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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黄金之约

  四月三十日,五一黄金周前夕,青岩旅游持续升温,整个老街被游客的热情烤得火爆。

  青岩宾馆大院前,一部黑色的皇冠轿车刚停下,青岩宾馆的龙总赶紧上前拉开车门,车上下来一位穿着时尚,戴着墨镜的年轻女郎,朝着龙老板莞尔一笑。司机打开后盖拿下旅行箱,龙老板朝着服务生飞快地招了招手,服务生快步上前从司机手里接过了旅行箱。

  司机重新坐回车上,正要发动车,时尚女郎上前挽留:“王师傅,一起吃了饭再走啊。”

  司机摇了摇手说:“林妹妹,你跟邓哥说一声,我有事先走了,改天再来和他喝酒。”

  待司机走后,龙总笑着上前,陪着小心地引领林妹妹进酒店,说:“林嫂嫂辛苦了,肖哥和大嫂、洪哥、蓝田区的领导已经先到了,在二楼的豪华红杏包房里,邓哥在办公室里处理一点事情就过来。”

  林妹妹杏眼儿一轮:“谁是林嫂嫂呢?”

  龙总指着镇子方向调侃道:“是邓总让我代他来接嫂嫂的。”

  这个被叫着嫂嫂的林妹妹看得出与龙总混熟了,也不生气,打趣道:“那你说一说,我是邓哥的第几房嫂嫂呢?”

  “大房,这么漂亮的嫂嫂,肯定是大房。”龙总找到了说话的由头,理直气壮地说。

  林妹妹朝着龙总飞了一个媚眼儿:“明摆着的假话,亏你说得出口,我是大房,那邓哥房里的那个往哪里摆,还有那个,那个差不多为他跳楼的又是老几?明摆着的我就是小三儿。”

  龙总点头哈腰地奉承一句:“现在流行小三。”

  林妹妹举手轻轻地把几乎哈到她脸前的龙总光头轻轻敲了敲:“这木鱼脑袋不敲打不开窍呀怎么的,哪个女人不愿意名正言顺登堂入室,谁愿意当小三呀?”

  “是,是。”龙总说,“不过,凡事要讲个先来后到,人家已经捷足先登了,后来的人虽然名不正言不顺,但能够名不至而****至,实惠至,哪里又比正室差呢?”

  林妹妹得意地格格一笑,夸奖道:“龙总的嘴抹着油的,能哄得麻雀下树呢。”

  “过奖过奖。”龙总说。

  两人走进大厅,林妹妹环视着豪华的吊灯,问:“你们重新装修过了?”

  “按照邓哥的意思,加装了这盏豪华吊灯。”

  “嗯,邓哥就是有眼光,装了这盏吊灯,整个大厅显得金壁辉煌、豪华气派多了。”

  “当然,这灯花了十五万呢。”龙总好像被人挖了一块心头肉一般心痛,眉头皱了皱,问:“你是上前和洪哥他们坐坐,打一打牌呢,还是先上房间休息一下?”

  林妹妹理了理坐皱了的裙摆,想了想说:“从西原坐车过来,一路风尘,能不能找个地方洗漱一下?”

  龙总立即说:“房间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房间里一切用具都是崭新的,保证让你与邓哥在一起,能够享受新婚一般的快乐。”

  “去你的,邓哥三妻四妾的,要放在旧时候不早就妻妾成群了,还轮到我来享受新婚?”林妹妹样装生气地噘了噘嘴。

  龙总生怕抹倒了脚杆毛,惹林妹妹生气,不敢再说什么,招手叫了一个模样儿清秀的服务员过来:“带这个美女老板到八六零六号套房去。”又对林妹妹说:“嫂嫂你先休息一下,我催邓哥过来。”

  “谢谢。”林妹妹说着,扭着动曲线曼妙的腰姿跟着服务员走了,浑圆性感的臀部像两个活泼的球儿。

  龙总看得呆了,轻轻把喉头的口水咽了回去,他怎么就弄不明白,这个大名只与著名影星林清霞相差一个字,叫林清萸,外号林妹妹的年轻漂亮女孩子,西原电视台的台柱,怎么只来青岩采访过一次,就被邓建龙给搞定了呢?

