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张青春的处方(4)

　　“不行不行，家宜，你身为学生会主席都在跟我们撒谎，那我们就不参加这个活动了。”跳跳威胁道。

　　“那就选拥抱吧。”

　　“什么叫那就？”

　　“接吻吧。”

　　依依故做老成持重的点点头：“嗯，这还差不多。哎，家宜，你也够酷的，第一次见面就接吻，不是要跟美国的潮流吧？我跟你说，在美国，高中生同居，一点也不新鲜，而且在美国的女高中生，几乎就没有了处女。”

　　“喂喂！依依！你在说你自己吧？”丁家宜激烈的反抗道。

　　“别不好意思。我不过是没遇到让我一见钟情的白马王子，如果我遇到了，也许……”

　　“不是也许，而是同居。”田歌打断了依依的话，替她说出来。

　　说完，宿舍里一阵开心的爆笑。连眼泪都跟着笑出来了。跳跳干脆倒在了床上。

　　“哇SAI！怎么早不搞个活动？天天学习都快闷死了。”依依在地上蹦了起来，然后，又蹿到田歌的怀里。双手吊在她的脖子上。

　　“天耶！我又不是男人！你不是要和我一见钟情吧！”田歌闭着眼睛，尖叫道。

　　依依在她的尖叫声中，失了手，咚的一声从她的怀里落到地下。

　　所有的笑声立即止住，再次传来尖叫：“依依，小心！”

　　依依坐在地上委屈的看着她们。“痛死我了。”

　　真是好久没这么开心了，刚才还不快乐，但是现在，402宿舍的4个女生的笑闹声差一点把房间给撑破了。就在这时，隔壁的墙传来咚咚的反抗声。看看墙上的表，已经是零点了。可是她们一点睡意也没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一次哈哈大笑起来。

　　这次活动，在各年级引起了巨大的反响。

　　一个星期之后，学校的网站上突然收到一个署名为烦恼女孩的一个贴子。这个贴子，很快被许多的老师和同学看到，一场更深入更轰轰烈烈的自发性的讨论开始了。烦恼的女孩的贴子是这样写的：

　　老师你好。

　　原谅我用这种方式和你交谈。因为我没有勇气面对你。其实，你和我近在咫。感觉却是在几光年以外。所以，我不得不用这种方式和你交谈。我是班里一名从来就默默无闻的女孩，长相默默无闻，成绩也一般。所以，你几乎就不认识我。

　　在这个集体里，每天都是笑语喧哗。每天都有那么多张灿烂自信的笑脸。而我，却感到那么孤独。孤独已经成了我的影子，无时不刻和我相随。我渴望上课时，你能多注视我一眼，把经常提给其它同学的问题分给我一次，哪怕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问题。我也愿意参与。你从来是轻视学习成绩一般的同学。其实，我非常愿意做一个优秀的学生。可是，你一次次尖刻的话语，让我没了信心……我看不到希望，看不到明天的颜色，我好自卑，她难过，我觉得我是这个集体里多余的一个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一年来，我们很少说过话，有过沟通，也是简单的几句。我家来自农村，班里的学生多数来自城市，所以，我的生活圈子很小，朋友也不过是外系的几个老乡。于是，在繁重的课业之后，我迷上了上网，和一个网名出门在外的男孩聊得很开心，也许，我们都是这个城市的外乡人，都有一种被遗忘的感觉。我们渐渐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后来，我们见了面，他没有我想像的那样高大，很普通，我开始有一点失望。但我还是没有拒绝他每一次的约会。看不到他时，我的心会空空荡荡，可是，他在我身边时，我又会莫明其妙的烦他。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爱情。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我想问问别人，可是，我不知道我该去问谁？（也许，那根本就不是爱情，是人在孤独时的一种渲泄，和需要。但我，却把这份友情看成是爱情。）那个男孩在这个城市打工，只有初中毕业，是一个酒吧的服务生，他对我很好。我知道，我们在一起不可能有结局，我也从来没想过，我们之间会有结局的。每一次和他在一起，我都告诉自己，下次我再也不会和他约会了。他并不是我需要和想像中的男孩。可是，当他把电话打到宿舍时，我还是答应了他。因为，我是那么孤独，我害怕孤独。害怕一个人过着寂寞的日子。

