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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三十 太史公自序 第七十(下)

集解序裴-①班固有言曰:②“司马迁③据左氏-国语,④采世本-战国策,⑤述楚汉春秋,⑥接其后事,讫于天汉。⑦其言秦汉详矣。至于采经摭传,⑧分散数家之事,甚多疏略,或有抵捂。⑨亦其所涉猎者广博,贯穿经传,驰骋古今上下数千载闲,斯已勤矣。⑩又其是非颇谬于圣人,⑾论大道则先黄老而后六经,⑿序游侠则退处士而进奸雄,⒀述货殖⒁则崇势利⒂而羞贫贱:此其所蔽也。⒃然自刘向-杨雄博极-书,皆称迁有良史之才,服其善序事理,辩而不华,质而不俚,⒄其文直,其事核,不虚美,不隐恶,故谓之实录。”-以为固之所言,世称其当。⒅虽时有纰缪,⒆实勒成一家,[二0]总其大较,[二一]信命世之宏才也。[二二]
注①索隐-字龙驹,河东人,宋中郎外兵参军。父松之,太中大夫。正义裴-采九经诸史并汉书音义及-书之目而解,故题集解序。序,绪也。
孙炎云,谓端绪也。孔子作易序卦,子夏作诗序,序之义其来尚矣。
注②索隐固撰汉书,作司马迁传,评其作所采之书,兼论其得失,故裴-此序先引之为说也。案:固字孟坚,扶风人,后汉明帝时仕至中护军。祖-,广川太守。父彪,徐令,续太史公书也。
注③正义字子长,左冯翊人也,汉武帝时为太史令,撰百三十篇。父谈,亦为太史令。
注④索隐仲尼作春秋经,鲁史左丘明作传,合三十篇,故曰左氏传。国语亦丘明所撰。上起周穆王,下讫敬王。其诸侯之事,起鲁庄公迄春秋末,凡二十一篇。
注⑤索隐刘向云:“世本,古史官明于古事者之所记也。录黄帝已来帝王诸侯及卿大夫系谥名号,凡十五篇也。”战国策,高诱云六国时纵横之说也,一曰短长书,亦曰国事,刘向撰为三十三篇,名曰战国策。案:此是班固取其后名而书之,非迁时已名战国策也。
注⑥索隐汉太中大夫楚人陆贾所撰,记项氏与汉高祖初起及说惠文闲事。
注⑦索隐武帝年号。言太史公所记迄至武帝天汉之年也。
注⑧索隐案字书,摭,拾也,音之赤反。
注⑨索隐抵音丁礼反。梧音吾故反。抵者,触也。捂亦斜相抵触之名。案:
今屋梁上斜柱曰“柱捂”是也。直触横触皆曰抵,斜触谓之捂,下触谓之捂。
抵捂,言其参差也。以言彼此二文同出一家,而自相乖舛也。
注⑩正义言作采经传百家之事上下二千余年,此其甚勤于撰录也。
注⑾索隐圣人谓周公-孔子也。言周孔之教皆宗儒尚德,今太史公乃先黄老,崇势利,是谬于圣人也。正义太史公各显六家之宗,黄老道家之宗,六经儒家之首,序游侠则退处士,述货殖则崇势利,处士贱贫,原宪非病。夫作史之体,务涉多时,有国之规,备陈臧否,天人地理咸使该通,而迁天纵之才,述作无滞,故异周孔之道。班固诋之,裴-引序,亦通人之蔽也。而固作汉书,与同者五十余卷,谨写,少加异者,弱即劣,何更非剥,乃是后士妄非前贤。又五十二万六千五百言,□二千四百一十三年事,汉书八十一万言,□二百二十五年事;司马迁引父致意,班固父修而蔽之,优劣可知矣。
注⑿正义大道者,皆禀乎自然,不可称道也。道在天地之前,先天地生,不知其名,字之曰“道”。黄帝-老子遵崇斯道,故太史公论大道,须先黄老而后六经。
注⒀索隐游侠,谓轻死重气,如荆轲、豫让之辈也。游,从也,行也。侠,挟也,持也。言能相从游行挟持之事,又曰,同是非曰侠也。正义奸雄,奸猾雄豪之人。
注⒁正义殖,生也。言货物滋生也。
注⒂正义趋利之人。
注⒃正义此三者是司马迁不达理也。
注⒄索隐俚音里。刘德曰“俚即鄙也”,崔浩云“世有鄙俚之语”,则俚亦野也,俗也。不俚,谓词不鄙朴也。
注⒅正义-音因。当音丁浪反。裴-以班固所论司马迁是非,世人称班固之言。
注⒆索隐纰音匹之反。纰犹错也。亦作“□”。字书云织者两丝同齿曰□。
缪亦与“谬”同。
注[二0]正义虽有小纰缪,实编勒成一家之书矣。
注[二一]索隐较音角。较犹略也,则大较犹言大略也。正义较犹明也。
注[二二]索隐案:孟子云“五百年之闲必有名世者”。赵岐曰“名世,次圣之才,物来能名,正一世者,生于圣人之闲也”。此言命者名也,言贤人有名于世也。
宏才,大才,谓史迁也。
考较此书,文句不同,有多有少,莫辩其实,而世之惑者,定彼从此,是非相贸,真伪舛杂。①故中散大夫东莞徐广研核-本,为作音义,②具列异同,兼述训解,③-有所发明,而殊恨省略。④聊以愚管,⑤增演徐氏。⑥采经传百家并先儒之说,⑦豫是有益,悉皆抄内。⑧删其游辞,取其要实,⑨或义在可疑,则数家兼列。⑩汉书音义称“臣瓒”者,莫知氏姓,⑾今直云“瓒曰”。又都无姓名者,但云“汉书音义”。⑿时见微意,有所裨补。
⒀譬-星之继朝阳,⒁飞尘之集华岳。⒂以徐为本,⒃号曰集解。未详则阙,弗敢臆说。①人心不同,⒅闻见异辞,⒆班氏所谓“疏略抵捂”者,依违不悉辩也。[二0]愧非胥臣之多闻,[二一]子产之博物,[二二]妄言末学,芜秽旧史,岂足以关诸畜德,庶贤无所用心而已。[二三]
注①正义贸音茂。舛音昌转反。言世之迷惑浅识之人,或定彼从此,本更相贸易,真伪杂乱,不能辩其是非。
注②正义作音义十三卷,裴-为注,散入百三十篇。
注③正义徐作音义,具列异同之本,兼述训解释也。
注④索隐殊,绝也。左传曰“斩其木不殊”,言绝恨其所撰大省略也。正义省音山景反。
注⑤索隐案:东方朔云“以管窥天,以蠡测海”,皆喻小也。然此语本出庄子文,今云“愚管”者,是-谦言己愚陋管见,所识不能远大也。
注⑥正义演音羊善反。增,益也。言裴-更增益演徐氏之说。
注⑦正义采,取也。或取传说,采诸子百家,兼取先儒之义。先儒谓孔安国-郑玄-服虔-贾逵等是也。言百家,广其非一。
注⑧正义并采经传之说,有裨益,尽抄内其中。抄音楚交反。
注⑨正义删音师颜反。删,除也。去经传诸家浮游之辞,取其精要之实。
注⑩正义数家之说不同,各有道理,致生疑惑,不敢偏□,故皆兼列。
注⑾索隐案:即傅瓒,而刘孝标以为于瓒,非也。据何法盛晋书,于瓒以穆帝时为大将军,诛死,不言有注汉书之事。又其注汉书有引禄秩令及茂陵书,然彼二书亡于西晋,非于所见也。必知是傅瓒者,案:穆天子传目录云傅瓒为校书郎,与荀勖同校定穆天子传,即当西晋之朝,在于之前,尚见茂陵等书。
