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素卷 我是人间惆怅客(3)

　　①江华：汉置冯乘县，唐置江华县，改曰云溪，寻复故，唐初置县在五保之地，神龙初迁于寒亭北阳华岩之江南，故名江华，在今湖南江华东南，现为瑶族自治县。

　　②愁绝：悲愁欲绝。

　　③鹧鸪声里：鹧鸪声含有不忍离别之意，同时指张见阳将要去的江华之地，地在西南方，故云。

　　【典评】

　　这首词是纳兰送给好友张见阳的一首送别词。张见阳是康熙年间轰动一时的人物，和纳兰相见恨晚，引为知己。

　　“太虚游刃不见纸，万首自跋那兰词。交渝金石真能久，岁寒何必求三友。”可见张见阳和纳兰交情非常深厚。纳兰、张见阳与曹寅三人相交甚笃，二人十分惋惜纳兰的英年早逝。

　　这首词的字里行间都充满了分离的愁绪，友谊不会因为空间和时间的遥远而日渐淡漠，真正的友谊可以跨越千山万水的阻隔，直到人心。

　　友人将要去的江华，这时正是凄凉秋色当道，惹人惆怅。依依不舍，已经折断了无数次杨柳，本来要趁着长亭离宴上的笛声分别，可还是不忍就此分离。天空掠过几只征雁，就让它们和你做伴吧。

　　“愁绝行人天易暮”，人要走，无法留住那满腔相思情，纳兰心中的悲凄，连老天都不忍再看，暮色凝重，愁坏了赶路人。“行向鹧鸪声里住”，所谓的“鹧鸪声里”，便指张见阳要去的江华，地在西南方，故云。并且鹧鸪本身就含有不忍分别之意，为历朝文人常用。

　　“渺渺洞庭波，木叶下、楚天何处？”心下明白无法陪伴友人一同前往，这真是一件哀愁的事情。上片描写了分离之苦，下片接着抒发送别之情，不忍离别，依依不舍，可总是要面对离别，纳兰只好化悲痛为安慰，来日方长，还有见面时。

　　“折残杨柳应无数，趁离亭笛声吹度。”尽管如此，还是不舍得离去，数不清送出了多远路程，走过了几座亭子，仍然不愿离去。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南歌子

　　翠袖凝寒薄①，帘衣入夜空②。病容扶起月明中，惹得一丝残篆、旧熏笼。

　　暗觉欢期过，遥知别恨同。疏花已是不禁风，那更夜深清露湿愁红③。

　　【注解】

　　①凝寒：严寒。《文选·刘桢<赠从弟诗之二）》：“岂不罹凝寒，松柏有本性。”李善注：“凝，严也。”

　　②帘衣：帘幕。《南史·夏侯宣传》：“（壹）晚年颇好音乐，有妓妄十数人，并无被服姿容，每有客，常隔帘奏之，时谓帘为夏侯妓衣。”后因谓帘幕为帘衣。

　　③清露：清明的露珠。愁红：经过风雨摧残的花，也用来以喻女子的愁容。

　　【典评】

　　历朝历代都不乏书写男女之情的词章。大部分这种类型的词都是你情我愿的甜蜜，或是生死分离的怅惘，无非就是情情爱爱、生生死死，并无新意。纳兰写词终究也没有逃离这个怪圈，他的诗词也大多属于此类，可纳兰却可以写得令读者心中滴血，情殇千古。

　　这首词表达了词人的离愁别怨：夜幕渐至，帘幕中空荡荡的，无人相伴，不由地感觉寒冷悲凄。

　　明月下，勉强支撑起病躯，惹得未尽的残香缭绕烟雾。心中明白早已过了约定的期限，想来你和我一样也是难消离恨。人已经病容满面，弱不禁风了，如何能受得了这夜来的愁苦相思呢。

　　小晕红潮，斜溜鬟心只凤翘。待将低唤，直为凝情恐人见。欲诉幽怀，转过回阑叩玉钗。”

