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特区的生活节奏很快，王保立逐渐适应了这里的一切。豌豆花对命运的安排也默认了，虽然刚刚来到这里，对周围的事物并不是很熟悉、喜欢，渐渐地这份宁静的生活被她所接受，特别是这里人与人之间的冷漠，互不关心，邻居之间的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气氛，给了她极强烈的印象，她在这个小小的公寓里每天除了做些清洁上的工作外，再就是靠在窗前望着街上车水马龙似的人流遐想。

　　对这个新家的情况，她比较喜欢，看到经过她的双手整理出的温馨舒适的房间，心里也有了几分依恋，在相当长的一段日子里，她全身心地布置这个家。

　　王保立对她的温柔体贴并没有因为处境的困顿而减少，仍然是对她照顾有加，即使在外面再苦、再累也从不与她诉苦，他想在豌豆花的心目中留下一个完美的形象。

　　每天晚上，酒店里如果没有客人，他会尽量早些赶回家中，只要一回到这间小小的公寓，看见可爱的小女人，他就会心满意足，忘记以前所有不愉快的往事，自认为与过去的一切的一切一刀两断，永不再想，日子照这样的轨道会越走越好，只要豌豆花在身边，苦点、累点都无所谓。

　　N城的冬天并不像北方漫天飘雪，冬天也不是很冷。

　　豌豆花在公寓里足足待了两个多月，她学会了做家务，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家庭主妇。王保立到了这里养成了节俭的习惯，从不给自己添置新衣服，当然如果豌豆花不自己要求，他也不会主动给她添置什么东西的。第二年春节过后，王保立的酒店有了一些新的起色，生意正式走入轨道，收入也增多了一些。

　　不幸的是豌豆花有了身孕，起初，她自己并不知道，当有了反应之后，已经四个月了，她很激动，因为她快要做母亲了，那种女性特有的柔情使她幻想着将来的宝宝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是男孩还是女孩，不过这倒没有什么关系，反正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只要健康，她就高兴。一直以来，她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没有做母亲的权利，和许永欣同居那么久都没有怀孕，当然她并不知道是许永欣做了手脚，一直怀疑自己没有生育能力，这次怀孕，使她欣喜若狂。可是王保立并不这样认为，他努力劝说豌豆花暂且先不要这个孩子，因为他们目前的处境是不允许再增添什么负担，起初豌豆花只是装作没有听见，沉浸在做母亲的喜悦之中，但是王保立并没有停止他苦口婆心地劝说，无外乎现在经济条件不允许要小孩子，经过一段时间，就足以使她看清了他所有的内心想法。豌豆花天生性格温柔、能够容忍一切，因此她对这种状况比较满意，她很安于现状，对这种生活也还满意，时而感到有些寂寞，但一想到即将出世的孩子，便有了莫大的安慰。王保立对她的态度日益亲密，在他的生活中好像根本就没有什么娱乐可言，为了节俭生活中的开支，他拒绝结交新的朋友，尽量减少应酬，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照顾心爱的女人上，虽然他们偶尔也会发生一些不必要的争吵，但是最先妥协的总是王保立。

　　后来他的酒店的生意渐渐红火起来，王保立的收入增多了，于是对穿着打扮又重新开始注重起来，每天清晨打扮得朝气蓬勃，精神焕发的样子，以往的风度又在他的身上出现，外出应酬也逐渐增多，有时候甚至很晚才回家，竟然忘记给家里打个电话。

　　那天早晨，两个人在餐厅里吃饭，豌豆花问他：

　　“昨天怎么那么晚才回家？我一直等到你夜间一点多钟。”

　　“和几个朋友喝酒，忘了时间。”他回答。

　　“如果以后再有应酬，就先给家里打个电话，免得我为你担心。”她温柔地说。

　　“是，以后一定的。”他态度很诚恳。

　　可是第二次竟然留在外面过夜，没有回家。豌豆花不禁心中感到疑惑，心中不免有些生气，当王保立回家时，她却仍然关心地问：

　　“你昨天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害得我为你担心了一夜！”

　　几个人都喝得大醉，好久没有那么痛快地喝；酒了？

　　“打你的手机，也关机了。”

　　由于晚上没有休息好，她的眼睛充满了血丝。

　　王保立偷看了她一眼，由于怀孕出现的妊娠反应，她的脸上出现了明显的色斑，加上开始发胖的身体，显然成为一个地道的家庭妇女，再也没有当年苗条的身影，他不禁为她感到惋惜，可是见到她的眼睛，仍然感到很知足，她的眼睛依然带着万种柔情和妩媚。