又称“臣”者,以其职典秘书故也。瓒音残岸反。
注⑿正义汉书音义中有全无姓名者,裴氏注直云“汉书音义”。案:大颜以为无名义,今有六卷,题云孟康,或云服虔,盖后所加,皆非其实,未详指归也。
注⒀正义见音贤见反。裨音卑,又音频移反。裨,益也。裴氏云时见己之微意,亦有所补益也。
注⒁索隐-,微小貌也。诗云:“-彼小星,三五在东。”言-无名微小之星,各随三心五-出在东方,亦能继朝阳之光-音火慧反。朝阳,日也-星继朝阳,喻己浅薄而注也。
注⒂正义西岳华山极高大。裴氏自喻才藻轻小,如飞尘之集华岳,亦能成其高大。管子云:“海不辞水,故能成其大;山不辞土,故能成其高。”华音胡化反,又如字。
注⒃正义徐广音义辨诸家异同,故以徐为本也。
注⒄正义有未详审之处则阙而不论,不敢以胸臆之中而妄解说也。
注⒅正义言人心既不同,所见亦殊别也。
注⒆正义耳闻目见,心意既乖,其辞所以各异也。
注[二0]索隐裴氏言今或依违,不敢复更辩明之也。案:周公世家□传曰“依之违之,周公绥之”也。
注[二一]索隐晋大夫臼季名曰胥臣。案:国语称晋文公使赵衰为卿,辞曰:“栾枝贞慎,先轸有谋,胥臣多闻,皆可以为辅。”又胥臣对文公黄帝二十五子及屯豫皆八等事,是多闻也。
注[二二]索隐郑卿公孙侨字子产。案:左氏传子产聘晋,言晋侯之疾非实沉-台骀之祟,乃说饮食哀乐及内官不及同姓,则能生疾。晋侯闻子产之言,曰“博物君子也”。
注[二三]索隐关,预也。畜德,谓积德多学之人也。裴氏谦言己今此集解岂足关预于积学多识之士乎!正是冀望圣贤,胜于饱食终日,无所用心,愈于论语“不有博弈者乎”之人耳。
索隐序朝散大夫国子博士弘文馆学士河内司马贞者,汉太史司马迁父子之所述也。迁自以承五百之运,继春秋而纂是史,其-贬核实颇亚于丘明之书,于是上
始轩辕,下讫天汉,作十二本纪,十表,八书,三十系家,七十列传,凡一百三十篇,始变左氏之体,而年载悠邈,简册阙遗,勒成一家,其勤至矣。又其属-先据左氏-国语-系本-战国策-楚汉春秋及诸子百家之书,而后贯穿经传,驰骋古今,错综-括,各使成一国一家之事,故其意难究详矣。比于班书,微为古质,故汉晋名贤未知见重,所以魏文侯听古乐则唯恐卧,良有以也。
逮至晋末,有中散大夫东莞徐广始考异同,作音义十三卷。宋外兵参军裴-又取经传训释作集解,合为八十卷。虽-见微意,而未穷讨论。南齐轻车录事邹诞生亦作音义三卷,音则微殊,义乃更略。尔后其学中废。贞观中,谏议大夫崇贤馆学士刘伯庄达学宏才,钩深探赜,又作音义二十卷,比于徐邹,音则具矣。残文错节,异音微义,虽知独善,不见旁通,欲使后人从何准的。
贞-闻陋识,颇事钻研,而家传是书,不敢失坠。初欲改更舛错,裨补疏遗,义有未通,兼重注述。然以此书残缺虽多,实为古史,忽加穿凿,难允物情。今止探求异闻,采摭典故,解其所未解,申其所未申者,释文演注,又重为述赞,凡三十卷,号曰索隐。虽未敢藏之书府,亦欲以贻厥孙谋云。
索隐后序夫太史公纪事,上始轩辕,下讫天汉,虽博采古文及传记诸子,其闲残阙盖多,或旁搜异闻以成其说,然其人好奇而词省,故事核而文微,是以后之学者多所未究。其班氏之书,成于后汉。彪既后迁而述,所以条流更明,是兼采-贤,-理毕备,故其旨富,其词文,是以近代诸儒共行钻仰。其训诂盖亦多门,蔡谟集解之时已有二十四家之说,所以于文无所滞,于理无所遗。而太史公之书,既上序轩黄,中述战国,或得之于名山坏壁,或取之以旧俗风谣,故其残文断句难究详矣。
然古今为注解者绝省,音义亦希。始后汉延笃乃有音义一卷,又别有章隐五卷,不记作者何人,近代鲜有二家之本。宋中散大夫徐广作音义十三卷,唯记诸家本异同,于义少有解释。又中兵郎裴-,亦名家之子也,作集解注本,合为八十卷,见行于代。仍云亦有音义,前代久已散亡。南齐轻车录事邹诞生亦撰音义三卷,音则尚奇,义则罕说。隋秘书监柳顾言尤善此史。刘伯庄云,其先人曾从彼公受业,或音解随而记录,凡三十卷。隋季丧乱,遂失此书。伯庄以贞观之初,奉□于弘文馆讲授,遂采邹徐二说,兼记忆柳公音旨,遂作音义二十卷。音乃周备,义则更略,惜哉!古史微文遂由数贤秘宝,故其学殆绝。
前朝吏部侍郎许子儒亦作注义,不-其书。崇文馆学士张嘉会独善此书,而无注义。贞少从张学,晚更研寻,初以残阙处多,兼鄙咛少孙诬谬,因愤发而补,遂兼注之,然其功殆半。乃自唯曰:“千载古史,良难闲然。”因退撰音义,重作赞述,盖欲以剖盘根之错节,遵北辕于司南也。凡为三十卷,号曰索隐云。
正义序诸王侍读宣议郎守右清道率府长史张守节上者,汉太史公司马迁作。迁生龙门,耕牧河山之阳,南游江淮,讲学齐鲁之郡,绍太史,继春秋,括文鲁史而包左氏-国语,采世本-战国策而摭楚汉春秋,贯-经传,旁搜史子,上起轩辕,下既天汉。作十二本纪,帝王兴废悉详;三十世家,君国存亡毕着;八书,赞阴阳礼乐;
十表,定代系年封;七十列传,忠臣孝子之诚备矣。笔削冠于史籍,题目足以经邦。裴-服其善序事理,辩而不华,质而不俚,其文直,其事核,不虚美,不隐恶,故谓之实录。自刘向-杨雄皆称良史之才。况坟典湮灭,简册阙遗,比之春秋,言辞古质,方之两汉,文省理幽。
守节涉学三十余年,六籍九流地里苍雅锐心观采,评史汉诠-训释而作正义,郡国城邑委曲申明,古典幽微窃探其美,索理允惬,次旧书之旨,兼音解注,引致旁通,凡成三十卷,名曰正义。发挥膏肓之辞,思济沧溟之海,未敢侔诸秘府,冀训诂而齐流,庶贻厥子孙,世畴兹史。
于时岁次丙子,开元二十四年八月,杀青斯竟。
正义诸王侍读宣议郎守右清道率府长史张守节上古者帝王右言,左事,言为尚书,事为春秋。太史公兼之,故名曰。并采六家杂说以成一史,备论君臣父子夫妻长幼之序,天地山川国邑名号殊俗物类之品也。
太史公作,起黄帝-高阳-高辛-康尧-虞舜-夏-殷-周-秦,讫于汉武帝天汉四年,合二千四百一十三年。作本纪十二,象岁十二月也。作表十,象天之刚柔十日,以记封建世代终始也。作书八,象一岁八节,以记天地日月山川礼乐也。作世家三十,象一月三十日,三十辐共一毂,以记世禄之家辅弼股肱之臣忠孝得失也。作列传七十,象一行七十二日,言七十者举全数也。余二日象闰余也,以记王侯将相英贤略立功名于天下,可序列也。合百三十篇,象一岁十二月及闰余也。而太史公作此五品,废一不可,以统理天地,劝-箴诫,为后之楷模也。
