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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身在异乡为异客(1)

  人似乎必须要亲身为自己的选择失去一些珍贵的、永不能重来的东西,才能够在回首的时候真正成长。

  这就是成长的必然代价,于是,鲜有青春不留遗憾、初恋不留忧伤。

  大麻、酒会,美国式的青春放纵

  再开学的时候,目之所及已不再是冬日的阴霾和萧瑟,相反,风中闻得到春天的味道,有着让万物复苏的巨大能量,一切都因为崭新而充满希望。

  这时我温柔解人的法国舍友莉莉已经处理完毕业的一切相关事宜,即将返回梦幻巴黎。我对她依依不舍,留了她在巴黎的住址和电话,还送给了她一块珍藏已久的中国玉坠。她走以后,我旁边的房间空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搬进来一个热情似火、光艳夺目的美国女孩。

  但那天并不是她第一次惊艳到我。我第一次见她是在校外的一家小餐馆里,当时我和我的同学们正准备吃午饭。

  正当我们集体研究菜单的时候,门外走进来一个身材高挑匀称的金发女孩儿,只见她穿着短得不能再短的牛仔短裤,裸露的皮肤是被南部阳光热吻后的甜蜜棕色,若有似无的香水味随着她走近而充满诱惑。

  我身边的一个男生下意识地抬头看了她两眼,旁边立刻有人唯恐天下不乱地说:“Hey,你都已经有瑞秋了!”瑞秋是他的女朋友,并不在场。这下大家全都促狭地笑望着他,结果他立刻说了一句让一桌人都忍俊不禁的话:“Well,虽然我已经点好了菜,但并不能证明我不能继续看菜单了。”

  经典的美国幽默,符合时宜又带着智慧。而那个女孩也因此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不久后的一天,我下课回宿舍时看到有人正往隔壁的空房间里搬东西,一头金发,曲线毕露,我一眼就认出了她,才知道她就是我的新舍友。

  当下自我介绍后得知她叫Taylor,来自亚特兰大,是艺术系的学生。但除此之外,随着渐渐熟悉,我还发现了她另外一个很重要的特质——一个不折不扣的“partyanimal”(派对动物),每个周末都惊艳亮相,打扮得性感诱人,去参加各个学院的派对,不到深夜绝不班师,有时甚至是天亮。

  有一天凌晨,我迷迷糊糊地去洗手间,刚进去就听见隔壁房间里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好像是女人断断续续的啜泣声。这种尖利的啜泣声在暗夜里听来格外清晰而恐怖,本来一半梦里一半梦外的我被彻底吓醒了,心脏狂跳不已。

  但由于我们宿舍的标准结构是一间公共卫生间连接着两个独立的房间,所以我知道对面的哭声不可能来自于别人,而只可能是我的新室友Taylor,这么一想就稍稍定神了一些,心也不再像刚才那样几乎要蹦出胸口。试着推了下卫生间对面的门,没想到竟是虚掩着的,我轻轻地探进头去,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在小壁灯幽暗迷蒙的光线下,我看到Taylor正靠着墙坐在地上,头发散乱,表情哀恸,平日里精心描绘的眼线和眼影此时此刻被泪水糊成了一片,白皙光润的脸颊上也被冲刷出了两道淡淡的黑印,很像好莱坞电影中刻意塑造的那类失意美人儿。此刻她的眼睛虽然望向我,但眼神却非常迟钝,好像在努力集中涣散的思维,好辨认出眼前的人是谁。

  这时一阵凉风吹来,我不禁打了个寒噤,这才发现她的窗子竟是大开着的,怪不得我刚一进门就觉得好像直接站到了阳台上。虽说现在已不再是冬天,但春寒料峭,这初春深夜里的风也依然吹得人瑟瑟发抖。

