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戎马倥偬威镇新疆(1)

　　——清朝军机大臣左宗棠 左宗棠，字季高，湖南湘阴左家先耍出生于耕读之家，曾求学于长沙城南书院，三次到北京参加会试，均落第而归。四十一岁时，他被湖南巡抚骆秉章罗致为幕僚，后协助曾国藩等办军务，在镇压太平军战斗中累立战功，历任浙江巡抚、陕甘总督。太平天国失败后，左宗棠率军赴西北镇压捻军和回族起义军。此后，新疆阿古柏举兵叛乱，左宗棠力斥“放弃新疆”的主张，率军收复了新疆大片失地，以七十岁高龄，率军带棺进军伊犁，收复了被沙俄侵占的领土，后被清朝加官为军机大臣、东阁大学士。青年毛泽东称左宗棠是“吾之先民，办事之人”。

　　【毛泽东评点左宗棠】

　　鸣乎湖南！鬻熊开国，稍启其封。曾（指曾国藩）、左（指宗棠），吾之先民，黄（指黄兴）、蔡（指蔡锷），邦之模范。

　　——引自毛泽东1920年6月23日《湖南改造促成会复曾毅书》，见《毛泽东早期文稿》第490页，湖南出版社1990年出版。

　　有办事之人，有传教之人。前如诸葛武侯范希文，后如孔孟、朱陆、王阳明等是也。

　　宋韩（指韩琦）范（指范仲淹）并称，清曾（批曾国藩）左（指左宗棠）并称。然韩左办事之人也，范曾办事而兼传教之人也。

　　——引自毛泽东的《讲堂录》，见《毛泽东早期文稿》第591页，湖南出版社1990年7月出版。

　　【左宗棠小传】

　　心忧天下 神交古人

　　左宗棠（公元1812年—1885年），字季高，又字朴存，湖南湘阴东乡左家先恕４铀的曾祖父起，累世以耕读为生。曾祖逢圣公，以县学生员老死；祖父人锦，亦只博得了国子监生的头衔；父观澜公，以县学生廪生，贫居教读二十余年。他们虽如一般读书人有志于功名，但都没有成就。

　　左家当时有地几十亩，每年可收入四十八石租谷，自家也耕种一点土地，属于“半耕半读”的家庭。后来，左宗棠在兰州时曾以此为誉，在自己门上贴有“耕读第”字样。在他的幼年时代，由于家境变迁，其家生活已很拮据，有时遇上荒年，田亩歉收，甚至用糠菜充饥。

　　左宗棠从小聪慧过人，十五岁赴童子试，第二年赴府试，得第二名。但后来因其母亲病重，左宗棠未能参加学政主持的考试，因而没有取得秀才的资格。道光九年（公元1829年），十七岁的左宗棠好读经世致用之书，而没有把精力集中于猎取“功名”的制艺上。有一次，他在书铺里买到一部顾祖禹著的《读史方舆纪要》，如获至宝。其后，他“潜心玩索”，“其所载山川险要，战守机宜，讶缰刚啤薄２痪茫他又读了顾炎武的《天下郡国利病书》和齐召南的《水道提纲》。他读书非常认真，作了大量的笔记，大大地开阔了眼界，掌握了许多有用的知识。但当时许多沉湎于时文的士子对他大加讥讽，左宗棠后来回忆说：“士人但知有举业，见吾好此等书，莫不窃笑，以为无所用之。”对此种篾视之谈，他毫不理睬，仍然坚定地走着自己的求学道路。

　　道光十一年（公元1831年），左宗棠来到长沙城南书院，师从山长贺熙龄详研汉宋儒学，并结交胡林翼，罗泽南、丁叙忠为友，朝夕砥砺学业，生活费用全靠作文奖金。贺熙龄是长沙人，进士出身，历任编修，学政等职，他有个长兄贺长龄，官至按察使、布政使、巡抚、总督等职，家中有许多藏书。左宗棠经常到他家去借书读，有机会和贺长龄一起纵论天下大事，两人十分投机。贺长龄便答应家中所有藏书，都任他借阅，但还书时，总要问其所得，左宗棠对答如流，并“互相考订”。他曾经潜心阅读了贺长龄主编的《皇朝经世文编》，这是一部嘉庆以前名臣、学者讨论国计民生的论文集。贺长龄经世致用的思想，对左宗棠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道光十二年（公元1832年），左宗棠已届二十周岁，原先，他父亲替他定下一门亲事，岳父家在湘潭，比较富有，由于无钱举办婚事，他只得入赘女家。其妻周诒端，善诗文，人也贤惠。在封建时代，入赘岳父家是被社会看不起的，左宗棠后来回忆这段生活时曾说：“余居妇家，耻不能自食。”又作诗云：“九年寄眷住湘潭，庑下栖迟赘客惭。”