文与古文尚书同者,则取孔安国注。若与伏生尚书同者,则用郑玄-王肃-马融所释。与三传同者,取杜元凯-服虔-何休-贾逵-范宁等注。与三礼-论语-孝经同者,则取郑玄-马融-王肃之注。与韩诗同者,则取毛传-郑笺等释。
与周易同者,则依王氏之注。与诸子诸史杂书及先儒解释善者,而裴-并引为注。又徐中散作音训,校集诸本异同,或义理可通者,称“一本云”“又一本云”,自是别记异文,裴氏亦引之为注。
史汉文字相承已久,若“悦”字作“说”,“闲”字作“闲”,“智”字作“知”,“汝”字作“女”,“早”字作“蚤”,“后”字作“后”,“既”字作“溉”,“□”字作“饬”,“制”字作“-”,此之般流,缘古少字通共享之。史汉本有此古字者,乃为好本。程邈变篆为隶,楷则有常,后代作文,随时改易-
宏官书数体,吕忱或字多奇,钟王等家以能为法,致令楷文改变,非复一端,咸着秘书,传之历代。又字体乖日久,其“黼黻”之字法从“黹”,丁履反。
今之史本则有从“端”,音端。秦本纪云“天子赐孝公——”,邹诞生音甫弗,
而邹氏之前史本已从“端”矣。如此之类,并即依行,不可更改。若其“鼋鼍”从“龟”,“辞乱”从“舌”,“觉学”从“与”,“泰恭”从“小”,“匮匠”从“走”,“巢痉”从“果”,“耕籍”从“禾”,“席”下为“带”,“美”下为“火”,“裒”下为“衣”,“极”下为“点”,“析”旁着“片”,“恶”上安“西”,“餐”侧出“头”,“离”边作“禹”,此之等类例,直是讹字。“宠”□勇反字为“垄”;
“锡”字为“-”音阳;以“支”章移反代“文”,问分反;
将“-”混“无”。若兹之流,便成两失。
史文与传诸书同者,刘氏并依旧本为音。至如太史公改五帝本纪“便章百姓”“便程东作”“便程南斗”“便程西成”“便在伏物”,咸依见字读之。太史变尚书文者,义理特美,或训意改其古涩,何烦如刘氏依尚书旧音。斯例盖多,不可具录,着在正义,随文音之。君子宜详其理,庶明太史公之达学也。
然则先儒音字,比方为音。至魏秘书孙炎始作反音,又未甚切。今并依孙反音,以传后学。郑康成云:“其始书之也,仓卒无字,或以音模拟方,假借为之,趣于近之而已。受之者非一邦之人,其乡同言异,字同音异,于兹遂生轻重讹谬矣。”然方言差别固自不同,河北-江南最为钜异,或失在浮清,或滞于重浊。
今之取舍,冀除兹弊。
夫质有精-,谓之“好恶”,并如字。心有爱憎,称为“好恶”,并去声。当体则为“名誉”,音预;情乖则曰“毁誉”,音余。自坏乎怪反;坏彻上音怪。自断徒缓反,自去离也;刀断端管反,以刀割令相去也。耶也奢反,未审之辞也;也亦且反,助句之语也。复音伏,又扶富反,重也。过古卧反,越度也。解核买反,自散也。闲纪苋反,□也。畜许又反;
畜许六反,养也。先苏前反;仙屑然反。尤羽求反;侯胡沟反。治-持并音直之反。之止而反;脂-砥-祗并音旨夷反。惟-维-遗-唯并音以佳反;怡-贻-颐-诒并音与之反;夷-寅-彝-姨并音以脂反。私息脂反;绥-虽-睢——并音息遗反;——司-伺-丝并音巨支反。卮-枝-只-肢并音章移反;只-歧并音巨支反。其-期-旗——并音渠之反;祈-颀-旗-几-畿并音渠希反。僖-熙-嬉-嘻并音许其反;希——稀并音虚几反。霏-妃-菲——并音芳非反;飞-非-扉并音匪肥反。尸-尸-蓍并音式脂反;
诗书之反。巾居人反;斤-筋举欣反。篇-偏并音芳连反。穿详连反。里-李-里并音良止反。至-贽并脂利反;志之吏反。利——并力至反;吏力置反。寺-嗣-饲并辞吏反;字-?并疾置反;自疾二反。置-致-踬-鸷并陟利反。器去冀反;气去既反;亟去吏反。冀——几利反;既居未反。覆敷救反,又敷福反;副敷救反;富——并府副反。若斯清浊,实亦难分;博学硕材,乃有甄异。此例极广,不可具言。庶后学士,幸留意焉。
文或相似,音或有异。一字单录,乃恐致疑。两字连文,检寻稍易。
若音上字,言“上”别之。所音下字,乃复书“下”。有长句在,文中须音,则题其字。
古书字少,假借盖多。字或数音,观义点发,皆依平上去入。若发平声,每从寅起。又一字三四音者,同声异唤,一处共发,恐难辩别。故略举四十二字,如字初音者皆为正字,不须点发。畜许六反,养也。又许救反,六畜也。又他六反,聚也。从讼容反,随也。又纵容反,南北长也。又徂容反,又子勇反,相劝也。又从用反,侍从也。又足用反,恣也。数色具反,历数-术数也。又色五反,次第也。又色角反,频也。传逐恋反,书传也。
又逐全反,相付也。又张恋反,驿也。卒子律反,卒终也。又苍忽反,急也。
尊忽反,兵人也。字体各别不辩,故发之也。辟君也,征也。又频亦反,罪也,开也。疋亦反,邪也。竹怍反,谕也。又音避,隐也。又普觅反,辟历也?施书移反,张也。又式豉反,与也。又羊豉反,延也。闲纪闲反,□也。又纪苋反,闲也。又苋闲反,静也。射蛇夜反,射也。又神亦反,音石。
夏胡马反,禹号也。又胡嫁反,春夏也。又格雅反,阳夏县也。复符富反,重也。又音伏也。又音福,役也?重直拱反,尊也。直龙反,叠也。又直用反,累也。适圣石反,宽也,之也。又丁历反,大也。又张革反,责也。
又音敌,当也。汜音祀,水在成皋。又音凡,邑名,在襄城。又孚剑反,为水,在定陶,高帝即位处也。又音夷,楚人呼上为汜桥。乐音岳,谓音乐也。
又音洛,欢也。又音五教反,好也,情愿也。覆敷富反,盖也。又敷福反,再也。恐曲用反,疑也。又丘拱反,惧也。恶乌各反,-也。又乌路反,憎也。又音乌,谓于何也。断端管反,有物割截也。又段缓反,自相分也。
又端乱反,断疑事也。解佳买反,除结缚也。又核买反,散也。又佳债反,怠堕也。又核诈反,缝解。几音机,庶几也。又音祈,近也。又音记,亦冀望字也。又音纪,录也。过光卧反,度也,罪过也。又音戈,经过也,度前也。率所律反,平例也,率伏也,又音类也。又音刷,徐广云率即锾也。又音色类反,将帅也。屈丘勿反,曲也。又君勿反,姓也。又-勿反,尽也,强也。上时让反,位也。元在物之上。又时掌反,自下而上。王于方反,人主也。又于放反,霸王也,又盛也。长直良反,久也。又张丈反,长上也。