  我缩着肩膀走过去,替她把窗关严,又把百叶帘细细地放好,然后回身蹲下来握着她冰凉的手说:“HeyTaylor,是我。你没事吧?”这时她像是认出了我,也反握着我的手,一个劲儿地说自己很好,但湖蓝色的大眼睛里充满茫然,好像神志不清一般,我心想她这回是真喝多了。看着差不多只穿了一件内衣的她,我把床上的一条毛毯抱过来,像裹粽子似的给她围了个严严实实。等我做完这一切之后,她仍然无法完全停止哭泣。然后我轻轻地带上门,不再干扰她的情感宣泄。

  第二天我几乎睡到了中午,刚爬起来就听见有人敲我的房门。

  打开门来一看竟是Taylor,这时的她已经恢复神采,装扮整齐,洁白的翻领毛衣配紧绷绷的浅蓝牛仔裤,看起来清新又美丽。她有点腼腆地冲我笑了一下,说很抱歉昨晚吵到我了,非常感谢我对她的照顾。望着面前这张无比青春无比娇媚的脸,我暗自感叹酒精的力量竟如此之大,此时此刻的她和昨晚那个衣衫不整、瘫在地上茫然哭泣的女孩简直判若两人。

  周末,她一定要邀请我和她的朋友们一同去参加party,我刚为难地说出我还有很多功课没有做,就见她的一个朋友情不自禁地皱了一下眉头,奇怪而又认真地看了我一眼说:“今天是周五,周五你为什么还要写作业?”

  禁不住他们的屡屡劝说,加上我确实没有第一个学期那么紧张了,我生来强烈的好奇心苏醒了,也想看看在红尘滚滚的美国,和我一般大的孩子是如何度过他们的青春的。

  我们驱车开往校内一家人气很高的酒吧,快到的时候,远远就看见门口的路灯下聚满了手里拿着啤酒塑料杯的男孩女孩,高声谈笑着,我还没走到跟前,就已经听到从里面传出的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在这个躁动的春夜里充满着动感与活力。

  门口,一个浅棕肤色的混血女孩非常热情地跟我飞吻打招呼,当时她正坐在一个白人男孩的腿上,一只手亲昵地勾着他的脖子,纤细的腰肢还随着音乐很有节奏地摆来摆去。在确认从没见过她之后,我还是笑着回应了她。她那么快乐、那么放松,让我相信即使不是我,而是这时走过来的任何一个人,她都会如此兴高采烈地招呼他(她)。

  一进门,一股浑浊的热浪扑面而来,混合着香水、汗水和酒精的浓烈气味,一下就把我的头搅晕了。里面的舞池挤满了人,每个人都酣畅淋漓地随着音乐疯狂摇摆着,有的人虽然在大声笑闹着,但明显已经双眼蒙胧了。这时Taylor突然认出了什么人,扑上去和他们亲热拥抱,并把我介绍给他们。而我必须贴在每个人的耳边竭力喊出我的名字,否则对方根本听不见。

  整个场面热烈动人,但是几乎无法交谈。随着午夜临近,人越来越多,不同肤色的女孩们精心妆扮,一个比一个惊艳亮眼。我发现只要女孩子们都打扮起来的地方就显得格外有生气,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不同以往的兴奋的气息。但可怜我这个已经习惯了平时一人在空旷宿舍里学习的凄苦海漂,被迫每隔十几分钟就得挤到门外去吸氧,然后再穿过水泄不通的过道艰难地挤回到Taylor身边。

  就这样到了大约深夜两点多的时候,朋友们突然决定往出走,我跟在身后,觉得也喝得差不多了,毕竟再闹下去就要后半夜了。

  但谁知出了门之后他们却又发动车子往校园外开去,我刚提出异议,Taylor就很神秘地制止了我,说刚才的都不算什么,真正的party从这一刻才刚刚开始。

  车驶进了一个富人区,四周很安静,一栋栋优雅别致的白房子在高大的树影中若隐若现。我们一直沿着一个小湖开,最终停在一幢透着微弱灯光的二层小楼前。

  进去后才发现里面已经有很多人席地而坐,但音乐声并不是很吵,跟十几分钟前挑战耳膜极限的疯狂噪音形成了很大对比。室内充溢着一种奇异的温存的氛围,每个人都是一脸迷醉。我们也加入后,我才明白Taylor所说的“真正的party”是什么意思——每个人都在吸食大麻。