  龙总更不明白的是,邓建龙一个小小的镇长,先前毕业于师范大学,在乡镇混过一阵子后,说话做事竟然像没有文化的大老粗一般霸蛮的人,偏生很有女人缘,不管是已婚少妇,还是未结婚的少女都爱他爱得死去活来。只是最近邓建龙和林妹妹好上以后,好像有意与先前的相好都疏远了,原来与邓建龙好上的女人,有两三个想过来与邓建龙一起过五一,被邓建龙拒绝以后,她们打电话到龙总这里,要求预订房间,以便能够与邓建龙鬼混。邓建龙吩咐龙总转告痴情的女人,邓建龙到北京考察学习去了,而且五一是青岩旅游黄金季节,宾馆的客房早已预订出去,没有空余的房间。在邓建龙与她们情浓似火的时候,青岩宾馆的房间随时都给她们预留着的。让龙总奇怪的是,与其它女人对情人的死缠烂打相比较,与邓建初相好的女人们,说爱就爱,来一团火,去一阵风,潇潇洒洒,决不藕断丝连。

  “林妹妹的爱情也会和那些女人一样,是一个无言的结局吗?”龙总想着摇了摇头,掏出手机给邓建龙打电话,向他汇报林妹妹已经到来的消息。

  电话手铃响的时候,邓建龙刚好看完一份文件。这份由蓝田区委发出的文件,指出了身为干部的何东林大闹森林温泉事件的恶劣性质,在南原的投资商中产生了极坏的影响,严重地阻碍了青岩、蓝田乃至于南原目前的招商引资工作,决定对何东林进行严肃处理,停职检查学习一年,以观后效。邓建龙看完文件,觉得文件把何东林这事的性质描述得过了头一些,但还是说得过去,因为任何事情一旦与政治挂上勾,就变成了一只汽球或者一条橡皮筋,可大可小,可长可短。真应了欲加之罪,何患地词的话。在政治高于一切的混乱年代,政治就像如来佛的手掌心,国家重要领导人尚且逃不掉,何况普通百姓呢?现在何东林这个楞头青栽了,这等于替邓建龙拨掉了眼中钉、肉中针,对其它人还能够起到警示教育的作用,算是起到一箭双雕的效果。

  “看你们以后谁还敢当犹大,出卖青岩的利益。”邓建龙自言自语地说,把文件丢到一边,接听了电话。

  龙总在电话里向他报告林妹妹到来的消息。邓建龙听了,颇有些兴奋,说:“你六嫂来了?好,好,不过,你要替我做好保密工作,一定要对你大嫂严密封闭消息,不能让你大嫂靠近青岩酒店,不能越雷池一步,懂吗?”

  龙总答应得毫不含糊。

  邓建龙又说:“我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就过去,你先去照顾好肖哥、洪哥和区里有几位领导,千万不能冷落了他们。”

  挂了电话,邓建龙两眼发怔,眼前如电影镜头一般显现林妹妹洋溢着青春气息的漂亮身影,不觉怦然心动。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孩,怎么一下子就会看上他,志愿投怀送抱,成为他的怀中尤物呢?林妹妹曾经向他说过,之所以爱上他,就是他硬朗霸气的男子汉风格让她怦然心动,这是她梦寐以求的东西,是她孤独而充满焦虑的心灵抚慰剂。

  邓建龙眉笑着拨打林妹妹的电话,电话响了两遍,那边才接,一个满是娇态的甜美声音放他心花怒放。

  “老公,老六向你报到来了,恩宠该轮到我了吗?”

  “说什么呢,林妹妹,你现在就是我的心头肉。”

  “现在是,未来呢?”

  “不是说好不谈未来的吗?未来我们都是尘埃,谈什么未来?”

  “对不起,老公。”林妹妹生怕得罪了他,担心他立刻走掉似的,陪着小心道了歉:“我们说现在,好吗?我现在正脱得一丝不挂,浑身溜光,镜子中我的胴体闪着玉一般的光亮,你,不想来吗?我可以很想很想你了。”

  几句挑逗的话让邓建龙心血来潮,脸慢慢地烧了起来,舌头也变得麻木而迟钝,他正想说什么,门被轻轻地敲了几下。邓建龙赶紧对着电话压低声音说:“办公室不适宜于说情话,我现在有事,待会儿再说。”

  “不嘛,我就不嘛。”林妹妹故意发嗲挑逗他。邓建龙挂掉了电话,放下手机以后还看了一眼,然后匀了几口气,端正坐姿以后沉稳地叫:“请进。”

  青岩公安分局长夏品推门进来,勾着头说:“邓镇长,你找我?”

  “请把门关上。”邓建龙说。待夏品关严实门以后,他指着老板桌对面的椅子说:“坐到这边来,好说话。”

  夏品颤颤兢兢地在对面坐下,由于不知道邓建龙找他什么事,心里儿七上八下的,往上抬起眼皮小心地看了邓建龙一眼,期待他说话。

  邓建龙也不知道,夏品这个外表看起来粗壮魁梧的汉子,手握着枪把子的公安分局长,看到他竟然像老鼠见到猫一般胆怯,一般的干部怕见到他也罢了,夏品可是归口公安系统管辖,与青岩镇只是工作上的协调与配合,并不归青岩镇管。

  邓建龙身子朝后一仰,温和地说:“最近局里的工作怎么样?”

