折中写道:中国定都北京,外有蒙古和新疆蔽位,而蒙古与新疆又是唇齿相依,指臂相联。重视新疆是为了保护蒙古,保护蒙古是为了捍卫北京。反之,如果新疆有失,则蒙古不安,不仅陕西、甘肃和山西等省经常受到威胁,就是北京及其周围地区亦将无安宁之日。国家的大片领土丢失,并导致政治中心不稳,海防即使再坚固又有何用?他认为当时海上并无构兵之衅,而收复新疆却是燃眉之急,西征粮饷绝不能减少。左宗棠对新疆作了认真的调查研究,对白彦虎、阿古柏所部的兵力作了认真分析,向清廷报告。他还认为,中国出兵新疆,俄国不会出兵帮助白彦虎,阿古柏与我为敌,即使他们冒险行动也不会得到什么好处。乌鲁木齐是新疆最重要的军事要地之一,左宗棠坚持首先收复乌鲁木齐后,根据形势再决定是否收复南疆八城。这个策略容易取得清政权的支持,当时清政府虽然腐败,但也绝不会看着新疆任侵略者肢解而无动于衷的。况且,一旦收复乌鲁木齐,便会给清王朝注进一针强心剂,增加他们的信心。这样,清廷才下决心支持左宗棠收复新疆的主张。

  李鸿章之流竭力鼓吹的“新疆无用”、“得不偿失”等谬论,实质上是主张放弃祖国西北的大片领土;左宗棠则强调国家领土尺寸不能让人。新疆既然不可放弃,那么在当时是否有可能将它收复呢?李鸿章等在失败主义思想支配下,认为收复新疆是办不到的,他们的理由是沙俄已占据伊犁,阿古柏又与英、俄、土耳其相勾结。左宗棠则认为只要“剿抚兼施”、“粮运兼筹”,西征是可以取得胜利的。由此可见,“塞防”与“海防”之争,既不是一般的策略分歧,也不能简单地看作是两个集团争权夺利的派系斗争,而是要不要维护国家领土主权的完整,要不要维护中华民族根本利益的大是大非之争,实质上是爱国与卖国之争。

  陈兵新疆 收拾金瓯

  清廷最终接受了左宗棠的建议,决定派遣大军西征新疆。光绪元年(公元1857年),清廷发出“六百里加急”谕旨,任命左宗棠为钦差大臣,保留陕甘总督原职,督办新疆军务,授予他筹兵筹饷、指挥西征军队的全权。左宗棠在受命之后,便积极地投入了对西征新疆的准备工作。要收复沦陷十多年的新疆,困难是很多的:既要在国库空虚、财政拮据的前提下措办巨额经费,又要在军粮无着、路途艰险的条件下筹粮、筹转运:既要在政敌攻讦、谤声四起的逆境中冒政治风险,又要同狡诈而凶恶的俄、英殖民主义者作斗争。虽然摆在左宗棠面前的是一条坎坷不平、荆棘丛生的道路,但他却怀着“朔雪炎风,何容措意”的豪情,踏上了收复新疆的征途。

  左宗棠为西征收复新疆作了一系列准备工作。他认为“自古失塞用兵,宜精不宜多”,按照这个原则,他着手整顿在新疆的部队,坚决地惩治悍将,裁减冗兵。驻守肃州高台(今甘肃高台县)的原乌鲁木齐提督成禄,视边塞为安乐窝,他在这一带横征暴敛、滥杀无辜,劣迹累累,民怨沸腾。左宗棠于同治十一年(公元1872年)奏请清廷,将其革职论罪,部队由金顺并统。与此同时,左宗棠在镇压回民起义后,也对所部湘军进行整顿,把老弱冗员,凡无战斗力的皆给资遣回,并且明确宣布凡是不愿随他出兵西征的不论官兵,一律听便,给资回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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