  反应过来的瞬间我有点震惊,但随后也就安之若素了。这是他们的文化,我必须尊重。在美国,年轻人吸食大麻十分常见,就好像小时候在北京,若是一个十几岁的男孩从没偷偷地和哥们儿一起吸过一支烟的话,那青葱岁月简直是太苍白了。北京男孩觉得吸烟很酷,在那些迫切长大的岁月里,一支烟就代表着成长——殊不知在美国男孩心中,对大麻刚好有着一模一样的看法。甚至很多人还认为大麻是纯植物的,比抽劣质烟强多了。

  这时一个高个儿女孩在转身的时候不小心碰了我一下,还没等我有所反应,她已夸张地扶住了我,称我为“心肝儿”,然后开始不停地向我道歉,完全无视我已经说了不下十遍的“没关系”。接下来又开始滔滔不绝地向我描述她上个星期刚刚举办完的生日宴会、她家养的狗、她朋友推荐她约会时看的电影等数个完全不相关联的话题,状态非常兴奋。

  我对面的一个棕发女孩从我进门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和身边的一个男孩耳鬓厮磨,眼神中充满温柔,好像有泪光闪烁。那种眼光就像是周遭的一切早已都不复存在,只有对面的那个人才是她的整个世界一样。他们彼此凝视着,在几乎能融化掉一切的深情中旁若无人地亲吻战栗着。

  这时坐在我身边的Taylor告诉我,大麻不仅可以让人变得极度兴奋,还可以让人颇为情绪化,这对情人如此缠绵正是在吸了大麻之后,就如同她那晚情绪失控一样。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天夜里她的哀恸和哭泣并不是像我以为的那样喝醉了,而也是因为大麻的缘故。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亲眼看到一个男生在吸了大麻之后点烟点了足足有二十分钟,怎么也找不准对焦了;另外一个和我聊天的女孩无论做什么手都是抖的,而且这样近看之下,她一直在无法控制地轻微叩齿。

  那晚是我平生第一次见识大麻、酒会和美国式的青春放纵,后来又在不同的场合下见识过很多次。在美国,很多颇有成就的人如比尔·克林顿、乔治·沃克·布什和夫人劳拉,现任总统奥巴马等,都曾在年轻的时候有过吸食大麻的经历。据说克林顿还在1992年大选中面对记者尖锐提问时尴尬地补充一句:“我没有吸进去”,而现如今的全民偶像奥巴马却大方承认自己曾是不折不扣的“瘾君子”,并自创“完全吸入法”。

  美国人非常尊重一个人“试误”的自由,也就是自我探索的空间,换句话说,越年轻的时候,似乎就越鼓励运用试错法,弄清哪些东西是真正适合自己的。甚至为了让今后做对的概率更大些,不妨前期多试点错的,这叫美国人观念里的“磨刀不误砍柴工”。

  相对的,中国的家长就非常想避免孩子出错,恨不得把自己人生的经验全都兜灌给孩子,好让他(她)不走一丁点儿弯路,但美国人好似对这个没有那么如临大敌。

  比起分数,美国人看重的是一个人的经历。如果你说你曾经在阿拉斯加的激流里射杀过大青鱼,或是同某位着名教授激烈争执到几乎要动手的地步,它对美国人的吸引力远远超过你无可挑剔的成绩单。

  但既然是经历,就很难不包括错误的那些——你极有可能会在成长的过程中遇到错误的人,做出愚昧的事,甚至付出原本不必付出的代价,但这些都再正常不过。没有一个人可以在最初尝试的时候成功绕开那些所谓“坏”的体验,而只经历好的。你尝试的目的就是为了分清好坏,所以也只有试过之后才知道。然后,你就像修剪花枝,剪去枯萎的,留下美丽的,让你的生命更加丰富和坚韧。

