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我想起我一直喜欢的茱迪，福斯特，这个14岁就在《出租车司机》里演一个吸毒，酗酒，戴着宽毡帽，穿着超短裙公然在大街上拉客的雏妓，超年龄的绝望感和出色的表演让她拿到了奥斯卡最佳女配角提名，最后她以1991年的《沉默的羔羊》拿到女人在电影上能得到的一切，生活中她原来是美国最好的大学之一耶鲁的门门拿A的学生，现在是两个孩子的妈妈，这个奇情女子两度借精生子，一段时间的销声匿迹之后，身边就出现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

　　以前我常常担心我的未来，怕没有人爱我，我一直想找到一个让我感觉安全的地方！后来发现这样的地方无法找到，只有自己建立，我想要自己的家庭，虽然孩子不会知道他们的父亲是谁，但是只要大家活的开心，彼此相爱就可以了。

　　很明显，打广告寻找一夜情人的女人和她不同，她们是为了可以把抚养权转交别人，她们不能为自己的孩子负责，不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女权主义者总是在呼吁女人真正的释放，而真正的释放不是和多少个男人做爱，也不是扔掉男人女人和女人在一起，真正的释放永远需要的是独立的自我，在精神上和经济上的独立。

　　我想这个道理我20岁的时候就懂了，那时候罗怡就告诉我，要对自己和自己身上的钱有信心，无论你去做什么，你为你自己的行为负责，而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需要坚强的自己和足够的金钱。

　　这堆苯女人，生了孩子不敢要，如果你没有这个能力，就不要为了三分钟的快感去惹三十年的麻烦，为什么不采取安全措施？我皱着眉头去想这些喜欢搞一夜情可是害怕养孩子的弗罗里达洲苯女人，按鼠标的右健关掉了这一页。

　　网上的内容总是五花八门，接下来看到的是一些关于中国第三次性革命的说法。

　　新世纪的中国面临着一场新的性革命，所有性的资源都围绕四个字配置：自我，快乐，透过这次性革命，人们看到的是社会的宽容、技术的进步、女性观念的更新，最后，性仅仅成为性。

　　无可逃遁。

　　一夜情、婚外恋、色情业、同居、避孕、堕胎……性话题现在时刻包围着中国人，尤其是城市中人。

　　中国人没有把性自由作为个性解放的口号提出来，但是在行为上广泛的模仿。

　　模仿的范本是西方性革命，不用20年，我们就能赶上西方，现在，相对于西方的性革命，中国缺少的就是一句响亮的口号：我们革命，所以我们做爱。

　　第三次革命

　　我们都认为，身体的出轨不算什么，心灵的出轨才是真正的出轨——并且因为我们平时都是朋友，在做这件事的时候我们都很尊重对方，有时候我甚至觉得，这不过是我们表达友情的另一种方式，当我们那样做的时候真的没什么肮脏想法，我们觉得那很自然，这是一位性放纵群体成员的自白。

　　把性作为放纵对象的群体正在中国膨胀，散布在各大城市的不同角落，比如北京通州著名的KEYCLUB：只要你想，就可以在这里和刚刚认识的人上床，几个都可以。

　　原始社会是有了性才有了婚姻和爱情，传统社会是爱情和性成为婚姻的附属物，现代社会是爱情至上，有爱情才有婚姻和性，但是现在出现情况是，性与爱情、婚姻是分离的，清华大学当代中国研究中心李木盾说。

　　中国从1949年后就进入了无性时代，而且这个阶段持续了30年时间，在这段时间内，性观念极端保守，严格建立在婚姻基础之上，任何非生育性行为被认为是可耻的。

　　但是文革结束后，人们开始反思，首先表现在文学作品中，表达出对人性、爱情包括对性的追求，随之而来就是人们性观念和性行为的变化，调查表明，人们对非婚姻内性行为表现出非常的宽容。

　　前30年，越轨性行为受到社会道德的非常严格的约束，改革开放后，这种道德被摧毁。

　　在1978年后的20年里，中国人的原有的性观念被来自西方的性观念所改变。

　　性社会学家潘绥铭教授清晰地描述了中国人的性观念变化的轨迹：在中国数千年历史上，第一次合法地、铺天盖地般地宣称：人们之所以过性生活，不再仅仅是为了生儿育女，甚至不允许仅仅为了生儿育女。

　　那么为了什么呢？潘说，官方从来没有回答过，但是几乎每一个中国人心里都明白：除了表达爱情和寻求身心快乐，怎么可能还有别的目标？

　　于是，渐渐地，有没有快乐而不是有没有子女，开始成为夫妻衡量自己的婚姻质量的重要标准；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在夫妻之间寻求那些更能够使双方快乐的性行为方式；性知识、性科学开始成为人们的急切的需求；几乎一切性方面的传统观念都被质疑了。

