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Joplin(2)

　　Joplin进门后就开心得不得了，丝毫没有察觉我的不快，大呼小叫地把黄山带回来的山货整理出来，然后赶忙到浴室里面开始洗澡。听到哗哗的水声，我的心情很难受，不过我告诉自己，我要忍住，不要发火，因为所有的一切，其实都是我的一相情愿，Joplin并没有答应我什么。

　　Joplin洗完澡后，把笔记本电脑拿出来，拷贝了相机里的照片后，就开始和我讲黄山之旅了，可是我什么也听不见。

　　“我和房东说了。”

　　“嗯，你看这里啊，壮观吗？”

　　“我去房东那里续约了。”

　　“哦，其实不需要，自动续约的，快看照片啊！”

　　“我看到一个名字，陈凯文！”

　　Joplin听到这个名字后，一下子呆了，脸色煞白，然后沉了下去，把电脑一关，就走进了自己房间，把门锁了。大约到了下午5点，Joplin的门还是不开，我开始有点慌张了。

　　看着指针一点点地挪动，我开始后悔我的好奇心了。

　　但是我有错吗，我隐约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不对啊！

　　无辜的感觉在晚上10点变成深深的负罪感，无论我怎么在门口呼唤Joplin，Joplin的房间还是没有丝毫动静，真不知道她的肾功能这么好，倒也憋得住！不过我可没敢多想，赶紧打电话给Shine吧。

　　我拨通了Shine的手机，似乎打的不是时候，Shine的声音似乎表明她还在睡觉，我把前后的事情大概说了一下，说到陈凯文的时候，Shine“啊呀”了一声，说马上就来。

　　10点半左右，Shine到了，她进门就骂我笨蛋，虽然被骂得莫名其妙，可是也算盼到救星了。Shine示意我回房间，然后她来到Joplin门口，开始劝Joplin，声音不是很大，但是我听到了没有良心之类的话，反正我想也和我估计的差不多，那个男的离开了Joplin，Joplin忘不了他之类的。

　　大概劝了半小时，Joplin终于开门了，我透过门缝看到Joplin的眼睛像金鱼一样，唉，估计哭得不轻，不过她开门第一件事情，和我预料的一样，就是直奔卫生间。后来呢，Joplin和Shine回房间聊了好久，最后Shine就住在了Joplin那里。第二天老早我就起床了，赶紧去楼下买点早点豆浆之类的，偷偷摸摸地放到她们门口，大概9点左右，Joplin和Shine起床了，我坐在沙发上偷偷看了一眼，发现Joplin好像没有什么了，唉，暴风雨就终于过去了。

　　那天大家都没有提这个陈凯文，Shine一直到晚上才走的，Joplin也开始和我有说有笑的，似乎昨天的不快没有发生过，不过我还是好奇得不得了，唉，英国那只猫是怎么翘的，我反复提醒自己。 （注，英国谚语，好奇心杀死一只猫）

　　大概是周二吧，Shine给我打了个电话，问中午有空吗，一起吃饭，我说好的，你要不来我们公司吧，到了门口打个电话给我，我会出来的。

　　Candy自从上次接到短信之后，似乎对我冷淡了不少，不过我觉得这样也好，凡人怕果，菩萨畏因，真的开始了一段感情，或许双方都会受到伤害的。我已经不小了，不是那种整天想玩玩就不负责任的年纪的人了。Candy真的太小了，要过两个月才20岁，我认为她不适合我。

　　12点，Shine站在马路对面等我，推开玻璃门，穿过马路，我回头一看，发现Candy在一个角落看着我。Shine说我们去吃馄饨吧，不过落座之后，她自己却没有点，就在我的馄饨碗里捞了2个吃了，她笑了笑，我说我了解，她们本来中午就吃得很少，否则哪里来的魔鬼身材啊。

　　Shine说，我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告诉你陈凯文的事情，否则对你不公平，不过我们这可是瞒着Joplin哦，希望你一定要对她好些。

　　我听不懂最后的一句话，我感觉是她在暗示什么，暗示我很渴望的东西，但是我没有表态。

　　Shine开始讲述Joplin的故事了：

　　Joplin和Shine也是大学才认识的，凯文是美术学院油画系的，紧邻她们舞蹈学院。凯文不是上海人，来自一个不是很富裕的家庭，但是用Shine的话来说，是他们大学里面比较独特的一个人，老师普遍认为他有才气，女孩子们也觉得他有俊朗而忧郁的外表，但是凯文却老是拒人千里之外，是个很封闭内向的怪人。舞蹈学院的女孩子一般都是美丽而漂亮，不乏大把大把追求者，Joplin也一样，可是她不知怎么地会走眼看中凯文，说到这里，Shine用了一句“老天不长眼”来形容她的愤懑。

　　凯文的生活费用很成问题，因为学油画的费用很贵，画笔油布颜料都是费用，凯文一段时间下来，经济上就捉襟见肘了，所以凯文不交女朋友可能也是这样的原因吧，Shine解释到。

　　那个时候，大家都开始学习入门，凯文已经把他的油画作品拿到附近的画廊里去，不过他一没有名气二技巧也不是很成熟，所以根本卖不掉，但是颜料和画布还在大量地消耗，凯文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整夜整夜地画，希望能卖掉，希望可以有收入，但是画廊的传来的结果总是一次次地打击他。

　　油画班有一个女同学也很喜欢凯文，她的老爸就是油画系的一个老教授，家里自然比较有钱，所以老是想接济凯文，但是凯文一再拒绝，他的自尊是Joplin喜欢他的一个主要原因。