　　这首词将纳兰彼时的神态和心情展露无遗。纳兰可以做到不变痴情，又有多少后人敢拍着胸脯说自己也可以呢？正是因为这份痴情和纯真，纳兰才敢于大胆地在词里表达自己的心事。

　　他的心事清澈如水，不曾改变。

　　南歌子

　　暖护樱桃蕊，寒翻蛱蝶翎①。东风吹丝渐冥冥②，不信一生憔悴伴啼莺。

　　素影飘残月③，香丝拂绮棂④。百花迢递玉钗声⑤，索向绿窗寻梦寄余生⑥。

　　【注解】

　　①翎：翎毛，指鸟类长在翅膀和尾巴上的长羽毛，此处指翅膀。

　　②冥冥：高远、广袤的样子，这里是说绿荫逐渐浓密起来。

　　③素影：月影。唐杜审言《和康五庭芝望月有怀》：“雾濯清辉苦，风飘素影寒。”

　　④香丝：指柳条，亦指美人的发丝。绮棂：有花纹图案装饰的窗棂。

　　⑤迢递：绵延不绝。唐杨巨源《送绛州卢使君》诗：“朱栏迢递因高胜，粉堞清明欲下迟。”

　　⑥索向：须向、该向。绿窗：绿色纱窗，代指女子的住所。

　　【典评】

　　万物回春，和煦的春风呵护着刚绽放的樱桃，可四处纷飞的蝴蝶却带着些许寒意。

　　东风吹绿了柳丝，心里却升起了愁苦，不相信这一生都要在悲伤的莺啼中度过。残月飘了几缕影子，轻盈的柳条拂动着窗棂。那玉钗声声声不绝于耳，从百花丛中传来，恍若隔世，又遁入梦里。

　　这首语貌似在描写春天的妩媚景色，实则纳兰是在借景抒情，思念某人。

　　开篇一句“暖护樱桃蕊，寒翻蛱蝶翎。”，春暖花开，微微绽开的樱桃花露出了娇俏花蕊，不胜娇羞。四处纷飞的蝴蝶还带着几分寒意，慵怠地拍打着双翅，看起来是在写花、写蝶，实际上却是写人、写心。

　　“东风吹绿渐冥冥，不信一生憔悴伴啼莺。”这一句运用了白描手法，令整首词的意境唯美了不少，形象逼真地描绘出了一幅清秀的春景图，更彻底地表明了词人的心神激荡。

　　“素影飘残月，香丝拂绮棂。”残月只剩一抹影子，柳丝轻拂着窗棂。看似在写景，实际上每个意象都极为传神地表现了纳兰的内心情思。这首词胜在清婉秀丽，不露哀苦而直指人心。

　　以“百花迢递玉钗声，索向绿窗寻梦寄余生。”结尾，只求余生可以梦想成真，同心上人一起去追寻梦想，也算无愧此生了。

　　南歌子 古戍

　　古戍饥乌集①，荒城野雉飞②。何年劫火剩残灰③，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

　　玉帐空分垒④，金笳已罢吹。东风回首尽戍非，不道兴亡⑤命也岂人为。

　　【注解】

　　①古戍：边塞古老的营垒、城堡。

　　②荒城：荒凉的古城。野雉：野鸡。

　　③劫火：也写为火、火、火，佛教用语，谓坏劫之末所起的大火，后亦借指兵火。

　　④玉帐：主帅居住的帐幕，取如玉之坚的意思。

　　⑤兴亡：兴盛与衰亡。

　　【典评】

　　康熙命纳兰率团出使西域，去安抚西北边郡地区的一些少数民族。纳兰走在西行古道的路上，悲悯地看待着这片荒凉的土地，作下了这首词。

　　古老的营垒已经成为乌鸦聚集的地方，野鸡在荒凉的城堡里恣意飞舞。这是何时的战火留下来的遗迹？从前驰骋疆场的英烈们，如今他们的碧血丹心都被沙漠掩埋了。主帅的帐篷，过去的胡笳，早已化作烟云散去。回首相望，古今多少是非成就千年悲叹，那兴亡之事是天定还是是人为？纳兰这时看着眼前的山川，心中无限感慨。

