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报复×出手×避无可避(1)

　　～～忍字头上有一把刀，悬久了连我们自己都会遗忘这把刀随时会掉下来。～～

　　One.

　　李家勇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行人居然会被堵在通往后进班宿舍的小道上。

　　这条小道用鹅卵石铺成，两旁修剪整齐的樟子松郁郁葱葱，是通往后进班活动场地的捷径。但因为精英班和后进班的井水不犯河水，这条小道向来人迹罕至，加上树木常年生长成荫成林，走在里面看不到外面的喧嚣，总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Angel Holy的监控范围虽覆盖整个穹苍学院，但为了保有众学员隐私，宿舍区都是不包括在三级警戒范围的。当然，宿舍区周围一般都有普通的监控器，所以至少大赛期间也没几个人敢违反校规。

　　可是通往后进班宿舍园区的这条小道却偏偏是个例外，因为从前的精英武道大赛从没有后进班学员参加的前例，所以按原来的程式设定，这一片区域本就不在Angel Holy三级警戒范围内。今年虽更改了赛规，可也没人会特意去重新设定三级警戒的范围。以致于如今，李家勇等人被剑道部的十几人给堵在这条小道上，却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

　　李家勇把史毅等人护在身后，盯着居高临下轻蔑看着他的十几个少年冷笑道：“在比赛场上技不如人就想在场下人多欺负人少，精英班原来都只是这种货色。”

　　这群少年平均不过只有十八九岁年纪，闻言不由勃然变色，但哪怕气急败坏，他们也没有动作，只是同时把目光投向为首的男子。

　　那男子看上去应该已经有二十岁，脱离了少年的青涩，同样的白色练功服包裹在他身上，却生生多出几分沉稳和内敛。

　　只见他双手抱胸，冷冷注视着李家勇道：“我是剑道部副部长尚建武，你在场上用卑鄙手法狠狠羞辱的傅臻，正是我的部下。我也不屑跟你多说，今天我只守不攻让你三分钟，如果你能打败我，一切既往不咎。如果你输了，就跪下来认错，并保证你和你身后的人统统退出精英武道大赛。”

　　“放你娘的臭狗屁！”李家勇勃然大怒，“什么叫做用卑鄙手法，输就是输，赢就是赢，输不起就别参加什么大赛。一幅了不起的样子，却不敢跟我在比赛场上见真章，这就是所谓的精英？！我呸！”

　　“闭嘴——！”尚建武身旁的少年终于忍不住暴喝，眼看就要握着拳头冲出去，却被尚建武一把拉住。

　　他显然也是被李家勇的话气得不轻，拳头捏的青筋暴起，如果不是自持身份，早就冲过去把这嚣张的小子踩在脚下狠狠羞辱：“很好，你现在可以嚣张，但一会你就会为自己的嚣张后悔。不在比赛场上教训你，是因为那只是虚拟世界，你体会不到切身的痛苦，又怎会理解何谓尊重强者。你要记住，今天你和你身后的同伴所遭受的惩罚，都是因为你轻狂无礼、阴险卑鄙所造成的。”

　　说完，他朝身后的人挥了挥手，声音淡然却带着狠意：“给他们点教训，别弄出太大动静，免得招来三会的监察人员。”

　　“你……你……你们……想……想干什……什……什么？！”史毅看着气势汹汹围过来的十几个武道高手，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恨、不甘和恐惧涌上心头，让他本就不利索的语言变得更加支离破碎。

　　尚建武淡淡瞥了他们一眼，皱眉道：“除了李家勇以外，你们几个若是没报名参加精英武道赛的可以离开，报了名的只要承诺退出比赛，也可以安然离开。”

　　“我没有报名。”叶倩文微弱的声音突然传来，引的所有人目光都望向她，史毅和李家勇更是目光复杂，想说什么却只动了动嘴唇。

　　尚建武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和轻蔑，还没等他开口放这女的离开，却见叶倩文猛地抬起头，恶狠狠道：“老娘只恨我为什么没报名，要不然也能在众目睽睽的比赛场上，好好教训教训你们这群狗眼看人低的孬种！”

　　“你——！！”尚建武身旁的几个少年脸色大变，低吼了一声朝着她冲过去，“我看你这个臭丫头是活腻了！”