  夏品搓了搓手道:“还行,青岩旅游旺季来了,外来人口猛增,治安方面的压力增大,分局人手少,每天都很紧张,让人如履薄冰,如临深渊,生怕出什么事儿,给青岩抹黑。”

  “把治安抬到这个高度,说明你很讲政治,讲大局,工作责任心很强,要是青岩的每一个人都像你们分局的同志们这么敬业,青岩的发展会快得多。”邓建龙着,话峰一转,“个人的事情怎么样?”

  夏品没料到邓建龙会关心他个人的问题,脸色忽地一红:“本来准备今年办事的,妹妹患癌症住院,把全家都拖累了,个人问题将来再考虑啦。”

  “小宋没有意见吗?温泉,应当说是青岩的镇花呢,这么漂亮的姑娘,考虑到你的实际情况,华天公司租赁青岩旅游经营权的时候,需要一个财务总监,我和镇书记都极力推荐她呢。”

  “谢谢,我知道小宋的事情全仗邓镇长照顾,她在公司里干得很好。”

  邓建龙沉吟道:“只是你那个未来的姨佬何东林,脑子像不开窍还是怎么的,那么聪明的小伙子变成了一个挑刺的头儿,闹得各方面鸡犬不宁,上次大闹森林温泉,严重影响了南原的招商引资工作,弄得区里、包括市领导都很生气,这方面你要有思想准备,要和他保持适当的距离。”

  夏品马上领悟到了邓建龙说这话的意思,拍着胸脯表态道:“请领导放心,他是他,我是我,我一定坚决服从镇里的指示。”

  “你和他没有血缘关系,镇里有充分的理由信任你,这你放心好啦。”邓建龙轻描淡写地说,从桌上翻出一份文件,说:“公安分局要镇财政补助的报告,我们研究过了。”

  夏品突然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眼怔怔地看着邓建龙,生怕漏掉从他嘴里说出的一个字。

  邓建龙有意吊夏品的胃口,放缓了语气说:“不当家不知油盐柴米贵,你也知道的,现在实行收支两条线,而且财政包干,镇里没有什么钱,再说你们的经费主要由局里划拨。”

  夏品一听这话有不愿意给钱的意思,额头一下子紧张得浸出汗来,他用手在前额拂了一下,想解释一句什么,嘴张了一张,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这样吧,镇里没有什么钱,暂时给你们一万,等下半年经费宽松一点,我们再补助多一点,好吗?”

  夏品突然松了口气,傻傻地笑着站起来,朝邓建龙伸出手握了握,连声说“谢谢”。

  “不用。”邓建龙说着,从抽屉拿出一个信封,从桌边推到夏品面前:“我知道你妹妹住院,急需用钱,这里是两千块钱,是我个人的一点心意,希望你能够收下。”

  如果刚才夏品只是兴奋,这会儿可以用感激涕零来形容了。

  眼前这一幕正是邓建龙希望达到的效果,这也是他精心研究出来的驭人之术,靠着这驭人之术,大棒加罗卜软硬兼施,不管多么调皮的人只要有求于他,最后都会乖乖拜倒在面前。

  “这如果是好,如果是好,我怎么才有报答邓镇长的恩情?”夏品说着,头弯得几乎磕在桌面上。

  “我们同事加兄弟,今后要更加搞好协调配合,把青岩的治安工作,其它方面的工作搞好。”

  “谢谢。”夏品说,“前次相机的事情做得不好,差不多出了问题,实在对不起。”

  邓建龙头往椅子上一靠,瞪大眼睛注视着夏品:“那件事情实在做得不怎么样,怎么就让人给抓住了把柄呢?我们当时暂时不宣传,是为了不让那些所谓的专家混淆视听,搞坏青岩的旅游名声,你看一看,通过宣传,我们现在的旅游不是更火爆了吗?”

  “是,全靠邓镇长领导有方,指挥若定。”

  见到夏品这种看起来愚顽的人居然也会阿谀奉承,邓建龙笑了,说:“一个好汉三个帮,如果没有弟兄们,我一个人能做什么事呢?”

