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端掉贼窝(1)

　　我们推门而出，外面的月色浪漫得让人有一种约会的冲动，梁怡的身影从我的头脑里一闪而过。陈林打头，武警方丈收尾，我和不太冷走在中间的位置，每人手持一把军刺，在月光的照耀下，一起走来。

　　“这回坚决不能走水路了，”不太冷说道，“被人抓住不说，每回都春光外泄，老子还处男呢。”“一个烂处男有什么好炫耀的？知道吗？在国外像你我这么大年纪的人，一说自己是处男，肯定会让人觉得有病。外国人肯定会这样想，这块庄稼地都旱了这么多年了，为什么没有雨水来滋润呢？不会是地有病吧。”我对不太冷说道。

　　“听你说话的语气，你好像一点也不疼啊。”武警方丈问道。“错！”

　　我说道，“我正是因为太疼了，所以才用这种方法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这是心理学，你不懂！”

　　“你说那两个王八蛋会不会来一个诸葛亮三擒孟获啊。”陈林说道。

　　“不是三擒，是七擒！”不太冷纠正道。“有文化！比刚才那两个傻瓜有文化多啦。”我说道。

　　“有文化顶个屁用？枪刺没有用过一次，手枪没有响过一回，人却被抓住了两次，丢脸不丢脸啊，这要是传出去了，将来不是让子孙后代笑话吗？”武警方丈说道。

　　“两次？放心吧，谁敢说没有第三次呢？”不太冷说道。忽然我的脑袋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个问题，于是便招呼大家停止前进。我越想越不对劲，我总是感觉陈林是被二王故意放出来的，一方面在试探陈林，另外一方面那两个王八蛋没准，还真想来个七擒孟获也不一定。

　　众人不说话，只是看着我，我接着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分成两个小组。我们分成两个小组的目的不是为了逃跑，而是为了找到他们的弹药库，然后炸掉他们的制毒工厂。”

　　“我看我们还是先逃走再说，叫大部队来有什么不好干的？为什么偏偏是我们几个在这里冒险？”不太冷说道。“逃跑？难道你觉得我们还有逃出去的希望？你没有看出来吗？整个山谷表面上看没有一个人，其实，早已经被打造成了一个铁桶！与其逃跑被抓还不如办点实事，炸掉他们的工厂！”我说道。

　　“有道理，我看咱们就这样干吧，我和不太冷一个小组。”武警方丈说道。“那我和陈林为一个小组。”我说道。陈林迅速地脱下衣服，然后蒙住自己的上半身，打亮手电，给武警方丈和不太冷标明了弹药库的准确位置。然后两组便从南北两个方向，一起朝弹药库进发。

　　“如果咱们两个把弹药库给平了，再把工厂给炸了，咱们会不会得个荣誉称号？”陈林问道。“会的。”我回答。“如果在炸工厂的同时，我们顺便也把自己给炸飞的话，就差不多了。比如说‘缉毒英雄’‘人民卫士’什么什么的吧。”

　　“陈林同志！不是我批评你，怎么老是功啊荣誉啊什么什么的？你俗不俗啊。”我学着陈林他爹的语气说道。当然，我也没有听过陈林他爹对陈林说话，这全是我自己瞎猜的。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那些！就我跟你在一起的这种情况，天生就是挨抓的料！没准咱们的屁股后面就跟着人，不要忘记了，你的身份是叛徒，你就是撒泡尿二王也得派人去闻闻什么味，更别说你一个大活人，就这样跑出来了。再说，还有那两个被打晕的壮汉，没准现在已经醒过来了呢。”

　　“那不对啊，如果他们醒过来了，肯定去报了信。现在整个山谷应该有找咱们的人声和灯光啊，怎么还是这么安静？”陈林说道。

　　“安静比热闹更恐怖，”我说道，“这说明咱们的行踪都在人家的掌握之内呢，所以人家才一动不动！”“这可不像你，”陈林说道，“以前你无论干什么可都是非常自信的啊。”

　　“这和自信没有关系，这叫理智，不信你等着瞧吧，真诚地希望不太冷和武警方丈成功。”我说道。“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这次咱们还会被抓走？”陈林愤愤地说道。

　　“兄弟，那说明你还真的不怎么理智！”一道强光打过来，照在二王的脸上，说话的正是王蜥蜴！“兄弟，看到你在这里，我们真的很难过。”王龟头说道。“没有想到你是一个叛徒！”陈林究竟是不是一个叛徒呢？

　　如果是，他背叛谁了呢？我在心里翻过来翻过去地想，怎么也想不明白。

　　碰到这样智慧与手段兼具的犯罪分子，还真是我们前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我不得不说，我的自信和勇气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妈的，哪怕光着膀子干一场也行啊，现在倒好，动都没有动一下就被抓了，而且是一次又一次地被抓，这也太让人窝火了！我心里想道。幸亏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也是我军的优良传统之一，要搁一般人这种折腾还真有点让人崩溃。

　　想到这里，我便在自己的脸上挂了点笑容，走上前来，把手枪和军刺往手里一托道：“服，我真服了，二位大哥真是世外高人。刚才我和陈林还打赌呢，如果这次我们再被抓住，我们就投降，是真投降，不是意思一下的那种！”

