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吃过中午饭，几个女的又来到了菊平家，输的多的女子说：“不准替。”菊平一脸不乐意：“他是我丈夫，我们是一家人，咋不能替。”女的说：“是你丈夫也不能替，要不，我也叫我丈夫来。”菊平说：“今天不行了，以后可以。”女的鼓了鼓嘴，不说话了。

　　不知王成是真觉得和这些女人们在一块玩得开心，还是觉得自己的手气好，能赢钱，菊平一叫，王成就从卧室跑出来上场了。起初两局，王成出手不利，只打了个平局，可又不想罢手，接着打了两局，竟输出了一百元。菊平说：“你这会儿手气不行，让我来。”结果又打了两局，菊平又输了两百多元。王成一看，一把拉起菊平，说：“菊平起来，还得我这男子汉扭转局面，定乾坤。”菊平不情愿地让位了。

　　变芹看着王成真的铁心下水了，高兴地说：“没想到王哥还会作诗呢！”

　　王成笑着说：“不但会作诗，还会赢钱呢！”说着，手在空中画了个弧形，下手一抓说：“逮了。”一亮，真的逮了个东风，一推牌，一人一百元。其他女人一看还真是傻眼了。菊平高兴地说：“还是男的比女的抓劲大。”说着，接过其他女人给的钱，装进了腰包。

　　后几局，王成又逮又和，赢了二百五十元，菊平高兴得合不拢嘴，直夸王成手气好。这时一个女人说自己快没钱了，菊平一听，说：“既来上赌场，就要多带钱，带的钱多了，输家有机会，赢家也有机会，才觉得有意思呢！”

　　女人看了一眼菊平说：“哪位好姐姐，借给妹子几百元，我可要以高利息还的。”可没人吭气。一个观家说：“你起来，让我摸几把。”那女的说：“不行，我输了那么多，怎么能叫你上呢？”两个人竟吵了起来。

　　那个女的说：“你借给我钱，我会记得你的情的，要是赢了，我分给你一半。”

　　观家说：“就你这臭手气不行，我不能眼看着你输大钱，气得去上吊，那位置又不是你买下的。”

　　王成一看没法进行，就说：“都不要吵了。菊平，借给她五百元，她又不是不还的。”

　　菊平哪里肯借：“你真胡闹，赌场上不能借钱，借钱会输的，你又不是不懂。”

　　王成说：“我就不信那一套，只要手气好，命大撞得天鼓响，借钱照样赢大钱。”

　　菊平怒气冲冲地对那女的说：“你真是活败，快写个借条吧。”于是借了五百元，可那输家手气不好，出局是连连点炮，结果是没几局就输了个精光。没人笑，没人说话，只有那输家的眼泪无声地淌着。

　　散场后，菊平把王成推到沙发上说：“你今天立了大功，候着吧。”

　　王成说：“没想到手气这么好。”菊平笑着说：“怎么样，尝到甜头了吧，这样挣钱比拉大车，出臭汗轻松吧！”

　　王成拧了一把菊平的脸说：“夫人说得对。”晚饭桌上，一家三口吃着热腾腾的饭菜，儿子看着王成说：“爸，你今天的胃口特别好，这几天可能是把你给饿坏了。”

　　王成边吃边点头，菊平也笑着说：“这人啊，只要多锻炼，多活动，就能胃口大开的，你爸今天是有功之臣，出了大力，当然胃口好了。”

　　“爸，你下午又打麻将了？”儿子问。

　　王成嬉笑道：“你妈说，每天玩一会儿，开开心，这样有利于治病的，我恭敬不如从命。再说，钱对咱来说，是多多益善，这叫有备无患。”儿子不说话了。

　　又一日，王成和菊平轮番上阵，牌正打得热闹，电话铃响了，王成看了电话号码，示意赌友们不要乱，拿起了电话问哪一位，原来是拉车队的吴厂长。

　　吴厂长在电话里说：“王成，有批货，急着运走，你能不能来？”