藉才昔反,名籍也,又荐藉也。又租夜反,即借也。培勃回反,补也。又蒲口反,-也。胜音升,又式证反。难乃丹反,艰也。乃旦反,危也。使所里反,又所吏反。相息羊反,又息匠反。沉针甚反,又针禁反,又直今反,又沉禁反,厌没也。任入今反,又入禁反。棺音官,又古玩反,又古患反,敛之也。造曹早反,七到反,至也。妻七低反,切帝反。费非味反,用也。又音秘,邑也。扶味反,姓也。
惟周公旦-太公望开嗣王业,建功于牧野,终将葬,乃制谥,遂-谥法。谥者,行之-;号者,功之表;古者有大功,则赐之善号以为称也。车服者,位之章也。是以大行受大名,细行受细名。行出于己,名生于人。名谓号谥。民无能名曰神。不名一善。靖民则法曰皇。靖安。德象天地曰帝。同于天地。仁义所往曰王。民往归之。立志及-曰公。志无私也。执应八方曰侯。
所执行八方应之。赏庆刑威曰君。能行四者。从之成-曰君。民从之。扬善赋简曰圣。所称得人,所善得实,所赋得简。敬宾厚礼曰圣。厚于礼。
照临四方曰明。以明照之。谮诉不行曰明。逆知之,故不行。经纬天地曰文。成其道。道德博闻曰文。无不知。学勤好问曰文。不耻下问。慈惠爱民曰文。惠以成政。愍民惠礼曰文。惠而有礼。赐民爵位曰文。与同升。
绥柔士民曰德。安民以居,安士以事。谏争不威曰德。不以威拒谏。刚强直理曰武。刚无欲,强不屈。怀忠恕,正曲直。威强敌德曰武。与有德者敌。
克定祸乱曰武。以兵征,故能定。刑民克服曰武。法以正民,能使服。夸志多穷曰武。大志行兵,多所穷极。
安民立政曰成。政以安定。渊源流通曰康。性无忌。温柔好乐曰康。好丰年,
勤民事。安乐抚民曰康。无四方之虞。合民安乐曰康。富而教之。布德执义曰穆。故穆穆。中情见貌曰穆。性公露。容仪恭美曰昭。有仪可象,行恭可美。昭德有劳曰昭。能劳谦。圣闻周达曰昭。圣圣通合。治而无眚曰平。无灾罪也。执事有制曰平。不任意。布纲治纪曰平。施之政事。
由义而济曰景。用义而成。耆意大虑曰景。耆,强也。布义行刚曰景。以刚行义。清白守节曰贞。行清白执志固。大虑克就曰贞。能大虑非正而何。
不隐无屈曰贞。坦然无私。辟土服远曰桓。以武正定。克敬动民曰桓。敬以使之。辟土兼国曰桓。兼人故启土。能思辩-曰元。别之,使各有次。
行义说民曰元。民说其义。始建国都曰元。非善之长,何以始之。主义行德曰元。以义为主,行德政。圣善周闻曰宣。闻,谓所闻善事也。兵甲亟作曰庄。以数征为严-圉克服曰庄。通边圉,使能服。胜敌志强曰庄。不挠,故胜。死于原野曰庄。非严何以死难。屡征杀伐曰庄。以严厘之。武而不遂曰庄。武功不成。柔质慈民曰惠。知其性。爱民好与曰惠。与谓施。夙夜警戒曰敬。敬身思戒。合善典法曰敬。非敬何以善之。刚德克就曰肃。成其敬使为终。
执心决断曰肃。言严果。不生其国曰声。生于外家。爱民好治曰戴。好民治。典礼不愆曰戴。无过。未家短折曰伤。未家,未娶。短折不成曰殇。有知而夭殇。隐拂不成曰隐。不以隐括改其性。不显尸国曰隐。以闲主国。见美坚长曰隐。美过其令。官人应实曰知。能官人。肆行劳祀曰悼。放心劳于淫祀,言不修德。年中早夭曰悼。年不称志。恐惧从处曰悼。从处,言险圮。凶年无谷曰荒。不务耕稼。外内从乱曰荒。家不治,官不治。好乐怠政曰荒。淫于声乐,怠于政事。在国遭忧曰愍。仍多大丧。在国逢-曰愍。兵寇之事。祸乱方作曰愍。国无政,动长乱。使民悲伤曰愍。苛政贼害。贞心大度曰匡。心正而用察少。德正应和曰莫。正其德,应其和。施勤无私曰类。无私,唯义所在。果虑果远曰明。自任多,近于专。啬于赐与曰爱。言贪□。危身奉上曰忠。险不辞难。克威捷行曰魏。有威而敏行。克威惠礼曰魏。虽威不逆礼。教诲不倦曰长。以道教之。肇敏行成曰直。始疾行成,言不深。疏远继位曰绍。非其弟过得之。好廉自克曰节。自胜其情欲。好更改旧曰易。变故改常。爱民在刑曰克。道之以政,齐之以法。
除残去虐曰汤。
一德不懈曰简。一不委曲。平易不訾曰简。不信訾毁。尊贤贵义曰恭。尊事贤人,宠贵义士。敬事供上曰恭。供奉也。尊贤敬让曰恭。敬有德,让有功。既过能改曰恭。言自知。执事坚固曰恭。守正不移。爱民长弟曰恭。
顺长接弟。执礼御宾曰恭。迎待宾也。芘亲之阙曰恭。修德以盖之。尊贤让善曰恭。不专己善,推于人。威仪悉备曰钦。威则可畏,仪则可象。大虑静民曰定。思树惠。纯行不爽曰定。行一不伤。安民大虑曰定。以虑安民。安民法古曰定。不失旧意。辟地有德曰襄。取之以义。甲-有劳曰襄。亟征伐。小心畏忌曰僖。思所当忌。质渊受谏曰厘。深故能受。有罚而还曰厘。知难而退。温柔贤善曰懿。性纯淑。心能制义曰度。制事得宜。聪明-哲曰献。有通知之聪。知质有圣曰献。有所通而无蔽。五宗安之曰孝。
五世之宗。慈惠爱亲曰孝。周爱族亲。秉德不回曰孝。顺于德而不违。协时肇享曰孝。协合肇始。执心克庄曰齐。能自严。资辅共就曰齐。资辅佐而共成。甄心动惧曰顷。甄精。敏以敬慎曰顷。疾于所慎敬。柔德安-曰靖。成-使安。恭己鲜言曰靖。恭己正身,少言而中。宽乐令终曰靖。性宽乐义,以善自终。威德刚武曰圉。御乱患。弥年寿考曰胡。久也。保民耆艾曰胡。六十曰耆,七十曰艾。追补前过曰刚。勤善以补过。猛以刚果曰威。猛则少宽。果,敢行。猛以强果曰威。强甚于刚。强义执正曰威。问正言无邪。治典不杀曰祁。秉常不衰。大虑行节曰考。言成其节。治民克尽曰使。克尽无恩惠。好和不争曰安。生而少断。道德纯一曰思。道大而德一。大省兆民曰思。大亲民而不杀。外内思索曰思。言求善。追悔前过曰思。思而能改。行见中外曰悫。表里如一。状古述今曰誉。立言之称。昭功宁民曰商。明有功者。克杀秉政曰夷。秉政不任贤。安心好静曰夷。不爽政。执义扬善曰怀。称人之善。慈仁短折曰怀。短未六十,折未三十。述义不克曰丁。不能成义。有功安民曰烈。以武立功。秉德尊业曰烈。刚克为伐曰翼。伐功也。思虑深远曰翼。小心翼翼。外内贞复曰白。正而复,终始一。不勤成名曰灵。任本性,不见贤思齐。死而志成曰灵。志事不□命。死见神能曰灵。有鬼不为厉。乱而不损曰灵。不能以治损乱。好祭鬼怪曰灵。渎鬼神不致远。极知鬼神曰灵。其智能聪彻。
