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王保立与李玫的关系彻底结束了。

　　现在，李玫并不想见他，连一个解释、吵架的机会都没有给他留。家里的锁全部换了新的，电话号码也换了，如果想与她联系，只有通过律师，也就是说，现在无论李玫提出什么条件，他都必须无条件地答应，否则后果自负。

　　李玫的这一招可真够绝的，堂堂的一局之长竟然是一筹莫展，看来和解是没有希望的，气得他直骂娘。

　　王保立在街上心烦意乱地散了一会儿步，决定去找豌豆花，一想到那可爱的小脸，心里大为激动，精神振奋起来。

　　只要有她，什么样的烦恼都无所谓，都会迎刃而解的，这是他抑制莫名其妙的沮丧的一种力量，他的心里感到轻松了许多，觉得应该上门去找她，和她谈谈，她不能拒绝自己的电话，避开自己这么长的时间，他要到那里去寻找安慰。

　　爱情真是太神奇了，一旦陷进去，将不能自拔。

　　“一定要和她见上一面，如果她知道我的处境是这样狼狈不堪，她还会和我在一起吗？”新的问题又出现了。“不管怎样，还是要见到她，只要能留住豌豆花，就不在乎妻子采取什么行动了。”他加快了脚步。在思考着这个美丽的小女人和自己共同生活的愿望，只要有了她，目前的这些困难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了。

　　这时候，他倒想对李玫说声谢谢，如果不是家庭出了问题而引起纠纷，他绝不会这么轻易地放弃家庭，不过他也确实被弄得头昏脑涨。

　　中国的婚姻，实际上不是两个人愿意不愿意在一起生活这么简单，它的背后有一张强大又无形的网，一旦跳进去，想要抽身谈何容易？抛开家里亲朋好友善意的规劝，以及周围邻居对你的白眼不说，单就是组织找你谈话，就足以把你的那些气焰浇灭，更何况问题是出在他的身上，而且他又是一个在政界混了多年的领导，一个有着多年党龄的共产党员，现在好了，是李玫提出的离婚，这样也好，虽然他一无所有，但总算是自由了，只要以后两个人相安无事倒也罢了。倘使家庭就这么破裂，他还能去找谁呢？他和豌豆花能否可以一起过美好而平静的生活？

　　在路上，他想清了这件事。到了那里，他会把这些天的遭遇都告诉她。他会倾听她不顾一切的质问和斥责，要让她了解自己对她的爱慕是多么深。如果让他放弃她那是不可能的，这一切都怪许永欣，是他把自己带到她的面前，她是这样的令人神魂颠倒，一旦见了她，他怎么能不被她所吸引呢？使他为之牵肠挂肚，迷失了自己。

　　这不是他的过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他在心里为自己辩护。

　　“喂！王局长，你这是干什么去？”

　　正当他低头沉思的时候，马路对面有个男子向他打着招呼。

　　他抬起头一看，原来是话剧团的张团长，两个人握手寒暄了一阵子。

　　“你知道吗？”张团长含着笑说，“前两天，那个叫豌豆花的女孩子到剧团找过我，说是来应聘的，她本人的形象要比舞台上好得多，我们经过研究决定破格录取她，再说就冲你王局长的面子，我也不能够再说什么了，王局长你可真够有眼光……”说完意味深长地笑笑。

　　听他讲起豌豆花的事情，王保立急忙追问：“你是怎样对她说的？”

　　“我让她回家再等一等。”

　　“噢！”

　　“今天你不用上班吗？怎么一个人在马路上走？老远就看见你了，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我只想一个人出去走走。”他故作轻松地说。

　　是啊，他的忙任谁也帮不了的，只有顺其自然。

　　“现在快十一点了，中午我们在一起吃顿便饭？”张团长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热切地望着他，期待他的应允。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有些饿了。”

