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报复×出手×避无可避(2)

　　但除了这八套校服外，所有加入学院三会——学生会、诺博会、学委会的人，都会获得额外的八套服装，在执行公务期间，必须穿着。校服的款式颜色一律由会长决定，比如学生会此时统一穿着的看上去有些过于肃穆的仿中山装，就是谢君勉的手笔。

　　而这一届诺博会的冬季校服，则是英伦风格的小西装外套加白衬衫和红色领带。此时这几人一出场，统统都是年约十七八岁的俊男靓女，带着让人迷醉的青春气息和飞扬不羁的洒脱，立时就把学生会老成持重毫无特色的干事们生生比了下去。

　　尤其是为首的少年，生着一双标准的桃花眼，五官精致，皮肤白皙，左耳上坠着一个银色耳钉，勾起唇角微微笑着时满目都是风流情致，让人心神荡漾。

　　尚建武一见此人就心中大骇，与身旁的几人面面相觑，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自己不过是想教训一下垃圾班的几个废物，怎么会把这两尊大神都引了过来？

　　少年缓步走到谢君勉面前，不咸不淡地行了个学弟对学长的礼，笑道：“谢会长，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把你都给惊动了？”

　　谢君勉淡淡瞥了他一眼，神情肃穆，没有说话，跟在谢君勉身后的莫涵灵嫣然一笑，走前几步道：“我们收到消息，剑道部的成员违反校规，在大赛期间恶意引发冲突，所以赶过来看看。毕竟，赛时巡逻，维持秩序本就是我们学生会的职责，只是不知道李副会长怎么也会来凑热闹。”

　　尚建武一眼就认出了这人的身份，但他身后的部员们一开始却还没反应过来，等听莫涵灵称呼他为李副会长，不由大骇。

　　李副会长，难道是学院三会之一诺博会的副会长——李怀斯？！

　　穹苍学院的东西两院各有学生会和诺博会，但学委会却只有一个，通常由两院委派五年级精英共同管理。学委会有总长的职位，执掌统领东西两院，数十年来却从没有人坐上过这个位置，直到Gallant的横空出世。

　　通常来说，学生会的等级低于诺博会，但因为所负责范围的不同，所以大部分时候两会之间并没有从属关系。

　　李怀斯到明年年初才刚满十七岁，就已经是四年级A班的领头人，再加上他复杂而深不可测的身份背景，统领诺博会本也无可厚非。但问题是，穹苍学院有明确规定，非五年级学生不得担任三会会长，这一条就把天纵奇才的李怀斯狠狠钉在副会长的位置上无法寸进。

　　再加上这一届的学生会会长——谢君勉无论能力还是背景都仅次Gallant和Mars一筹，比起其它五年级学员都稍占优势，更何况是稍显稚嫩的李怀斯，所以按理说这一届学生会应该力压诺博会。

　　可事实却并非如此。因为几乎东院中稍有些消息渠道的人都清楚，在很多场合，李怀斯所代表的不仅仅是他自己，更是穹苍学院毫无争议的第一人——Gallant。

　　作为Gallant的第一批粉丝兼死忠之一，李怀斯如今早已是Gallant的心腹与代言人。任何人，包括谢君勉，想要与李怀斯较劲前，都必须思虑是不是会因此引来Gallant的报复。

　　凡是经历过三年前那场质疑与反质疑的人，永远都不会忘记，Gallant那漫不经心的报复，有多么让人胆寒与心悸。

　　李怀斯对着莫涵灵一番暗含讽刺的话，却丝毫没有动怒，反而痞痞一笑道：“我好奇心重嘛，看到有热闹就忍不住过来凑凑。涵灵和我同班这么多年，难道还不了解吗？”

　　说着，他回身随便一指道：“你来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少年笑起来的时候，眼角微微上挑，神色仿佛慵懒，又仿佛充满风情韵致，让人不由自主生出会被魅惑的感觉。