　　二王听我这么一说，脸上也意思了一点笑容。“那就用行动表示你们的诚意吧，去把那两位兄弟带过来！”王龟头指的当然是武警方丈和不太冷。

　　“是，是是，当然可以，既然投降了总得有个见面礼不是？我们这就去给你捉回来。”我说完，拉了拉陈林的袖子就要走。

　　“慢着，”王蜥蜴说道，“你以为我们二啊，把陈林留下，你一个人去，如果两个小时内你回不来的话，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忌日。”王蜥蜴边说边指了指陈林。陈林倒好，还冲我伸了伸舌头。

　　“另外我们怕你一个人吃亏，你想啊如果你找到那个人，他们老老实实跟你回来倒也算了，如果他们冥顽不化，不回来怎么办？我们决定给你派两个助手。”王龟头说道。

　　王蜥蜴喊了一声出来，两个又肥又胖的家伙便出来在我的眼前。我一打量这两个，嗬，原来是老熟人啦，我身上现在那如针刺般的疼痛就是拜他们所赐。

　　两名壮汉傻呵呵地冲我咧着嘴笑了笑，仍然是一副没有文化的鸟样。

　　“谢谢两位大哥，我此行一定不辱使命将那两个兔崽子给薅回来！”我说道。

　　二王冲我笑了笑，给我们三个人闪出一条路来，我怀疑这又是二王给我们下的一个套。我们和武警方丈他们这才分手多大一会儿啊，我就不信二王他们找不到他们，再说了，以他们的冰雪聪明劲，能猜不出来我们是在打他们军火库的主意？唉，我不禁在心里感叹道，与高手过招就是长见识啊。

　　算了，我还是别想着高手不高手的事吧，现在摆在我面前最首要的问题是，怎么样把这两个没文化的放倒，最好是无声无息的那种。

　　如果说二王是绝顶聪明之人的话，那么派这两个棒槌来跟着我，完全可以称得上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我边想边放慢了脚步。机会总是会垂青有准备的人，借着灯光，我们一行三人到达了一处悬崖边上。我灵机一动，主意打定之后便说道：“二位前辈，晚辈有一事相求，不知道能不能行？”

　　“啥事啊？”一股玉米碴子味扑面而来。我坚信，我的一句“前辈”

　　已经把他们给麻住了。你想啊，这类货色在二王这些人的眼里，简直就是个不入流，别说前辈了，我估计平常人们都把他们当畜生使唤。

　　“我要拉屎！”我说道。“活人不能让屎憋死，兄弟要上厕所，当然可以，去吧！”一个壮汉说道。看起来他们也不是完全没有文化，好歹他们还知道一句名人名言呢：活人能让尿憋死。不但如此，而且他们竟然懂得活学活用，把尿改成了屎。

　　得到二位壮汉的许可，我便朝悬崖边上走去。“二位前辈你们让我一个人来，你们难道不怕我溜走？”听到我这么一说，其中的一个壮汉便跟我过来了。我做了一个解裤子往下蹲的动作，然后一个矮身扫堂腿，那壮汉便哎哟一声，头也不回地朝悬崖下栽去。

　　“怎么了？怎么了？”另外一个大声问道。“前辈，你快过来吧，这位大哥一失足掉下去了。”我说道。那个家伙啊了一声，想都没有想便跑了过来，到悬崖边上便伸着脖子往下看。我猛然站起身来，一个正蹬正中其后背，这位仁兄也毫不留恋地栽了下去。

　　收拾完这两个家伙，我想都没有想，撅起屁股便朝着地图标识的弹药库的位置跑了过去。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陈林如果真的因为我挂了的话，根据他的日常表现来推理，他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我的。别的不说，就冲着这一点，我也得在规定时间内找到武警方丈和不太冷，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如今这年月，人都不好惹，更何况鬼乎？

　　大热的天气，满身的臭汗滋润着我那新鲜的伤口，那种感觉真是美妙极了。夜这么深了，我一点睡意也没有——太他妈的疼了！

　　作为一名武警战士，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你一定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如果你只专心一件事，比如说只关心自己的疼痛，那么你很有可能会吃亏。

　　我就是在这种状况下，被绊了一个大马趴。这一跤摔得我是眼冒金星头发晕，再加上伤口的疼痛，我差点背过气去。

　　武警方丈和不太冷两个人同时蹿出来就把我给按住了。“是我！”我大声喊道，“妈的，对付敌人也没有见你们这么用力过！”

　　两人一听是我，便赶紧放开了手。我把事情的经过给他们做了一个简要的介绍，两人为难地看着我。我一看这两个人现在的表情怒道：“都什么时候了，快想办法啊。陈林如果变成了鬼，他当然不会放过我，你们以为你们跑得了吗？临死我也要拉个垫背的，看我怎么去阎王爷那儿参你们一本。”

　　“不是，马斌，你看那是什么！”我这才注意到，顺着武警方丈手指的方向，正有一间草棚子，门外有几个流动哨像幽灵一般在游荡。

　　“那不会就是陈林给我们指示的弹药库吧。”我说道。“你说得没错，那就是二王的所谓弹药库。”不太冷说道。“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三个人是先返回去救陈林呢，还是先把这个弹药库拿下来？”“为什么是拿下来，而不是毁了它？”武警方丈问道。