　　实际上，他之所以反对豌豆花要这个孩子，是因为孩子的到来，势必会影响两个人的感情，还会有很大的经济负担。于是他就不得不更加努力工作，赚钱维持这个家庭的生活开支。他也很满足于现在的生活，能够和自己心爱的女人生活在一起倒也是件快乐的事。他以为豌豆花只要衣食无忧便安于现状，不需要什么娱乐活动，于是极少带她出去会见朋友，从未考虑过她的感受。

　　由于没有女人在旁边加以管束，他就和别的女人眉来跟去，暗送秋波。豌豆花虽然没有亲耳听说他和别的女人的暖昧之事，但从他的眼睛里读懂了他内心的所有秘密，凭着女人的感觉，发现王保立有些变样了，常常借工作太忙晚回家或干脆在外留宿而无愧意，于是她就觉得自己跟他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简直是个错误。

　　“他既然能够抛弃自己的妻子儿女，难保有一天不会对我厌倦之后像甩包袱一样甩掉我。”她在心中开始为自己打算，更加觉得为一个这样的人怀孕生孩子简直是个笑话。

　　开始，王保立偶尔回家晚些或在外留宿，见到豌豆花不得不解释一通，到后来连解释这样的话都省略了，谈到陪她去散步，旅游更是没有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他养成的节俭习惯近似于吝啬，对待生活中的细节比较注意，但是仅限于对豌豆花日用开支而言，对自己的衣服鞋帽却比较讲究，消费档次在逐渐增加，换句话说，他这样包装自己是为了在外与人接触体面一些，当然豌豆花整日待在家中，没有这个必要了。王保立此时把她完全当成一个家庭主妇。

　　王保立的这一系列的变化，使豌豆花的思想迅速觉醒，使她为自己今后的生活做出了相应的决定，经过多日来反复考虑，终于有一天早餐时间，她对他说：“有时间陪我去医院吗？”

　　“干什么？”他抬起头问，“是去例行检查呗！”

　　“以前不都是你自己一个人去的吗？我最近实在太忙，如果没有大的问题，你最好还是自己去好了，反正我也帮不上忙。”

　　听到这些毫不关心自己的话，她打掉胎儿的决心更大了。她忍住了自己想要说下去的话，望着以前自己深爱过的男人竟然变得如此麻木不仁，简直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那天她忍受着肉体和精神上的巨大痛苦打掉胎儿，她不知道是怎样走下手术台，又是怎样独自一个人回家的，她的脸色苍白而无血色，软软地躺在床上，泪水从那双大眼睛里流了出来。

　　男人有时候不可理喻，男人是动物，永远喜欢年轻漂亮的女人，永远喜欢刺激，就像他们永远喜欢权力和金钱一样。

　　她把流满泪水的脸转向窗外，已是深秋了，满树苍绿的叶子已经泛黄或变成红色，在秋风中不停地响着飒飒声，白天很短，虽然刚刚六点才过，天色早已被黑暗所代替。

　　进入秋天以来，豌豆花的心情非常落寞，那种无以言状的悲哀时常侵袭着她的心。几日以来，豌豆花尽量避免和王保立一起坐下来说话，独自一个人躺在床上不肯出来，几乎不相信王保立对她的爱情竟然会变得这么冷漠。为什么自己曾经憧憬过的美好浪漫爱情故事，竟然会从一开始就要面临残酷的现实？往日如烟，在她的脑海的上空飘荡，赶也赶不走，一个个逝去多年的画面又在她的脑海里转换。

　　就在家中，在这个小小的公寓里面，豌豆花度过了一个苍白而又没有滋味的秋天，她经常坐在窗前怔怔地想着心事,那满目的苍凉使她更加触景生情。

　　人常说，哀莫大于心死。不用说，她对自己的前途有多么失望。在那样的时刻，这个小女子的心境是很难说得清的，那样枯燥乏味的生活，使她对未来失去了信心。

　　她生活在寂寞和绝望里，每天从开始到结束，犹如一场搏斗，一天接一天，而每一天都重复着相同或类似的寂寞与孤独，她感觉自己已经陷入一场无边无际，千篇一律的单调生活中，以前的那些希冀和梦想都已荡然无存。

　　第二年的春天，他们楼上的那户人家搬走，接着搬进来一个年轻的女人，后来她们两个在偶尔的一次相遇中相识。

　　那天早晨，她到门外取奶，看到了那个新搬来的邻居，一个和她年纪不相上下的女子。她有着一双生动的大眼睛，高高的鼻梁，身材苗条婀娜，很吸引人，让人不由自主就想多看她一眼。

