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在一个下着雨的晚上送珠珠回上海，感觉中送走了一个又一个女朋友，嫁个有钱人的罗怡，孩子一样的Amy，这次是规矩而又混乱的少妇珠珠，好像女人总是在寻找爱情和归宿，而爱情和归宿，却总像一个女巫念错咒语，我想要袜子，它给我长裤，你想要饼干，它给你老鼠。

　　或许我想我应该谈一场真正的恋爱了，在一个夜晚我反省，没有爱过的女人不懂得生活，何况我现在青春年少且衣食无忧，欠缺的仿佛就只是爱情。

　　在醉酒的时候去念叨一个陌生人的名字是多么寂寞的事情，要是我真想要一个怀抱，那找一个好了。

　　我打算谈恋爱，而这么多爱情悲喜剧摆在面前，我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除了紧守我和Amy以前知道的10条约会守则之外，我还翻出纽约时报最畅销书，乔伊斯，维德斯的《丢掉你不要的男人》，这个成长于美国荒唐的50年代的女人23岁结婚，却已经是高中毕业典礼上唯一未婚的女子。

　　23岁在当时已经是老女人，当椅子只剩下一张，音乐又再度响起，我不怀好意的望着竞争对手，在要当老女人的恐惧中抓住最后一把椅子，她这样说自己的婚姻，一个礼拜之后她知道自己的错误婚姻的问题，而10年后她才有足够的勇气丢掉这个错误的男人。

　　丢掉他，人生苦短，要过的不旺此生。

　　所有的女孩子都应该一边看约会守则一边看《丢掉你不要的男人》，如果你们的约会中他符合以下几条，那么就丢掉他。

　　如果你常常求他，就丢掉他。

　　如果他不让你，就丢掉他。

　　如果他嫉妒你，不重视你，就丢掉他。

　　如果他脱离常规（有太多心理问题），就丢掉他。

　　如果他欺骗你，又有双重标准，就丢掉他。

　　如果你无法忍受和他上床，就丢掉他。

　　如果你觉得他无聊的要命，就丢掉他。

　　如果你是为了钱，安全或孩子留在他身边，就丢掉他。

　　如果他是长期失业的男人，就丢掉他。

　　如果他是已婚男人，就丢掉他。

　　如果他在肉体上，语言上，感情上虐待你，就丢掉他。

　　我合上书，按照我所知道的恋爱书上写的，开始我的狩猎生涯。

　　首先，频频参加各种酒店举行的节日派对，参加各种高尚俱乐部，比如潜水，高尔夫，不再去三里屯那些外地人酒吧改之为参加好的会员制pub俱乐部。

　　每个夜晚都是衣香鬓影，男士们有正式的西装领带，有西式的领结礼服，也有老绅士穿苏格兰裙子到处走动，也有漂亮时尚的女孩子要么穿着少的惊人，打扮得像个火鸡，手里拿着香槟走来走去，要么就是改良时尚版的旗袍配长长流苏的披肩，要么就是郑重其事的一身夸张的晚礼服，颜色妆容，多数妖艳夸张。

　　我穿一件纱质的红色吊带晚礼服，我喜欢的斜肩款式，不对称的一个带子吊在左肩，我年轻圆润的右肩膀裸露在空中，脖子上斜斜的绑着MAYLE的一个皮质红色玫瑰，裙子下摆从左到右，从短到大腿外侧到长直脚踝，左腿展示我年轻的膝盖，右腿半遮半掩的藏在红的像梦一样的纱里。

　　看人的时候眼睛很亮，笑的时候牙齿很白，女孩子只要知道这两点，就不会没有人喜欢。

　　漂亮的女演员海蒂，拉玛尔因为电影《狂喜》中典雅的裸镜出场后成为男人垂怜的尤物，她告诉女人们说任何女孩都可以看起来性感十足——你只需站着不动，看起来一副蠢蠢的样子就行了。

　　而同时一个女人是否年轻，看看她的膝盖吧（看她是在长裙子下还是短裙子里），美国时装设计师在性感的60年代发明了仅仅遮住臀部的迷你裙，受到了卫道人士的口诛笔伐，可是谁也不能否认她说得这句话，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肆无忌弹的露着大腿不会被反感。

　　很快就有人要我的电话号码。

　　我每天接电话开始安排，从周一排到周末，电话响起来总是不知道是谁所以统统叫baby，二十岁的女孩子是橄榄球，一帮男人来追求，三十岁的女孩子是网球，两个男人最后追杀，四十岁的女人是足球，被男人踢来踢去，五十岁的女人是高尔夫的开杆，但求越打越远。

　　趁着还能让他们筋疲力尽浑身出汗，你就绝不要手软，到你年老色衰的时候，想想也是安慰，我这样说给自己，况且我所有痴心守候爱情的女朋友全部伤痕累累，反而总是你对他冷若水淡若冰，他倒对你耿耿于怀，依依不舍。