　　此时尚建武被他这么看着，忍不住“咕咚”咽了口口水，心跳的“砰砰”直响，半晌才压下紧张的情绪，勉力用平静地语调把事情叙述了一遍。

　　这一次，他不敢再撒谎说是李家勇等人堵他们，却重点突出李家勇在演武场上对傅臻的羞辱，在喷泉池边的狂言妄语，并委婉的暗指，自己原本只是想跟他们公平切磋，谁知他们却如疯狗般乱咬人，以致于逼得自己不得不出手教训他们。

　　李家勇等人闻言大怒，捂着伤口大骂他们无耻，颠倒黑白，人多欺负人少，甚至连女人都打，根本不算男人。

　　李怀斯一直不置可否地听着，直到两方声音都稍小了下来，才颇有兴致地问尚建武：“这么说，这几人面对你们根本毫无招架之力，那么你们又是如何受伤的？”

　　尚建武等人闻言，脸色微白，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回过头，目光朝着不远处依旧在不停扎针，对周遭一切充耳不闻的少年望去。

　　谢君勉看到冰朔的时候微微一愣，甚至连早来的他也是刚刚才注意到，在那角落居然还有两个人一躺一跪，细若透明的银针翻飞，自成一个世界，仿佛他们周遭所有人均不存在。

　　李怀斯也望着那侧脸对着他们的少年，有些涣散的目光陡然一凝，精光闪烁，却又瞬间消失。他摸着下巴，兴味盎然道：“看来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一时半会也说不清谁对谁错，但在比赛期间打架斗殴，却是无可争议的事实，不如把两方动手的人都先带回去好好调查。你说呢，谢会长？”

　　谢君勉微微蹙眉，无论如何表面上学生会的任何重大决议都需要向诺博会汇报，再加上李怀斯说的也没错，他没有拒绝的理由，只得勉强点了点头。

　　李怀斯咧嘴一笑，眉眼弯弯犹如月牙，霎时仿佛孩子般淘气又可爱。

　　他对着尚建武道：“你去带上那六人，马上跟我们走吧。”

　　尚建武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李怀斯的举动分明是偏袒他们精英班这一方的，不由大喜过望，连连点头，示意手下去把那六人押过来。

　　“李怀斯……”谢君勉眉头一皱，正要开口阻止，却见李怀斯微微敛起笑容，不紧不慢道：“谢会长，今天这事既然让我们诺博会碰到了，就由我们接手吧。毕竟学生会要管理整个大赛的秩序，本就人手不够。说个笑话，这也算是本届诺博会对学生会下达的第一个指令，谢会长不会不给我这个副会长面子吧？”

　　李怀斯把话的重音放在“副”字上，谢君勉的话顿时堵在嗓子眼，脸色瞬间暗沉下来，却最终没有说话。他不知道，李怀斯今日的所作所为，代表的究竟是他自己的喜好，还是……那个人的意思？

　　尚建武眼见事情朝有利于他们的方向一边倒，心中大喜，去扣押李家勇等人的动作再无迟疑。

　　李家勇被三个少年轻轻松松制住，反扣了双手动弹不得，恨得牙龈几乎咬出血来，怒吼道：“老子今天算是看清楚了，你们这群精英班的杂种，都不过是仗势欺人的狗东西，有本事在比赛场上跟我们见真章。什么学生会、诺博会，我呸！你们除了会相互包庇，人多欺负人少，还会什么？！”

　　“哈哈哈……”李怀斯闻言毫不动怒，反而大笑道，“比赛场上见真章？就凭你？”

　　李家勇待要说话，尚建武快步上前狠狠给了他脸上一拳，朝部员道：“别磨磨蹭蹭的了，快把那两人也带走。”

　　被抓住的叶倩文眼见六个少年严阵以待地朝地上的冰朔和陆昊远走去，而此时此刻冰朔依旧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由大急：“你们住手，不要打断冰朔，昊远哥会没命的，你们听到没有，不要打扰冰朔啊……求求你们……”

　　只是，没有人会理会她的哭泣哀求，哪怕谢君勉想要上前阻止，却也被身后的莫涵灵一把拉住，略带祈求与焦急地朝他不断摇头。

　　六个少年越走越近，甚至已经到了可攻击的范围，他们几人互视了一眼，压下心中的恐惧，大喝一声，同时猛扑过去。

　　可是，预想中的碰触没有如期到来，几人只感觉胸口一痛，“砰砰”几声就被人踢飞出去，滚的老远，当即六人中有四人失去了意识昏迷不醒，两人虽还醒着却连连哀嚎不止。

　　恐惧绝望到不敢看的叶倩文缓缓睁开眼，看到的却是怎么也意想不到的人站在冰朔与陆昊远身前。

　　黑衣黑发，神情冷漠如冰，右手上握着一把毫不起眼的匕首，正是后进班最特立独行的存在——徐曜。

　　Four.