　　第二个分水岭出现在90年代末，中国人的性行为越来越像西方六七十年代的性革命，就是强调性是自己的权利。

　　中国第三次性革命的特点是人们对性的观念发生了彻底的改观，表现在女性身上，就是她们对于失身、处女膜不再注重，而性生活、性体验不再是夫妻的专利，对性与爱情、性与婚姻，可以把它们看成是有关系，也可以视为没关系；可以同与自己相爱和准备结婚但还没有结婚的异性发生性行为，也可以同自己不爱也不准备结婚的异性发生性行为。

　　浙江大学的一项调查显示，62％的学生同意只要是和相爱的人，可以发生婚前性行为，85％的学生认为，已经发生性行为的男女不一定非得结婚，对于同性恋，约有60％受访同学抱持宽容态度，他们认为同性恋应该被允许，而62％的则认为，珍视贞操是对人性的压抑。

　　性是人的基本权利，就像吃了一个馒头肚子不饱，又接着再吃一个一样，难道有什么不正常的吗？这是性革命者的基本立场。

　　变化永远比计划快，我一边看一边想上一辈的人，一个女人一辈子只有一个男人，这是最最应当的事情，现在却变成需要改进需要革命需要新体验了，可是我不得不承认这种变化是存在的，身边越来越多的人能够接受或已经默许，比如那个女朋友出轨的工程师江江，最后还是回到了她的身边，性和爱已经被越来越清楚的分开，我想起我在圣诞节的夜晚凶凶的和Amy说话，你不要以为你和人家上床就是人家爱你。

　　这个夜晚让这个一直为爱情和生活困惑的女孩子更加困惑，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的话，大家为什么要结婚？因为两个人老了可以互相照顾？那找保姆好了。

　　或者怕自己老了经济出现问题，请不起保姆？

　　这个时候我的另外一个女朋友董小青打电话来说她最近的这场恋爱，她是我认识的为数不多的能把爱和性清楚分开的女孩子。

　　我现在同时和几个男人保持性关系，她说。

　　因为我刚刚和我喜欢的一个男人做了一次爱，我不敢保证我不会爱上他。

　　可是我知道我不能爱上他，在他爱上我以前，我爱上他就是给我自己找麻烦，于是我就有两个男人或者更多。

　　恋爱也需要斗智斗勇，讲究技巧，我其实我就输了，因为我一开始就喜欢他多一些，但是我不能再错下去了，女人应该神秘，男人应该主动，我要让他想念我比我想念他多，她在电话里，缠缠绕绕的把这些道理讲给我，声音嘶哑的像是还在做一场梦，没有醒来，却理直气壮。

　　（二十四）董小青的性和爱

　　你绝不可以逼使性做出爱的事情，也不可以强迫爱做性的事情。

　　——学富五车的的散文作家玛丽，麦卡锡（Mary Mccarthy）

　　我倒愿意为一个男人专情一生，只是一直还没有找到一个足堪与我匹配的男人。

　　——影星贝蒂，戴维斯（Bette Davis）

　　董小青的口头禅是，心动的到处都有，心痛的却只有一个，这个披肩烫一头棕色卷发的女子总是不以为然的笑，同时说出她总结的爱情真理。

　　小青的母亲原来是北京小有名气的戏曲演员，生下小青后就去了法国，然后就没有回来，离婚在现代城市变得普及，就像羽西品牌的创始人羽西有条不紊的诉说她的婚姻，我生活的城市纽约，那里有50％的人是离过婚的，大家不用担心，从20岁到80岁，都有单身的男人和女人。

　　小青的父亲则去了澳大利亚，他原来美院毕业，去了澳大利亚读美学方面的研究生，最穷的时候在路边画人像素描，一张从5澳元到15澳元不等，后来开始把国内的一些陶塑艺术品拿到国外卖，意外的赚了钱，生活打开新窗口，他做起了国际贸易，在中国和澳洲两地跑，逐渐有了自己的公司，种种上了轨道，交税到了一定程度，商业移民到澳洲，但是生活在北京，毕竟吃喝玩乐，中国第一，而有海外背景的老男人现在在大陆很受一部分女孩子欢迎，这个老艺术家开着名牌跑车，花花公子的老绅士版。

　　不再想结婚，婚姻已经不适合这个社会了，他对不小心爱上他的女人们说。

　　小青自己和姥姥在北京，17岁高中毕业后被母亲接去法国，在巴黎二大念书，母亲嫁了一个做珠宝签定的巴黎人，在巴黎皇家歌剧院大街区的卢瓦亚尔大街有一个精致的珠宝作坊，这项体面而收入颇丰的工作让他们住在了巴黎16区帕西住宅区，对于巴黎人来说，能居住到这一片，是他们的荣耀和梦想，整个街道高级公寓林立，应人注目，在存留着阶级之分的法国，这是上流人士的居住场所。