  邓建龙想起了青岩宾馆里的林妹妹,心里暗自着急,不想再和夏品延宕下去,站起来朝着夏品伸出手:“今天就到这里,好好工作,维护好青岩黄金周的治安,同时抽空好好照顾妹妹,妹妹是哥哥前世的情人呢。”邓建龙想让话题轻松一些,说了一句笑话。

  夏品没有笑,紧紧握住邓建龙的手,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舍不得放手,邓建龙不得不牵着他送出门,夏品才松手,然后千恩万谢的走了。

  邓建龙关上门,回到办公桌前坐下,悄悄地从提包里摸出另一部手机,翻看里面的信息,最近的一条短讯显示,某帐号在四月三十号二点打入资金二十万元,目前帐户资金总额为六十万元。

  这个帐户就是邓建龙从公安分局搞到的绝户人家的身份证,在银行注册的帐号和手机号码,两者绑定在一起。他和肖方军、洪文每人都有这么一个帐号。这是从出事的退路方面考虑的。只要再通过一道手续,把资金再周转几次,一方面能够把到手的钱洗干净,万一被有关方面调查的话,把死者的帐号销户,将死无对证。华天科技公司目前能够严格遵守合约,每个月把青岩旅游的门票收益打入他们的帐户。

  短讯的信息比邓建龙听到林妹妹到来的消息还兴奋,他默算了一笔帐,以每个月二十万元计算,一年的收益就是二百四十万,两年即四百八十万,这还仅为基础性分红的收益,加上年终的股份收益,两年的收益将有六百多万,四年即将入帐上千万元,那时候他将富甲一方,将能够呼风得风,唤雨得雨了。

  邓建龙用力地摁着手机按钮,把手机上的讯息删除掉。他要把这一切讯息删除得越干净越好。随后把手机放进包里,锁好抽屉,关上门走出办公室时,除了办公室的年轻秘书还在坚守岗位,其它办公室已经人去楼空。邓建龙目前能够抓住的就是办公室秘书和主任,他对属于自己派系的人好,把这些人的前途安排妥当,别人看到跟着他有前途,这样才有可能接受他的领导,他的政治基础得以不断扩大。一个边身边人都不培养的领导,最后整个阵营势必落得分崩离析,要在封建时代,必将落得身首异处的悲剧下场。

  邓建龙开着镇里配的皇冠公务轿车来到青岩大酒店,酒店的服务生见到邓建龙的轿车,上前热情地替邓建龙拉开车门,并按照西方的礼节把手放在车门上沿。邓建龙很满意服务员训练有素的周到服务,拍了拍服务生的肩:“小伙子,不错,看来龙总能够不折不扣地贯彻青岩镇政府关于旅游接待方面的精神。”

  小伙子憨厚地笑着,邓建龙掏出一张二十元的钞票插进小伙子的上衣袋里,吩咐道:“请帮我把车摆好。”

  说完,昂头挺胸地走进大厅。在青岩镇长虽然职位不高,按照官场中宁为鸡头,不为凤尾的说法,在自己的地盘上巡视,他有一种皇帝一般自信和骄傲的感觉,这是他舍不得离开青岩的重要原因。

  通过电梯上楼,走到八六零六号房间门口。凡是了解他私生活的人都知道,青岩大酒店的这个房间,在绝大部分的时间都归他邓镇长使用,在这个房间里,他和多个美丽性感的女人度过了数不清的美丽夜晚,演绎了无数激情满怀的****故事,现在走近这个房间时,心里仍然有一丝莫名其妙的激动。邓建龙与无数的女人有过交往,但好像还从来没有哪一个女人像现在这般,让他莫名其妙的紧张和激动。“每一次发现,都是新感觉。”邓建龙觉得应当把这一句熟悉的歌词改为,“每一次见面都是新感觉”。邓建龙深吸了一口气,抬起手摁了一下门铃。

  房间里面悉悉索索地响着,他正想把耳朵贴近门边,房门在面前无数地打开了。邓建龙眼睛忽然被眼前的女人照亮了,嘴巴像怒放的花儿一般张开,却没有说出任何话。

  他走进房间,门在他身后无数地合上的时候,林妹妹什么也没说,从身后紧紧地搂住他。邓建龙把提包放在桌上,转过身捧起林妹妹的脸,说:“我的林妹妹越来越漂亮了,成熟得像一枚熟透了的蜜桃,香气四溢。”

  林妹妹脸色忽然一红,得意地仰起脸:“这一切归全功于你,我得到了爱情的丰厚润泽,长得香气四溢,丰隆饱满,引来无数的蜂子嗡嗡嗡了。”

  “那可不行。”邓建龙对视着她明亮的大眼睛,竖起食指坚定地摇了摇。

  “我听你的。”林妹妹低下头,像依人的小鸟一般把脸埋进男人的胸前,品闻着男气的气息,纤纤素手在脸前的肌肉的摩挲,然后轻轻解开了男人的衬衣扣。

  男人知道女人手上所表现出来的企图和欲望,轻轻捉住女人的小手,紧贴在脸上,说:“小乖乖,我们有的是时间,等晚上,好吗?”