　　“徐曜——！！”李家勇惊呼了一声，看着徐曜以守护者的姿态站在冰朔和陆昊远面前，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好像因为接二连三的刺激而停摆了。

　　“徐曜……”李怀斯在看到来人的瞬间，终于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脸上漫不经心的笑容，转为深不可测的凝重，“没想到，你居然会出现。”

　　徐曜冷冷瞥了他一眼，回身去看额头已沁出细细汗珠的冰朔，知道治疗到了紧要关头，便不再说话，只是站立的姿势和动作，说明了一切。

　　连谢君勉都震惊地望着突然出现的徐曜，他不明白，这个学校，或者说这个世界居然会有徐曜愿意主动去保护的人，这太不科学了！

　　“我倒是越来越好奇，这个究竟是什么人，居然能让东院最神秘莫测的徐曜都出动了。”李怀斯不知何时已恢复了风流雅致的笑容，摸着下巴冲身旁的干事道，“查到资料了吗？”

　　他身后的一个女孩连忙上前一步，将pad递给他道：“副会长，他叫萧冰朔，两个多月前刚刚入学，入学考试时因三分钟破解连环互交锁而触发对决，赢得与文森特的对决后获得VEDA次席席位。却在开学第一天就遭到文森特质疑，因而被赶入后进班。”

　　文森特……VEDA次席……质疑……谢君勉猛地一怔，终于意识到这个能让徐曜甘愿保护的人，竟是自己回穹苍学院那天无意中遇见的被文森特整的狼狈不堪的少年。

　　谢君勉的目光忍不住再度落到少年身上，只见他微垂了头，跪坐在地上，神情沉稳，手势飞快，动作却轻柔利落，就像……就像什么？谢君勉有些恍惚的想，他总觉得这样的一幕有些熟悉，仿佛不久前他才见过，并且刻骨铭心。

　　“后进班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嘛！”李怀斯笑道，“不过再有趣，也需要遵守校规，否则不得已我也只好申请Angel Holy的三级惩戒权了。你说呢，徐曜？”

　　徐曜漆黑的眸子微微一寒，冷冷看着他，却没有说话。

　　恰在此时，一阵警笛响起，一辆打着红色十字标志的磁悬浮车迅速从路的尽头开过来，“滋——”一阵急刹车，停在众人面前。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子走下车来问道：“是谁打急救电话？伤者在哪？”

　　众人被这突发事件震得回不过神来，忽听一个清朗通透，又带着微微沙哑的男音响起：“你们过来吧。”

　　所有人齐齐回头，看着那屈膝跪坐的少年缓缓站起身，动了动酸麻的双腿，又擦去额上的细汗，朝着那医生缓缓道：“病人有严重心脏病，曾经因为急性心脏衰竭引发了心源性休克。这是我所知他第二次发作，虽然做了急救，但在苏醒前都不算脱离危险期，请务必小心。”

　　那穿白大褂的中年男子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戴着听诊器走上前来检查了半晌，脸上迟钝而缓慢地露出惊骇的神情，抬头看着那轻言慢语的少年，像在看着世间不存在的神鬼。

　　“你……你怎么治的……”这医生眼神涣散地喃喃道，“不，这不可能啊！心脏机能曾完全衰竭，不借助仪器，你是怎么救活他的？”

　　冰朔笑容温和，眼神幽淡：“医生，病人还没有脱离危险期，还是先送他去重症监护室吧。”

　　“是！是……对！对！这样的神迹可不能断送在我的手上。”那中年男子连忙爬起来，叫随行护士医生小心地把昏迷的陆昊远搬到担架上，临走前，还不忘问冰朔是哪个般哪个专业的，他改日好向他请教。

