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撞击(3)

　　飞机在跑道上滑行，伯利森倚在座位上，朝走道看过去。一个女大学生正在阅读一本名叫《美学》的书，她旁边坐着一个黑皮肤的年轻人，也许是印度人或是中东人，只见他安静地坐在座位上，低着头，闭着眼。他看上去很恐惧，真是一个孬种。

　　“请将你的小餐桌放上去。”

　　“还用你说。”伯利森嘟哝着说。

　　地点：圣地亚哥国际机场，北部海港车道，手机等候区

　　可停放五十辆车的圣地亚哥国际机场手机等候区位于海岸警卫站主门与一排瓷砖屋顶建筑之间，两旁种植着树木。等候区旁边是长方形的人行道，长长一排低矮灌木与铁栅栏将人行道与等候区隔离开。等候区后面是一个飞机库与其他航空服务设施。

　　“梅耶斯让他的探员分头行动。他派六名探员守在海岸警卫站的街对面，另外四名探员守在北部飞机库的屋顶。”托尔斯说，“那辆深红色日产汽车停在等候区最南端，我们要迅速赶过去。”

　　“你不能去，我去就行了。”穆尔将车驶进等候区，他把车停在右边的一个车位里，一辆黑色车窗、黄色车身的汽车就停在他们旁边。

　　“我没事，”托尔斯说，“我也要去。”

　　穆尔眨着眼说：“老大，听你的。”穆尔拉开夹克的拉链，以便能迅速拔出肩部枪套里的手枪。接着，他从越野车上下来，朝灌木丛走去，托尔斯则跟在他后面。几名特种武器与战术部队的队员偷偷走到海岸警卫站的后面。穆尔注意到飞机库屋顶右侧有动静，一个人影一闪而过。这些队员都是很厉害的攻击者与破坏者，还是一流的狙击手与观察者，他们戴着凯夫拉头盔和护目镜，穿着防弹背心，装备包里装着模块化轻量负重装备，手持赫克勒-科赫MP5冲锋枪——这是适合所有人使用的标准步枪，但不适合狙击手，狙击手使用的是0.308口径的精密狙击枪。穆尔在海豹突击八队的哥们儿离开突击队后，成为联邦调查局特种武器与作战部队的一名队员，他曾教穆尔使用武器与运用战术。他想将穆尔招过来，但穆尔当时深受中情局青睐。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这些满怀决心与极为专业的队员的支持，穆尔感到非常欣慰。

　　手机等候区入口的标识牌上写着提示信息，只允许汽车停一个小时，且不能熄火——这能避免汽车在这里长期停靠，司机会产生一种紧迫感，因为他们要支付高昂的燃油费。

　　当穆尔与托尔斯走到那辆深红色日产骐达汽车旁时，他们立即发现车里没人，发动机熄了火，穆尔的双肩不禁一沉。队员们都冲了过去，穆尔沮丧地一拳打在驾驶位的车窗上。

　　两名特种武器与战术部队的队员与一名双鬓灰白的中年男子从角落里朝他们慢跑过来。这个年龄稍大的家伙只穿着防弹背心，戴着头盔。

　　“托尔斯？穆尔？”他说，“我是梅耶斯，我们要清空这里，还是怎样？”

　　穆尔在停车场里绕了一圈，认真观察停车场的情况，他的目光转向一排汽车与空停车位，大脑就像电脑一样高速运转。为什么那些家伙要将汽车停在手机等候区呢？他们会在一个小时内回来取车吗？他们不担心车被拖走吗？他们现在到底在哪儿？

　　他看了一眼手表，下午五点四十二分。此时，他们那辆越野车旁的黄色汽车的后门打开了，一个穿着牛仔裤与格子花呢衬衫、戴着黑色巴拉克拉法帽的人走了出来，他的肩上扛着一个导弹发射器。

　　两个穿着类似衣服的人走在他身后，手里拿着机枪。

　　扛着导弹发射器的家伙跑向海港车道，朝天空举起发射器。

　　他的目标出现了，一架西南航空公司的双引擎喷气式客机出现在天空中。客机的起落架开始折叠，蓝红色的机身反射着光。

　　穆尔在极短的时间内看到了这一幕，他大声尖叫：“那辆汽车！”

　　在他朝那三人个冲过去时，驻守在街对面海岸警卫站的狙击手已经开枪了，他击中了手持机枪的一名恐怖分子，这名恐怖分子的同伙转过身，朝街对面的屋顶开枪。被击中的家伙倒向右边，头骨裂开，鲜血喷溅而出。

　　穆尔双眼盯着那名手持发射器的恐怖分子，边跑边朝他开枪，击中了他的手臂、胸口与腿部。这名恐怖分子失去了平衡，他一个转身，只见一枚导弹从冒着白色烟雾的发射器管口中喷射而出，飞向一排汽车。

