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如何打造军魂 (1)

　　曾胡治兵语录：将才难得。上驷之选，未易猝求，但得朴勇之士，相与讲明大义，不为虚骄之气、夸大之词所中伤，而缓急即云可恃。

　　曾国藩认为，好的将领应该虚怀若谷，不骄不躁。就是这样的标准让湘军中出现众多勤恳实干的将军。到今天，我们依然赞叹曾国藩治军之高明。将领是一支军队的代表，一个军事力量的强弱，很大程度上受到将领精神的影响。作为统帅，曾国藩总是言传身教，谆谆教导。战斗靠勇气，但将领需要制造勇气。曾国藩一点一点地确立了军魂，确立了作战中的精神领带力。

　　就在太平天国将推翻清王朝统治的大好形势下，农民阶级政权的弊病突然显现出来。在其内部，权力斗争愈演愈烈。19世纪50年代末，天京内部最终爆发了动摇整个太平天国根基的内讧。在这场斗争中，除石达开之外的其他天王均死于内讧。这一事件对太平天国的形势产生了根本性的逆转。本来可以直取京津地区的太平军，很快就转入战略防守。岌岌可危的江南大营和江北大营开始围攻天京，加上石达开率领太平军主力离开天京，太平天国俨然成为一座空壳。

　　为了消灭太平军有生力量，曾国藩的湘军在西南大地上与石达开展开了长达六年的清剿战。曾国藩在全力指挥围剿战的同时，不失时机地召开军事会议，要求同僚与太平天国部队进行鏖战。根据曾国藩的判断，坚持几年，太平天国必将灭亡。与胡林翼等人联络后，曾国藩有意让湘军部将展开一场大决战。这场决战比围歼石达开更重要。因此，他让胡林翼与李续宾同时出发，先攻打武汉，然后再争夺长江中下游的军事重镇九江。在水路方面，曾国藩在会议上特别强调：我们要以水路为主战场，将沿江各重镇全部攻占。

　　胡林翼马上回师武汉，李续宾在他的掩护下，顺利攻克该城。李续宾由此而声名大振。湘军由水陆两路径直向江西境内驰来。攻占武汉之后，李续宾军内出现骄傲自满的情绪。甚至有人在李续宾面前夸口：“不用水军，我大军照样能将九江拿下。”军中蔓延着骄傲气氛。而且众将士都抱着争功夺利的心态攻打九江。李续宾不失为一代名将，他在军营中巡视后发现军心不稳，但他并没有马上表达自己的愤怒，只是随便请了几个军士到帐中问话。言语之间，他们显得非常桀骜。李续宾此时也没有发怒，轻轻挥手让他们归帐了。

　　第二天，部队集合，准备行军。李续宾站在军前，放声喊：“行军之前，我想讲一个故事给大家听。”士兵们面面相觑，不知其意。李续宾继续说：“在岳州水战中，我大军在褚汝航的统领下接连胜利。但褚汝航、陈辉龙、沙振邦和夏銮等还是战死了，大家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吗？”众将惊诧了，长时间的沉默后，一个士兵大声回答：“那是因为褚大人骄傲轻敌，贸然进攻城陵矶，所以才丧命。”李续宾轻轻地点头，然后神情凝重地看着将士。士兵们马上低下头，他们知道自己有骄傲自满的情绪。李续宾大声呵斥：“今天如果大家依然骄傲自大，那我也不敢保证哪位将士会白白送死。”李续宾激动起来，又说：“大帅常常教导我们，打仗要谨慎，切不可以自骄自傲。骄傲是败兵之迹象，难道你们就没有领会吗？”士兵们深感有过，纷纷振臂高呼：“戒骄戒躁，我军必胜！”李续宾看到这场面，心中义愤顿时平息。他跨上战马，大手一挥，全军井然有序地向前挺进。

　　水路以杨载福为统帅，陆路以李续宾为指挥官，双方很快就进入九江境内。此时，太平军方面也作了精心部署，太平军中最优秀的战将林启荣负责九江防务工作。在九江城外，太平军早早就挖掘了工事。面对太平军的严防死守，曾国藩感到湘军没有必胜的把握。正因为如此，湘军内部面临的棘手问题就是谁将担任九江攻坚战的总指挥。