　　小青突然之间就从北京幽深狭窄的胡同到了时髦漂亮的高尚地段，起初说的最熟练的一句法语是jene suis forten francais（我的法语不好），这句话她说的如此娴熟，以至于别人倒觉得她在开玩笑。

　　由原来的妹妹头，变成烫了一头碎花的时髦发型。

　　有人天生就能很快溶入陌生的环境，她就是这种女孩子，中等个子，偏瘦，眼睛和眉毛之间的距离很宽，椭圆形的脸，一张东方的脸，乍看上去有点像巩俐，殊不知道，这张脸在西方男人眼里，讨好极了，他们除了几个发行到国际上的电影比如《大红灯笼高高挂》之类的东西来了解中国和中国女人，对东方女人最大的夸奖是，你长的真像巩俐，不管你长的象不象，这是夸奖中国美女的，请一定接受。

　　小青就在这一片赞美中在法国读完大学。

　　大学读的辛苦极了，法语被上课的老师说的又匆忙又悠闲，小青搞不懂的匆忙和悠闲，幸好有一场又一场的恋爱做消遣。

　　第一个男孩子是当地的华人，那时候她什么法语也不懂，认识这个男孩子，仿佛是个依靠，男孩子祖籍东北，巴黎的东北人最多，家人当年不知怎么搞的劳务输出到了巴黎，他8岁起在这里念书，算半个巴黎人了，男孩子高高傻傻的，中文也忘的差不多了，但是谈一场恋爱还是够的。

　　小青是与世无争的女孩子，仿佛自己不知道自己的价值，这个男孩子很高兴追到了一个住在16区的童话女孩，一个不会说话的外星人一样，但是年轻的女孩子，少说一点话是很有好处的，她越看上去幼稚愚蠢，他越觉得稀罕难得，他们逛街看衣服牌子看街道的狗，偷了家里的车开到瑞典去玩，她发点脾气他来求和，恋爱中的一些小把戏。

　　她能够用法语谈恋爱的时候她离开他，男孩子苦苦的求，站在门外面，赶上巴黎的雨期，这种温柔细润的雨最容易感冒，就象你越不在意的东西越有杀伤力，这个男孩子一边打喷嚏一边站在楼下等候，她有点感动想下去说点什么，刚下去就赶上一个长长的喷嚏夹杂着鼻涕喷出来，男孩子红红的眼睛黄色的连粘稠透明的鼻涕。

　　她把他打发走，在楼上扶着雕花的铁栏杆出了一会神，这就是传说中的巴黎的浪漫爱情？

　　第二个男孩子换作当地人，法国男人个子也不是特别高，配她刚刚合适，这个男孩子读私立商学院，和她门当户对，他们第一次见面去吃大餐，从下午吃到晚上星星出来，接着这个男孩子就带她去去行行色色的性俱乐部，陌生男女互相做爱的俱乐部，同性之间互相协助的俱乐部，交换伴侣的俱乐部，驯养女奴男奴的s&；m俱乐部，他要对这个东方女孩做一些爱的教育。

　　她行为慢慢西化，并且因为本身不是，所以西化的更加厉害。

　　当性变成真实的动画片，所有的好奇和迷惑都变成幻灯片，不过如此，董小青彻头彻尾的相信性可以独立成章。

　　她的第三个男朋友……

　　心动的到处都有，心痛的只有一个，她想，有人说这句话换过来说就是做爱的到处都有，恋爱的只有一个，可是她和恋爱过？第一个？那时候是光顾着恋爱了，想不起来做爱，可是好像也没有心疼呀，她有点郁郁的想。

　　这样到小青大学毕业三年之后25岁回国帮着父亲把巴黎的一些小玩艺搞到中国卖的时候，她已经成为一个各方面的专家，衣食无忧的女孩子，亦没有别的什么太强的事业心和爱好，而公司细小繁杂的东西自有雇员收拾，她只管每月查进出口单据。

　　这样，生活的全部，就变成了约会，假如把董小青一年365天的约会对象和地点记录下来，会发现涉及不同的社会层次人物对象，金字塔一样的社会学家，而约会内容，是一本耐看的色情娱乐杂志。

　　没人知道谁是她心痛的那一个，被人问起来她的名言，此时她已经百练成刚，她眼睛晃一圈，明明是机谨敏锐，却故意带一点忧伤的感叹。

　　总是在心动，那里有心痛？总是心还没有痛就不动了。

　　这话最是耗人，无数男人于是想入非非，想让这个女人为自己心痛一下，到最后是自己，捂着心口闪到一边。

　　我们在最近的酒会上认识，那天她穿一身金色的长纱裙，洗手间补妆的时候我们建立了友谊，我们惊讶的发现和对方用同一个牌子的干粉和同一个牌子的唇彩，镜子里面我们两个一起在微笑。

　　两个女人建立友谊，要么很困难，要么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