　　到了酒店，一大群饮食男女在谈天说地，使这个地方显得很热闹，老板正在和一个顾客说着什么，一见到他们两位进来，脸上堆满笑容。“王局长呀，这么久没来小店，是否很忙呀？今天非常荣幸您的光临，快请，快请，这位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一定是剧团的张团长，我们小店真是增辉不少哇，今天算是我请客，想吃什么尽管点！”老板点头赔着笑，像迎接财神爷一样小心谨慎。几个寻欢作乐的年轻人用眼睛的余光看着他们，鼻子哼了一声：“这群官僚，腐败至极，都是一些人给拍马屁拍出来的，也不怕拍到马蹄子上。”

　　他们在大厅闲谈一阵子，最后一起来到一个雅间。当他们落座后，又进来几个人，王保立和张团长急忙站了起来。

　　“哟，今天可真是太巧了，人生何处不相逢啊！”王保立打着趣说。

　　来人是文化局局长郑景峰和他的几个朋友。

　　几个人握手寒暄。

　　郑局长说：“刚一进门，酒店老板便说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一问为什么，才知道是两位已经先到这里，这不！我们自己找来啦！”说完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怎么样，最近工作还忙吗？”郑局长含着笑望着王保立。“还好！”他掩饰着自己不安的情绪。虽然今天心事重重，可是在这里遇到这么多朋友还是感到很轻松，而且，朋友们很少有时间聚在一起吃饭，他就暂且将自己的心事搁在一边和朋友们边吃边聊了起来。大家聊了很长时间，终于就此告别，王保立和他们一一握手，他拦住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回到局里。

　　到了宿舍，望着漆黑的长夜，又陷入了那种无休止的相思之中。

　　“今天晚上我一定要见到她。”他在心里想着，于是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到了豌豆花住的地方，他看见豌豆花的窗子还亮着灯，于是大胆地敲门，因为他并不知道这几天豌豆花所经历的事，许永欣离开这里，他一直以为他去了Y城。豌豆花出去找了一天的工作，此时正坐在窗前想着今后如何生存，为以后的生活而忧虑，听到敲门声懒懒地问：“是谁？”

　　“我，王保立，快点开门，我有事找你。”

　　他在门外回答。

　　“我已经睡了，有事明天再说吧。”她依旧坐在那里没动。

　　“不！你一定要把门打开，不然我会站在这里直到你开门，如果你不怕被别人看见说闲话，我就站在这里。”豌豆花无奈，终于打开了门。两个人相对无言，王保立一把将她拥人怀中。“残忍的小东西，为什么不理睬我？为什么要躲避我？”她挣扎着脱离开他的怀抱，一想到他是个有妇之夫，心中的怒火便涌了上来。“你为什么欺骗我？你有妻子、儿女却从未对我讲起过。”她的泪水大颗大颗滴落下来，“你根本就没有爱过我，而我却像一个傻瓜一样任你花言巧语骗了这么久，你口口声声说要跟我结婚，原来都是骗我的。”

　　“相信我，为了你我可以放弃世上的一切，今天我来找你，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一句话，我爱你！”

　　“可是我不愿意。”豌豆花说，“你走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她的眼睛湿润了。

　　“你听我说！”王保立拿出所有的耐性哄劝着她，“我真的不想使你难过，没有告诉你我的有关家庭的事，这并不完全怨我，你从来没有问过我家里的情况，怎能够说是我欺骗了你？再说我和妻子之间的感情早已破裂，见到你以后，我完全是不由自主地爱上了你，爱你并不是我的过错，当然也不是你的错，应该说是我们彼此非常有缘分。”

　　“哎！”豌豆花啜泣起来，长长地叹了口气。

　　“好了，亲爱的，别哭了，你这一哭，我便六神无主。”王保立站在房间里不安地望着她。

　　他相信，她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你听我说，宝贝！”

