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就在学校通知叶倩，豌豆花已被勒令退学的消息后，第二天一早她便迫不及待地开车赶到学校，然而她却没有见到女儿。从豌豆花的同学那里叶倩断断续续地知道一些事情的大概，她的心里非常难过，豌豆花不知去向。

　　叶倩心急如焚地回到家中，胡思乱想了一个下午，没有一点儿头绪。“她会去哪里呢？”不知过了多久，叶倩终于靠在沙发的靠垫上睡着了，昏昏沉沉中，她觉得她领着女儿在插队的山村西头的水库边，她看见水库蓄满了水，女儿不小心掉了进去，正在拼命地喊着：“妈妈！救救我！救救我！”

　　叶倩的喉咙好像被人扼住喊不出声，想要跟着跳进水库，却像被什么绊住了一样，只得挥着手臂喊：“别怕！别怕！妈妈来了，妈妈来了。”

　　可是豌豆花却听不见，渐渐地沉入水中，不见了踪影，于是她便听见哗哗的流水声。

　　“豌豆花！”她终于叫出了声，可是豌豆花已经被河水吞噬了身影，这时却听不见她的呼唤了，她的声音听起来很遥远，这河水把一切都化为朦胧的一片。终于见不到豌豆花的影子了，叶倩伏在地上哭，自己苦苦等待十八年的女儿又一次从自己身边溜走，永远的消失，这一次是彻底地消失，连一点希望都没有给她留下。“豌豆花！等等我……”

　　“叶倩，你怎么了？快醒醒，”林海涛回到家中见房间一片漆黑，打开灯后却见叶倩斜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嘴里不停地喊着豌豆花的名字，泪水浸湿了她鬓角上的头发。林海涛摇着叶倩的肩膀说：“醒醒，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豌豆花不见了……”叶倩泣不成声，“今天上午，我到她们学校去接她，班上的同学说她一早就走了，可是她没有回家啊！一个女孩子能够去哪里呢？”叶倩又大哭起来。

　　“别着急，着急也不会有用的，我们一起想想办法。”林海涛安慰着叶倩。

　　他说是想办法，可在偌大的城市中寻找一个人谈何容易，尤其是她故意躲了起来，寻找她犹如大海里捞针。

　　“你看，今天太晚了，明天一早我陪你到乡下去一趟，看看她是不是回那里了。”林海涛说。

　　一夜无话，叶倩的心在煎熬中度过。

　　第二天一早他们搭上北去的列车。

　　“一定是我做的错事，老天要来惩罚。”叶倩的眼睛蓄满了泪水。

　　“可是，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林海涛安慰她说。

　　“不！如果不是为了我，你怎么会抛下他们母子？”叶倩疲惫地靠在林海涛的肩上。“我希望老天不要把这一切都算在豌豆花的身上，都是我一个人的错。”

　　“不！我们都没有错，这一切都是社会造成的。我和我的妻子并不相爱，两个人的结合是个错误，即使你没有出现，我们也会离婚，这样对她也许是一种解脱。和一个并不爱她的人在一起，对她是不公平的。我们是因为相爱才走到一起的。”

　　“我的女儿从小就吃尽了苦，如今……”叶倩悲切切地哭着。林海涛拍拍她的肩膀说：“要哭你就哭吧！不要憋在心里！”火车轰隆隆地驶进小镇，当他们风尘仆仆地来到村里时，却没有找到豌豆花，叶倩几乎快要晕倒。她不知道自已是怎样被林海涛带回北京的。就在叶倩为豌豆花离去感到肝肠寸断，为她的处境担惊受怕之时，豌豆花却已经顺利地找到工作，继而又找到在火车上曾有一面之缘的许永欣，她并没有觉得自己的处境有多么可怕。那天，在剧场，她发现妈妈也夹在人群之中，本能地躲了起来，她没有勇气见她。