　　古诗里描绘的那些长河落日、金戈铁马都已不见踪影，只留下一片死寂的土地，似乎从未发生过什么，异样的平静。追昔思今，是非成败全由天定，渺小的人力到底能有多大作用呢，恐怕没有什么罢。

　　看着大自然的浩渺，纳兰更察觉到自己的渺小，再加上心里本就存在的抑郁心情，令这首词显得更加悲凄。尽管是怀古，但何尝不是谈论英雄迟暮，名将白头，这些无可奈何的悲痛使纳兰更加感受到天地万物沧桑变幻的无奈，因此他发出了这般家国兴亡、物是人非的感慨。

　　秋千索 渌水亭春望

　　按此调《谱》、《律》不载，或亦自度曲。一本作《拨香灰》。

　　药阑携手销魂侣①，争不记看承人处②。除向东风诉此情，奈竟日春无语③。

　　悠扬扑尽风前絮，又百五韶光难住④。满地梨花似去年，却多了廉纤雨⑤。

　　【注解】

　　①药阑：即药栏，芍药之栏，亦泛指花栏。南朝梁庾肩吾《和竹斋》：“向岭分花径，随阶转药栏。”携手：牵手。销魂：形容悲伤或快乐到了极点，若魂晦离散躯壳，也作“消魂”。

　　②争：怎，如何。看承：对待，看待，宋黄庭坚《归田乐引》词：“看承幸厮勾，又是尊前眉峰皱。”

　　③奈：无奈、怎奈。竟日：整日。

　　④百五：寒食日。在冬至后的一百零五天，故名。韶光：美好的时光，多用于指春光。

　　⑤廉纤雨：毛毛细雨。廉纤，细微的。

　　【典评】

　　纳兰词中有许多是以景抒情的，尤其是写景状物有关水、荷的特别多。很好理解纳兰喜爱清水、荷花的原因。他心性淡如止水，他爱荷，想来是喜爱荷那出淤泥而不染的高雅性情。

　　纳兰不止在诗词里有着水、荷情结，而且在日常生活中也尤喜水、荷。纳兰把自己的园林命名为“渌水亭”，一是因为有水，更以慕水之德自比，而且将自己的著作也题作《渌水亭杂识》。

　　渌水亭畔到处都是他的足迹，故友、亲人、知音、伴侣，都在这里为他留下了美好的回忆。可是物是人非后，更加让人不堪回首那些美好的过去。因此，对纳兰而言，渌水亭不但是他人生的乐园，也是他悲伤的根源，当然也是他创作的灵感。纳兰在这里留下了众多感人至深的千古佳作。

　　这首词是纳兰历经生活万千变动后作下的，抒发他的人生感慨，而更多的是描边心中柔若无骨的悲愁。

　　这首词是纳兰在思念恋人时写下的。本来春光是盎然生机的，可在这首词中却流露出了几许寂寥。不管是那悠长的花栏，还是这肆无忌惮的飞絮，真是留得住春色，却唯独留不住往昔。

　　词的最后一句：“满地梨花似去年，却多了廉纤雨。”笔调怆然，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一地落花像极了去年的此时，一样的风景，却是不一样的人在看，此时几多风雨几多情。