　　“不！我不想听！”她勃然大怒，“你现在可以出去啦！”她指着他的脸厉声地说。

　　他有些愕然，他认为豌豆花这么伤心是理所应当的，可是又希望她能静下心来听他解释发生的这一切。

　　她把头转向窗外，窗外已是一片漆黑。

　　他压低声音说：“我们不要再争吵了好吗？明天我还要到律师事务所办理离婚协议，我决定和她离婚。为了你，我背着这么重的责骂和斥责，难道我做的一切还不够吗？我没有告诉你我有妻子，是怕失去你，我想只要我把一切都悄悄地办理好，就会和你结婚，给你一个惊喜，再说，我爱你，这比什么都重要。”

　　她的脸色渐渐缓和下来。

　　他偷眼望着她，接着说：“我所做的一切并不是有意的，真的不是有意的，是出于无奈，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我再也离不开你啦。”

　　“不要对我说这些话，我讨厌你！快点离开这里吧，我想我们今后最好不要再见面啦。”

　　“那好吧！”他说，“但是在我走之前我必须告诉你，我绝不想伤害你，不管你心里是怎样想的，都不能阻止我去爱你。”

　　他的目光非常痛苦，看着她的眼睛。

　　她低下头。

　　“别以为是我欺骗了你，在认识你以后，我就打算离婚，今天到这里来，我就是想要告诉你，我不再是一个有妻室的人，我自由啦。可以正大光明地向你求婚，现在除了你，我一无所有。”

　　他的态度诚恳，而所说的一席话又是发自肺腑的心声。

　　豌豆花停止了刚才的愤怒，不再言语。

　　他那带着成熟男人的魅力多少有使女人着迷的地方，她知道，他是真的爱她。

　　“如今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了！”他说着话，显得悲悲切切，令人感动。“我曾经在感情的天平上挣扎了好久，但就是抛不下你，再也离不开，没有你我将无法生存下去，相信我亲爱的，我会珍惜和你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她依旧低着头。

　　“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明天我们到另一个城市，离开这个地方，只要你高兴，到哪里都可以，我可以放弃局长的位子。什么权力、地位我都可以不要，但是我不能没有你，让我做你的守护神，我可以给你一个温馨的家。”他热切地望着她。

　　她仍然没有回答。

　　“跟我走好吗？明天我们就动身，我已经写好了辞职报告，为了你我抛弃了一切，即使你不跟我一起走，我自己也只能待在外地，你不会也不要我了吧？”

　　他的这番表白的确打动了豌豆花的心，博得了她的同情。他的爱像烈火燃烧着她的心，他抓住她的手，紧紧地握着。她拿不定主意。“我这么爱你，难道你就不给我一次机会吗？”“可是，我并不想离开这里，话剧团要录取我，你是知道的，我很喜欢演戏。”她说。

　　“当然，如果你喜欢留在这里，我们可以不走，但是我们还是离开这里的好，如果你愿意演戏，或者拍电影，到了外地同样可以。我的朋友，同学很多，他们可以帮助你的，说不定到了外地，你会有更大的发展，总滞留在这里是不大好的，认识我的人太多，我辞职后，一定会有许多的闲言碎语，我不想让这些琐事影响我们今后的生活。”

　　她只是听着，并不表态。

　　“你累了吗？”他体贴地问。

　　“那么你现在休息一下。”他温柔地说。

　　她顺从地躺了下来。

　　这几天的奔波的确令她很疲倦。

　　一个年轻的女子，要想在这个世上生存是需要一些勇气的，要么你有钱，要么你肯吃苦，可是她两样都不具备，一想到站在酒店里干着那又脏又累的工作，每月只发给三百元的生活费，还要看老板的脸色，伙计淫笑的目光，她的心就不寒而栗。

　　他坐在她的身边，吻了她一下。

　　“好好休息，明天早晨九点，我来接你，我现在回去收拾一下该带的东西。”

　　听着他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她终于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她被一阵电话铃声惊醒。

　　“早啊，宝贝，睡得好吗？快点收拾一下，我到楼下等你。”是王保立打来的电话。

　　昨天晚上，他回到局里已经半夜一点多了，到了办公室，便起草了一份辞职报告，写了一份书面材料，他认真总结了这几年的工作，他没有辜负上级领导的厚爱，如今因为家庭出现了一些纠纷无法静心主持工作，希望领导见谅等等。并在信的末尾署上，今从财务科支取现金二十万元整，可以用自己的房屋做抵押，他的律师会处理这一切等等。信写得很中肯，写完之后，用办公桌上的胶水封好信封，天已大亮。