　　大约过了一个多月，许永欣穿戴一新，打扮得整整齐齐地来到皇宫娱乐城，他约好王保立在那里见面。

　　“你好！王局长！”许永欣看见王保立坐在吧台外，走上前去说。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听李渤海说前两天在百货大楼见到你，只是你身边又多了一个小姐，故此他没上前与你打招呼。是真的吗？”王保立笑着问。

　　“哦，就是上次呼我的那个女孩，不是早就对你说过吗？去年我在火车上见过的那个女孩，她可真美。”

　　他们谈了一会儿别的事情。

　　“王局长，”许永欣说，“明天晚上你是否有时间到我家里去玩儿？”

　　“到你家里？”王保立问。

　　“当然！”许永欣的眼睛里含满了期待。王保立诧异地抬头看他，笑笑说：“好的，一定去！”。“非常谢谢，到时我向你介绍一下我那个可爱的女孩。”王保立的住宅在市郊最豪华的地段，是时下很流行的欧式公寓，共分三层，一一层为车库，餐厅。二层，三层为起居室，客厅。室内采光很好，屋前点缀着一块草坪。

　　楼内有六个房间，他和妻子李玫一个房间，儿子，女儿各住一问。女儿早己毕业，在一家银行工作，妻子李玫是个脾气古怪之人，而且特别爱出风头，如果看到别人比她强就非常懊恼，她对生活的了解仅限于物质追求上，于是就不断地向王保立发威，时不时地向他倾吐心中的怨愤和不满，她渴望他多赚些钱。

　　他们拥有的财产不是很多，收入并不令她满意，虽然王保立在单位掌握着一定的实权，但是他明白，他不会冒这个风险，因为他不只看到一个，甚至更多的实权人物，都是一个贪“字”而最终身败名裂，甚至丢掉性命。当然他和一般的人没有两样，工作之余，喝点小酒，玩会儿麻将，不过也仅限于此。面对李玫的喋喋不休，更好的办法就是逃避，于是皇宫娱乐城就是他避难的港湾。他认识许永欣后，两个人的关系很融洽，每天晚上借口有应酬，然后回到家里倒头就睡，起初李玫还觉得是王保立在外面有什么女人，经过一段时间观察和探听，原来是虚惊一场，也就由他去了。好在有一一双儿女还在身边。女儿已满二十岁了，花样的年龄，王保立夫妇很疼爱这个女儿，于是便使她从小养成了一种性格冷淡、不受约束的坏脾气，就是最强烈的父爱也不会欢迎的。

　　女儿王蕾喜欢时尚的衣服，经常购买添置自己的东西，因此她工作的薪水远远不够她日常的花费，于是便把手一伸，向家里要。她的头脑里，只想着谈情说爱和优越的个人生活。儿子王新二十三岁，在一家开发公司工作，是个前途无量的青年，他对家庭的开支一点也不负担，他有些能力，但是极慕虚荣。他喜欢结交漂亮的女朋友，和父母说话交谈的机会极少，更多的时间却是在外面，李玫为着一家人精打细算，就是要想过上比别人更好的生活，可是她的精打细算并没有为家里积蓄多少钱，于是唠唠叨叨，喋喋不休成了她每日的话题。

　　有一位作家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和睦的家庭空气是世界上的一种花，没有什么比它更纤弱，没有什么东西比它更娇嫩，没有什么东西比它更能把在家里成长，养育的人的天性变得坚强和正直。对于没有受过这种愉快的家庭生活有益影响的人，就说不明白这种作用和力量。

　　当然我们不能说王保立的家里，弥漫着这样一种气息，在他的家里缺少的就是这种空气和体贴，如果没有这两样东西，那么家庭还成什么家庭呢？虽然在他的家里有着精美的家具和令人羡慕的豪宅，但是却丝毫没有给他带来什么使他感到愉悦的事，在家里，他是极少开口讲话的，这就避免了夫妻间的争吵。在别人看来，他们是一对非常和谐的夫妻，从没有发生过争执。不过婚姻就像脚和鞋子，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脚趾头知道。作家张爱玲精辟的比喻恰到好处地说明了世上存在的一种婚姻，也许这种婚姻是更糟糕的一种。周末的晚上，难得王保立一家人在一起吃饭。这是家庭氛围最融洽，最和睦的时刻，儿子，女儿坐在两侧，王保立微闭上眼睛感受着那种天伦之乐，他很满足。