　　“毁当然是要毁的，”我说道，“但一定要先拿下来，虽然这里边不是军火库，但是能把一个工厂炸掉的炸药我想应该还是有的！”

　　“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太冷道，“先把弹药库拿下来，然后，用里面的炸药去毁了制毒的工厂。”“那陈林怎么办？”武警方丈问道。

　　“这边的弹药库和制毒工厂都没有了，那边能没有动静？他们肯定会把所有的家当，也许还极有可能带着陈林一起奔过来的！”我说道。

　　“那万一要是他们把陈林就地弄死怎么办？”武警方丈问道。“不怎么办！执行任务可不是做饭，要等什么都准备好了再下锅！陈林的命到底怎么样，不光掌握在我们手里，也掌握在他自己的手里，也掌握在二王的手里，看他的造化吧。”“好，那咱们就按照你说的办！先拿下弹药库，然后拿上炸药直扑制毒工厂！”武警方丈和不太冷齐声说道。

　　有了前几次被捕的经历和前几次被捕的屈辱和仇恨，我们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就摆平了弹药库的几个小喽啰。我在外面当观察哨，武警方丈和不太冷直冲弹药库里边。不一会儿便急匆匆地抱着几箱东西跑了出来。

　　“我靠！”武警方丈把箱子往我的脚底一放便说道，“马斌，你看见没有，这帮王八蛋竟然有这个！”我低头一看也暗暗吃了一惊，箱子里除了TNT炸药外，竟然还有几个美制的手榴弹，这种东西我们在学校的时候学习过，从形状上来看，应该是威力巨大的最新型。

　　这就不能简简单单地是一个制毒贩毒团伙了，我心里说，陈林的荣誉称号看起来也并非虚无缥缈啊。武警方丈拿起一个便要启动击发装置。“等一会儿，”我阻拦道，“我们先计算一下从这里到达陈林给我们指示的制毒工厂要多少时间，然后我们分兵两路，相约同时对弹药库和投毒工厂进行爆破，如果一前一后的话，恐怕二王赶过来还有翻身的机会。”

　　经过概略计算，我和武警方丈及不太冷约定于半个小时后同时起爆。

　　不太冷和武警方丈看着我，以行注目礼的方式向我告别，颇有点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意思。“行了，”我拍拍武警方丈和不太冷的肩膀说道，“如果我估计得没错的话，今天晚上我们应该能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明天我们就可以喝庆功酒啦，到时候咱们可得多喝几杯啊。”

　　“我们不能回去吗？”不太冷忽然问道。“能！怎么不能，敌人虽然狡猾，但我们也不要小看了自己，好歹咱们也是团里的精华，将来武警部队的佼佼者。”我坚定地回答道。人吧，这种动物有时候还真是复杂，比如说现在吧，我说的话是在安慰他们两个，而他们两个也明明知道我是在安慰他们，他们还是激动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一头扎进了夜色里。

　　看着他们两个抬着炸药一下子消失在黑夜里，我心里空落落的。就现在的这种情况，无论是敌我力量的对比，还是敌我双方的聪明程度，那都差得不是一点半点，只要能成功地把弹药库和制毒工厂给毁了，已经算是收获不小了，还想活着走出去？不是我悲观，根本就没有希望！除非能出现奇迹！而奇迹一般是不会出现的，否则它就不叫奇迹了。想到这里，刚才还空落落的心里，一下子便被沮丧和难过占满！

　　生前事，身后名，我忽然想起这样两句来。去他妈的吧，我心里说爱咋滴咋滴吧。我躲到一个角落里猫起来，用眼睛扫视着四周，等待着约定时间的到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当距离我们约定的时间还有五分钟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引爆准备。我希望最后五分钟千万不要再出现什么情况，让我把这件大事干成。

　　生命中充满了意外，或者说我们的生命本来就是一个接一个意外构成的。再说了，此次二王的出现我一点也不感觉到意外，因为我在前面已经说了，无论是智力和实力，双方都有很大的差距。

　　忽然，离我不远的地方灯火辉煌，二王如约出现。王蜥蜴手拿一柄军刺，正顶着陈林的脖子，朝着弹药库这边大声喊道：“我数到三，你们赶快给我滚出来，要不然小心你们兄弟的小命。”王蜥蜴说着用了用力，我看见鲜血已经顺着陈林的脖子流淌下来。

　　王蜥蜴的话告诉我这样两点，一个是他们并不知道我的具体位置，另外一个是他们还不知道我们已经兵分两路。

　　怎么办？怎么办？在王蜥蜴说完话的0.123秒内，我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启动爆炸装置！之后我便迅速地隐蔽！

　　随着轰隆一声震天的巨响，冲天的火光拔地而起，有数十米的高度。

　　这火光告诉我，哪怕是中国老百姓在家里自己鼓捣出来的土制炸药，其威力一点也不比美国鬼子的差。中国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一种民族自豪感从我的心里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