　　在寄居周家的九年中，他曾三赴京都，参加会试。第一次是他22岁时，得到亲戚的资助，与二哥左宗植束装北上，准备参加来年春天的会试，次年（公元1833年）正月，抵达北京。但会试结果，却名落孙山。南归后，左宗棠仍寄居岳父家。因迫于生计，遂就读于“湘水校经堂”。校经堂是湖南巡抚吴荣光与贺熙龄倡导设立的，规定一个季度读完一经。左宗棠在考试时“列第一名者七次”。他得到一些膏火费，以维持生计。这年八月，他的长女孝瑜出生了。

　　第二次是他24岁，又赴京应会试，已中第十五名进士。他的卷子为同考官温葆深所推荐，总裁也颇欣赏，评语为“立言有体，不蔓不支”。但因当时考试系采区域分配制，湖南省录取的考生已经溢额，被改取为国史馆眷录。这个差使虽说清苦，亦可出任县令，但他决不愿干这死板的工作，仍南归湘潭周宅，开始研读地理学，绘了一幅皇舆图，纵横九尺，以百里为一方格，著以五色。又画了许多分省分府地图，都附有说明。过一年，他到醴陵充任渌江书院主讲。那时两江总督陶澍，乘到江西阅兵之便回安化原籍扫墓，道经醴陵。醴陵知县为总督布置行馆，请左宗棠代撰一副对联贴在门口，那副对联云：

　　“春殿语从容，廿载家山，印心石在。

　　大江流日夜，八州子弟，翘首公归。”

　　陶总督看到这副对联，大为称赞，询知此联出自左宗棠的手笔，便约他长谈竟夜。他的口才本来就好，识见又高，每论一事，都能阐析精微，悉中肯要。陶公惊叹，认为其是天下奇才，并约为儿女亲家。布衣卿相之交，一时传为美谈。

　　第三次赴京会试，他已二十七岁，又落第而归。会试的失败，使左宗棠失去通过考试跻身仕宦阶层的信心，而在“经世致用”上继续探索。他费了很大力气从事地图绘制的研究，发现以往地图绘制多不准确，注解也牵强附会。他重新绘制的地图力求纠正过去的错误。在妻子周诒端的帮助下，他潜心绘制地图，并作地图注解。又摘抄各省通志和西域图志，把山川、关塞、驿道、城池分门别类，汇成几十大本。他对新疆地理尤感兴趣，并认真研究过新疆的地理形势。左宗棠尽管当时处境艰难，但对国家大事却十分关心，他在一副对联中这样写道：

　　身无半亩，心忧天下。

　　读破万卷，神交古人。

　　这副对联，充分表明了他的豪情壮志。他拼命读书，研究兵事，农书，甚至栽茶、种桑也在他研究范围之内。他广泛涉猎知识，满怀信心，希望有一天能为国家效力。

　　左宗棠在29岁时，开始教书生活，那时陶总督已于前一年病殁任所。遗孤陶桄刚刚九岁，贺熙龄是陶澍的亲戚，又是左宗棠的老师，就介绍左宗棠去当陶桄的教师，并帮他照料家务。就这样，左宗棠在陶家住了八年，饱读了陶家的藏书及陶澍的奏疏，体察了清代官场和政治的得失，这对左宗棠日后政治思想的发展，起了一定的作用。