  女人噘起嘴摇着头道:“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长时间吗?足足等了一百天,这一百天我是数着秒钟过来的,你该知道我有多么渴望了吧。”女人说话的时候,清澈透明的眼珠儿被欲望扩张成一个空洞。空洞里透露出来的疯狂欲望让男人心惊胆颤。他作为一个阅历很深,经历过很多场合的成熟男人,面对着眼前这小女人的疯狂,竟然也有了几分胆颤心惊。他不知道这个清秀的小女人,竟然藏有如此摄人心魂的力量。

  在邓建龙迟疑不决的时候,林妹妹从她怀里挣脱开,在他面前站定,抬起手把披在身上薄如蝉翼的睡裙轻轻一揭,丝绸睡裙像树叶一般轻轻滑落在地,女人鲜亮的胴体在他面前暴露无遗。

  面对着如瓷如玉一般雪白光洁的女人,邓建龙还在欣赏,还在犹豫。女人疯狂地扑上前,把整个身子挂在他的脖子上,如火的嘴唇紧贴着他的嘴,他感觉体内被点燃了一团火,像出海的蛟龙一般在身体里狼奔豕突。邓建听到身体像山一般崩塌和断裂的声音,人整个地横倒在床上,女人就像一个熟练的骑手跃到他身上。面对着女人所暴发出来的彪悍,这个平时粗犷的男人此时像遇到了更强劲的对手,只好乖乖束手就擒。

  当激情像山洪一般到来,席卷着一切一泄千里而去的时候,两人犹如沉静下来的大地,静静地沐浴在月辉里,只剩下轻匀的呼吸。

  女人把整个身体枕在男人胸前,斜视着他的眼睛里溢满幸福的光辉,那眼神宛如整个世界的幸福此时此刻都只属于她一个人。

  男人被女人的目光感动了,用手指轻轻梳理着女人柔顺的秀发。原先林妹妹说爱上他时,他以为林妹妹像其它的女人一样,嘴上说的是爱他的男子汉气概,实际上金钱的需求一点不少。在他看来,他男子汉气肯定也是一个方面,但不是绝对的方面,因为这些女人如果完全爱上钱的话,她们可以去傍大款,但一般的暴发户缺乏他的知识和智慧。刚才林妹妹的表现完全推翻了他一向的判断,林妹妹一个未婚的年轻女孩,把处女身都奉献给了他,并对他有着那么强烈的渴望,让他感觉到她真是需要他,需要从他身上得到渴望已久的安全感,渴望已久的依赖,渴望已久的爱情。

  “在想什么呢,我的甜点心?”邓建龙轻轻揪了一下女人秀美的鼻子。

  “想你。”林妹妹痴痴地望着着他,问:“还记得我发给你的那首诗吗?”

  邓建龙看着林妹妹没有说话。林妹妹整个就是一首清丽婉约的诗,在这样的女人怀里,一切美丽的诗歌都黯然失色,哪里还需要什么诗?

  林妹妹是年轻人,更懂得爱情就像一杯鸡尾酒,需要调色,需要调出情调,轻轻吟唱起来:

  如果你是山峰

  我就是缠绕山峰的那朵白云

  如果你是树林

  我就是拂过树丛的那阵清风

  如果你是河流

  我就是在你怀里跳跃的那朵浪花

  如果你是大海

  我就是那一叶永远留恋着你的风帆

  听着听着,邓建龙十分感动。年轻的时候他也曾经是一位文学青年,喜欢诗歌,喜欢小说,不知什么时候,心中的那点诗情画意被世俗生活分化了,抹杀了。林妹妹吟诗唤起了心中那种久违的情感,他听得泪流满面,把林妹妹紧紧地搂进怀里,喃喃地说:“谢谢,谢谢,我的林妹妹,你永远是我心里那首最美丽的诗歌。”

  “我还以为你像黛玉妹妹一样,一边吟着葬花词,一边把心里那一点诗情都埋葬了呢。”

  邓建龙一声慨叹:“或许曾经这样,此时不是重新回来了吗?”

  “我们这种关系,在你们那一辈人看来,不是违背道德的吗?哪里会有什么浪漫气息,哪里会有什么诗情画意?”

  这个沉重的话题让邓建龙无法回答,他只是点了点头,什么也没有说。

  “从我们这一代人来看,爱情或许和金钱有重要关系,但与道德却有较少关系,道德是理性的,爱情是非理性的,二者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所以爱情也就与道德无关。”

  邓建龙被林妹妹这种荒谬的逻辑推理逗笑了,他正想说句什么,手机铃声响了起来,邓建龙抓过手机,见是洪文的号码,赶紧把手指压在嘴唇上嘘了一声。

  “老弟,到哪里了?莫非青岩镇长比国务院总理还忙吗?”