　　王成忙推辞说自己病了，紧接着就装着干咳了两声，断断续续地说：“菊平，快拿药来。”吴厂长在那一头听了，想着王成肯定病得不轻，于是嘱咐道：“千万要养好身体啊！”就挂了电话。王成一放话机，一旁的女赌徒们笑着说：“装得倒挺像的。”菊平听了，也笑了。

　　这天快中午了，几个拉板车的敲响了王成家的门，菊平一听是找王大哥的，就轻步回到客厅和王成说：“可能是你们拉车的队伍开过来了。”王成就赶紧跑进了卧室装病。一切准备好后，菊平去开了门。果然不假，一下子就进来八九个平日里的车友，黑手脏衣的，进来就问王大哥在哪。菊平指了指卧室，待车友推门进了卧室后，王成便热情地招呼他们坐下，大伙将东西放下，围住王成问寒问暖。王成听了，装着要起身的样子，一车友忙说：“你有病，别动。我们好多天不见王哥，后来才听说王哥病了，特意来看看你。”

　　菊平看了看地上的礼物，说：“我去给你们搬几个凳子。”

　　王成喊住了菊平说：“大家都是老伙计了，随便坐吧。”几位车友也说：“不用了，我们的衣服挺脏的。”

　　菊平说：“叫他再养一段时间，等他的病彻底好了，就会归队的。”

　　“看医生了吧！”一车友问。

　　“看了，这不，还开了这么多药。”王成回答。菊平听了猛然说道：“差点忘了吃药了。”就去端水了。

　　车友们看在眼里，说：“王哥有这么好的嫂子照料，你的病肯定会好得快的。”

　　一车友说：“王哥，天不早了，我们该走了，祝你早日康复。”

　　王成说：“我也盼着早一天回去和你们团聚呢，老在家躺着，快把我憋坏了。”菊平在一旁说：“你们来看看就行，还叫你们破费。”说着，就送他们出了门。

　　等送走了他们，菊平对着女赌徒们说：“你王哥混的这些朋友真是又脏又臭。”说罢，笑着进了卧室，看到王成似乎在想什么，就说：“起来吧。”

　　王成说：“多少年来，一直和他们在一起，这会儿还真想他们呢！”

　　“别瞎想了，你不能和他们比，我是你爱人，得为你负责的，你现在的身体，真是太叫我担忧了，或许就像算卦先生说的那样，真到了该转行的时候了。”菊平说。

　　王成问：“怎么，你是让我转到赌博这个行业上来？”

　　菊平说：“我不和你斗嘴了，快去就位吧，只要能既开心，又能捞钱，还能养身就行。”菊平生怕王成回心转意，就拉王成的胳膊说：“去吧，开开心，别在这儿发闷了，与其在家坐着白吃，还不如挣些轻松钱呢。”王成瞪了她一眼，可还是叫菊平硬拖了去。

　　从这以后，王成干脆是连电话都不接了，慢慢地上了赌瘾。中午，儿子回来了，看着王成说：“爸，你是不是也上赌瘾了？”

　　王成头也不抬说：“爸是散散心，再说了，这叫娱乐，不能叫赌博，你是小孩，以后不要管大人的事，不要乱说话。”儿子又看了王成一会儿，不说话了，回了自己的房间。

　　王成真的上赌瘾了，每天和菊平是高高兴兴地接待八方来客，虽然经常有邻居和赌友的家人上门吵闹，但王成面对他们，也成了以前的菊平，总是当面说好话，背后继续赌。

　　这天上午，大伙正在玩，有两对夫妻敲门进了菊平家。他们是菊平在街上认识并鼓励他们来家玩的。

　　四人一进屋，便说道：“好热闹啊。”

　　菊平说：“早叫你们来，怎么今天才来？”

　　一女的对丈夫说：“你看人家活得多潇洒，多自在。”

　　男的小声说：“我不能和人家比啊，我是党员，国家干部，现在国家又打击赌博犯罪活动，我玩这个，要是被局里知道了，肯定会被处分的，说不定，还会掉了饭碗的。”

　　菊平瞥了眼道：“我们这里是绝对安全的，我们在这玩了几个月了，这不顺顺当当的。”