杀戮无辜曰厉。愎很遂过曰刺。去谏曰愎,反是曰很。不思忘爱曰刺。忘其爱己者。蚤孤短折曰哀。早未知人事。恭仁短折曰哀。体恭质仁,功未施。好变动民曰躁。数移徙。不悔前过曰戾。知而不改。怙威肆行曰丑。肆意行威。壅遏不通曰幽。弱损不凌。蚤孤铺位曰幽。铺位即位而卒。动祭乱常曰幽。易神之班。柔质受谏曰慧。以虚受人。名实不爽曰质。不爽言相应。温良好乐曰良。言其人可好可乐。慈和-服曰顺。能使人皆服其慈和。
博闻多能曰宪。虽多能,不至于大道。满志多穷曰惑。自足者必不惑。思虑不爽曰厚。不差所思而得。好内远礼曰炀。朋淫于家,不奉礼。去礼远-曰炀。不率礼,不亲长。内外宾服曰正。言以正服之。彰义-过曰坚。明义以盖前过。华言无实曰夸。恢诞。逆天虐民曰抗。背尊大而逆之。名与实爽曰缪。言名美而实伤。
择善而从曰比。比方善而从之。隐,哀也。景,武也。施德为文。除恶为武。辟地为襄。服远为桓。刚克为僖。
施而不成为宣。惠无内德为平。乱而不损为灵。由义而济为景。余皆象也。以其所为谥象其事行。和,会也。勤,劳也。遵,循也。爽,伤也。肇,始也。
怙,恃也。享,祀也。胡,大也。秉,顺也。就,会也。锡,与也。典,常也。
肆,放也。康,虚也-,圣也。惠,爱也。绥,安也。坚,长也。耆,强也。
考,成也。周,至也。怀,思也。式,法也。布,施也。敏,疾也,速也。载,事也。弥,久也。
以前周书谥法。周代君王并取作谥,故全写一篇,以传后学。汉书地理志云:“本秦京师为内史。”颜师古云:“京师,天子所居畿内也。秦并天下,改立郡县,而京畿所统,时号内史,言其在内,以别于诸郡守也。”百官表云:“内史,周官,秦因之,掌治京师。景帝二年,分置左内史-右内史。武帝太初元年,更名京兆尹,左内史名冯翊。主爵中尉,秦官,掌列侯。景帝六年,更名都尉,武帝太初元年,更名右扶风,治内史,与左冯翊-京兆尹,是为三辅也。”秦地于天官东井-舆鬼之分□,其界自弘农故关以西,京兆-扶风-冯翊-北地-上郡-西河-安定-天水-陇西;南有巴-蜀-广汉-犍为-武都;西有金城-武威-张掖-酒泉-敦煌;又西南有-漏p越——益州。
魏地觜——参之分□。其界自高陵以东,尽河东-河内;南有陈留及汝南之召陵-□强-新汲-西华-长平,颍川之舞阳-郾陵,河南之开封-中牟-阳武-酸枣-卷。卷,去权反。周地柳-七星-张之分□。今之河南洛阳-谷城-平阴-偃师-巩-缑氏。
韩地角-亢-氐之分□。韩分晋,得南阳郡及颍川之父城-定陵-襄城-颍阳-颍阴-长社-阳翟-郏;东接汝南,西接弘农,得新安-宜阳-郑,今河南之新郑及成皋-荥阳,颍川之崇高-阳城。
赵地昴-毕之分□。赵分晋得赵国,北有信都-真定-常山,又得涿郡之高阳莫州乡;东有广平-钜鹿-清河-河闲,又得渤海郡之东平舒-中邑-文安-束州-成平-章武,河以北也;南至浮水-繁阳-内黄-斥丘;西有太原-定襄-云中-五原-上党。
燕地尾-箕之分□。召公封于燕,后三十六世与六国俱称王。东有渔阳-右北平-辽西-辽东;西有上谷-代郡——门;南有涿郡之易-容城-范阳;北有新成-故安-涿县-良乡-新昌及渤海之安次,乐浪-玄菟亦宜属焉。
齐地虚-危之分□。东有-川-东莱-琅邪-高密-胶东;南有泰山-城阳;
北有千乘-清河以南,渤海之高乐-高城-重合-阳信;西有济南-平原。
鲁地奎-娄之分□。东至东海;南有泗水,至淮得临淮之下相-睢陵-僮-取虑。
宋地房-心之分□。今之沛-梁-楚-山阳-济阴-东平及东郡之须昌-寿张,今之睢阳-
地营室-东壁之分□。今之东郡及魏郡之黎阳,河内之野王-朝歌。
楚地翼-轸之分□。今之南郡-江夏-零陵-桂阳-武陵-长沙及汉中-汝南郡,后陈-鲁属焉。
吴地斗-牛之分□。今之会稽-九江-丹阳-豫章-庐江-广陵-六安-临淮郡。
粤地牵牛-婺女之分□。今苍梧-郁林-合浦-交址-九真-南海-日南。
以前是战国时诸国界域,及相侵伐,犬牙深入,然亦不能委细,故略记之,用知大略。点校后记版本甚多,史文及注文往往各本大有出入。我们不用比较古的如黄善夫本,也不用比较通行的如武英殿本,而用清朝同治年间金陵书局刊行的集解索隐正义合刻本(简称金陵局本)作为底本,分段标点,因为这是一个比较完善的本子。现在把关于点校方面应当向读者交代的分别说明如下。
张文虎校刊的时候,不主一本,择善而从,兼采诸家意见,应当改正的他就给改正了,所以金陵局本有许多地方跟各本不同。例如老子韩非列传“始秦与周合,合五百岁而离,离七十岁而霸王者出焉”,各本作“始秦与周合而离,离五百岁而复合,合七十岁而霸王者出焉”。这是张文虎依据单刻索隐本所标出的原文并参照王念孙说改的。又如魏其武安侯列传“跪起如子姓”,各本作“跪起如子侄”。这是张文虎对照汉书并据王念孙说改的。凡有改动,张文虎都在他的校刊集解索隐正义札记中加以说明。
但有些地方明明有脱误或者有衍文,而张文虎未加改动,只在札记中说明疑脱某字,疑衍某字,或某字疑某字之斗。现在我们为便利读者起见,认为应删的就把它删了,可是并不删去原字,只给加上个圆括号,用小一号字排;认为应增的就给增上了,增上的字加上个方括号,以便识别。例如五帝本纪帝挚立不善崩,单刻索隐本出“不善”二字,无“崩”字。索隐及正义注都说帝挚在位九年而禅位给尧,正义还说尧受禅以后,封挚于高辛。可见这个“崩”字乃后人妄增,我们就给它加上圆括号,标点作帝挚立,不善(崩)。又如高祖本纪与杠里秦军夹壁破魏二军,“破魏二军”汉书作“破其二军”,“其”指秦军,那么这里的“魏”字明明是“秦”字之误,我们就标点作与杠里秦军夹壁,破(魏)[秦]二军。又如楚世家于是灵王使□疾杀之,左传作“王使速杀之”。疾速同义,“疾杀之”就是“速杀之”,只因下文有“公子□疾”,就衍了一个“□”字,如果不删去,“□疾”二字连读,那就变成人名了,所以我们标点作于是灵王使(□)疾杀之。又如陈丞相世家平为人长美色,汉书作“长大美色”,可见脱一“大”字。王念孙说:“下文人谓陈平何食而肥,肥与大同义,若无‘大’字,则与下文义不相属。”太平御览饮食部引正作“长大美色”。因此我们就给加上个“大”字,标点作平为人长[大]美色。又如孙子吴起列传即封吴起为西河守甚有声名,梁玉绳认为“守”不可以说“封”,“即封”二字是衍文。我们以为即使“守”也可以说“封”,但是吴起在魏文侯时已做西河守,何以要魏武侯重新“封”他?