  邓建龙放开声音打着哈哈:“秘书长大人不知道吗?上面千条线,下面一根针,更何况群众利益无小事,小小镇长管的事大呢。”

  听到邓建龙说这话,林妹妹抿住嘴吃吃地笑,轻轻刮了刮他的鼻子羞他。邓建龙捉住林妹妹的玉手。洪文在电话里说:“邀请我们来度假,地主却迟迟不露面,是不是怕我们吃穷呢?”

  邓建龙怕林妹妹闹出声响暴露目标,赶忙说:“请哥们耐烦一下,老弟马上就到。”说完赶紧挂了电话。

  林妹妹调侃道:“镇长大人是不是平时也这般忙于公务?”

  邓建龙听她话里有嘲讽的意思,赶紧解释道:“我仅有的一点艳福都是靠林妹妹赏赐的,除了你,哪个鬼老三看得了上我这黑不溜啾的汉子哟。”

  “武大郎偏生娶了俊媳妇,温泉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女人,不都嫁了黑脸汉子?”

  邓建龙看了一眼时间,差五分钟六点了:“快穿衣服,迟到得太晚了不好意思。”

  林妹妹撒娇道:“不都是你的哥们吗,早点迟点何必那么斤斤计较呢?”

  邓建龙跳下床,边快速地穿衣服边说:“越是兄弟也要相互尊重,处起来也才长久。”

  “这年头,什么兄弟情谊,什么爱情,统统的是狗屁,有钱亲兄弟,没有钱烂狗屁。”

  邓建龙疑惑地白了她一眼,如果不是亲耳听见,他真不敢相信这么粗俗的话是从林妹妹嘴里说出来的。不过,连林妹妹这么涵养的人都对所谓的兄弟情感使用了最恶俗的字眼,让邓建龙不由得一怔,使潜伏在心底的怀疑悄悄地冒出头来。

  林妹妹到底是年轻人,身体柔韧动作迅捷,三两下穿好内衣套上一袭黑色的裙装,在黑色的衬托之下,皮肤如雪的林妹妹看起来更加娇颜粉嫩,更加楚楚动人。邓建龙兴奋地把她搂在怀里旋转几圈才放下来,说:“你真气质高雅,入得厨房,上得厅堂。”

  “你还不如说林妹妹床上像****、在家像主妇,出门像贵妇。”林妹妹穿好鞋子,格格笑着挽起邓建龙的手臂,轻巧地跳跃起着说:“走吧。”

  “你不化化妆?”邓建龙心下奇怪。

  “欲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林妹妹得意地仰起素颜,“我对自己的脸和肤色有足够的自信,我今天晚上就是要把你朋友的那些半老徐娘们比下去,让老公你露一露脸,让他们暗暗地吃你的醋。”

  “好斗分子。”邓建龙嘴上批评道,心里却抑制不住得意起来。

  “知道争奇斗艳这个词怎么来的?它就是从花丛中来的,从女人堆里扎出来的。”

  “小嘴伶俐,不过,在客人面前收敛一点,学一点大家闺秀笑不露齿的派头。”

  “是,老公,我一定当好你身边那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儿。”

  “苞儿不是刚刚开放过了吗?”邓建龙附在她耳边悄声说。

  林妹妹脸一红,绣花拳轻轻擂了邓建龙的背上几下,嗔怪道:“你坏,不理你了。”

  两人从电梯里走出来,林妹妹见到走廊上人来人往,不自觉地松开了邓建龙的手臂。邓建龙想捉住林妹妹的手,林妹妹灵巧地避开。邓建龙受到此打击,心里一怔,目光在林妹妹的脸上停了一下,心里一酸,气冲冲地往前走。

  林妹妹是一个敏感而精致的女人,见情景不妙,紧走几步上前,小声道:“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小气?”

  “不是我小气,是我根本配不上你,享受不起你。”邓建龙说。

  林妹妹悄然一笑:“刚才不是享受过了吗?”

  “我邓建龙的女人是要带来上场子的。”

  “你,什么意思?”林妹妹生气地站定。

  “没什么意思。”邓建龙的话一语双关,他轻轻推开预订的包间。门打开,林妹妹见包间里坐满了人,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跟着邓建龙走了进去。

  菜差不多上齐,客人们从麻将室里撤了下来,邓建龙这次邀请的客人除了肖方军两口子、洪文,还有蓝田区的几位副区长,以及华天科技公司的老总肖华天。

  肖华天出面租赁青岩旅游产业经营权,成为华天科技公司职业经理人的内情只有洪文知道,洪武成为华天公司的实际当家人的事情,其它两位更不知情。当邓建龙说要邀请职业经理人出席晚宴时,洪文开始并不同意。担心肖华天过多地与他们接触,会了解他们策划青岩旅游经营租赁的天大秘密。无奈邓建龙坚持,洪文不得不同意,却想出了许多策略,让肖华天从进门时候起,都处于被大家注视和吹捧的中心,最后还把他推到了牌桌上,使他忙得不亦乐乎,没有时间和精力来关注其它的事情。