　　他在办公室里舒展一下筋骨，打电话给豌豆花。

　　他们赶到车站刚刚坐上车，火车便启动了。

　　王保立如释重负地吁了一口气，火车飞快地行使着。

　　“你昨天如果没有休息好，就躺下再歇一会儿吧！”他的目光充满怜爱。“躺下，你会觉得舒服多了。”她摇摇头。

　　虽然豌豆花从昨天到现在一直都不愿意讲话，但是王保立依然觉得很高兴，毕竟她和自己一起私奔了，他从财务室取回现金又到银行办理了金卡，为了随身携带方便，临走前把自己写好的辞职报告和一封写给妻子的信函交给秘书，让他下个礼拜交给局党委书记，于是像贼一样匆匆离开单位。

　　他在给妻子的那封信中写道：

　　李玫：

　　你好！当你接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这座城市，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对不起，是我伤害了你，我们的结合是个错误，本来早就应该结束这种有名无实的婚姻生活，对你，对我都是一种解脱，可是为了一双儿女，我们没有这样做，而是陷进日复一日的互相伤害的争吵之中，以前我从没有过对不住你的地方，我可以问心无愧，可是自从见到豌豆花之后，我发现自己真的爱上了她，不能自拔，我是一个男人，那种禁锢多年的欲望一旦爆发，便不可收拾，但是为了这个家，我自己宁愿痛苦着。

　　有意隐瞒这一切，她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在和我交往的过程中，不知道我有家室，我没有告诉她的原因是怕她难过，怕她有一种罪恶感，知道真相会离开我，所以我就隐瞒这一切，我真的很累。在我和她交往的这一段时间，我体会到一个男人真正的乐趣，权力和金钱都不算什么。

　　既然你知道了这一切，也好，是你一手把我推出了这个家的大门，如果你还对我有一丝怜惜之情的话，我也不会走到今天的地步，你很残忍！你曾经问过我到底爱不爱你，今天我不想再隐瞒你啦，我没有爱过你，从来就没有过，至于你想到检察院投诉我受贿一事，那你尽管去好了，你以为他们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吗？那些钱都是经过你的手收下的，我并不知道，如今我也算看透了，我不配做这个局长，我为自己懊悔，做了这么多年的局长，却没有做些什么对老百姓有益的事情，我辞去了局长的职位，也许是最好的结局。

　　我从单位借了二十万块钱，是用家里的房产做的抵押，房子作为家庭的财产，我理当有一份，如果你愿意替我偿还的话，那就最好不过的了，否则我请的律师会为我做这一切，到那时，你的脸上也不会有多好看，因为我们的儿女和你还要在这里生活，对吗？

　　再见！

　　某年某月

　　王保立

　　李玫看完这封信，气得脸色发白，她没有想到王保立竟然为了一个女人会放弃奋斗了多年的政治生涯，弃家庭而不顾，当初她也只是为了吓吓他而已，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这样做。

　　“疯了，疯了，他一定是疯了。”她把王保立的信撕得粉碎，抛得满屋子乱飞。

　　“他怎么能这样对我？”李玫伏在床上大哭起来。

　　“和你离婚，我只是想吓吓你，这么多年我容忍你彻夜不归，为了什么？难道你还不懂我的心吗？我爱你！我受不了你为别的女人不回家，王保立，你这个负心郎，既然当初你一点都不爱我，可为什么和我结婚？”她声嘶力竭地哭着、骂着。

　　局党委书记接到王保立的辞职报告时，不亚于在他的头顶扔下了一颗炸弹，和王保立共事多年，他一直觉得这不太像是他的所为，平日里，王保立是个做事谨慎，严于律己之人，今天做出这样的决定，简直令人不可思议。可是这的确是他的手笔。他把这一切事情封锁住消息，怕引起别人的猜测。再说王保立和豌豆花坐在火车上都闭上了眼睛，各自想着心事。