而况下文紧接“魏置相,相田文,吴起不悦,谓田文曰”云云,可见史公原意明明是说吴起做西河守名声很好,可是魏置相却相田文而不相吴起,所以吴起不高兴,要跟田文讨论谁的功劳大。现在衍了“即封”二字,文意就不连贯了。
因此,我们标点作(即封)吴起为西河守,甚有声名。并把这一句搁在下一段的开头。有几处文字前后倒置,把它移正比较方便的,我们就移正了。例如夏本纪予辛壬娶涂山癸甲生启予不子,尚书作“娶于涂山,辛壬癸甲,启呱呱而泣,予弗子”。裴-集解引伪孔传只增一“四”字,说“辛日娶妻,至于甲四日,复往治水”,张守节正义也只据集解为说,可见他们所见的本子都作“予娶涂山,辛壬癸甲”,而别本传写偶误,把“辛壬”错在“涂山”上了。我们把它移正,标点作予(辛壬)娶涂山,[辛壬]癸甲,生启予不子。
这一移正很重要,否则就得读为“予辛壬娶涂山,癸甲生启,予不子”,那就讲不通了。司马贞也说“岂有辛壬娶妻,经二日生子?不经之甚”。但一般所谓“错简”,我们没有一一移正,因为这样做改动太大,只好让作新注或补注的人去解决了。
凡注里已经注明某字当作某字,或某字衍,或下脱某字的,我们都不再加增删符号。还有一种情形,原来脱去某一字,注文中已经指出,后人把脱去的字给补上了,却还保留着原注。如秦本纪“晋灭霍魏耿”,索隐说“春秋鲁闵公元年左传云晋灭耿,灭魏,灭霍,此不言魏,史阙文耳”,可知司马贞见到的本子脱一“魏”字,但后人已经给补上了,我们就没有必要再在“魏”字上加方括号。其它可改可不改的我们也不改,好在张文虎的札记中大都有说明,读者可以随时参考。
我们发见金陵局本有两处是删得不妥当的。一处是周本纪“夫兽三为-,人三为-,女三为粲。王田不取-,公行不下-,王御不参一族”。张文虎据国语韦昭注及曹大家说,删去“公行不下-”的“不”字。其实按上下的语气,这个“不”字是不应该删的。国语无“不”字,显然是脱误,正好据来校正国语。朱骏声也认为应作“公行不下-”。他说:“盖公行则人宜下车以避,有三人则下车较缓,且恐仍不及避以致罪也,此曲体人情也。”(经史答问卷二)一处是高祖本纪“忽闻汉军之楚歌”,张文虎据梁玉绳说删去“之”字。其实有个“之”也讲得通,吴汝纶更认为删去了倒反“失史文之神理”。这两处我们都把它改回来了。
以上所举的例子都是正文。三家注中应增应删之处更多,跟正文作同样处理,这儿不再举例。
一向有断句的本子,如凌稚隆的评林,吴见思的论文,张裕钊校刊的归方评点本和吴汝纶的点勘本,我们都取作参考。各家句读往往大有出入,我们择善而从,有时也不得不自作主张。现在分别举例说明如下。
一-三家注句读往往有错误,未可尽从。例如秦本纪丹-臣蜀相壮杀蜀侯来降,张守节正义读“丹-臣蜀”为句。方苞说:“言丹——二国臣属于秦也。与下‘蜀相壮杀蜀侯来降’,‘韩-魏-齐-楚-越皆宾从’,立文正相类。据正义‘丹-臣蜀’为句,则下文‘相壮’不知何国之相,且二国臣蜀,亦无为载于秦史。”
我们认为方苞说的对,标点作丹——臣,蜀相壮杀蜀侯来降。又如礼书庄-起楚分而为四参是岂无坚革利兵哉,索隐注说“参者,验也。言验是,楚岂无坚甲利兵哉”。“参是”连读。正义“参”字音七含反。其实“参”即“三”字。“分而为四参”犹言“四分五裂”。这段文字出于荀子议兵篇,议兵篇正作“楚分而为三四”。因此我们标点作庄-起,楚分而为四参。是岂无坚革利兵哉?又如秦始皇本纪出鸡头山过回中焉作信宫渭南,各本的集解和正义都在“焉”字下,是以“焉”字断句的。据王念孙说,“焉”字应下属为句。“焉”犹“于是”,“焉作信宫渭南”就是“于是作信宫渭南”。
因此,我们标点作出鸡头山,过回中。焉作信宫渭南。又刺客列传然愿请君之方而击之焉以致报雠之意,王念孙说“焉犹于也,于以志报雠之意也”。我们点作然愿请君之衣而击之,焉以致报雠之意。又如鲁仲连邹阳列传彼即肆然而为帝过而为政于天下则连有蹈东海而死耳吾不忍为之民也,索隐解“过而为政”为“以过恶而为政”,正义说“至‘过’字为绝句”。王念孙说:“过犹甚也。言秦若肆然而为帝,甚而遂为政于天下,则吾有死而已,不忍为之民也。”我们依照王念孙的说法,标点作彼即肆然而为帝,过而为政于天下,则连有蹈东海而死耳,吾不忍为之民也。
又同篇亡意亦捐燕□世东游于齐乎,如果依照索隐-正义的解释,“亡意”下应当用逗号。其实“亡意”(或“无意”)-“亡其”(或“无其”)-“意亦”-“抑亦”等都是转语词,司马贞等望文生训,显然错误,我们标点作亡意亦捐燕□世,东游于齐乎?又如袁盎□错列传乃以刀决张道从醉卒直隧出,集解引如淳曰“决开当所从亡者之道”,是读“道”为“道路”之“道”,上属为句。王念孙说:“道读曰导,下属为句。‘隧’当在‘直’字上,‘醉卒隧’三字连读,‘直出’两字连读。醉卒隧者,当醉卒之道也。谓决开军帐,导之从醉卒道直出也。”我们据王念孙的说法,标点作乃以刀决张,道从醉卒(直)隧[直]出。又如扁鹊仓公列传臣意家贫欲为人治病诚恐吏以除拘臣意也故移名数左右不修家生出行游国中,正义以“故移名数左右”为句,解释作“以名籍属左右之人”其实本传开头说“为人治病,决死生多验,然左右游行诸侯,不以家为家”,可见这里的“左右”二字也应该下属为句。所以我们不采取正义的说法,标点作Ui臣意家贫,欲为人治病,诚恐吏以除拘臣意也,故移名数,左右不修家生,出行游国中。
又如匈奴列传赞以便偏指不参彼己将率席中国广大气奋,集解引诗云“彼己之子”,司马贞又误解这一段意思,说“彼己者犹诗人议词云‘彼己之子’是也。将率则指樊哙——霍等也”。他把“彼己”同“将率”连起来读。其实“彼己”应上属为句,不参彼己犹言不能知彼知己,司马贞误解文意,失其句读。我们点作以便偏指,不参彼己。又如货殖列传及秦文孝缪居雍隙陇蜀之货物而多贾,集解-索隐都以为“居雍隙”连读,近人朱师辙说:“‘隙’当属下读。‘隙’借为‘却’,仪礼士昏礼‘启会却于敦’,疏‘仰也,谓仰于地也’。隙陇蜀之货物谓仰赖陇蜀之货物。或谓隙,闲也。谓通陇蜀之货物。”(补注)无论“隙借为却”也好,“隙,闲也”也好,“隙”字当属下读是无疑的,所以我们标点作及秦文-(孝)[德]-缪居雍,隙陇蜀之货物而多贾。