　　约会中的男人总是会心里七上八下的犹豫，不知道这回的运气好不好，女人去早已经心知肚明。

　　是这样的，对男人越冷，他就会越主动，人的本性里，都有一点犯贱。

　　不要拒绝和陌生人接触，为什么要拒绝？你永远不知道明天的生活会带给你新的什么，我们从每一个人身上都可以学到有用的东西，不止是男人，遇到的每一个人，无论男女，你都应该有所收益。

　　不要和喝多了的男人接触。

　　不要和以前是社会最底层的男人谈恋爱，那些土财主暴发户，外观衣冠楚楚，可骨子里的东西是改不掉的，喝汤嘬出声音，吃完蒜不刷牙就把嘴凑过来，再怎么有钱你都会忍无可忍。

　　和男人约会好了，但是如果你真的喜欢谁，就不要轻易地和他上床，拖一拖比较好。

　　再怎么爱一个人，你都没有必要告诉他，你有多少钱。

　　这个时候我回忆罗怡曾经给我的爱情心得，发现每一条都是真理，昔日的困惑不解到了三年后，我完成成长蜕变，水落石出。

　　而我对着镜子微笑，发现自己的笑容，越来越多的和她相似，她的笑容，总是或者肆无忌弹，刻意的卖弄风情，或者，不言不语的浅笑，仿佛置身在另外一个世界，末了为附和你的言语而不得不摆表态，可是仓促之间，魂没有回来，而这些微笑，却因为没有灵魂显得鬼魅动人。

　　全心全意的时候，是听音乐，看小说，写mail给那个只见过一次面的做过爱一次的男人。

　　看一场电影没什么名气小成本电影《甜言蜜语》，到末了哭的不成模样，所有的伤楚从来不告诉别人，只写给mail上。

　　金水说不出话，他怎么让她知道他在意她，靠海的露台上海风的腥味，露台后面就是洞察一切无边无际的海，身后是小小的房间，白色温暖的床，他用矿泉水帮她冲头发，她说过了六十年，这一天世界上所有的大事情我都会想不起来，但是我会记得，你帮我冲头发。

　　她是任性漂亮的女孩子，失恋来小小的渔村打发时间，窄窄的楼梯爬上去就是她的房间，走到露台就是整个蓝色的海。

　　他是房东，也是楼下小杂货店的老板，父亲很早就死了，母亲跟人跑了，他生了一场病，从此不能说话。

　　她不知道他喜欢她？

　　他看见她在雨里打把伞走过来就开心，小四喜偷她的MD，他偷偷要回来还给她，他使劲全身力气，把她的传呼机扔到最远最远的海里，因为传呼她的男孩子对她不好，她说她喜欢消防员阿宝，他呆在那里可是还是傻乎乎的去帮她，她说她喜欢男孩子送花，他走得好远摘花让阿宝讨她欢心，她要看情书，他写让阿宝交给她，她说有礼物给她，他什么也不干一样在屋子里找礼物。

　　他们注定不能在一起。

　　她来度假，总要离开，他想象中自己开口说话，让她留下，她破涕为笑，向他奔来。

　　沉默和等待中，他终于奔向她的船，可是小四喜拿着带血的玻璃瓶子站在他面前。

　　船越来越远。

　　三年之后，他终于找到她的礼物，原来是一幅图案，她画在墙上。

　　上面有三个人，总是像个男孩子一样可是喜欢他的小四喜睡在左面，他睡在中间，他去亲右面的她的脸。

　　原来她是知道他喜欢她的，原来她是愿意的。

　　他穿着拖鞋要跑去香港找她，被人提醒换双体面点的鞋子，回来，遇上黄毛偷他东西，他放过他，可是他拿着刀过来，为什么小四喜喜欢你不喜欢我？

　　每个人心里都藏着一个人，原来是这样的循环。

　　他最后只想到打电话，不是报警，是打给她，可是还是不能说话。

　　他吹口琴。

　　喧嚷的香港街头她抱着孩子，她突然回过神来，金水，你没事吧。

　　……

　　蔚，现在是晚上1点37分26秒，你现在在做什么？我自己在家看电影，很久以前就看过这个甜言蜜语，翻出来再看的时候一直想要不要再看，结果看了，结果哭了，自己一个人坐在家里肆无忌弹的哭，在甜蜜的时候，在热闹的时候，看到金水为了接近阿宝在水坑里逮猪，看到他趁她睡着了去亲她的脸，所有种种，猝然转化成泪水，因为知道他最终要死掉，她最终抱着小孩子接到他的电话。