　　进入四十五岁的王保立，由于保养的好，他的面容很滋润，身体也没有发胖，在这个年纪，男人的事业，经济都有了一定的基础，他的阅历也比一般毛头小伙子高明得多，是许多年轻姑娘最崇拜的对象，尤其像王保立这样优秀的男人，更是令人瞩目，在他身边转的女孩很多，但是他从不敢接近。他属于那种拿不起放不下的一类。说得坦白一点，他是不想引火上身给自己平白无故地找麻烦。

　　“明天我就去大连。”饭桌上儿子王新说。

　　“去那里干什么？”李玫问。

　　“我的一个朋友想在那里搞房地产开发，让我跟着一同去考察。”王新没有抬头，只顾吃着饭。

　　“是谁？”李玫问。

　　“于海东。”

　　“他想投资多少钱？”李玫问。

　　“大约四五千万吧！”

　　“那他一定有好多钱吧？”李玫羡慕地说。

　　“当然，最少要有两个亿。”王新还是无动于衷地说。

　　“想想吧，几年以前，他们还住在集体宿舍，连自己的房子都没有，如今却赚了这么多钱。”李玫的心又失去了平衡。

　　“这几年，炒股，炒房地产的都赚了钱，只有像爸爸这样的人，永远都不会飞黄腾达，只知道埋头工作，要知道有权不使过期作废，这一点都不明白，还千什么劲？”王新的嘴巴里塞满了饭，叽里咕噜地甩出一串不满的话。

　　餐厅里出现了一阵沉闷的气氛，王保立本想训斥一下儿子，可话到嘴边又懒得和他去理论。

　　“我吃完了。”说完就离开了餐桌，到起居室拿外套出门了。

　　王保立就是在这样的家庭气氛中生活，他不去深入地考虑，这些事情为何发展到这种地步，他生性就是不喜欢费神地去想一些琐碎的事，而在某一时刻，他确实为一些漠然的表情和自私的欲望而感到恼怒，可他习惯于沉默，在沉默中这一切都会烟消云散，于是除了工作，他大部分的时间就是在外面度过，如果没有应酬宁愿自己躲在某个角落里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倾听着别人的闲聊。有时候，他也会遇见某个女人，她的青春，她的活泼会使他激动不已，于是便想起自己的老婆如何如何愚笨，一时之间激起他心中许多的不满，但这也只是一瞬间。他会被他的社会地位和某些事件所抵挡，他不能为此而搞乱他的家庭生活，因为那会影响他的政治生涯，使他的名誉扫地，在世人面前而抬不起头来。

　　一个人想要维护他的尊严和社会地位，必须要有清白的声誉和一个完整的家庭，因此他做一切事情，都会小心谨慎，即使到这种娱乐场所来，也从来只是坐坐，喝点红酒和咖啡之类的东西，抑或坐在那里听听轻松的音乐。

　　最近他的家庭开支有些紧张，因为他们刚刚买下这栋豪宅，手中的积蓄全部花掉。于是有一些有求于王保立办事的人，就挖空心思想送他红包，但是都被他蜿言拒绝。

　　这些人见直攻不行便改变了策略，有一些人把钱直接送到家里。李玫起初不敢贸然收下，但是三番两次有人来送钱，她终于抵制不了诱惑，便瞒着王保立收下了。

　　有了第一次，以后的事情就会习以为常。时间一长，王保立终于有所发觉，但早已生米煮成熟饭，那些钱花掉了一，‘部分，王保立也就由她去了。

　　因为有了钱，李玫外出的时间比以前多了，穿得更漂亮了，和王保立说话的语气不免也有些温柔体贴起来，王保立对此是不屑一顾的，他从骨子里看不起李玫的这种小市民的习气，他的心情不够舒畅，也没有什么热情，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这种越来越枯燥的生活变得极其敏感，极易发火，这是王保立的内心世界，他不会向外界的人吐露一点，哪怕一点点。