　　“啊————！”眼见着第一个冲到的少年一脚朝叶倩文腹部踢去，陈花大声尖叫。

　　“滚开——！”李家勇大吼了一声，猛虎扑食般朝那少年撞去，声音中充满了愤怒，“欺负女人算什么东西？！”

　　只是李家勇虽撞开了少年，人却也扑到在地上，还没等他爬起来，就感觉腹部猛然一痛，身体禁不住向后翻滚，重重撞在小道旁的樟子松上。

　　“李家勇——！！”叶倩文凄厉地叫了一声，突然尖声叫道，“老娘跟你们拼了——！”

　　李家勇忍着全身的酸痛，勉力站起身，眼见叶倩文悍不畏死般挠花了其中一个少年的脸，自己却也被扯着头发狠狠甩在地上。

　　他大吼一声：“有什么事冲着我来，不许伤害我的朋友。”

　　可是他的话音刚落，史毅的小肚子上已经挨了一拳，身体狠狠倒飞出去摔倒在地，眼镜掉在地上被那踢他的少年一脚踩的粉碎。

　　“一个连话都说不利索的结巴，居然也妄想跟我们同台竞技。”那少年一步步走到史毅面前，穿着练功鞋的脚搁在史毅痛苦挣扎撑地的手边，声音嚣张又残忍，“听说你是学计算机的，不知道手伤了还能不能参加比赛呢？”

　　说着，他狠狠抬起脚，史毅浑身颤抖，惊恐与痛楚不甘占据了他全身的感官，想要逃离，身体却如被抽干了力气一般，半点动弹不得。

　　眼看那脚就要踩在史毅的手上，少年却突然感觉一股大力传来，身体被狠狠撞了出去。

　　他恼羞成怒地抬起头，看到的却是趔趄地跟着倒地的一个肥胖丑陋到极点的女孩。这让他的羞愤简直到达了极点：“好好，我本来只想给你们点小教训，让你们参加不了比赛也就算了。可是现在，小爷我生气了，你们等着死的很惨吧！”

　　说完，他先几步冲前，狠狠甩了陈花两个巴掌。

　　“王八蛋！”李家勇眼看着叶倩文被殴打，史毅被人踢飞出去，陈花被甩巴掌，心中犹如油锅沸腾般，后悔、痛苦、愤怒一股脑儿涌上心头，让他的声音变得如野兽般嘶哑疯狂道：“老子跟你们同归于尽——！”

　　他发了疯一样想冲出去，可是却被几个少年团团围住，一通毫无章法的乱打，除了身上越发伤害累累，狼狈不堪，根本毫无建树。

　　尚建武更是冷冷看着他，抽空还吩咐身后的其它几人：“你们也别太过火了，闹出事不好收拾。”

　　“副部长放心，我们又不是地痞流氓！”其中一个少年咯咯笑道，“只是想让这群跳梁小丑知道，强者的尊严不容玷污。”

　　尚建武满意地点点头，目光转向双目通红，浑身颤抖的李家勇，缓缓道：“来吧，我刚刚的话还算数，你有三分钟时间。”

　　李家勇“呸——”一口吐掉血沫，双手握紧，目光如欲喷火般望着身遭的这几个所谓强者，突然低吼一声：“****你妈——！”提起拳头就向尚建武冲过去。

　　两人打成一团，可李家勇脚下乏力，爆发力又不够，根本连尚建武的衣角都碰不到，左冲右突，狼狈至极，惹得身旁观战的几个少年毫不留情地哈哈大笑。

　　那原本在与叶倩文厮打的其中一个少年看了会，知道副部长必胜无疑，正想回头继续收拾那可恶的女人，眼角余光却突然瞥见犹如旁观者般淡然看着这一幕的陆昊远。

　　陆昊远的神情动作，说不出的悠然雅致，面容俊秀的脸上看不出半分恐惧和焦虑，他不动声色地望着眼前剑拔弩张、声嘶力竭的一切，却好像在看着一场闹剧，优雅闲适却又带着几分无聊。

