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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黑箭篇(26)

  黑桃A想了一下说:“要干掉,也得让别人去干。这样吧,他归你指挥,你就把打入杉机关的任务交给他。他若完成任务,则必有用处;若是出了麻烦,日本人把他给灭了,也算是借刀杀人。”

  “那我就按照区座的意思去办。”

  “好,你们就立即开始分头行事吧。”

  “是,区座!”白金刚敬礼后离开房间。

  黑桃A单独召见的最后一人,便是耿江南。耿江南的枪伤已经快痊愈了,但脸色依然苍白。黑桃A故作爱抚地说:“耿老弟,你和共产党可是不共戴天了。你可不能白挨一枪。”

  耿江南笑着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就算是报应吧。许志国和梅雪桦因我而死,我挨一枪,怎么说也不算过分。这叫做自作自受,您说呢,区座?”

  黑桃A未作正面回答,只是说:“我知道,你和共党之间,至少在情感上还是剪不断,理还乱。要你去追捕你的老朋友,你肯定下不了手,我也不为难你。这么着,我走以后,你就归白金刚管,到三组去。”

  耿江南有些意外:“三组是做什么的?”

  黑桃A盯着他说:“主管对日情报工作。你过去好像是学经济的?”

  “是的,我在长海大学经济系学过三年,没毕业就出来了。”

  黑桃A阴险地笑了:“而后就出来和我们作对了?误入歧途啊。不过,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佛教认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现在你放下屠刀了,就该成佛了。”

  耿江南又笑了,笑得有些怪异:“那刀太沉重了,是区座一直拿着的,我何曾拿过?”

  黑桃A也不想和他继续争辩下去,就回到正题:“日本军部在长海秘密成立了一个情报组织,代号叫杉机关。根据最新情报,这个杉机关间谍头子是一个叫木村的日本王牌特工。目前,我们所了解的有关杉机关的情报简直少得可怜,其他情况我们就基本上不掌握了。”

  耿江南问道:“那我能做些什么?”

  黑桃A说道:“杉机关目前对所有的我国情报都很感兴趣,但是,对我国的货币兑换、银圆买卖、钞票发行等尤其重视。我命令你,不惜一切代价,打入杉机关,或者杉机关下属部门,尽快掌握日本间谍机关有关部门的内部情报资料,越详细越好。”

  耿江南对这一任务确实很有兴趣,他还不想去出卖自己的信仰,出卖自己的良心,出卖自己的战友。但是,在中日矛盾日益激化的局势下,即使是作为一个普通的中国人,他也没有理由不去从事对日情报工作。他知道,掌握日本间谍机关内部情报,对于未来的中日战争是很有必要的,而且,也不违背他对陈克作出过的保证。

  想到这里,耿江南很干脆地回答黑桃A说:“区座,我觉得我应该去做这项工作,我也相信,我能做好这项工作。”

  黑桃A见他回答得很痛快,倒有些吃惊:“哦,这项任务非常危险,我原以为你需要考虑一下的,没想到,你竟如此爽快。”

  耿江南一笑:“把枪口对准日本间谍,我为什么不干?我是一个中国人,苟有利于祖国,本人万死不辞!”

  “好,够爷儿们的!那我们就一言为定!”黑桃A为之喜出望外,他还很高兴地拍了几下手。

  耿江南斩钉截铁地说:“既然决定了,即便赴汤蹈火,耿某也在所不辞!”

  鉴于黑桃A即将离开长海,军统内部自然放慢了追捕中共地下党人员的行动步伐。但是,对于陈克来说,他肩上的压力依然很大,为江西苏区筹款的工作还没有眉目,他能不着急?他只好再次来到教授家中,想想办法。

  陈克刚走进方塞德家中,冬冬立刻扑了过来,偎依在他的身上。陈克好一阵心酸,他又想起雪桦,想起全家人在一起的日子,那时即便是苦,那也苦在一起,可现在为了秘密战线斗争的需要,他只好和女儿分开,甚至还不知道,这种分离是暂时的,还是永久的。冬冬很懂事,没有哭闹,只是静静地拉着父亲,唯恐他走掉。陈克虽是一个铁打的英雄汉,可是,他也并非缺乏父女亲情,所谓侠骨柔情,大概就是如此。方太太平时话不多,可是看见他们父女两人的深情厚谊,心里也极感动,眼眶里早涌出晶莹泪水。

  还是教授会打圆场,打趣道:“冬冬,说爹爹,爹爹就到!你看,他没把你忘了吧?”

  冬冬善良,不会转弯抹角,还是问道:“伯伯,你不是说妈妈也会和爸爸一起来吗?”

  教授安慰她说:“会来的,下次一定会来的!”

  方太太为陈克沏上一壶好茶,陈克边喝边问:“教授,不好意思,约定的期限快到了,今天只好来催一催了。”

  教授哈哈大笑:“不是还有三天吗?我都拎勿清爽了,到底是我欠你陈克的钱,还是你欠我的钱!”

  陈克可是一脸严肃:“教授,军中无戏言!你能开玩笑,我可开不得玩笑,前线几万红军将士急需增援的军火,没有这笔钱,我怎么去支付购买武器的经费?”

  陈克一认真,教授也没心情开玩笑了,他便坐在陈克身旁,细细道来:“你已经听说此次国府用法币来换银圆了吗?”