  大家把大哥肖方军夫妇安排就主席座以后,要把洪文排要肖方军的身边。洪文辞让,正准备把肖华天推上前,说:“肖总与我们肖大哥是家门,正好与肖大哥坐在一起。”

  肖华天埋头做事是强项,人情事故缺乏练历,但却抱着一条原则,为人低调,不管怎么说都不愿意坐近肖方军。洪文抬头见邓建龙进来,说:“地主来到,今晚如何排定座次,由地主安排。”

  回头见林妹妹,面前仿佛突然射进了一道强光,几乎睁不开眼睛,他定定地看着林妹妹好一阵回不过神来。

  邓建龙见大家都把惊奇的目光包围着林妹妹,于是把林妹妹推上前来,说:“我介绍一下,这位是的我表妹,西原电视台的当家主持人。”

  肖方军夫人陈玉姝欣赏着林妹妹,附在肖方军耳边说:“建龙这位表妹真是漂亮。”

  肖方军说:“这年头什么是表妹,情人就是表妹,邓建龙换情人就像换一衣一样勤,这是邓建龙新近搂在怀里第六房老婆。”

  “哦?!”

  “要不是这种张扬的个性,凭着他的聪明和干劲,他哪里才到现在的位置?”

  “这个邓建龙,外表黑不溜啾的,倒这么有女人缘。”话刚出口,觉得出了什么问题,回过头逼视着肖方军,“坦白交待,你有几个表妹?”

  肖方军装出一脸无辜的样子:“你还不了解我吗?我哪来表妹?我只有你一个漂亮的大表姐呢。”

  女人笑了起来:“我年轻时候也曾经是校花呢。”

  那边邓建龙见肖华天望着林妹妹发呆,心生一计,附在林妹妹耳边说:“我要你今晚扮演一个角色。”

  女人是何等聪明的人,透过邓建龙的目光见到了发呆的肖华天,疑惑地问了一句:“那一个重要的客人?”

  邓建龙点了点头。

  林妹妹脸一沉,转过脸附在邓建龙耳边悄声问:“你要我怎么拢络他?包括上床吗?”

  邓建龙没注意林妹妹明亮的脸色黑了下来,点点头:“今晚到这里的都是重要的客人,尤其是那位年轻人,我需要从他那里了解一些内幕。”

  听到这话,林妹妹的眼珠儿顿时一怔,浸出了莹亮的色泽:“你的意思是,如果今晚这里有能够提拔你的客人,我也是你手头一只可以随时奉献的菜鸟,随时要为他们宽衣解带,玉体横陈喽。”

  邓建龙不明白菜鸟的意思,把林妹妹推到肖华天身旁,说:“表妹,今晚你就全心全意陪好我们的肖总。”

  林妹妹猛地在邓建龙脸上抽了响亮的一巴掌,不待客人们回过神来,她抬起桌子一掀,好在身边的几位客人眼疾手快,紧紧压住圆桌一角。林妹妹掀不动桌子,随手把桌边的几道菜拂在地上。在盘碟丁当交响时,林妹妹一边挥泪如雨,一边河东狮吼道:“混蛋,在座的都是混蛋,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混蛋。”

  说着唔唔地哭着跑了出去。邓建龙仿佛被当头打了一闷棍,被眼前的情景弄得不知所措。待林妹妹跑出以后,洪文推了他一把,邓建龙在电梯门前追上了等待上楼的林妹妹,上前一把搂住她:“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林妹妹一边挣扎,一边大声说:“你错是什么,是我的错,我不该看上一个不懂感情的大混蛋,我还以为你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没想到却是一个金钱和权势的奴隶。”

  “对不起。”邓建龙感觉林妹妹的心正离他远去,忽然觉得林妹妹对于他的重要。

  “我瞎了眼。”电梯门打开,林妹妹要进电梯,邓建龙死死地把她搂在怀里。林妹妹张开尖牙利齿,像猛狮一般狠狠地咬住邓建龙的手。邓建龙疼得大声唉哟哟地大叫着蹦跳起来。等从林妹妹嘴里把手抽出,手已经被撕掉了一块大块皮,鲜血哗啦啦直往地上淌。

  “你还真下得口啊。”邓建龙痛苦地叫喊。

  林妹妹已经跑到了楼梯边,回头应了一句:“你下得手,我就下得口,这叫老天报应。”

  几个服务员见邓建龙鲜血直流,赶紧上前帮忙,用浴巾给邓建龙草草包扎了一下,簇拥着邓建龙下楼。龙总在大厅里接着邓建龙,鲜血浸透了浴巾,见邓建龙伤得不轻,扶着邓建龙出门,准备开车送他到医院包扎。

  邓建龙吩咐道:“我打出租车去,你上楼帮我招呼好客人,拜托了。”

  “邓大哥,你这样行吗?”