　　看着这样的一幕，这样的神情，少年没来由地心中不悦，仿佛自己包括副部长在这个男子眼中都是杂耍的猴子般。

　　他心念电转，立时抛下这边早已衣发凌乱、狼狈不堪的叶倩文，朝着那站立的男子飞快冲去，临到只有两米远，抬起腿就是一个飞脚。

　　只听“砰——！”一声巨响，连少年自己都没有想到，居然会如此顺利，这个看上去好像深不可测的男子居然被他一脚就踢中胸口，远远飞了出去。

　　“哈哈哈——！”少年凝滞了片刻，才哈哈大笑道，“让你在一旁装逼看戏，现在知道装逼被雷劈了吧。”

　　“昊远哥————！！！”叶倩文发出比方才凄厉尖锐一百倍的惨叫，她想也没想地就甩开揪扯她的少年，朝着到底的陆昊远冲过去。

　　陆昊远软软倒在一棵樟子松旁，叶倩文连滚带爬地冲过来扶起她，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微皱的眉头，眼泪扑簌簌往下掉：“昊远哥，你没事吧？你别吓我……”

　　那踢飞陆昊远的少年看到叶倩文，摸了摸脸上刚刚被挠出的伤口，新仇旧恨一起涌上来，一步步走上前阴恻恻笑道：“小爷我不能跟你一个女人见识，还能收拾不了你的情郎吗，哈哈哈——！”

　　说完，他抬起脚就朝着脸色已经由苍白转为惨白，唇色微微泛紫的陆昊远踹过去。

　　叶倩文只觉得心胆俱裂，可是又哪里及得上从小练武之人的速度。她的尖叫、恐慌、惊惧、仇恨统统涌到嗓子眼，可是却无法化为抵御伤害的盾牌，绝望与痛楚让她双目通红，犹如地狱烈火疯狂燃烧。

　　眼看着蓄积了少年全身力量的一脚就要再次踏向陆昊远胸口，却只听“砰——”一声巨响，单脚站立的少年身体突然犹如被千金巨锤撞击般，狠狠飞出去。

　　紧接着，叶倩文只觉得自己似乎眼花了，她仿佛看到一个快如闪电般的残影在那群嚣张而强大的少年间穿梭，那个残影出现在哪，就会有一个剑道班的少年被狠狠踹飞出去。

　　只过了短短一分钟，叶倩文甚至连眼睛都还未来得及眨一下，在这条人迹罕至的林荫小道上，却已只剩下三个人站立着——尚建武，李家勇和……萧冰朔。

　　“冰朔——！”李家勇失声惊呼，几乎无法相信自己刚刚看到了什么。

　　少年的身形颀长精瘦，挺直的背脊线条犹如青松傲竹，他的面容总是带着几分青灰，眉眼五官柔顺平和的掩藏在这份不起眼的青灰之下，以致于让人常常记得他，却回忆不起他究竟是何长相。

　　只是这一刻，叶倩文看着这张仿佛平淡无奇的脸，却犹如看到了暴风雨后冲破云层的璀璨骄阳，满含着救赎与希望，让她再也忍不住失声痛苦。

　　“冰朔……冰朔……”忍不住哭泣的还有濒临崩溃的陈花与史毅。

　　Two.

　　冰朔没有时间追溯事情的起因，或是进一步教训地上呻吟着爬不起来的少年，更没有时间跟他们解释自己的反常，他的全副心神都集中在刚刚踹向陆昊远心口的那一脚。

　　幸好，幸好自己早一步阻止，若是真的踹实了，以陆昊远那脆弱的心脏，后果简直无法想象。

　　可是，当他走近了看到陆昊远惨白的脸色，暗紫的嘴唇与指尖，以及微弱到近乎消失的呼吸，就知道自己还是晚来了一步。

　　陆昊远被冰朔小心扶起来，睁眼看到他眼中的焦灼懊悔，勉强维持的淡然神情，以及扶着自己的双手微不可察地颤抖，轻笑道：“看吧，这就是你把我赶出寝室的下场。”

　　“闭嘴——！”冰朔冷喝了一声，执起一枚银针干脆利落地扎入他肩井穴，陆昊远便慢慢闭上眼睛，失去了意识。只不过他熟睡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不以为然的笑。