　　有一次，在他的宿舍，喝了很多酒，我终于说出了一直压抑在我内心的话，他一直默默的听我倾诉，后来，不停的安慰我，陪我一起喝了很多的酒，那晚，因为尽兴，我们醉了，后来那件事就发生了……

　　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只感觉到，在他的怀里，一种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温暖和幸福溢满全身……好想好想就这样睡去，再也不想醒来。

　　等我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我害怕极了。我不知道我和出门在外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会这样躺在他的床上，他的怀里？

　　这让我突然想起一件发生在公元1990年9月的一件事，黑龙江大学某系三年级女生在新生入学的当天下午跳楼自杀了，而这名大三女生跳楼时已经怀孕4个多月了……她以她的花样年华一样的生命了结了这件事。

　　老师，你说，那个跳楼自缢的女生会是我的结局吗？现在，这件事过去差不多三个月了，一想到那个跳楼的大三女生，我就害怕，绝望！我只想对你说，老师，如果当初，你能多关心我一点，如果你能用眼睛注视一下，坐在角落里的我，也许，我不会和那个叫出门在外的男孩走在一起，而我们在一起，仅仅是因为寂寞……仅仅是因为需要温暖……

　　我不是要怪你什么，老师，我只是想告诉你，多和我们谈谈生活，谈谈人生，还有，不要回避我们内心的感受。不要回避我们内心里的爱。青春属于我们只有一次。因为回避不等于不存在，这样的回避跟掩耳盗铃有什么区别？不要以为一个学生只有掌握了书本上的知识就万事大吉。恰恰相反，你教我们学知识的同时，还要教我们如何去生存，如何和别人相处，如何爱别人，如何 接受别人的爱……

　　老师，最后的请求是，不要把我当成一个‘问题学生’来看，我没有问题。更不要因为我犯了一件不该犯的错误就要以我为典型开除我，‘杀鸡给猴看’！求求你好吗？如果真的是‘杀鸡给猴看’的话，也许，那个跳楼自缢的大三女生真的就是我的结局了。

　　一时，整个校园哗然，连老师自己也没料到。原来，书本后面的那张看上去略显幼稚的脸庞。他们的心里会有这么多不为人所知的东西。没过三天，校园网站上又出现了一个孤独人的贴子：

　　老师，你好：

　　如果不是学生会组织这样一场大型讨论会，我也不会给你发这个贴子。你知道，我的生活突然因你而拐了一个大弯。这样说，也许，你会觉得委屈。你知道，我是一个内向的女孩子，不爱说话，平时也同什么特别好的朋友。如果说有好朋友的话，只能是我的同桌，最近有人传言，我和她在一起是同性恋。刚开始，我以为，别人是开玩笑。但是，后来，我觉得大家不是开玩笑，而是当成真事。

　　再后来，我的同桌突然和别的同学换了座位，再再后来，所有的同学都不理我了。

　　我陷入了从没有过的苦恼中。学习成绩一落千丈。我在内心里一千次的问过自己，我和她真的是同性恋吗？不不！不是的！可是，我又是如此的怀念和她在一起的美好。我那么想她。我打电话给她，她不接，我在食堂跟她说话，她不理我。我真的把她当成是我最好的朋友。

　　可是……

　　为什么班里的同学在背地里把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的时候，你还是无动于衷？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我想到过自杀，为了让我走出这个阴影，我的父母想尽办法，为我转学，但是昂贵的学费，又让他们放弃了，因为我们根本无力承担……