　　“国干”的妻子说：“是啊，要不是这位大嫂好心劝我来她家玩，我才不愿成天看着你那愁眉苦脸相的，人家天天在这儿玩，都没事的，叫你来开开心，看就会出事，真是活见鬼，干什么事，都是前怕狼，后怕虎的。”

　　正说时，王成大声道：“逮了。”一推牌，其他女赌徒一看，一人出了一百元，眼睁睁看着王成把三百元大票装进了自己的腰包。其中一个观者说：“王成今天是财运亨通啊，进的钱快把兜子撑破了。”

　　另一女的说：“挣这钱太容易了，太轻松了，真是又开心，又能捞到大钱。”

　　“国干”的妻子对“国干”说：“你看人家，一会儿就挣到了你半个月的工资。”

　　“国干”忙摇头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从小学到大学，本科毕业跑分配，进机关，入党提干，一路坎坷多不容易，要是万一被局里知道了。”说到这儿，他顿了顿，又说：“我还这么年轻，要是真的被开除，那就把我的锦绣前程葬尽了。”

　　王成听了，不屑地说：“叫我看，现在很多年轻干部，都舍去正式工作，下海闯江湖了，就像你这样胆小，还想混前程？一个不敢尝试，不敢冒险，束手束脚的人，是成不了什么气候的。”他看“国干”不吭气，又说：“趁着年轻，审时度势吧，要敢于跳出眼前的小圈圈，敢闯敢干才能发大财的，怕这怕那，呆眼死板，一棵树上吊死，只能坐吃山空，将来，连孩子、老婆都养不起，还得靠老婆养活自己呢。”这时，一女的一扔九条，王成一推牌，又赢了，女的又给了王成一百元。

　　她板着脸说：“王哥，你是不是用邪术了，快把我们兜里的钱掏空了。”

　　王成笑着说：“时来运转，八方进宝嘛。”王成看着一旁的“国干”说，“要不，你也来试一试？”“国干”看了看王成，没说话。

　　一女赌徒说：“王哥，你这人赢了我们那么多钱，就想溜之大吉了。”

　　“让人家试试手气嘛。”王成说。几句话讲得“国干”动心了。于是，他便坐到了牌桌前，一局下来，不仅没输，第二局竟逮了个八万，一下赢了二百四十元。“国干”妻子说：“神了，上去就赢了这么多。”“国干”也笑了。接着，第三局，第四局，“国干”越玩越上劲，又赢了一百二十元。

　　这时，一直在旁边观看的“瓦工”，也动心了，说：“能不能让我也试试。”王成呢，是只怕来家玩的人少，听到“瓦工”的请求就说：“行啊！”就劝另一女赌徒让了位，说：“让这位工人兄弟也抓几把。”“瓦工”本就是个赌场老手，只因企业效益不佳，经济拮据，没法上大场子，今天在这小赌场上大显身手，第一局就赢了一百八十元，几个老手说：“真是后来居上呀！招招挺高的。”又玩了几局，“瓦工”又赢了三百五十元，在一旁的妻子说：“怎么样，比你没明没黑地当建筑工人强吧。”

　　菊平看着他们玩，又想上阵，王成一看说：“算了吧，天不早了，回家迟了，说不定谁的屁股又该发热了。”大伙才恋恋不舍地散场了。

　　待他们走后，菊平对王成说：“总算又上钩了，咱们又多了几个送钱的，还有几个没来呢！”

　　“你出去时，要多留心，咱们不怕人多，或许我转到这一行后，会捞到大钱呢！这转行还真是转对了，挣这钱真是再容易不过了。”王成说。

　　“不过，咱们也得在这些赌徒中挑一挑，专挑那些有钱不会玩的，咱们就想法把他们留下来，对那些高手，只会赢钱的人，就得想法把他们挤走。咱们应有一条原则，就是只收送钱的，不收赢钱的。”菊平说。说着出手拧了一把王成，王成笑着说：“有你在我身边，真是天赐我洪福啊！要不是你，叫我转到这行上，我说不定现在拉着车正在那条街上卖命呢！真是苍天有眼，给了我这么个开心挣钱的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