  “知道。那是老蒋他们四大家族所玩弄的花招,试图用纸币来换取老百姓的血汗钱。”

  “我们先别讨论币制变化的政治含义,就先来说说怎么为你合法搞到一万元资金。”

  “计将安出?我也纳闷,你究竟有什么孔明那样的好手段,能把六千元变成一万元。”

  教授微微一笑,显然成竹在胸:“纸币换现银,当然是既定货币政策,可是,现银并不仅仅是银圆,很有意思的是,各家银行所回收的白银,除了大量银圆之外,还有城乡老百姓过去偶尔使用的银元宝。值得注意的是,各家银行居然还能回收到一些各家各户历代所储存的宋、元、明、清各朝各代、形形色色的银制方锭、圆锭、长锭和马蹄锭等,还有一些罕见的边缘薄如刀片的银元宝。”

  原来教授还是一个历代元宝的收藏家,他从内室取出几个罕见的银元宝,拿给陈克看,陈克觉得煞是好玩。教授拿着这些元宝说:“这些银锭和特制元宝由于时代变迁,历史演变,时至今日,已经极为罕见了,实际上已经变成极有价值的古董,已是‘中国历代货币’的稀有样品,而且,这些老货看起来古韵十足,陈色饱含沧桑,旧得久远,久远得可以望穿千年历史,而这些宝物根本是无法仿造的。”

  陈克听了以后,不禁为之肃然起敬:“只是听说你出身世家,原本是个公子哥儿,从小就骑在令尊大人的肩上逛琉璃厂,玩儿古董,没想到你还真有两下子!”

  教授一笑:“世家子弟,Yes!公子哥儿,No!本人只是对中国货币历史颇感兴趣,碰巧对历代货币,不管是铜板、银圆、金币,遑论元宝、银锭,都略有研究。从南北朝到隋唐,金银钱和金银块一直作为货币使用,当时被叫做‘银铤’或‘银饼’。元代曾铸造过五十两的银锭,背面凿以“元宝”二字,所以,后人就有银元宝的说法。由于这些银元宝的稀缺性和不可再生性,使得它们逐渐成为收藏家的新宠。”

  陈克虽然也是学经济的,但毕竟对银元宝没有研究,他对教授的介绍,听得十分认真。教授接着说道:“在此次换币过程中,有些老百姓并不知道老元宝和旧银锭的特殊价值,一般来说,当他们要换钱时,就把元宝和银锭卖给银楼或者钱庄,银楼或钱庄就加价二至三成,拿他们的行话来说,也就是升水二至三成收购下来。长海一些喜欢收集古董元宝和银锭的收藏家往往会向银楼或钱庄再次加价购买。”

  “那么价格如何计算?”方太太抱着已经睡着的冬冬好奇地问。

  教授耐心地解释道:“那就要根据这些古董元宝和银锭的品相、造型、年代、稀罕性等各种因素来定价,价钱比当初的收购价高出一两倍以上是不足为奇的。”

  陈克打破砂锅问到底:“我还是一头雾水,究竟你如何能把六千元变成一万元?”

  教授不无得意地说:“雕虫小技!何足道哉?这样吧,如果你明天方便的话,就和我一起去开开眼界吧!”

  翌日上午,陈克如约来到老城区“恒通”钱庄。此间依然古色古香,尽管已是20世纪30年代中期了,但是,走进钱庄好像又回到了早已消逝的大清时代。钱庄朱掌柜听说是教授来访,笑容可掬地迎了出来,并带他们参观钱庄里面的营业厅和后面的账房先生理财场所。那种古旧的布置和暗淡的室内照光实在是令人失望,这哪里是30年代,分明还笼罩着大清年间的氛围。

  教授笑着说:“朱掌柜,你们这里怎么还是老气横秋,依然前朝风光?”

  朱掌柜回答得也坦率:“我们是百年老店,龙老板说了,为了维持老客户,一定要继续保持让他们熟悉的老人、老陈设、老体制,我们不能成为新时代的银行,银行吃银行的饭,我们吃钱庄的饭,井水不犯河水,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教授问道:“你们的龙老板就是龙四爷?”

  朱掌柜说:“是啊。”

  陈克不以为然地说:“恕我直言,时代在前进,历史要发展,如果还是一味躺在祖宗怀抱里,不思革新,钱庄的未来究竟如何?恐难预测!”

  “诚哉斯言!”掌柜言不由衷地说道,但脸色已不那么好看。

  方塞德注意到他的态度,有意转换话题:“我们一直希望能有机会参观一下你们钱庄的银库,能否让我和陈先生开开眼界?”

  掌柜坦诚地说:“银库本来是我们钱庄的核心要地,不过,方教授和陈先生是贵客,又是为了学术研究,我们姑且破例一次,让你们了解了解。”

  朱掌柜其实是一个热心肠的管理者,他很客气地引领客人走下楼梯,来到钱庄银库。让教授印象很深的是,银库库门用铁制成,沉重而又结实,出于安全考虑,银库四周使用大量笨重铁板,围得滴水不漏,此外,银库墙壁还采用了无数保护性的坚固铁条。朱掌柜介绍说:“这种老式银库有百年历史了,相传是道光年间长海著名世家铁匠刘所建成的,和现在国内外的银行保险库结构大不相同。”

  方教授看了以后,叹为观止:“名家所造,果然大手笔!百载已逝,可坚固程度不减当年!”

  陈克见库架上整齐地堆放着各种银制品,不由得问道:“掌柜,这些银制品有何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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