　　秋千索

　　垆边换酒双鬟亚①，春已到卖花帘下。一道香尘②碎绿蘋，看白袷亲调马③。

　　烟丝宛宛愁萦挂④，剩几笔晚晴⑤图画。半枕芙蕖⑥压浪眠，教费尽莺儿语⑦。

　　【注解】

　　①双鬟：古代青年女子的两个环形发髻，代指少女或侍女。亚：同“压”，低垂的样子。

　　②香尘：芬芳的尘土，多用于指女子走路而起者，这里是指游动的水禽划破水面。

　　③白袷：白色夹衣，古时的平民服饰，也用于指没有功名的士人。调马：训练马匹。

　　④宛宛：婉转缠绵的样子。萦挂：牵挂。

　　⑤晚晴：指晴朗的傍晚。

　　⑥芙蕖：荷花。这里是指绣着荷花的枕头。

　　⑦语：莺鸟的鸣叫声。

　　【典评】

　　这首词就是一幅春景图：大地回春，放眼望去，一位双鬟垂落的少女在酒垆边买酒。花朵已经盛开在了卖花人的帘下，繁茂而鲜艳。那位穿着白衣的人正亲自在驯马，那尘土飞过时，搅碎了满池绿绿的浮萍。袅袅升起的烟，心中充满了牵挂和哀愁，不如把这晴朗的傍晚美景画下来。半枕着那只绣有荷花的枕头睡上一觉，就算黄鹂叫得再美也别去理它。

　　这首词极尽描写之功，大凡是眼睛看到的景物都描写一番。开篇一句“垆边换酒双鬟亚，春己到卖花帘下。”此处描写了一位少女在酒垆买酒的场景。

　　“一道香尘碎绿苹”，那飞驰而来的尘土打乱了原来漂浮在水上的绿萍，弄得水波阵阵，好一幅美妙的春日图。接着又写道：“看白袷亲调马。”那白衣男子飞身上马，将桀骜不驯的马匹训练得非常服帖。整个画面动感而不混乱，很见功力。

　　“烟丝宛宛愁萦挂”，到底是什么才引得纳兰如此伤感呢？那些与自己没有关系的事情，还不如去专心地欣赏这春日美景呢！“剩几笔晚晴图画”，在纸上画下这美妙的傍晚，将记忆永远的保留下来。“半枕芙蕖压浪眠，教费尽莺儿话。”纳兰半枕在枕头上，看着那幅绣就的荷花，闭上眼神，似乎看见了什么好事情，微笑着，就像黄鹂鸟叫得再清脆动听，也不能惊扰他的美梦。

　　唐多令

　　金液镇心惊①，烟丝似不胜。沁鲛绡湘竹无声②。不为香桃怜瘦骨③，怕容易，减红情④。

　　将息报飞琼⑤，蛮笺署小名⑥。鉴凄凉片月三星。待寄芙蓉心上露，且道是，解朝酲⑦。

　　【注解】

　　①金液：一种古代方士炼的丹液，传说服用后可成仙，也用于比喻美酒。

　　②鲛绡：传说里鲛人织成的绡，也借指轻纱、薄绢，也可代指手帕和丝巾。

　　③香桃：指仙界中的桃树，唐李商隐《海上谣》有云：“海底觅仙人，香桃如瘦骨。”也可解作香桃骨，比喻女子坚贞的风骨，柳亚子《题莼农四婵娟室填词图》：“崎自爱香桃骨，怨难忘碧血花。”

　　④红情：艳丽的情趣。

　　⑤将息：调养、保重。飞琼：许飞琼，神话中仙女的名字，是西王母的侍女，后世泛指仙女或者美人。

　　⑥蛮笺：即蜀笺，唐时指四川地区所造的彩色花纸；也是唐代高丽纸的别名，宋顾文荐《负暄杂录纸》：“唐中国纸未备，多取于外夷，故唐人诗多用蛮笺字，亦有谓也。高丽岁贡蛮纸，书卷多用为衬。”

　　⑦朝酲：前夜喝醉酒后次日清晨酒醒后仍然困乏的状态。

　　【典评】

　　这首《唐多令》用到很多典故，抒发了词人当时迷离忧郁的情绪。

　　美酒已经喝完，却惊动了本来已经平静的心，连那轻薄的烟雾似乎也无法承受。泪痕浸湿了手帕，那布满泪痕的湘妃竹也无声无息。不贪图仙界，只想疼惜那仙女似的人儿，只怕消减了爱情。在信笺上写下一行词句，送给天上的仙女说一声珍重。天空如同一面明镜，看着星光弯月，更觉得悲凄伤感。等我寄去那荷花上的露珠，让它去抚慰你那痴痴的思念。