  至于大麻,我难以理解我的朋友们为何会如此着迷,至爱成痴。

  这就正如同他们至今无法理解我为什么依旧在每周五的晚上幽怨深闺地赶作业一样。但既然他们从没嘲笑过我,我当然也无权批判他们。

  但是依然感谢Taylor,是她带我见识另一种青春。完全任性、完全肆意,却因我做不到身体力行而只能一面安静一面渴望的另一种岁月。就像是金黄色的树林中分出两条路,我不可能同时去涉足,但只走一条又心有不甘。这时她出现了,带我在那路口久久伫立、极目远眺,指点一切可能遇到的风景,予我思索与感悟,然后目送我步履轻快地踏上原本的路,了无遗憾。

  “男神”是如何炼成的在美国住久了,你会不知不觉间发现很多男生都是健身房的忠实追随者。

  刚到这里的时候,校园里迎面走来的几乎全是美剧男主角一般级别的梦中男神,眼花缭乱中我不得不开始编号:帅哥1号、帅哥2号、帅哥3号……直到自己也数乱了,大叹男色当道。其共同点是笑容甜美,身材健硕,属于介于男孩和男人之间的迷人混合体。

  我有一个同班同学,非常高大英俊,肌肉线条尤其优美,就好像艺术博物馆里的那些古希腊雕塑一样无懈可击。但我能在班上见到他的次数非常少,因为据我所知他这个学期只修一门课,而其他时间全部用来安排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一天下课我们刚好一起出门,回宿舍的路上他请我喝了一杯冰咖啡,随便和我聊着。聊了大约二十分钟,他突然看看表说得走了,因为接下来还得去健身,之后在自己所在的社区当义工,晚上还要带着他的中型犬沿湖边慢跑,然后再返回健身房完成当天的器械练习。我当时脑海中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天啊,他这个每学期只修一门课的人怎么比我这个连修五六门外加二十小时助教工作的人还忙啊?

  然而他并不是唯一一个对自身要求如此之高的人。有我这些年在美国生活过的所有地方为证,不必进健身房,出门随便就能看到很多跑步健身的人,远比在国内见到的多。他们身体矫健,精力十足,年龄从十几岁到八十几岁都有,无论是热闹的城市街道还是空寂的海边栈桥,每时每刻都有人在奔跑着、努力着,哪怕有的已经挥汗如雨呼吸剧烈,但仍拼尽全力地达成自己的目标。

  后来我发现,这其实是美国人的一种生活方式(女孩也如此,丝毫不亚于男孩),除了为“看上去更有魅力”这种显而易见的理由外,他们还相信:在意自身形象的人更易被他人认可,也更容易获得成功。因为真正的精英都是精力充沛、蓬勃健康的,不光是身体,更是一种精神,你无法想象一个成功人士瘫坐在沙发上,不去管腰上的脂肪,也不想世界正在发生什么,对美和爱都没有追求。

  这不禁让我想起北京人嘴里常说的“精气神儿”,这股“气”,这个“神儿”,就是人类生活中一切创造力和灵感的源头,也是你是否还未对生活丧失全部热情的标准。

  在美国这么长时间,我发现结交的朋友,无论是美国本土人,还是在这里生活时间长了的外国人,都有高度重视自身形象的意识。

  每每看到那些活力四射的跑步或蹬车的人,我总是有种莫名的微微感动,这是我非常认可的美国观念。

  关于它我是这么解读的——对于女孩来说,你是什么样的人,你便遇见什么样的人,所以亲爱的,你要更美好;而对于男人我要说,不能控制自己身材的男人不是好男人,只把眼光盯在女人身材上而不管自己有多难看,这种男人再有钱也不能要,因为他们不懂经营自身,而只会要求别人。

  第一次处女航大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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