　　冰朔只答了一句：“晚上我会去看他。”就让那医生心满意足地走了，顺便也一起抗走了剑道部那几个昏迷不醒的少年。

　　这场紧急施救太过耗费心神精力，现在冰朔只觉得一阵疲倦，他的目光扫过一身是伤的李家勇等人，扫过似笑非笑的李怀斯，落在谢君勉身上，连忙挪开视线。

　　缓缓调整了一下本就波澜不惊的神情，才走前几步轻拍徐曜的肩膀，真诚道：“谢了。”

　　徐曜看了一眼少年温润如玉的笑，与色泽暗灰却晶莹剔透的眼眸，收回手上的匕首，往旁边退了一步，但却没有马上离开。

　　冰朔心中有一阵暖流涌过，他知道，徐曜没有离开，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全力施针过后，体力耗尽，此刻别说打斗，连稍微剧烈运动的力气都没有。他怕自己会受到伤害。

　　冰朔将目光转向李怀斯，温和一笑道：“不好意思，刚刚事情忙得很，没听清李副会长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李副会长要纵容剑道部的人多次殴打后进班学员呢？”

　　李怀斯的一双卧蚕眉微微一蹙，带着慵懒风情的桃花眼一瞬不瞬望着眼前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少年，饶有兴致道：“我现在可是对徐曜为什么会听你号令更感兴趣呢，不如你告诉我，今日的事我就当……”

　　突然，李怀斯的声音一顿，他略有些惊讶的眨了眨眼，从口袋中掏出手机，看到来电界面中显示的人名，他神色一正，连忙接听：“会长！”

　　会长……会长？会长？！所有人猛地瞪大了眼睛，能让李怀斯如此郑重并称之为会长的人，难道是……

　　李怀斯听了电话片刻，猛然露出惊讶的表情，目光游移不定地打量着冰朔和徐曜等人，最终一瞬不瞬凝视在冰朔身上，半晌之后，他突然嘴角一勾，露出个兴味盎然地笑容，轻声道：“我明白了会长，一定会向他们好好传达你的意思。”

　　冰朔在听见李怀斯喊会长的时候，心里就咯噔一下，生出不妙的预感，及至他边听电话边打量他们，神色从惊讶变为兴味，那不好的预感更是浓烈。

　　果然，李怀斯挂下电话后，朝着冰朔悠悠一笑道：“刚刚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学委会总会长已经在Angel Holy的监控中心统统看见了。无论因为什么理由，你们双方都违反了赛时规则，基于个人身份代表团体，刚刚总会长已公布了你们所属团体的处罚方案。”

　　“剑道部主动挑衅滋事，违反校规，罚扣除明年校方资助，参与斗殴的统统取消本届精英武道赛参赛资格。”

　　“啊——！怎么会？”

　　“不要啊——！我不想失去参赛资格啊！”

　　李怀斯不理众人的哀嚎祈求，目光依旧一瞬不瞬望着冰朔道：“后进班虽然没有主动违反校规，但态度傲慢，不敬前辈，这才引发众怒，再加上在打架事件中造成对方严重伤害，为了维护东院安定团结，现决定，解散后进班，班内成员统统逐出穹苍学院。”

　　“什么——？！！！”

　　李家勇等人猛地瞪大了眼睛，脸色煞白，脑中苍茫一片，根本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冰朔微微皱眉，却听李怀斯低低笑了一声，继续道：“但念在初犯，会长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们能以后进班的名义，在精英武道团体赛中闯入淘汰赛决赛圈，就对你们这次的错误既往不咎。好了，话我已经传到了，祝你们好运哦。”

　　在所有人惊惶失措地呆滞中，李怀斯挥挥手就要离开，临走前，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回过身来凑近冰朔，在他耳边低声道：“差点忘了，会长让我转告你，飞机上一别，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相见，他真是万分期待呢！”

　　冰朔的瞳孔猛地一阵收缩，眼看着李怀斯说完话便即潇洒转身离去，而身旁李家勇、史毅等人脸上却均露出迷惘、绝望的痛苦神色，不由咬牙低骂了一句：“Shi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