　　与上次相比，再战九江让湘军感到压力更大。因为前不久，塔齐布就因攻打九江不下而呕血死亡，罗泽南也在攻打武昌时壮烈牺牲。这让人才紧缺的曾国藩在用人上捉襟见肘。水军方面，依然由杨载福控制全军。但作战的总指挥让谁来担任呢？曾国藩通过与胡林翼书信交流，最后才胸有成竹。胡林翼告诉曾国藩，在塔齐布与罗泽南健在时，李续宾就屡立战功，并不逊色于任何将领，所以应该由李续宾出任总指挥。一开始曾国藩还有些担忧，他觉得李续宾从前是在塔齐布和罗泽南的协同下才获得大胜的，现在失去左膀右臂，他着实担心。加之，有人传出李续宾部有骄傲之气，曾国藩更是担心。在胡林翼向曾国藩说明李续宾消除了军中争功自傲的错误之后，曾国藩开始对李续宾重新信任起来。他承认，是李续宾的智勇双全才使武汉这个战略要地被湘军控制。现在没有了骄矜之气，李续宾部实在是一支完美的军队。他马上就下达了由李续宾全权指挥九江战役的命令。正所谓，“塔齐部逊其智，罗泽南逊其勇”。基于以上，曾国藩开始将李续宾提升到与塔齐部、罗泽南一样的地位，加以重用。

　　李续宾得到曾国藩的再次重用后，他借着攻占武汉的气势，对江西境内的瑞金、临江、吉安等地进行了连续的围攻，湘军的战场形势一片大好。为了尽早实现曾国藩下达的“攻克九江”的目标，李续宾在没有休整的情况下，对九江城进行了多轮猛烈的炮击。但此时城中守将林启荣已严密布防，湘军久攻不下，伤亡惨重。

　　坐在军帐中的李续宾非常懊恼。在几天休整时间里，指挥官们夜以继日地商讨作战计划。结果李续宾决定打持久战。经分析发现，九江及旁边的小池口都有坚固的防线，强攻绝不是上策。李续宾等人决定在九江城外挖掘堑壕，其长度有30多里，深6米，宽12米。一直从九江管牌夹延伸到九江东北面的白水湖。并将东门放空，诱使敌军从东门出动。由于九江下游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李续宾在其上游陆家嘴转运物资，并布置重炮，日夜巡探。李续宾在作出这项攻坚布防计划之后，非常自信：“只要我军完成布防工作，那持久战必然是我军最大的优势。”

　　1851年3月月初，有四千太平军从东门冲出，企图阻止湘军修筑堑壕。太平军一路追赶到马宿岭地面时，埋伏的李续宾部队突然齐出，砍杀太平军数百人之后凯旋而归。几天之后，太平军以牙还牙，将湘军引出后，在谭家畈、梅树嘴设伏兵，将湘军击败。不久，太平军又窜入湘军的埋伏圈，最终大败而归，死伤上千人。后来从安徽支援来的8000太平军与九江城中的两万名太平军里应外合，试图突破湘军的包围，但依然以惨败而告终。太平军两千多人被斩杀。

　　胡林翼攻占小池口后，湖北全境重新回归清朝势力范围。为了巩固战果，胡林翼亲率大军支援九江。在与曾国藩书信交通之后，湘军上下一致决定，先消除九江外围攻坚的压力。小池口解决了，剩下的唯一外围威胁就是湖口。打了一场失败的硬仗之后，曾国藩断然决定智取湖口。为此，李续宾又出了一个计谋。

　　在湖口上游的石钟山，地势高，是非常有利的作战地形。湘军首先在这里重兵埋伏。李续宾自率一千人部队假装向宿松攻打。过江之后，偷偷向江下游走数十里，与杨载福水师会合后，大军又重新回渡长江南岸。太平军看到湘军水军大规模进犯，于是集中兵力在水上与湘军纠斗。就在此时，埋伏在石钟山的湘军炮兵突然出现，在陆地上发起了总攻。太平军马上乱了阵脚，集中在江面上的太平军亡命逃窜。他们爬上云梯，向湘军发射火炮和火箭，但湘军在城下布满了易燃物品，使得九江城迅速沉浸在一片火海之中。

　　小池口和湖口被攻占之后，九江城成为一个孤城。九江和鄱阳湖的救援路线全部被截断。没有外忧时，湘军对城中百姓进行了招安，这让本来就饥寒交迫的百姓大量外逃，其中也有不少太平军士兵。眼看大势将去，林启荣组织士兵和百姓在空地上种麦子，掘野草，再作成饼子，每日发放给百姓。正是这种救命方法，让太平军又支撑了一段时间。李续宾得知此事，大为感叹。为此，他主动下文招安林启荣，但被林启荣断然拒绝。

　　1858年3月，湘军如期开始了对九江城的总攻。水陆并进，四面包围。经过短短几天的作战，太平军就被斩杀17000多人。最终，湘军顺利拿下九江。这场战斗胜利后，曾国藩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这又是他用人上的胜利，同样，也是湘军在人才危机时取得的一场决定性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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