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代人受罪(1)

　　地点：墨西哥胡亚雷斯，苏尼加的牧场房子

　　第二天上午十一点时，穆尔、苏尼加及六名贩毒集团成员聚在苏尼加家的车库，车库可容纳四辆车，车库门半敞着。穆尔将截获的毒品送到了这里，苏尼加的手下正检查砖状毒品，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看来他跟托尔斯植入定位跟踪器的工作做得还是很细致的。虽然锡那罗亚贩毒集团势力很强，但他们在这方面并不像胡亚雷斯贩毒集团那么严谨。穆尔相信，胡亚雷斯贩毒集团肯定会用X光检查这些砖状毒品，他们很可能会发现这些定位跟踪器。

　　正如穆尔所期望的，苏尼加对这份“礼物”相当满意，并计划当晚就将这批货运出去。他对着这些“砖块”点点头，然后看着穆尔说：“看来，你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

　　“当一个贩毒集团的势力过于强大时，它就是所有人的敌人。”

　　“说得对。”

　　“好吧，我还想继续给予你帮助。让我借用你几个手下，我们要去绑架罗哈斯的儿子。就像我之前跟你说的，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穆尔说。

　　“霍华德先生，也许相信你是一件很疯狂的事，也许我会答应你的请求。”

　　“用你的一架飞机飞到那里至少也要大半天，因此我们现在该出发了。”

　　“也许我还没有拿定主意呢。”

　　此时穆尔突然插嘴，也许他不该这样做，但他昨晚根本没怎么休息，现在思绪有点乱。他用近乎咆哮的声音说：“苏尼加先生，你还要什么？一百五十万美元现金？从罗哈斯那里抢来的一大批毒品？你还要什么？我的老板已经不耐烦了。”

　　站在旁边的托雷斯缓步走上前，大声说：“不要用这样的口气跟苏尼加先生说话，我会扭断你的头！”

　　穆尔盯了一眼托雷斯，然后看着苏尼加说：“我已经厌倦了这种游戏。我提出了一个好计划，让我们一起完成吧。”

　　苏尼加最后一次用掂量的眼光盯着穆尔，然后伸出手，说：“我希望你干掉罗哈斯。”

　　两个小时后，穆尔、托雷斯、菲茨帕特里克、一名驾驶员及一名副驾驶员登上了一架双推进器的派珀PA-31“纳瓦霍”飞机，朝东南方向飞去，前往圣克里斯托瓦尔-德拉斯卡萨斯。这一天的天气不错，风景也很不错，就是随行的人很糟糕。托雷斯因为晕机已经往一个白色小袋里吐了两次。头天晚上是一个漫长的夜晚，这一天将是更漫长的一天。穆尔看了一眼坐在机舱对面位置的菲茨帕特里克，他正对着这个晕机的肥佬翻白眼。显然，托雷斯吃得很多，但他的胃很脆弱。上飞机前，菲茨帕特里克嘲笑他说，飞机有可能因为“额外负重”而无法起飞。托雷斯对此大为动怒，说一定要好好教训他。现在，他报复的方式就是将装着难闻呕吐物的袋子放在菲茨帕特里克的脚边。

　　穆尔闭上眼，试图睡上一两个小时，让飞机发出的轰鸣声伴他进入睡眠的无意识状态。

　　油港平台上的灯顿时熄灭了，卡迈克尔突然大叫：“我们被发现了！”

　　穆尔猛地摇晃了一下，身体从座位上向前侧倾。

　　托雷斯看了他一眼。“做噩梦了？”

　　“是的，你就是噩梦。”

　　托雷斯正准备说话，突然用手捂住嘴巴。

　　地点：墨西哥墨西加利，边境地道建筑工地

　　高中生鲁本·艾弗森一开始觉得为胡亚雷斯贩毒集团将毒品走私过边境是一个非常可怕的提议，但他们跟他说这样能赚钱。渐渐地，他习惯了这种走私活动，即便在运输大批毒品过境时依然能露出全然冷静的表情。他是一个聪明人，不像其他走私者那样犯一些愚蠢的错误，导致自己蹲进监狱。他在跟边境检查员交谈时总是很自然，身上从没有携带任何“圣人”的雕像或是卡片。那些愚蠢的走私者总是携带这些东西，祈祷一路平安。死亡圣神在很多走私者中是非常流行的，他们甚至为她建造神龛。在他看来，在身上文瓜达卢佩圣母像是很愚蠢的，因为他觉得这些图像看起来很邪恶。很多走私者还会用圣犹太——这位失败者的守护神——去走私毒品。一个傻瓜走私者甚至将大约三十磅的毒品装进圣犹太的雕像，步行穿过边境，真是蠢得无药可救了。走私者还会崇拜一个不大知名的“圣人”雷蒙·诺娜托，据说这位“圣人”始终紧闭嘴巴，走私者都喜欢这个寓意，向他祈祷别人也会对他们的罪行三缄其口。