　　老师，我好恨你，恨所有的人。恨这个世界……

　　真正把这项活动推向高潮的是几所高校的辩论赛。

　　因为学生太多，所以，会场根本就放不下，临时改在操场。这样，有近万名学生都可以现场参与。电视台，各大媒体的记者，还有学校的老师等等。那真叫人山人海。万头攒动。

　　镁光灯不停的闪铄着。台上落落大方的女主持是丁家宜，而男主持是李博。参赛的有二方，一方是正方，一方是反方。每个方队都有自己的啦啦队。正方不论男生女生 ，一律身穿白色T恤，白短裤，运动鞋。反方不论男生女生一律身穿蔚蓝色T恤，蔚蓝色短裤，运动鞋。

　　“……。……”

　　从第一题开始，正反双方就进入白热化的唇枪舌战。

　　“你认为大学生同居现象，是一种正常现象吗？大学生在校其间应该同居吗？”

　　反方出师迅速，丁家宜话音还没完全落下，她们已经按下抢答器了。

　　“我认为，这是一种不正常现象，大学生在校其间的主要任务是学习，而不是把精力放在谈情说爱上。大学生同居，一是影响学习，二是加重家里的经济负担。三是这是一种不道德的行为，应该加以限制。”

　　正方虽然是后一个发言，但是，那个女孩的话也颇有她的道理。

　　她说：“我认为大学生同居是一种正常现象，真正的爱情，没有年龄，地域之分。在不影响他人的情况下，同居没什么不好，难道，一个成年人，不可以决定自己的生活吗？就算是你没有同居，但不等于你没有恋爱，就算你没有恋爱，不等于你不渴望和你喜欢的人在一起，和你喜欢的人在一起，难免会有非常之亲密的行为，请问，在没有任何人打扰的情况下，你敢保证你和喜欢的人不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吗？如果做出了冲动的事，算不算同居呢？如果这还不算同居的话，那么，你经常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又难免有经济上的付出，这和同居有什么不同呢？不是同样在一起吃饭，一起花销吗？一起开心吗？不要以为，性是一种不文明行为，恰恰相反，这是文明社会前进的标志。封建社会，我们是禁固人性的，禁固爱情的，更是禁固人与人之间美好的情感的。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不该发生的悲剧。孔雀东南飞就是一很好的例子，这样说，也并不是提倡西方的性解放和性自由。我是说，爱情来的时候，没有理由，所以，我们不该把人生最美好的情感拒之门外。只要不影响学习和他人的生活，同居没什么不好。”

　　掌声由零星到一片，整个会场沸腾起来。把女生的话给淹没了。

　　“下面这个问题是，在大学里发放避孕套，有益于学生们的身心健康吗？到底该不该让大学生知道避孕套的用途？”

　　李博的话音落下去好半天了，会场还是一片沉默，因为，这些问题，事先并没有试先通知大家，全是速答型的。也许，这是一个非常不好意思的问题，因为，我们的大学生，我们的校园，包括我们的老师，还有我们中国人的习惯，从来不在别人面前提性，也包括与性有关的东西。

　　李博本来是想让男生回答这个问题的，但是，在他刚要开口之际，正方的另外一个女孩子打破了沉默。她一点也没有害羞的样子，落落大方，侃侃而谈。“在大学校园里应该发放避孕套。而且这样做并不是把大家引上歧途，而是让每一个正在成长的年轻人正确的认识自己，认识性，有益于人格，身心的健康发展，相反，如果故意回避这些问题，这样，会给正在成长的身心造成很多的不利。性并不可耻，与生俱来，和吃饭穿衣一样平常。尊重性的生理反应。才是尊重人性。”

　　“我不赞成。这样会让某些人的道德滑波，也许有人会借助这件事，大肆宣扬性开放，性自由。会造成校园的无序。会造成许多难以想像的悲剧！”

　　掌声打断了擂台上的话音……

　　而那个女孩子还在滔滔不绝……

　　辩论赛后，电视台的《焦点栏目》采访了丁家宜和李博。

　　当主持人把话筒递给丁家宜的时候，丁家宜看了一眼李博。在这种时候，李博完全可以就自己当初的设想侃侃而谈，这是自己成名的绝好机会，但是他却把机会留给了丁家宜，并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她。