　　开篇一句“金液镇心惊，烟丝似不胜”，此处的“金液”代指美酒。美酒入喉，心情不再平静，无法安抚内心躁动的心思，就连那屋中萦绕着的檀香都仿佛承受不了这种气氛。

　　“沁鲛绡湘竹无声。”鲛绡是神话里鲛人织成的绡，也借指轻纱和薄绢。纳兰在此代指手帕，手帕上的斑斑泪痕，就是纳兰伤心时留下的证据。

　　上片在一片悲凄声中结束，下片的感情变化相对缓和。“将息报飞琼，蛮笺署小名。”此处提到的“飞琼”代指美人。纳兰想给仙女捎去一封书信，让她莫在相思时苦了自己。

　　唐多令 塞外重九

　　古木向人秋，惊蓬掠鬓稠①。是重阳何处堪愁？记得当年惆怅事，正风雨，下南楼②。

　　断梦几能留，香魂一哭休③。怪凉蟾④空满衾裯⑤。霜落乌啼浑不睡，偏想出，旧风流。

　　【注解】

　　①惊蓬：飞速的蓬草，比喻漂泊不定的行踪。亦用以形容头发像一蓬杂草的样子。

　　②南楼：位于南边的楼，南朝宋谢灵运有《南楼中望所迟客》诗。

　　③香魂：美人的灵魂。

　　④凉蟾：月亮，此处指秋天的月亮。唐李商隐《燕台诗·秋》：“月浪衡天天宇湿，凉蟾落尽疏星入。”

　　⑤衾：大棉被，古人亦指被褥床帐等卧具，语出《诗经·召南·小星》：“肃肃宵征，抱衾与实命不犹。”

　　【典评】

　　这首词是描写词人在塞上度过重阳佳节时的感伤心情：重阳时节已是深秋，连天的杂乱蓬草，一派的荒凉苍茫，纳兰的心中不禁充满了离愁别绪。犹记得那年你在风雨里走下南楼，梦中人音容宛然，梦已醒，留不住，便无影无踪了。只怨那清冽的月华，落了满床的光辉，惊醒了梦中人。霜华落满窗外，乌啼扰人无法入眠，回忆起从前的往事，就更加辗转反侧了。

　　上片描绘了一幅肃杀落败的秋景图，下片则抒发了词人在重阳节时的感伤心绪，以景及情，将词人孤枕难眠的寂寥心境刻画得入木三分。

　　“古木向人秋，惊蓬掠鬓稠。”实际是无须描述秋景的，纳兰要的只是这秋的气质，伤秋的寂寞与孤苦。一叶落知天下秋，那阵恼人的秋风来自于纳兰的内心，是寂寞发出的声音。

　　“断梦几能留，香魂一哭休。”美梦方醒，留不住相思，泪水湿透了脸颊。范仲淹的《苏幕遮》有云：“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纳兰的悲愁无须靠酒醉，他的每寸肌肤都是伤感的。

　　“怪凉蟾空满衾裯。”此处的“凉蟾”是指明月，化自了李商隐的《燕台诗·秋》：“月浪衡天天宇湿，凉蟾落尽疏星入。”与上片相比，悲苦似乎更深入了，一折折，一层层，悲则更悲，苦则更苦。

　　以“霜落乌啼浑不睡，偏想出，旧风流。”作结，一个寂寥无眠的深夜，偏偏想起了从前的情事。全词到此就戛然而止，似乎一个未完成的故事，思及往事之后呢？也许是更加寂寥的辗转反侧吧。

　　踏莎美人清明

　　拾翠归迟①，踏青期近，香笺小叠邻姬讯②。樱桃花谢已清明，何事绿鬟③斜鞸、宝钗横。

　　浅黛双弯④，柔肠几寸，不堪更惹青春恨。晓窗窥梦有流莺，也说个侬憔悴可怜生⑤。

　　【注解】

　　①拾翠：本意是女子捡拾翠鸟的羽毛作为首饰，后泛指妇女春游。语出三国魏曹植《洛神赋》“或采明珠，或拾翠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