　　豌豆花穿着睡袍，头发凌乱不堪，但她的美丽依然无法掩饰，年轻的女人也定定地看着她，心里也非常喜欢她那美丽天真的面庞。

　　豌豆花羞红了脸，低垂着长长的眼睫毛，匆匆地关门进屋。

　　“楼上又搬来一个新邻居。”早饭时，豌豆花不经意地对王保立说。

　　“什么时候搬来的？”他问。

　　“昨天晚上。”她回答。

　　“你在哪里见到她的？”

　　“早晨我取奶时，她刚好下楼。”

　　“说话了吗？”王保立问。

　　“没有。”

　　“你在家的时候，最好不要与他们多讲话。因为在这个城市里，你很难看清楚人的本质是好是坏，这个地方太复杂了，你说是吗？”

　　“我也这么想的。”她回答。

　　于是豌豆花便把谈话转到别的事情上。直到过了一个礼拜，她上街去的时候，碰到那个年轻的女人，她认出了豌豆花，于是点了点头，豌豆花朝她抿嘴一笑作为答复。

　　接着几天没有见到她，但是每天从她上楼的脚步声和丁零当啷的开门声，她就知道她回来了。在自己的家中时常听到她弹奏钢琴的声音，从那愉快的曲调和精彩的演奏中，她就知道她很快乐而且具有较深的艺术才华，一定不是一个普通的人，她的气质高雅，生活富裕，豌豆花非常羡慕她。

　　有一天，她刚刚起床，就听到一阵门铃声，豌豆花打开房门，看看是谁在按门铃，结果令她很吃惊。

　　“打扰你了，”楼上的女人含着笑说，“我刚才去楼下买早点忘记拿钥匙，能否借用一下你家的电话？”说着不好意思地把两只手不停地搓来搓去。

　　“没关系，请进来吧！”她客气地说。

　　“谢谢，真是太谢谢你啦！”她说。

　　打完电话，她站在那里和她闲聊起来。

　　“今天的天气真好。”

　　“是啊，今天的天气确实不错。”豌豆花顺着她的话题说。

　　“你先生上班去了吗？”她问。

　　“是啊，他一上班，我除了料理一些家务就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了。”她说，“你的钢琴弹得不错，一定是搞音乐的对吗？”她笑着问。

　　“我在一家电影制片厂做剪辑工作，很辛苦，并且一点乐趣都没有。”她耸耸肩无可奈何地说。

　　“你的钢琴弹得非常好。”豌豆花由衷地说。

　　“你也喜欢弹琴吗？”她问。

　　“不，我不会，只是非常羡慕你们，我喜欢听，原来我们隔壁的那家邻居有个小女儿，非常聪明，钢琴也弹得很好，后来小孩子失踪了，当被人送到家里时，她的一双眼睛被别人挖走了，听说是人贩子给挖走卖了，只可惜一个小女孩的美好前程就这样给毁掉了。”提到钢琴，她又回忆起以前的往事，不禁感慨万分。

　　“是啊，那些人简直是禽兽不如，后来怎样？”她接着问。

　　“后来我们就离开了那里，不知道案子破了没有，现在的警察不知道是干什么吃的，小事不管，大事管不了，难怪社会治安这么差劲！”

　　豌豆花在家中很少有朋友陪着聊天，如今敞开心扉和她聊得很是投机。

　　“你刚来这里不久吧？”她问。

　　“陕一年的时间了。”豌豆花回答。

　　“感觉怎么样？”她问。

　　“是指什么？”豌豆花不解地问。

　　“我是指生活方面的及周围的环境。”

　　“刚开始到这里的时候，感觉怪怪的，什么都不太适应，再后来习惯后，便觉得好多了，就是这里人与人之间的冷漠不太习惯。”她坦白地说。

　　“我也有这样的感觉，在这里没有一个知心的朋友，简直是寂寞得难受，如果你肯到楼上和我聊聊天，我是非常高兴的，真希望有个朋友，可以排遣排遣内心的寂寞。”

　　就这样，她们在客厅里说着客套话，聊了许久，直到彼此认为可以做朋友后互通姓名及各自家里的电话。

　　“叫我李思思吧！这是我的电话。”

　　“我叫陈佳仪，不过认识我的人都叫我豌豆花。”她说着露出一排漂亮的牙齿。

　　“豌豆花？”她笑笑，“这倒是一个有趣的名字。”