　　丁家宜笑吟吟地对着话筒说道：“想到这个创意，不是我，而是我的学兄，李博。当他把整个的策化方案拿出来时，我一下子被里面的问题感动了，好象他问的不是别人，而是我。在青春与性这个问题，这一直是我们教育 的一处空白。就我个人的感觉而言，我们在学校不但要学到书本知识，还要学习怎么样爱别人，包括爱父母，爱老师，爱同学，爱自己喜欢的人，这很重要，更要学习如何尊重和接受别人的爱。很多问题就出在‘方式’里。听说，2003年夏天，武汉某大学发生了这样的一件事，一个大二男生在偶然洗澡时，发现自己的生殖器比别人的又短又小。于是，他渐渐生出一股自卑心里，认为自己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时间一长，他的性格变得内向了，总觉得自己‘不行’。

　　后来，他把这种压抑的心里和他认为平时关系不错的一个男生说了。那个男生听后，一笑，说。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晚上我告诉你。自卑的男生答应了，晚上按他们约定的时间打他手机，这时，这个男生正和一个女孩子在一起，他不想现在给自卑男生说这个问题，告诉他是改天，自卑男生不明白说好的事为什么变挂了。有点不满，以为是朝弄他。改日再约，男生还是和女孩子在一起，在手机里不耐烦的对自卑男生说‘你真不像个男人’然后挂机，自卑男生气愤到极点，心想，你不是嘲弄我吗？我就让你偿偿嘲弄人的厉害。再次把他约出来，要和那个男生谈谈，结果，两个人越说，话越不投机，自卑男生从兜里掏出水果刀，把男生杀了。显然，这个男生的心量已经发生了畸变。就我个人而言，我想，如果在男生意识到自己‘不行’时，有人及时给他讲解关于人体，关于性的知识，他也许不会产生自卑心里，也不会变得孤僻，内向。更不会发生人格的扭曲。因此，正常地向每一个学生进行青春与性的教育，会让生活少一些嘀笑皆非的事情。”

　　“你自己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吗？”

　　“遇到过，我曾经以为，拉手会怀孕的，更不用提接吻了，然后，为了这件事，苦恼了好几个夏天，总以为，自己的身体会突然的发生变化。”丁家宜接着笑了起来。

　　爆笑。

　　自己爆笑，场上的佳宾也跟着爆笑。

　　“你想对你的同学和老师说点什么吗？”

　　丁家宜想了想：“我想说，如果有同学遇到有关青春成长与性的困惑时，不要惊慌，平时，可以多学习这方面的知识，也可以和同学和老师聊聊这个问题，许这样多的困惑就会迎刃而解。

　　“你呢？李博？”主持人把话筒转向了李博。

　　李博对着话筒郎声说道：“和丁家宜的想法一样，希望我们的校园在这件事上能做得更明朗一些。能多学学美国的老师和家长。我记得电视剧《北京人在纽约》里王起明十七岁的女儿宁宁和她的同学在一起过完夜以后，被王起明发现，气愤的王起明去找了学校，学校的老师告诉他，这是他们的权力，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事，气愤的王起时又去找男生的父亲，男生的父亲告诉王起明，如果他们彼此喜欢彼此，他们在一起有什么不对的吗？王起明操起一筒水浇到了这个美国佬的头上！我是说，让我们的家长和学生少一些蒙昧，多一些宽容和理解。性是每个人的成长都要经历的事情。他的成熟是人生的一种必然。只要正确对待。就不会有悲剧发生。最重要的是如果正确的对待这些问题，才不会让我们的人格心里，发生扭曲和变异！”

　　“观众朋友们，本其的道德观察就要结束了，我们真诚的希望广大家长能参与我们的节目中来。如果您就这个问题还有什么要说的话，请拨打我们的电话……”

　　当我把友情当成爱情时，

　　我看见我的眼泪像雨丝在飞

　　当我把爱情当成友情时，

　　我看见你的无助像天黑

　　因为，爱

　　需要被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