　　独当一面 赣浙鏖兵

　　左宗棠所处的时代，正是清朝经过极盛而走向衰败的时期。当时，朝政腐败，民生凋敝，危机四伏。咸丰元年（公元1851年），洪秀全领导的农民起义在广西桂平县金田村首揭义旗，很快成为燎原之势。太平天国的武装群众，已如浪涛般从粤、桂两省涌到湘、鄂、赣长江中游。洪秀全大军已攻取湘水上游的全州，准备顺流而下，进攻长沙。当时，湖南巡抚张亮基原是林则徐的门生，林则徐在云南任总督时，张亮基在云南任知府。而张亮基又和湖南益阳的胡林翼是好友，胡林翼和左宗堂同岁，是陶澎的女婿，左宗棠又把自己的女儿许给陶桄做妻子。这样胡林翼也就成了左宗棠的亲戚。太平军进攻长沙时，胡林翼就将畅晓兵书的左宗棠推荐给张基亮当幕客，并亲自写信给左宗棠，劝他赶快出山，并说，若湖南都被太平军占领，你所避居的青山梓木洞能安全吗？左宗棠接信后，便起程来到长沙，投入张亮基幕府，帮张亮基筹划军事。但为时不久，张亮基调任山东巡抚，左宗棠没有跟去，又回到青山梓木洞闲居。

　　1853年春，骆秉章调任湖南巡抚。次年春，他罗致左宗棠为机要幕客。左宗棠初入骆幕，骆对他不甚信任，经过一段不亲不疏的相处之后，很快就对他十分信任。左宗棠自恃才学高强，揽权好胜，后在骆秉章幕中，一手经理军民政务。由于骆秉章对左宗棠言听计从，军中不少人都知道，左宗棠是掌实权的，骆秉章不过“画诺而已”。因此，有人开玩笑说，左宗棠是左副都御史，而骆秉章不过是右副都御史，左宗棠在骆秉章幕中六年，帮助骆秉章整饬吏治，斥退所谓“团练不力”的地方官员。协助骆秉章派兵镇压湖南省境内的农民起义军，巩固了湘军的基地——湖南的统治。如果说曾国藩是跳在前台顽抗太平军的主凶，那么，左宗棠则是在幕后调兵遣将，筹集粮饷，出谋画策的干将。

　　封建统治阶级的内部，从来都是矛盾重重、勾心斗角的。1859年冬、永州镇总兵樊燮，因劣迹昭彰，声名恶劣，为骆秉章奏劾罢官。樊燮不服，上京控告骆秉章对他加以陷害。此案件自然会涉及到左宗棠，骆秉章的弹劾有左宗棠的意见在内，奏章也可能出自左宗棠之手。湖广总督官文历来对左宗棠的行为不满，想利用这个事件来陷害左宗棠。清政府命令官文对此事密查，并说：“如左宗棠有不法情事，可就地正法。”当时，肃顺在朝中主事。左宗棠的同乡好友郭嵩焘听到这个消息后，托人求计于肃顺。由郭嵩焘的朋友潘祖荫向朝廷上书，陈明左宗棠在镇压太平天国中立下的汗马功劳，并说：“国家不可一日无湖南，湖南不可一日无左宗棠”。后来郭崇焘也说，在湖南“骆秉章之功，皆左宗棠之功”。肃顺顺水推舟，在咸丰帝面前为左宗棠解围。胡林翼、曾国藩也相继奏请起用左宗棠治军事。咸丰十年（公元1860年）五月，清廷授左宗棠四品京官候补职衔，命他协助曾国藩办军务。这样，左宗棠结束了他的幕客生涯。从此，左宗棠踏上了直接扼杀太平天国革命的征途，开始了他一生中最不光彩的一段历程。