　　“是啊，因为我就出生在豌豆地里……”于是她便把自己这个名字的由来从头到尾地讲给这位新结识的朋友听。

　　李思思是个典型的都市单身贵族，她喜欢穿着打扮，喜欢欠交朋友，并且有着很好的文化修养，她的家庭历史背景好，父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但是对这个宝贝女儿的私生活却无法介入。因为她是一个有主见，有思想的女孩子，而且非常固执。

　　二十岁读大学的时候，就和同班同学谈恋爱，结局以失败告终，当然是男同学另觅新欢弃她而去，由此给了她沉重的打击，便觉得世上的男子都是一样的，那种对男人的仇恨刻骨铭』心。

　　大学毕业后，分到了电影制片厂，又目睹了影视图中不干不净的事，她对感情上的事简直是不敢过多地去想。她结交了一个又一个男朋友，当然不会对他们付出真情。

　　那天在下楼的时候，偶然遇见豌豆花，她虽然穿着睡衣，头发凌乱，但是丝毫掩饰不住她的天真与美丽，尔后又见到过她的丈夫，此时他已恢复了往日的自信，容光焕发，风采咄咄逼人，她对他们夫妇的好感便油然而生。

　　于是两个女人便这样自然而然地交上了朋友，女人与女人的沟通，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穿着、打扮。

　　常言道，物以类聚，也许古人所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豌豆花在思来想去之后，不久便拜访了李思思，虽然两家的房子是一样的，但是李思思更具有创意，把家里面装饰得非常华丽与浪漫。

　　当她告辞出门时，李思思说：“明晚上来玩吧，我有个朋友要来，如果你先生有时间最好你们夫妇都上来，我们一起来玩纸牌好吗？”

　　“他每天晚上回来的不太早。”豌豆花说。

　　“那么你今天有时间可以告诉他一声，回家后直接到楼上来找你好了。”

　　豌豆花说：“好啊，反正我自己一个人也是无聊，有人陪着说说话也好打发掉寂寞的时间。”

　　第二天晚饭后，王保立还没有回家，于是豌豆花就先上楼了。

　　开门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戴着一副眼镜，白白静静很斯文的样子。

　　“这是我的朋友朱玉成。”李思思跑了出来向豌豆花介绍道。

　　“我住楼下。”没等李思思开口介绍，她便笑着说。

　　三个人坐在一起谈了一会儿，王保立就回来了。

　　“很高兴认识你们。”

　　当豌豆花将他介绍给李思思和她的朋友的时候，他伸出手与他们打着招呼，露出成熟男人特有的自信和风度。

　　“你的妻子这么漂亮，小心我把她给拐跑了。”李思思含着笑，调侃他。

　　“你真会开玩笑。”他的眼睛在李思思的脸上逡巡了一下，而且他的脸上堆满了笑容，豌豆花察觉到了王保立对李思思显得过分热情。与李思思相比，豌豆花觉得自己穿得有些寒酸，她认清了自己今天的地位及处境，不由得又百感交集，昔日那抛不开的愁绪又袭上心头，不得不使她考虑起自己的问题。

　　在李思思家里待了不久，他们便回家了。

　　“楼上那个女人的气质不错。”王保立说。

　　“是啊，她不但气质好，而且还很漂亮，会打扮自己。”

　　豌豆花没有看他又补充了一句。

　　当然，她的心里早已是非常不高兴了，从到李思思的家里，王保立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李思思，并且充满了兴奋的神色，豌豆花心里怪怪的。

　　她说着走到寝室“砰”地一声关上门。

　　王保立只顾自己低头说着，没有发觉什么变化，连豌豆花眼睛里所含的淡淡的哀愁都没有看出来，最糟糕的是自从她打掉胎儿以后，越来越感觉家里寂寞与无奈。王保立关心的只是他的酒店，很少关注家里。他觉得自己在外面辛苦地工作一天，回到家里应当受到很好的照顾。还有，为了她，自己背井离乡，放弃优厚的生活条件，这一切豌豆花都应该知足，明白他的一片苦心，不该再有别的想法。渐渐地，他的那种大男子主义显露出来。

　　由于刚来N城时生活拮据，使得他养成了一种节俭的习惯，这种习惯处处透露着他的精打细算，给豌豆花的日用钱日益减少，在这种情况下，她当然没有足够的钱外出买新衣服，当看到李思思后，她才发觉自己真的很落伍了。