  “行,一点小伤算什么?”邓建龙挥了一下手,手没在甩到底,另一只手接着,痛苦地皱起眉头。

  龙总还在犹豫,邓建龙推了他一把。出租车来到,邓建龙上了出租,交待道:“替我招呼客人,我包扎一下就来,林妹妹也派人照顾看一下,千方别急出什么事。”

  邓建龙坐车到医院途中,掏出手机给林妹妹打电话。连续打了两遍,林妹妹都没有接听电话。

  邓建龙心想:“她真是生气了”。又想:“这些年轻女人也真是,智商很高,情商很差,感情起伏不定,来时一阵火,去时一阵风。”他在手机上打下了三个字:“对不起。”连续重复无数遍发了出去。

  邓建龙来到医院,值班医生马上对他进行了缝针处理。

  “不就是一个玩笑吗?”在医生缝针的时候,邓建龙回想起事情的经过,觉得林妹妹的气生得莫名其妙。

  医生问:“镇长,我看伤口是人咬的,镇长怎么会让人咬伤呢?是不是去抓计划生育对象给咬的?”

  邓建龙嫌年轻值班医生嘴多,不高兴地回了一句:“小狗咬的。”

  年轻医生笑了:“这哪是小狗咬呢,小狗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那就是老母狗咬的。”

  年轻医生听出邓建龙话里有气,不敢再说话。缝好针后,医生担心伤口发炎,问邓建龙需不需要吊些液体。

  邓建龙急着回去收拾残局,说:“谢谢,不用,我还有重要客人需要接待。”

  年轻医生望着他的背影说:“近期不能喝酒,不能吃辛辣食物。”

  半道上,邓建龙收到龙总的电话,向他汇报说:“林妹妹已经打车离开了青岩大酒店。”

  “拦住她,你一定要想办法拦住她。”邓建龙大声吼了起来,想到一个可爱的林妹妹从此要弃他而去,邓建龙心里隐隐作痛,此时他才后悔刚才的话说得多么过头,自己是不是平时也采用这种语气对下属说话呢?邓建龙反省地自语,随即摇了摇头,“娘的,我就不相信,连一个小女子都治不了。”

  龙总说:“邓大哥什么治不了呢,只是我们治不了,客人要离开,我们不能把客人软禁起来吧,那样会违法的。”

  “什么违法,老子叫你们拦,你们就拦,哪怕绑架也要把她留下来,在老子的地盘上,天大地大不如老子说的话大。”

  “我们得遵守服务规矩,坏了规矩会被处罚的啦。”龙总显得十分为难。

  邓建龙听出龙总话里的意思,问:“你的意思是说,林妹妹已经走了,你没有拦住?”

  “我们拦了,真的拦了。”龙总喃喃地解释,“真的对不起,她威胁说要告我们,还要告你强奸了她,说她身上还残留着你的****。”

  “放屁,无耻!”邓建龙仿佛被一箭穿心,痛苦与愤怒相交织,宛如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手机从手上滑到车上。

  “无耻。”邓建龙有气无力地再次骂了一句。其实他心明如镜,如果林妹妹真的要告他强奸,她手里捏着他的把柄,证据确凿,他将面临着牢狱之灾。为一个女人而身陷囹圄,邓建龙感觉真的很不值得。出租车把他送到青岩大酒店,邓建龙站在酒店花园的树丛中坐下,思考着应对这场变故的策略。

  邓建龙第一个念头就是想调集各方人力资源,不管林妹妹是回家呢还是准备报案,拼死也要把她拦截下来。但他知道林妹妹是怎样的一个女人,看起来外表柔弱,但性子极为刚烈,一旦把她拦截下来,说不定反而激起她的愤怒,弄巧成拙。对于这种随性而为,把名誉看得比较重的女人,邓建龙决定还是采用柔情的方式打动她,使她不致于因为冲动而去做出对他不利的事情。想好以后,邓建龙决定给林妹妹发信息,使她在打开手机的第一时间里,看到他的道歉,希望以此来打动她,挽回他所面临的被动局面和灾难。

  在信息发出去以后,邓建龙又接连发了几个对不起。这是他多年来第一次屈服于人,而且是屈服一个女人,邓建龙把信息看了一遍又一遍,竟然感觉十分委屈。

  “这是一个怎么样的女人啊,年轻女人到底怎么啦?”邓建龙垂头丧气,面临着进入社会以来从未遇到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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