　　太平军攻克苏州后，清政府为了挽救东南危局，任命曾国藩为两江总督。开辟苏福省根据地后，太平军声势重振。天王命李秀成率军西进，命陈玉成率军回至安庆前线，猛攻湖北巡抚胡林翼指挥的湘军、楚军，长江南北两岸鏖战不休。太平军把曾国藩打得手忙脚乱。曾国藩急忙增兵调将，应付危局，左宗棠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率领湘军来到江西的。此前，左宗棠遵照曾国藩的指示，在长沙招兵买马，募集五千余人，在长沙金盆岭训练一个多月。九月下旬，左宗棠统率王开化、刘典等部从长沙出发，进至江西，在景德，乐平一带与太平军李世贤、黄文金部作战，防止太平军从皖南进入江西，重演当年石达开占领江西八府五十三县的局面。此后半年多，曾国藩、左宗棠基本上活动在这个地区。咸丰十一年（公元 1861年），太平天国占据多年的重镇安庆被湘军攻破。同年十二月，李秀成攻克杭州。曾国藩命令左宗棠到浙江镇压太平军。当时浙江巡抚王有龄在李秀成督军入城后，悬梁自杀。经曾国藩推荐，清廷任命左宗棠为浙江巡抚。左宗棠乘机奏调蒋益沣为浙江布政使。经过一番调兵遣将，左宗棠于同治元年（公元1862年）率湘军攻占遂安，并向金安、富阳一带进犯。与此同时，中英、中法反革命混合武装自宁波向西窜犯，1863年3月，侵占绍兴、续陷肖山。由于中英、中法反革命混合武装与左部湘军配合，浙东太平军陷入两面作战的被动态势，遂使左宗棠得以步步进逼，攻击富阳。依靠洋枪、洋炮，左宗棠于九月下旬攻陷富阳，移兵进犯杭州。

　　为了迅速绞杀太平天国革命，曾国藩加强了进攻部署。1862年4月，他派李鸿章率领淮军前往上海，勾结外国侵略者，组织了一支由淮军，“常胜军”等组成的中外反革命联合武装。1863年一月，李鸿章以上海为基地，在英、法、美等国的支持下，全面进犯江苏、福建省太平军根据地。1862年5月，曾国藩率领湘军从安庆东下，逼近雨花台，围攻天京。再加上左宗棠率部入侵浙东、攻陷富阳，进犯杭州，太平军处于三面夹击之中，穷于应付，疲于奔命，完全陷入了消极防御、被动挨打的局面。1863年12月，苏州失守。1864年3月，左宗棠督军攻陷杭州。7月，天京陷落，太平天国革命失败。

　　太平天国失败后，太平军江北的余部与北方的捻军汇合。1866年，西捻军在张宗禹率领下，向陕西、甘肃方向挺进，联合当地的回民起义军。这时，已退居甘肃东部的陕西回军，见捻军西来，也撤回陕西，与西捻军相呼应，形成“捻回合势”的局面，使清廷惊恐万状，他们急忙命左宗棠移师陕甘。左宗棠在进军陕甘途中，制定了先攻西捻军，再攻回民军，先平定陕西，再扫清甘肃的反革命战略。他的第一步作战计划是先夺取关中地区，把西捻军消灭在渭水两岸。但是西捻军打破了左宗棠的包围，进军陕北，使他的计划未能全部实现。1867年12月，西捻军渡过黄河进入山西，回援东捻军，左宗棠一路跟踪尾追，会同李鸿章向西捻军狂噬猛扑。1868年，西捻军失败，左宗棠立刻回到陕西，分兵三路全力进剿回民起义军。

　　左宗棠采用“先抚后剿”的反革命两手来对付起义的回军。所谓先抚，就是诱降；所谓后剿，就是屠杀。1871年，金积堡一带回民起义军首领马化龙向清军投降，左宗棠要他召集各地回军到金积堡缴出马匹、军械就抚，可是等回军到齐以后，他突然纵兵大杀，不留一人，金积堡也被平毁。1873年，肃州一带回民起义军首领马文禄请降，左宗棠又用同样的方法，在进入肃州城以后，把马文禄等首领九人和当地六千多回民全部斩尽杀绝。

　　左宗棠对农民起义军恨之入骨，作战时诡计多端，骠悍横蛮，以多杀起义军为快。在处理俘虏时，手段极端残暴，令人发指。一系列的史实说明，左宗棠是从镇压人民革命起家的。他踏着人民的尸骨爬上了高位，用人民的鲜血染红了他的顶子，在近代中国的史册上留下了不可宽恕的罪恶的一页。

　　师夷长技 开办洋务

　　19世纪60年代初期，第二次鸦片战争刚刚结束，农民大起义高潮行将过去。此时，清廷内部一部分敢于面对现实的官僚，已感到不能再用老办法继续统治下去，要求探索新的出路。这样，他们在原来的封建统治基础上，增添了一些资本主义的货色，以达到强化封建统治、防范“内忧外患”的目的，搞起了一个洋务运动。左宗棠便是其中的重要成员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