　　这对她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尤其是在以后与李思思交往的时候。

　　一个阳光明媚的礼拜天，李思思兴致勃勃地跑到豌豆花的家里说：“你想看实地拍摄吗？今天下午跟我到电影厂去看拍片吧，这可是个好片子，新闻媒体报道过好多次了。”她的眉宇间都透露着喜悦。

　　等王保立上班走了以后，李思思穿着一套乳白色的睡裙来到楼下。

　　“你今天不是休假吗？”豌豆花问。

　　“是啊，你不是很想去看看他们拍电影的吗？今天我刚好有时间，我想带你去看看，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们顺便到街上去转转。”她眉飞色舞地说。

　　这是一个快乐的女人，很会享受生活，她的皮肤保养得很好，又有收入颇丰的工作，看起来她的生活真是太滋润了，不由得令豌豆花十分羡慕。望着这张美丽的脸庞，豌豆花情不自禁地应允：“好的，我准备准备，一会儿见。”

　　“下午两点我们准时走？”李思思征求她的意见。

　　“好吧，我很高兴去。”豌豆花坦诚地说。

　　“下午到现场拍摄的有全国非常红的影星A和B，他们是影视圈中最佳搭档，被誉为金童玉女，如果不去看看，实在太可惜，而且，厂里戒严，进出要有证件。”思思说。

　　“你长的那么漂亮，为什么就不试着去拍一些电影呢？”豌豆花问。

　　“唉，我最怕上镜，那么多双眼睛都盯着你看，感到浑身不自在，所以啊我这辈子与演员是没了缘分，不过倒好，在电影制片厂里天天跟他们打交道。”她自嘲地说。

　　“真羡慕你，有着自己喜欢的工作。”豌豆花真心地说，“不像我整日里寂寞而又无聊。”

　　李思思很快告辞出去了，临走时回头说：“下午两点，我们准时走。”

　　“我记住了。”豌豆花回答。

　　在李思思走后不久，豌豆花便翻箱倒柜地寻找下午穿的衣服，可却没有一套拿得出手的，她这才发现来到N城后，没有买几套衣服，临来这里时，走得又匆忙，所有的东西都没有拿，她坐在床上发呆。

　　下午不到两点钟，李思思敲门。

　　她穿着咖啡色的羊绒衫，下面配上一条质地很好的黑色长裙，最新款型的长靴，在这华贵的衣服外面披上一件貂皮大衣，显得整个人雍容华贵，豌豆花觉得自己无法和她相比，如果两个人站在一起，回头看李思思的人一定很多，她是又美丽，又华贵，穿着又得体，这个想法令她难堪了一阵子，觉得世上的事真是太不公平，两个人同是女人，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生活差距呢？如果自己也穿上同样的衣服，也会越发美丽，成为绝顶可爱的独具一格的美人。

　　她们的服装显得有了很大区别，这不由得增强了豌豆花对自己现实生活的不满。

　　N城是个生活节奏很快的城市，稍一懈怠就会被生活所淘汰，平时及少见到街上有什么人散步，都是匆匆忙忙赶去工作的样子，如今两位亮丽的女子在街上款款而行，当然会引起许多好奇的目光，尤其是一些男子。豌豆花平日里极少出门，而李思思则不同，时常以自己的美貌去引起别人的注意，把自己和最时髦的影星做对照，免得在服饰上会有落后的趋势，这次到厂里的目的之一就是看看红极一时的大牌影星的风采。

　　她们打的，在电影厂外面下了车。

　　豌豆豆花不自在地随着李思思向前走，但是很快就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从身边擦肩而过的俊男靓女。她发现，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争奇斗艳的场所，这个地方百花齐放，自己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无法与这里的一切相比，而李思思则是由于美貌和华丽的服饰信心十足，脸上带着迷人的微笑，不时地与人打着招呼。

　　“嗨，你好！”

　　“你怎么有空到拍摄现场来？”有个年轻人扛着摄像机走过来问。

　　“看看你们不行吗？”她笑着问。

　　“当然行了，只是这么多年，你从未因为看拍片子耽误自己的休息时间，令人不可思议。”他笑着摇摇头。

　　“我的一个朋友很喜欢，我答应有时间陪她一起来看的。”李思思转过头看了豌豆花一眼。年轻人不由得把目光移过来，也看了豌豆花一眼。“你的朋友可真漂亮。”“那是，一个活脱脱的绝代美人。”两个人站在那里闲聊了一阵，豌豆花被许多漂亮的男人和服饰优雅的女人用肆无忌惮的目光看得有些局促起来，而此时，她却在心中想到，下次再出来，一定要打扮得漂亮一些，否则就不到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