　　艾弗森的一些同伙非常迷恋一些象征好运的物品：珠宝、手表、项链、兔脚，以及其他辟邪物，甚至还有电影《疤面煞星》的海报等可笑的东西。一位走私者将卡通片《宝贝一乐通》中的黄色翠迪鸟当成幸运物，在所有五花八门的幸运物中，这是最让他忍俊不禁的。一开始，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走私者与毒贩这么喜欢这只鸟，后来他发现翠迪鸟永远都不会被傻小猫逮住，所以这只鸟成了走私者心中的英雄。当然，相当讽刺的是，自称是“毛驴”的他们竟然会将一只小鸟视为吉祥物。

　　现在，任何魔法与宗教都无法拯救他。联邦调查局已经逮到他了，他也见到了一位因损失毒品而遭剁掉脚趾的少年。现在，他要想避免牢狱之灾，就不得不为政府工作。通过走私的轻松方式赚取大学学费的念头彻底破灭了，探员安萨拉已经跟他说白了。他们在他身上植入了定位跟踪器，并通过蓝牙耳机将他的手机变成了窃听器。现在，他是被人用皮带拴住的狗。

　　这天早些时候，贩毒集团一名线人打电话给他，让他前往墨西加利，那里有一辆装满毒品的汽车等着他。当他来到仓库，一个戴着眼镜、头发沾满灰尘的中年男子朝他走过来，用西班牙语问他：“你是新来的吗？”

　　“算是吧，但我不是刚来的，我只是之前从没有来过这里，他们通常让我在其他地方装货。你们这些人在这里干吗？挖另一条地道？”

　　“年轻人，这不关你的事。”

　　艾弗森把手插入口袋，说：“随便问问。”

　　“你多大了？”

　　“关你什么事？”

　　“你应该还在上高中吧，是不是？”

　　“你是新来的老板吗？”

　　“这不重要。”

　　艾弗森皱着眉头说：“那你问什么？”

　　“你的成绩怎样？”

　　艾弗森哼了一声，反问道：“你说真的吗？”

　　“回答我。”

　　“成绩还好，多数是A到B之间。”

　　“既然这样，你就不该做这一行，再也不能做了。你要么死，要么进监狱。无论怎样，你的一生都完蛋了，你明白吗？”

　　艾弗森怒火中烧。老头儿，我比你更明白，但对我来说，这******已经太迟了。“我将来要考大学，我做这个是为了赚学费。一旦赚够了，我就不干了。”

　　“他们都是这样说：我需要钱做这个做那个，下个星期就不干了。”

　　“我现在只想走，完成这一趟。”

　　“你叫什么名字？”

　　“鲁本。”

　　那人伸出手，艾弗森很不情愿地跟他握手。“我是佩德罗·罗梅罗，我希望再也不要在这里见到你，行吗？”

　　“真希望能帮你离开这里，但你会再次见到我的，这就是生活。”

　　“你要认真思考我跟你说的话。”

　　艾弗森耸耸肩，转过身，一位装货工走上前对他说：“可以出发了。”

　　“好好想一下吧。”罗梅罗用敦促的口气说，这口气好像艾弗森的父亲。

　　老头儿，我也希望我有这样的机会，我真的希望。

　　艾弗森将车驶到边境，顺利将货物交给安萨拉手下的检查员。他们将艾弗森

　　带到一个汽车租用办公室的外面，那里的人陪他搭乘机场巴士回家。一辆黑色凯雷德停在他家对面的街道上。当巴士一停，艾弗森就下车走进那辆车的后座，联邦调查局探员安萨拉坐在驾驶位上。

　　“鲁本，今天干得漂亮。”

　　“无所谓啦。”

　　“那个老头儿说得对。”

　　“是说得对。我应该在你逮到我之前就洗手不干的，我现在死翘翘了。”

　　“没有，你做得很好。你为我收集到了那人的照片与声音，现在我们可以确认他的身份，看看他们在仓库里到底做什么。”

　　艾弗森闭上眼睛，他很想放声哭泣。他现在几乎无法入睡，他经常梦见贩毒集团的杀手过来找他，这些家伙活像骷髅，他们手里拿着刀，挖出他的心。他梦见父母参加他的葬礼，他们离开时，在车上守候多时的杀手冲上前来，用机关枪朝人群扫射，击中他们的头部。他们临死前望着天际，嘴里呢喃着：“鲁本，你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到底犯了什么错啊？”

　　地点：墨西哥胡亚雷斯，德利西亚斯警察局

　　作为一名中情局特工，格洛丽亚·维加已经在超过二十六个国家执行过任务，执行任务的时间短的只有八个小时，长的达到十六个月。她见过太多的流血与腐败现象了。当她加入胡亚雷斯贩毒集团专项组，知道自己将要前往一座被称为“世界谋杀之都”的城市执行任务时，就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鲜血竟然会从她的同事身上流出来。

　　五分钟前，叫喊声传到了她所在的办公室，同事们立即跑去穿上防弹衣，拿起枪，走出警察局。阿尔贝托·戈麦斯巡视员已经戴上了巴拉克拉法帽，以掩饰自己的身份，维加站在他的身边。街道的两处尽头被联邦警车封住了，维加估计警察局外面聚集了至少两百名警察，他们穿着黑色制服，戴着巴拉克拉法帽，大声喊着：“把那只猪揪出来！”

　　在维加、戈麦斯及其他巡视员尚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时，六名警察已经冲进

　　警察局，那群警察爆发出欢呼声。此时，维加听到一个名字：洛佩兹！洛佩兹！洛佩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