二-有些文句可以这样读也可以那样读,我们择善而从。也有一向都这样读而我们却认为应该那样读的,就照我们的意思标点。例如夏本纪冀州既载壶口治梁及岐,一向都以“冀州既载”为句,我们采用陈仁锡的意见,标点作冀州:既载壶口,治梁及岐。又如项羽本纪项氏世世将家有名于楚今欲举大事将非其人不可,汉书项籍传颜师古注“言以不材之人为将,不可求胜也”。刘敞说“言欲举大事,为将者非此人不可”。依颜说,“将非其人”下应用逗号,依刘说,“将非其人不可”应连读。王先谦汉书补注认为‘其’不训‘此’,颜说为优”。我们就点作今欲举大事,将非其人,不可。又如吴太伯世家大而宽俭而易行以德辅此则盟主也,左传“宽”作“婉”,“俭”作“险”,“盟”作“明”。一向“俭而易行”连读,我们认为“大而宽”,“俭而易”,相对成文,“行”字当属下读,“行以德辅”为句。行以德辅犹言以德辅行。“此则”连读,例如“此则寡人之罪也”,“此则滑厘所不识也”(均见孟子)。意思是说“如能以德辅行,那就是明主了”。所以我们打破传统的读法,点作大而宽,俭而易,行以德辅,此则盟主也。又如商君列传明尊卑爵秩等级各以差次名田宅臣妾衣服以家次,一般都以“明尊卑爵秩等级各以差次”断句,“名田宅臣妾衣服以家次”断句,乍一看似乎并无错误,细加推考就觉得不对了。差次犹等级,“明尊卑爵秩等级各以差次”语意重复。并且“明尊卑爵秩等级”是一回事,“各以差次名田宅”又是一回事。各以等级占有土地,即所谓“差次名田”,是商君新法令中最重要的一条。各以差次名田宅犹言各以等级占有田宅,史公特变文以避复而已。所以资治通鉴删“以家次”三字,作“明尊卑爵秩等级,各以差次名田宅臣妾衣服”。因此,我们点作明尊卑爵秩等级,各以差次名田宅,臣妾衣服以家次。又同篇令既具未布恐民之不信已乃立三丈之木于国都-南门,历来都误读“已”为“己”,以“不信己”连读。其实“恐民之不信己”是讲不通的。试问是秦孝公怕人民不相信自己呢,还是商鞅怕人民不相信自己呢?“已乃”当连读,古人自有这样的复语,例如周本纪“武王已乃复出军”。通鉴删“已”字,作“令既具,未布,恐民之不信,乃立三丈之木于国都-南门”,更足以证明不能读为“恐民之不信己”。所以我们点作令既具,未布,恐民之不信,已乃立三丈之木于国都-南门。又如张释之冯唐列传虎圈啬夫从旁代尉对上所问禽兽簿甚悉欲以观其能口对响应无穷者,一向多以“欲以观其能”为句,“口对响应无穷者”为句。近人杨树达以为这儿的“观”字跟国语“先王耀德不观兵”的“观”字相同,含有显示或夸耀的意思。我们就点作虎圈啬夫从旁代尉对上所问禽兽簿甚悉,欲以观其能口对响应无穷者。
三-有些文句有省略。例如秦始皇本纪“乐遂斩-令直将吏入行射郎宦者大惊或走或格”,应作“乐遂斩-令,直将吏入,行射郎宦者,郎宦者大惊,或走或格”,省“郎宦者”三字。高祖本纪“闻声争开门而待足下通行无所累”,应作“闻声争开门而待足下,足下通行无所累”,省“足下”二字。晋世家“及期而往复见申生告之曰”,应作“及期而往,复见申生,申生告之曰”,省“申生”二字。
田单列传“所过城邑皆畔燕而归田单兵日益多”,应作“所过城邑皆畔燕而归田单,田单兵日益多”,省“田单”二字。吴王濞列传“吾据荥阳以东无足忧者”,应作“吾据荥阳,荥阳以东无足忧者”,省“荥阳”二字。这类省略句的点法不能太机械,前三条我们是这样点的:
乐遂斩-令,直将吏入,行射,郎宦者大惊,或走或格。闻声争开门而待,足下通行无所累。及期而往,复见,申生告之曰。但后面两条的点法又是一种式样了:所过城邑皆畔燕而归田单,兵日益多。吾据荥阳,以东无足忧者。
因为如果也照上面三条的点法,“田单”二字应属下读,那么“畔燕而归”的“归”字就无所属了。“荥阳”二字如果下属为句,那么上面“吾据”二字就落空了。
四-有的文句究竟应该怎么样读,聚讼未决,我们只好根据旧注断句。有的文句本来有脱误,我们也只好勉强标点。例如五帝本纪Ui时播百谷草木淳化鸟兽虫蛾旁罗日月星辰水波土石金玉劳勤心力耳目节用水火材物,在并列的许多名词上分别冠以“时播”-“淳化”-“旁罗”-“劳勤”“节用”等动词,就前后文语气看,“水波”也该是个动词,应点作“水波土石金玉”,但“水波”究竟不是个动词,这样断句讲不通。这段文字采自大戴记五帝德篇,今本大戴记“水波”作“极畋”,“极畋”是什麻意思也难懂,只好勉强点作Ui时播百谷草木,淳化鸟兽虫蛾,旁罗日月星辰水波土石金玉,劳勤心力耳目,节用水火材物。
又如秦始皇本纪将军壁死卒屯留蒲-反戮其尸,究竟是怎么回事,历来注家都没搞
清楚,其间必有脱误,我们只好依集解引徐广说,标点作将军壁死,卒屯留-蒲-反,
戮其尸。又如田敬仲完世家秦韩欲地而兵有案声威发于魏魏氏之欲不失齐楚者有资矣,文义难解,定有脱误,只好勉强标点作秦韩欲地而兵有案,声威发于魏,魏氏之欲不失齐楚者有资矣。又如张丞相传赞Ui张苍文学律历为汉名相而绌贾生公孙臣等言正朔服色事而不遵明用秦之颛顼历何哉,梁玉绳说“此句不可解”,我们只好依照归方评点本标点作Ui张苍文学律历,为汉名相,而绌贾生-公孙臣等言正朔服色事而不遵,明用秦之颛顼历,何哉?
脱误的例子在三家注中更多,尤其是正义。略举数例。如项羽本纪“故立芮为衡山王都邾”下正义引括地志云故邾城在黄州黄冈县东南二十里本春秋时邾国邾子曹姓侠居至鲁隐公徙蕲。“侠居”下有脱简,只好标点作Ui故邾城在黄州黄冈县东南二十里,本春秋时邾国。邾子,曹姓。侠居。至鲁隐公徙蕲。
又如留侯世家“放牛桃林之阴”索隐应劭十三州记弘农有桃丘聚古桃林也,作十三州记的是后魏的阚-,不是后汉的应劭,“应劭”下有脱文,只好标点作应劭。十三州记“弘农有桃丘聚,古桃林也”。
又如仲尼弟子列传“其母为取室”下正义“世外生象”以下一大段文字脱误难读,虽然钱大昕曾经在他写的廿二史考异中以意推测,作过一番说明,还是难以句读,我们也只好以意推测,强为句读。
五-我国人读古书习惯于四个字一读,有些文句我们就按照习惯读法点。例如周本纪尚桓桓如虎如罴如豺如离于商郊,其中“如虎如罴如豺如离”可以两个字一读,但我们照习惯读法,点作尚桓-,如虎如罴,如豺如离,于商郊。又如礼书故大路越席皮弁布裳朱弦洞越大羹玄酒所以防其淫侈救其雕敝,其中大路-越席-皮弁-布裳-朱弦-洞越-大羹-玄酒是并列的几个名词,都可以用顿号,但我们照习惯读法,点作故大路越席,皮弁布裳,朱弦洞越,大羹玄酒,所以防其淫侈,救其雕敝。
又如苏秦传“其民无不吹竽鼓瑟,弹琴击筑,□鸡走狗,六博蹋鞠者”,也是照习惯读法点的。
六-张文虎校刊金陵局本的时候,依据单刻索隐本校正了其他刻本的不少错误。单刻索隐本全书三十卷,不录全文,只把需要加注的那一句史文或者一句中的几个字标出来,而它所标出来的史文往往比通行本的正确,所以为历来校读者所重视。张文虎把单刻索隐本所出史文跟其它刻本不一样的,都给纳入索隐注文中。例如短短的一篇秦楚之际月表序就有两处。一处是“其后乃放-”下的索隐注中比通行本多出“后乃放杀”四个字。这四个字就是单刻索隐本所标出的史文。因为司马贞用来做索隐注的那个本子不作“其后乃放-”而作“后乃放杀”,所以他注道“杀音-”。一处是“乡秦之禁适足以资贤者”下的索隐注比通行本多出“乡秦之禁适足资贤者”九个字。这九个字也是单刻索隐本所标出的史文。可见司马贞所用的本子比现在通行本少了一个“以”字。这种例子很多,我们标点的时候没有办法用某种符号来表明,只给加上个句号就算了。
这是金陵局本的特殊情况,张文虎也没有在他的札记中交代过,所以我们附带在这儿说明一下。
标点符号照一般用法,有几点还得说明一下。
一-顿号限定用在并列的名词而容易引起误会的场合。例如Ui而禹-皋陶-契-后稷-伯夷-夔-龙——益-彭祖自尧时而皆举用,未有分职(五帝本纪)。
Ui发诸尝逋亡人-赘——贾人略取陆梁地,为桂林-象郡-南海,以适遣戍(秦始皇本纪)。