　　穆尔喘着气，跑向右侧的草坪。导弹穿过停车场，狠狠地撞在最近的热源处——恐怖分子那辆黄色汽车尚在启动的引擎。导弹的弹头有碎裂弹，虽然飞行的距离很短，但这种具有高度爆炸性的导弹撞击在汽车引擎盖上，威力依然巨大。汽车的钢铁、塑料与玻璃都爆裂了，汽车被炸到六英尺高的空中。爆炸冲击波将穆尔的越野车掀翻在一侧，旁边的汽车也翻倒了。与此同时，那辆黄色汽车的油箱爆炸了，汽油溅射而出。汽车再次撞向地面，发出一阵重击声，同时伴随着玻璃连续而清脆的碎裂声。燃烧的汽油与腾起的黑色浓烟吸引了高速路上的司机。穆尔站起来，看见远处一辆出租车与一辆小轿车发生了追尾。穆尔感觉耳朵嗡嗡作响，他冲到那个扛着发射器的家伙面前。这个家伙躺在地上，双手捂着伤口，身旁的绿色导弹发射器因为高温而冒着白烟。

　　穆尔跪在他身旁，一把揪住他的衬衫领，扯下他的巴拉克拉法帽，用乌尔都语问：“萨马德在哪儿？”

　　这个家伙看着他，双眼布满了血丝，呼吸变得吃力。

　　“他在哪里？”穆尔大声尖叫。

　　有人在他身边大声喊着——特种武器与战术部队的队员冲过来，试图从被炸毁的汽车中救出其他人。

　　托尔斯跑到另外两名恐怖分子身边，其中一个人仰卧在人行道上，另一个人则躺在他旁边。

　　扛着发射器的家伙眼神变得迷离，接着头倒向了一侧。穆尔咒骂了一声，松开他的衬衫领，嘟哝着说：“这只是其中一个分队而已！”然后，他站起来，大声对托尔斯说：“这只是其中一个分队，肯定还有更多的人！”

　　地点：9011机场大道，洛杉矶国际机场，手机等候区

　　萨马德扬起嘴角，微微一笑。

　　全世界有接近五万个机场都将关闭。

　　飞在空中的每名飞行员都将收到立即着陆的命令。

　　当然，这六架遭受攻击的飞机将再也无法遵循这道命令了。

　　洛杉矶、圣地亚哥、凤凰城、图森、埃尔帕索与圣安东尼奥……美国的主要城市都将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惧，机场里交通安全管理局的员工将意识到“层层安检”的措施根本是无效的，拉赫玛尼的人知道怎样做才不会引起安检人员的注意。他们没有携带任何能引起怀疑的文件，也没有携带任何可疑的物品，所以他们能顺利登机。机场的安保人员、警察与当地执法人员都将发现，他们无法确保很多航班线路的地面安全。

　　最为重要的是，美国民众——这些污染神圣土地的异教徒——将抬起头，感受安拉的强大力量。这一切都将在他们的眼前呈现。

　　萨马德走下车，拿出手机确认远处的飞机，飞机正发出深沉的轰鸣声。信息确认了。

　　他回到汽车里，戴上巴拉克拉法帽，接过尼亚奇递来的一支AK-47说：“行动吧！”然后，他再次走下车。

　　塔瓦尔肩上扛着导弹发射器，下了车。尼亚奇跟在他后面，手持二枚导弹。

　　一个女人坐在一辆挂着波多黎各国旗的日产小旋风汽车里，她通过手机屏幕反射的画面看到了他们。此时，萨马德用枪指着她，塔瓦尔开始瞄准飞机。

　　离发射只有几秒钟了，停车场里其他人的目光终于从手机上转移出来，但没有一个人离开汽车，他们像绵羊一样温驯地坐在车里。塔瓦尔用阿拉伯语大声倒数：“三！二！一！”

　　MKIII导弹从发射器里飞射出来，浓重的烟雾随之腾起。在萨马德还没来得及吸下一口气时，塔瓦尔与尼亚奇便开始再次倒数，尼亚奇帮塔瓦尔装上第二枚导弹。

　　萨马德一边看着导弹划过的轨迹，一边掩护着他的手下，他再次走到汽车旁，嚣张地用武器指着其他车辆，仿佛在向人们炫耀他的武器。那群像绵羊一样的人开始做出反应了：他们张着嘴，眼神中流露出极度的恐惧。

　　萨马德回头望着那架客机，只见客机喷出的尾气如挂在天边的一条丝带，导弹即将击中客机温度最高的部位——引擎。

　　轰的一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