　　许永欣邀请王保立到家中做客的原因就是想向他炫耀一下自己所拥有的新的女友是如何美貌、可爱。

　　豌豆花在这里过上了风平浪静的生活，她很喜欢这里，虽然空间不大，但是布置得很典雅，最令她满意的是那个芳草满地的绿草坪，虽然是在冬天，但是空气依然新鲜，并且这个地方远离闹事的喧嚣。

　　朝阳的那间卧室，透过窗子可以看到草坪。天气好的时候，年轻的情侣们、孩子们在草地上散步、戏耍。

　　远处，一个小小的人工湖掩映在一片枯叶，杂草中，看到这一切，她很兴奋，于是就幻想着夏天所拥有的绿阴。

　　透过窗子向远方望去，市内高大的建筑耸立在寒风中，再远一些，可以看见几家工厂的烟囱冒着浓浓的烟雾，这就是人类进化的产物，大量的废气不断侵蚀着人类的家园，环保也将越来越成为人们极为关心的主题。

　　许永欣选择住在这样的环境中，正说明他很会懂得享受生活。

　　这里的一切都令豌豆花可心，地板是现在最流行的欧典圣象地板，显得富丽堂皇，在客厅的一角，摆放着一盆郁郁葱葱的铁树，透露着整个房间充满朝气。在餐厅和起居室中间有一个小小的铝合金推拉门，上面镶嵌着一块穿衣镜，每天早晨，豌豆花都会在穿衣镜前打量自己许久。她的脸色愈发红润富有光泽，她的衣服也增加了许多，当然这一切都归功于许永欣。他本身就是一个喜欢穿戴之人，对于豌豆花，他则是更愿意倾其所有使她过得快乐。整个房间是舒适的，由于豌豆花的勤快和天生爱整洁的习惯，房间里到处都充满着令人喜悦的感受，每天她照着镜子，看到一天比一天更漂亮的自己，虽然她很喜欢，但更多的却是自责，这样一直和他住下去，自己到底算是什么？她不愿深究这个问题。

　　“哎！你可真美！”许永欣常常这样惊奇地赞美她。

　　豌豆花就会睁大眼睛望着他。

　　“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很美吗？”许永欣把她拥人怀中吻着她。

　　“我不觉得。”她回答。

　　同时得意扬扬地把头靠在他的胸前，双手搂住许永欣的脖子，她喜欢许永欣这样迷恋着自己，美貌是上帝赋予她唯一的本钱。然而她的良心却没有被许永欣夸得沾沾自喜，总觉得这样是不大好的。许永欣和她在一起的日子，总是夸赞她的美貌，却从未说过“嫁给我”这句话。很多时候，她自己感到难过，她挣扎在离开他或者留下这两种选择的矛盾之中。

　　当她独自在家中的时候，便感觉生活远远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快乐。因为冬天，她极少出门，整个城市的上空都披上了一层灰蒙蒙的外衣，天空和街道也都染上了黯淡的色彩，枯树的落叶在风中肆意地飘飞着，夹杂着一些灰尘，这一切都使她感到很悲哀。在这样一个漫长而又阴郁的冬日里，豌豆花感到非常柔弱无力，可是她却说服不了自己离开这里，她能到哪里去呢？家是不能回去的，因为她实在没有勇气面对母亲。在这里使她感到唯一兴奋的是，许永欣一往如初待她，没有丝毫嫌弃她的感觉。