　　冰朔深通医理，虽然不是心胸肺科的专家，却也知道陆昊远此时的情况半点耽误不得，更不能随意移动。

　　他朝着一旁满脸泪痕，脸上花的如调色盘般，却神情呆滞的叶倩文道：“马上打电话给校医。”

　　穹苍学院配备有一流的医疗设备和医师，这些医师有些是从外面聘用的，也有些是学院中医学专业的学员毕业后留校的。虽然没办法跟一些顶级医院的专家相比，却也能和一些省市级医院教授并驾齐驱了。

　　陆昊远心脏病的情况比较复杂，穹苍学院的医生九成是治不好的，但在自己用银针紧急施救后，在校医院调理一段时间还是比较不错的选择。

　　只是……陆昊远这次发病后，他的心脏将会更脆弱更经不起任何折腾，哪怕有自己所配的速效护心丸，身体的抗药性也会让药的效用越来越弱。冰朔不知道，如果再不接受手术和治疗，他的身体还能撑多久！

　　自己这两个室友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比一个身娇体弱、怪病缠身，自己在现代十几年来动用银针的次数，加起来都快赶不上这短短两个月了。

　　暗暗吐槽几句，冰朔深吸了一口气，取出银针依次摆开铺在一旁，集中精神飞快地抽出一枚往陆昊远身上扎去。

　　李家勇等人集体呆滞地看着替陆昊远扎针的冰朔，看着他十指翻飞如致幻影，看着他眸光潋滟如夏夜星河，看着他仿佛平淡的五官在树影斑驳间映衬出神秘与内敛的温润光华，这一幕太过像一场梦，一场惊心动魄大战后的如水梦境，以致于他们看着看着都忘记了思考，甚至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地。

　　“你究竟是什么人？”尚建武带着惊疑和怒火的声音陡然出来，惊破了众人的恍惚，也让众人回过神来。唯有冰朔手下毫不停歇地扎着针，仿佛根本没听见他的问话。

　　那些刚刚被打倒在地的剑道部少年也都捂着伤口，呻吟着站起身来，聚在尚建武身后。只是他们望着那不动如山的少年，心中充满了愤恨和惊惧。

　　尚建武因为被无视而有些恼羞成怒，正要再喝问，却忽听凌乱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他想起了什么，心中暗道不好，果然林荫道拐角处很快出现了几个身穿校服的少年，为首的男子身形俊朗挺拔，神情冷肃，幽深的双眸掩盖在金丝无框眼镜下。正是此次负责精英武道赛巡查的学生会会长——谢君勉。

　　谢君勉的公正无私是整个东院众所周知的，而他对新赛规的推行和后进班学员参赛的支持早已不是什么秘密，所以尚建武一见他就心中大惊，脸色都苍白了几分。

　　谢君勉看到眼前的场面显然也是一愣，开口时声音都带了几分冷沉：“你们这是在聚众斗殴？”

　　尚建武定了定心神，伸手扶住身边一个伤势最重，脸上带伤的少年道：“谢会长，我是剑道部副部长尚建武。很抱歉在您的管辖范围内违反了校规。我们也不想在这种敏感时期惹事，可是都有人羞辱到了头上，难道我们还要忍气吞声吗？”

　　剑道部的那群少年闻言，立马纷纷亮出自己的伤处，脸上的痛楚和愤恨又刻意浓了几分。

　　“你们少颠倒是非黑白！”叶倩文怒喝道，“你敢说不是你们堵在路上，用武力威胁我们退赛？谁撒谎谁他妈是王八蛋，是疯狗，明年就来后进班和我们做伴！”

　　尚建武等人闻言脸色大变，虽然只是一瞬，谢君勉却也看得分明。

　　他的面色陡然一沉，正要说话，突然又一阵脚步声从林荫道后方传来。

　　Three.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那个方向望过去，很快，又是几个穿着校服的少年身影出现在转角处。只是这几个少年的校服，却与谢君勉等人所穿校服有所不同。

　　穹苍学院在每个学生入学的时候都会下发八套校服，春夏秋冬各两套，这八套校服被众学员称为“平民装”，样式简单朴素，没有任何时尚感，在平日学校没有特殊要求时，大部分人根本不会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