　　他们注定不能在一起。

　　我突然想起来，没有一本关于爱情的指南上说，如果他是哑巴，就丢掉他，他是不是哑巴，一点关系没有，身体的残疾比起性格心智的残疾，微不足道。

　　蔚，我想我是寂寞了，最近我总是有点找不到自己，总是想有一个人爱我，不离不弃，始终如一。

　　虽然王非唱谁说爱人就要爱它的灵魂，否则听起来让人觉得不诚恳，他们说爱一个人可以有很多借口或者理由，可是我总是希望有一个人能爱我的灵魂。

　　因为我别的东西，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会变，变老变丑变的一文不名，如果不离不弃的爱上我需要理由，不离不弃始终如一的只有我一颗孩子般的心。

　　（二十三）第三次性革命

　　这里面有点问题：自有人类以来就有性这回事了，但是我估计百分之九十的人类在这方面还是受到了很大的压制

　　——萨薇拉，荷兰德（Xaviera Hollander）协作畅销书《避孕丸时代》，为数百万初级中学的处女提供了有用的资讯。

　　男人的功能是产生精子，而我们现在已经有精子银行了

　　——薇乐瑞，索兰尼斯（Valerie Solanis）她成立肢解男人协会，而让妇女运动更上层楼。

　　参加了一次小的同学聚会，毕业不过半年时间，男生都已经打着领带，女生也都是白领丽人的样子，纷纷询问对方公司单位的待遇福利，吃过饭一群人去卖乐迪唱歌，到了2点多散场。

　　回到家北京还在下雨，外面的忽忽的，一阵一阵，我自己一个人呆着，上网找东西看。

　　我被吸引过去。

　　在19世纪美国浪漫主义作家霍桑的《红字》中，有夫之妇海丝特与神父相爱并生有一女，在清教徒时代，女人如此越轨行为是要遭天谴的，她的胸前被刻上红色的A字，终生背着耻辱。

　　在现代的美国弗罗里达，因一夜情而怀孕的妇女们也将获得红字——那是一则寻找私生子父亲的广告，新法律规定，想抛弃私生子、将其交于他人抚养的妇女，如果不知道孩子的生父在哪里，必须在报纸上刊登寻人启事后才能继续收养程序，此举期望敦促男性对自己的行为负责，进而阻止私生子妈妈轻易将自己的骨肉交于别人抚养，然而这种助人为乐中掩藏着种种不妥：女性的隐私完全暴露于众，宝宝不见得能得到真正的保护，这做法是否能收拾一夜情的滥摊子？

　　来看看这样一幅奇特的广告：

　　简？史密斯，31岁、棕发棕眼、寻找30岁上下一男子，金发蓝眼、右脸颊有颗黑痣，去年11月20日曾一起在某某酒吧喝酒、然后在汽车旅馆过夜……你，当父亲了！

　　虽然这幅广告还没有正式登出，但是按照弗罗里达州的新法律，那些不晓得孩子父亲是谁的单亲母亲，可以在报纸上刊登寻人启事，大方道出当年那段一夜情，然后再考虑是否要放弃孩子的抚养权。

　　法律规定，寻找孩子生父的广告至少要在一夜情发生地连续刊登一个月，每周至少一次，法律的目的就是为了让私生子的生父们负起责任，也避免孩子亲生父母与养父母之间有可能产生的痛苦纠纷。

　　保护还是侵犯？

　　法律出台后，引起了美国全国范围内的狂热讨论，不少人举手欢迎这项法律，一些父亲权力组织认为它用法律和政治的方式来确保父亲的权利，芝加哥律师杰弗里·莱文奇说，如果那些父亲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有个孩子，他们该如何去当爸爸？

　　当然也有反对之声音：这种法律其实是给一夜情女性们扣上红字，侵犯了她们的隐私，逼她们供出令人尴尬的性经历，很多女性也对此法律提出了质疑，西棕榈滩的6名妇女将于本月末提出诉讼，要求取缔该法律，也有人指出，并不只是女人丧失了隐私权，男人们也同样，他们的名字、特征见诸报端，同事朋友都能看到……

　　还有一些批评意见从宝宝的角度出发，认为这种法律并不能保护孩子们，它鼓励单亲妈妈在茫茫人海中寻找一夜情的男人、而不是一个温暖稳定的收养家庭，冷静地想想看，当初两人在一时冲动的情况下发生性关系，甚至连对方的职业、背景都不清楚，即使是为了孩子而走到一起，但如何保证能够在一起过日子？一起抚养教育孩子？恐怕后果更多是流产、或者抛弃婴儿。

　　美国收养委托学会主席鲍博？图克对该法律嗤之以鼻，他说：这个法律保护了那些最不需要保护的人们——那些处处留情的男人们，而对于那些真正需要保护的人们，它却没有起到作用，这条法律是反儿童、反父母、反收养、反家庭的。

　　弗罗里达官员并没有统计目前已经刊登了多少条广告，一位律师说，她个人在几个星期内就帮助起草了十几条，估计还会有更多，弗罗里达每年大约有8000多个孩子被收养，由于一些孩子的亲生父亲后来又出现，收养就会出现问题，双方的纠纷通常是痛苦的，对孩子也十分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