　　在这样道德与生存面前，豌豆花一直摇晃不定，也许和她有着同样处境的人都会有同感。

　　反正我们的主人公天真地想：这是利益的权衡，谁能那么崇高，选择穷困潦倒的生活而放弃舒适的环境，谁会这么笨？这样的内心激烈的斗争不只进行过一次，但最后终于被目前的安逸生活所击倒。

　　她不是一个天生忧郁之人，再者她也没有那些迂腐的社会观念，她只相信感觉，在她找不到更好的出路时，最后什么都不去想。

　　许永欣是个保险推销员，常常外出寻找客源，因此极少回到住所。但是，他也尽量寻找一些时间陪她到处去散散心，并在他的经济许可的范围内满足她的一切需求。因此在她的身上的确是花费了不少精力和金钱，有时到外面不得不去应酬就只好把她留在家中。

　　一天早晨，许永欣对正在餐桌前吃饭的豌豆花说：“喂！亲爱的，今天晚上我约了朋友王保立到家中做客。”

　　“他是干什么的？”豌豆花漫不经心地问着，并没有停止嘴中的咀嚼。

　　“哦，他在一家机关工作，对我帮助很大。”许永欣没有过多的解释，他感到没有这个必要。

　　“要我躲开吗？”豌豆花犹豫了一下，继而疑惑地问。

　　“不！你想到哪里去了？没关系的。”

　　许永欣怕她误解自己的意思连忙解释着说：“他只是到这里做客，是我邀请他来的，我想把我的朋友引荐给你，以后有什么事可以去找他帮忙，他不会说什么的，他是一个非常高贵的人。”

　　“那我们为什么不结婚呢？结婚不是更好吗？拥有的朋友会更多一些。”她想起许永欣以前对她讲的甜言蜜语，终于天真地向他谈到了这个问题。

　　“哦！我们这样过不是很好吗？”许永欣见豌豆花这样直截了当地问，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这个棘手的问题。

　　“等过一段时间，我们再提这个问题好吗？总之现在还不到时候。”

　　豌豆花对这样的托词听得太熟了，根本没有存在任何希望，只是更加看清了许永欣的本质，实际上她从内心来说和许永欣生活一段时间后，觉得他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好，对于他的爱慕也越来越弱。和他同居一段时间，她发现许永欣并不比自己聪明，并且发现了从前没有发现的缺点，失去了原先对他的那种盲目崇拜，只是她并不清楚，正确估量自己的自身价值和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王保立的到来，使她发现一个在各方面都比许永欣更优秀的男人。如果许永欣有先见之明，知道将来可能要发生的事情，那么他一定不会这样平白无故地请王保立到家中做客，这无疑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王保立对女人不是很迷恋的，但却更能赢得女人的欢心。他对女人的体贴和关爱不是靠一张嘴巴和脉脉含情的眼睛，他既不卑，又不亢。他温和自信，没有必要的时候总是坐在一旁聆听、沉默。

　　沉默确实算是一门高深的艺术，他能使人产生一种神秘感，于是许多女人便想进一步接近他。

　　许永欣和王保立比起来就逊色多了，他实际上只会夸夸其谈，只有那些阅历很浅的女人才会被他吸引住，不过这种感觉也只是昙花一现。他太自负、轻浮、太自以为是，对于高雅的女人，或气质非凡的女人而言，当然是不屑一顾的。

　　豌豆花是个心慧如兰的女孩，她隐藏的魅力远远还未完全释放，如果再过几年的话，日子过得好了一些，许永欣根本就配不上豌豆花。对于女人而言，她模仿的能力很强，学习做人的本事也很快。老天赋予她得天独厚的美貌容颜，她会很好地利用它。

　　在两个男人中，她对两个人互相对比，她会在他们之中比较出谁是佼佼者，男人无法洞察她内心的世界，她不说，别人是不知道的。

　　“这是我的妻子，豌豆花。”

　　许永欣见到王保立如约而至感到非常高兴，急忙把正在寝室观看窗外景色的豌豆花拉过来介绍给他。然后又把王保立介绍给豌豆花说，这是我的朋友王局长。

　　“哦，你的妻子真有气质。”