　　“今后他会对自己好吗？”她惴惴地想，“自从记事以来，老天从未厚待过她。”她痛苦地想。王保立以为难关渡过去了，便设身处地地想今后的打算，他不能入睡，他把银行的金卡装在衣袋内，非常担心，怕有什么意外，然后想起他的妻子和一双儿女，对于今天自己落人这样的境地，他把责任都推在妻子的身上，于是便可以心安理得。他不觉得有什么内疚。

　　唉！他那令好多人羡慕的职位，宽敞的工作环境，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他竟然把这一切都抛弃了，如今他做下了这样不近人情的举动，一定会为周围的朋友所不齿，他满可以向妻子妥协，请求宽恕，可为什么没有那么办呢？现在自己到了外地，不能和朋友们联系，过着几乎是隐居的日子，他的心便痛起来，当初他做这个决定的时候，一定是鬼迷了心窍，不像他王保立一贯的行事作风，他无法解释清楚。

　　一连串的想法，使得他喘不过气来，他的头脑发胀，汗流满面。他不能入睡，醒着又胡思乱想。

　　“也许到了外地就会好了。”他安慰着自己。

　　火车轰隆隆地向前行驶，窗外碧绿的树干和高大的建筑迅速向后倒退。豌豆花想起刚来北京时的情景，那天在火车上巧遇许永欣，今天却和他的朋友一起私奔，真是有点捉弄人。

　　大概十一点左右，车上的列车员推着各种零食和午餐在走廊大喊：“卖饭啦！”

　　两个人睁开眼睛。

　　“饿了吗？”王保立问，“我们要杯鲜奶，再来点面包可以吗？”

　　“如果你想吃，就吃吧，我没有一点胃口。”

　　王保立偷眼看了她一下，发现她在烦恼时仍然这样美丽，便觉得为了她即使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他站起身来到货车前，要了两杯鲜奶和一袋面包。

　　豌豆花没有吃。

　　王保立喝了奶以后，感觉精神好多了。

　　中午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在人的身上，暖暖的，已进入秋天了，天高云淡，如果没有发生那么多的事，这个季节确实最适合旅游，可是今天，他们跟落难的差不多，一路上两个人都默默无语。

　　豌豆花处在极度复杂的状态中，当初她的确是不想和他一起走，可是一想到在那里会时常遇见许永欣，毕竟生活在一个城市中，能不见面吗？如果见了面大家都会感到尴尬，如今，离他远一点倒好。只是，一想到王保立曾经欺骗过她，心中不免有些悲哀，尽管他讲了许多道歉的话。

　　“还在生气吗？亲爱的！”

　　她不回答。

　　“你知道吗？”他握紧她的手温柔地说，“亲爱的，我真的爱你，如果不爱你，我绝不会放弃优越的生活环境背井离乡，在北京我工作了二十多年，离开那里，代表着我放弃一切，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

　　她终于把眼睛转向了他。

　　“相信我，再相信我一次，今后有我在你的身边守护，绝不让你受一点委屈。”

　　豌豆花偷偷地看了他一眼，他还是那样的爱整洁、英俊、潇洒，只是在他的脸上缺少了那种勃勃生气，多了一些忧郁，此时他正低着头看着脚底，不知如何是好。不由得她涌起一种同情。是啊，今天他沦落到这个地步，与自己有着很大的关系，即使他真的骗她，也是因为怕自己会离开他。

　　“你不是真的恨我，对吗？”王保立见到豌豆花的脸色好了许多，便忍不住又问。

　　她点了点头。

　　“那么，你可以原谅我了，让我们重新开始吧！”

　　她笑了，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不行，我一定要罚你！”

　　他非常快乐。

　　“我们到了另一个城市重新过安静的生活。”他激动地说，“我就知道，你还是爱我的，为你所做的一切我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