凡并列关系较为明确,不致引起误会的就不用顿号。例如前面所引的“时播百谷草木,淳化鸟兽虫蛾,旁罗日月星辰”,里面有许多并列的名词,但都不用顿号。习惯上往往连称的,地名如“巴蜀”“崤函”,朝代名-帝王名-人名如“虞夏”“尧舜”“文武”“汤武”“桀纣”“黄老”,以及说“晋楚之战”的“晋楚”,说“吴楚七国反”的“吴楚”,说“隙陇蜀之货物”的“陇蜀”等,两名之间都不用顿号。此外如孔子世家“孔子以四教文行忠信”,是说孔子以文行忠信四者教弟子,文行忠信并非四个并列的名词,所以不用顿号而用逗号,点作“孔子以四教:文,行,忠,信”。“所慎齐战疾”也同样点作“所慎:齐,战,疾”。
又如说“东西周”“东西秦”之类,“东”“西”之间也不用顿号。
二-人名跟职位或身分连在一起的,如“王赧”“王子比干”“太子丹”“师尚父”“太史儋”“太宰-”“司马穰苴”“令尹子文”等等,都连起来用标号。人名跟封号
或地名连在一起的,如“周公旦”“韩王信”“绛侯勃”“落下闳”之类,也都连起来用标号;但如果封号下姓名俱全,如“淮阴侯韩信”“武安侯田-”之类,分别在封号和姓名旁用标号。侯爵名都用标号;将军名号如“贰师将军”以至“文成将军”等等,一律不用标号。时代专名如“三代”“六国”等都用标号;不指时代的,如“秦灭六国”的“六国”当然不用标号。地名不论所指区域大小,从“山东”“淮南”以至“中阳里”等等都用标号。
“江”如果指长江,“河”如果指黄河,一律用标号;泛称江河的就不用标号。
民族专名如“西南夷”“东越”以及专指匈奴的“胡”都用标号;一般泛称如“蛮”“夷”“戎”“狄”不用标号。星名-神名以及乐舞名都用标号;但星名如“日”“月”,都不用标号。
标号的用或不用以及怎么样用,对于如何了解原文大有关系。例如项羽本纪“诸侯罢戏下,各就国”的“戏下”,依索隐注应当作为地名,用标号,但我们采取“戏下”即“麾下”的说法,不用标号。又如孝武本纪“而使黄锤史宽舒受其方”,照索隐注的说法,“黄锤”和“史宽舒”都是人名,但我们采取别家的说法,认为“黄”和“锤”都是地名,“宽舒”是人名,“黄锤史宽舒”就是黄锤之史名叫宽舒的,所以标作“黄锤史宽舒受其方”。又如赵世家“吾有所见子□也”,索隐注以“子□”为人名,但我们采取别家的说法,认为“□”是分明的意思,就是说“我分明见过你”,所以没有在“子□”二字旁边用标号。又如司马相如传“激楚结风”,索隐引文颖说,解释为“激结之急风”,我们却采取别家的说法,认为“激楚”和“结风”都是舞曲名,就分别用了标号。
三-我们没有用破折号,因为可以用破折号的地方也可以用句号。例如五帝本纪“正月上日舜受终于文祖文祖者尧大祖也”,可以用破折号点作“正月上日,舜受终于文祖--文祖者,尧大祖也”,但也可以不用破折号,点作“正月上日,舜受终于文祖。文祖者,尧大祖也”。意义同样是明了的。删节号也不用,凡是下面有脱文的地方,只在那里用句号圈断。因为用删节号容易引起读者误会,以为是删节了原文。一向用作夹注号的圆括号和方括号,我们只用在应该删去和应该补上的字句上。
为了让读者易于掌握史事的内容,每篇都给分段。分段避免过于琐碎,凡是□述几桩事情而比较简短的就不分段。例如秦本纪□昭襄王一代的事情都非常简短。而且主要是调兵遣将,攻取山东各国,差不多是一篇流水帐,没有必要给它逐事分段。但如果从昭襄王元年到他去世的五十六年一贯连下去,又显得太长了,我们就把中间十三年到五十年分成一段。因为这三十多年当中,主要有个大将白起领兵攻取山东各国,我们就从昭襄王十三年白起攻新城到五十年白起得罪而死作为一段。有时候虽然只□一桩事情,可是文字较长,就按事情的发展和文章的段落分成若干段。例如项羽本纪中□述“鸿门宴”一段故事,就给它分成四小段。
大段之间都空一行,以清眉目。例如项羽本纪中□“鸿门宴”是由四小段组成的一大段,这一大段前面□述项羽在新安城南坑秦卒二十余万,后面接着□述项羽分封诸侯王,都是另外的事情,所以前面都给空一行。几个人的合传,如果他们之间并无密切关联,在□完一个人的事迹接□另一个人的事迹的时候,给空上两行。如果几个人互有关联,如魏其武安侯列传中的窦婴和田-那样,就只空一行,不空两行。刺客列传-循吏列传等篇既然有了个总题目,那就不必在□完一个人接□另一个人的地方空上两行了。
篇中比较重要的大段引文,如秦始皇本纪中的泰山刻石文和赞语后面引的贾谊过秦论,屈原贾生列传中的怀沙赋-服鸟赋,鲁仲连邹阳列传中的邹阳狱中上梁王书等等,都给提行,并低两个字排。后人补缀的文字,如秦始皇本纪最后附的班固秦纪论和三代世表后面附的“张夫子问褚先生曰”云云的大段文字,也都给提行,并低两个字排。
最后还要说明两点。
一-经过一千多年的抄写,又经过近一千年的翻刻,而各个时代有各个时代的字体,所以往往几个本子字体不同,一个本子里也往往异同杂出。例如“伍员”或“伍子胥”,从左传以来都写作“伍”,可是旧刻本里有简写作“五”的,金陵局本为了尊重古本,有几处都照古本改了,古本字体不一致,金陵局本的字体也就跟着不一致。张文虎又特别喜欢保存古字,逢到“以”作“□”,“齐”作“□”,“岛”作“□”的,一一都给它保存下来。我们认为这个标点本是给现在人读的,不必保存这些古字,所以都改成了今体字。
也有不能改和不必改的。如秦本纪“天子贺以——”,“——”二字明明是“黼黻”
的变体,别处都作“黼黻”,这儿当然可以改。但张守节的正义“论字例”中已经提到,并且说“诸如此类,并即依行,不可更改”,如果也给它更改,那么张守节的话就变得没有着落了。又如周本纪“乃命伯-”和“作-命”的“-”字,各本都没有给它改成“-”字,并且注解中已说明就是“-”字,那就不必给它改回来了。此外如
“乃”作“乃”,“早”作“蚤”,“倪”作“儿”,“貌”作“-”,“弃”作“□”等等,其它古书也大都如此,稍微读过一点古书的人都会辨认,那就不必改了。
今本中多避讳字,如唐朝人避李世民(唐太宗)名讳,改“世”为“系”或“代”(例如称世本为系本,称帝王世纪为帝王代纪),改“民”为“人”(例如礼书引易兑彖辞“悦以使民,民忘其死”作“悦以使人,人忘其死”),又如避李治(唐高宗)名讳,改“治”为“理”等,因为由来已久,早成为习惯,我们就不给它改回来了。避清朝皇帝名讳的缺笔字如“胤”作“□”,“宁”作“-”,以及避孔子名讳,“丘”作“□”等等,我们都给它改回来了。此外版刻异体字如“敖”作“□”,“卒”作“□”,“盲”作“盲”,“□”作“-”,“罕”作“虾”,“莫”作“□”等等,也都给改作现在通行的字体。
二-为了便利读者查考年代,我们特在十二诸侯年表-六国年表-秦楚之际月表-汉兴以来诸侯王年表和汉兴以来将相名臣年表的眉端印了公历纪元。又在十二诸侯年表-六国年表和汉兴以来诸侯王年表的双页码的左边加上国名的标尺,以便查检。wWW。xiaoshuotxt=nEtT/x/t小.说。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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