　　Joplin的家境其实很好，每个月的零用钱很多，于是Joplin就偷偷跑到画廊那里买他的画，那段时间凯文简直乐疯了，他还以为他的价值得到人家认可了。

　　对于Joplin就不一样了，虽然画的价格不高，才伍佰一千的，但是时间久了她也负担不起，她也不愿意多问家里拿钱，所以就开始受Shine鼓动去拍模特照片，有时候也会去酒吧领舞，捞些外快。

　　凯文后来从画廊老板那里得知了这个事情后，做了堪称他们学院最浪漫的一件事情，他用画了一幅999朵玫瑰的油画，送给了Joplin，因为油画里的玫瑰是永远不会凋谢的，不过关于那些画，他对Joplin说，我不喜欢人家设施我，我将来一定把那些画买回去，用我一辈子的对你的好来买。

　　再后来，Joplin就经常去凯文那里过夜，凯文也以Joplin为模特练习作画。

　　毕业之后，Joplin决定和凯文去租房子，开始甜蜜的同居生活，于是就托人找了菊园的房子，而凯文呢，继续画画，并没有去找工作。油画系的那个老教授很器重凯文，在凯文快毕业的时候，利用自己的关系给凯文和自己女儿找了一个去法国留学的机会，同时也愿意资助凯文学费和生活费。老教授的目的也无非希望自己女儿和凯文可以成就一段婚姻。

　　因为法国是欧洲的艺术中心，也是凯文心目中的圣地，所以他动摇了，因为他很清楚，以他的才华，留学之后，必然有所成就，而在国内，或许就永远错过了这样的机会。但是要背弃Joplin，他又不愿意不舍得，至于他们之间怎么谈的，Shine说没有人知道，只是1个月后，办妥了所有手续的凯文和那个女孩子上飞机的时候，Joplin都已经哭不出来了。

　　死X们轮流陪着Joplin，其实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Joplin把所有关于凯文的东西都扔了，直到屋子里没有凯文的丝毫痕迹。Joplin没有听死X们的意见，搬家换地方，而是住了下去，并且后来在死X们的鼓动下，决定找个异性来同居。

　　“至于你，”Shine看着我说：“因为你和凯文长得有点像，所以我们都不同意，但是Joplin坚持要你，我们也没有办法！”

　　我一吐舌头，乖乖，差一点啊。

　　“好了，坦白吧，有没有和Joplin那个啦！”Shine看着我。

　　“哪个啊？”

　　“好你个Leon，还敢装糊涂，要死啊！”

　　“没有啊，我们很清白的，真的很清白的！”

　　Shine故作冷笑：“我可不管，不过你欺负Joplin的话，我们这么多人一定不会放过你，信不信把你小鸡鸡都切下来，让你做太监！”

　　但是后来，Joplin告诉我的其他一些关于凯文的事情，让我对整个经过才有了一个完整的认识。

　　回到公司，因为迟到了，所以被扣钱，不过心里还是挺开心的，因为毕竟陈凯文的阴影消除了一大半。

　　Candy在课间休息的时候来看我，其实也是来探听虚实，有一句没一句地问起Shine，我藏了个坏心，就说她的确是我的女朋友，其实这也是为了Candy好，因为当Shine离开的时候，我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去追求Joplin。

　　下班前收到了Joplin的短信：“饲养员说，猪猪一定要回来吃六月黄！”

　　六月黄？那是什么啊？

　　回到家里，推开门就闻到扑鼻的香味，Joplin一边看电视，一边在很开心地吮着手指，餐桌上有一大盘堆起来的小螃蟹，都是一切为二的，裹着面粉，油黄油黄的。

　　“洗手洗手”，Joplin叫道，“这个是面拖蟹，可好吃啦，保证鲜得你眉毛也掉下来哦！”

　　吃饭的时候，Joplin告诉我，所谓的六月黄，其实就是指六七月份的雌性大闸蟹，因为在这个时候，蟹黄丰腴都得不得了，所以美其名曰为六月黄，不过因为没有肉，所以一般上海人会加上面粉一起炒。我尝了尝，的确鲜美无比，就是吃起来有点烦，蟹脚咬半天也没有肉。Joplin很会吃螃蟹，吐出来的蟹壳都白白净净的，不像我的，基本上就是豆腐渣工程。

　　Joplin吃得差不多的时候，突然问了我一句，Shine是不是把凯文的事告诉我了，我手一抖，半只蟹钳差点掉下来。不过我还是告诉她实话了，Joplin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知道她迟早会告诉你的，毕竟是死X嘛，大家都知根知底了，她性格逃不了的，我猜也猜得出来！”

　　“不过也好，我本来就不应该骗你的，你知道了，我就算不欠你啦！”Joplin一边用餐巾纸擦手一边说，“有时候想想也是，都过去了，还想他干吗！”

　　“你真的不想他了吗？”我傻乎乎地应了一句，但是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还记得我说的话吗，如果有回忆可以回忆，那是多么的幸福啊。人一辈子，很多事情原本就想忘记的，人如果真的可以自己选择记住什么和忘记什么，那是多开心了，活了而是多年，你在心里真正留下来快乐回忆又有多少呢？”

　　Joplin叹了口气：“大学四年，我的回忆就是和凯文的，还有我那些死X们，说忘就忘，你以为很容易吗！？”

　　我看到Joplin的眼睛红了，不过我没有劝她。

　　“喂，我说Leon，你去买些啤酒吧，我们晚上喝酒，我现在把桌子收了，等你。”

　　我点了点头。

　　为穿肠物，酒是烧心水，此话一点不假，才喝了几罐啤酒，Joplin就开始抽噎起来，断断续续地描述着她和凯文之间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