　　王保立由衷地赞叹道，他没有像一般的男子那样，见到豌豆花后先是两眼在她身上左右打量，而是向她点点头表示问候，这也是他做人的乖巧，他明明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仍然假装不知。王保立没有想到许永欣竟然这么有福气结交了一个天生丽质，不施粉黛却依然光彩照人的奇女子。今天他很高兴，衣服穿得美观讲究，上等的黑色纯毛毛料西装，灰色衬衫配上同色真丝领带，不俗气，不黯淡，与许永欣相比简直有天壤之别。她不由自主地打量着王保立，很快被他吸引了。“我们打一会儿纸牌怎么样？”闲谈一会王保立提议说。“可是，我并不会打牌。”豌豆花说。“那没关系，我们两个来教你。”王保立微笑着说，他在整个谈话的过程中，根本不谈有关豌豆花的私生活，尽量避免这一切，以免大家都会尴尬。

　　在官场中混了这么多年，他怎么会不明白许永欣和豌豆花之间的关系呢？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尽量找一些豌豆花感兴趣的事情。

　　许永欣觉察出了王保立愿意待在这里，更主要是因为豌豆花。因为她的存在，他与王保立的关系更进了一步，于是气氛便活跃起来。

　　王保立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居然欣赏一位初次见面的女人，而且竟然有些失态，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会使他动心。他不时地看着她，每当望着她的时候，眼睛里总是带着温和的神情。

　　“这样的打牌也没有多大意思，我们还是来点带刺激的吧！”王保立提议。

　　“那不是赌博了？”豌豆花笑着说。

　　“只是玩玩而已，再说我们也不过是图个消遣，来吧！”王保立笑笑说。

　　“就由许永欣做参谋，让我和豌豆花玩两圈，谁赢谁明天晚上就请客。”

　　在王保立说话时，许永欣已在室内支起了桌子，豌豆花坐在那里，看着他们，没有作声。

　　见到豌豆花没有反对的意思，似乎已经应允了。

　　许永欣笑着说：“来吧，来吧！看王局长都已经坐好等你了。”

　　说完他把一沓钱放到豌豆花的面前。

　　“看来，今天不玩儿是不行了。”豌豆花想。

　　她看着许永欣递过来的钱至少也要有一千多块钱，既然有了钱，大不了就是一个输，何况面前的这个人和许永欣的关系非同一般，于是抬头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王保立见她没有推辞的意思，早就坐到了牌桌旁，把牌重又洗了洗，笑了笑说：“让女士优先抵牌。”

　　结果当然是豌豆花大获全胜，整整赢了六百多块钱，想想觉得不好意思，便把所赢的钱退给王保立。

　　王保立好像是看透了她的心事，摆摆手说：“今天弟妹的手气很旺，我甘拜下风，明天就由你们做东请客，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谁赢谁就请客？”

　　“那是，那是！”许永欣急忙回答。

　　“记住，”他说，“明天六点半我开车来接你们。”

　　“好的，再见！”许永欣送到门口向他招了招手，“慢点开！”

　　王保立带着满意的笑容走了，豌豆花很感动，这么多天来，从未这样兴奋过。

　　他是一位高雅的男士；一晚上的时间对她照顾得很周到，每一句话都顾及到豌豆花的感受，这样一位男子，世上真是少见。

　　许永欣也很高兴，从王保立的举止来看，他也很喜欢豌豆花，这就表明，这些日子以来，花在她身上的精力，财力都没有白费，这一切是值得的，就连王保立对她都会另眼相看，可见豌豆花的确不差。不由得暗自窃喜，拥有这么一位美貌女子，不由得心花怒放，收拾起刚才的残局也哼起了歌。

　　“他的人很好。”许永欣对豌豆花说，“他是我最谈得来的朋友。”

　　“看得出来！”豌豆花回答，“他的确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