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进餐厅，前台站着两位高挑的服务员，戴乐乐走到服务员面前对着服务员说：“你好，我们在206。”

　　一服务员说道：“你好，这边请！”然后，顺着大堂把她们带到二楼206包厢。

　　进门那一瞬间，舒笑被老同学热情的欢呼声感染了，她就只认出班长，还是光头一个，不知道是他自己喜欢光头，还是家族性遗传不长头发。舒笑印象中的班长，是在小学五年级就开始剃着光头示人的人，当年女生们也都笑班长头上长“癞子”。在座的每一位，都没能认出舒笑来，班长用有些诧异的眼神傻傻地望着舒笑却不敢开口。虽然说这帮人从小学到初中，因为缘分，都在同一个班级，其他的人在上海也是常常混在一块儿，只有舒笑多年过去没再见过的。况且，真的女大十八变。

　　戴乐乐看出在座的男生都很异常，于是冲大家大声嚎到：“都没认出来吧，哈哈，她就是四眼妹啊，舒笑！舒笑！你们都没看出来吧，哈哈哈，我下午也没认出来。”戴乐乐一口气说了很多话，见班长还傻愣着看舒笑，便伸手在班长眼睛正前方晃了晃。

　　班长相当惊讶：“真是四眼妹？”班长不敢相信。

　　这些眼神开始让舒笑变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放松下心情，对着班长和所有人假装轻松地说了句：“好久不见！”舒笑不知道怎么融入，虽然是老同学，但多年未见，难免有些尴尬。

　　刚刚舒笑的忐忑情绪正是因为有那么多人，那么多年的发小却好久不见，戴乐乐急忙坐在舒笑左边来，而舒笑右边这一位就是刚刚见过背影的那一位。舒笑猜想着是哪一位，心想“果然是认识的”。

　　舒笑坐下来的时候，同学们的眼光还一直在她身上徘徊。她有些害羞，一不小心将包掉在地上。她正低头去捡的时候，头不小心碰到了比自己反应更快一秒帮助自己捡包的李敏豪，就是那个有着熟悉背影的人。这瞬间，他们的距离从好远拉得好近。他们俩彼此都害羞到面红。从陌生到似曾相识的感觉是很多电影里才有的桥段，而这一秒钟，舒笑完成她所没意识到第一次心动。

　　“天啦！为什么会有触电的感觉，难道上海的秋天变得干燥了，怎么可能啊！可为什么脸开始发烫呢？”舒笑害怕自己会脸红，只能小心翼翼地从心里告诉自己要自然，千万别脸红。在一片欢笑声中，在她还不清楚原因的时候，舒笑突然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了。

　　那是几乎11年前的事情了，当时的舒笑刚刚升入初中二年级。那天，黑板上用彩色粉笔写着“欢迎同学们，二年级上学期73班”的字样。

　　班主任正在为新学期的同学们调整座位：“李丽你坐这里，王芳你做朱明的位置，萧芳你坐第四排和张小小换下位置，王坦坤你坐这里来，刘芳你坐王坦坤位置，挨着李敏豪坐……”

　　“老师我视力不好！”刘芳举手打断老师，委屈说道。

　　舒笑记得自己勇敢地举起手：“报告老师！我的视力很好，我可以坐在那里！”老师和舒笑妈妈是同事，本想特别照顾舒笑下，便借口说：“坐前面你能听清楚老师讲课吗？再说你不是近视吗？”

　　舒笑还是很坚持：“老师！我会专心听课的！”

　　班主任只好说：“那好吧，你坐过去吧。李辉你坐李敏豪后面去。陈丹你坐这里来。”

　　舒笑记得自己当时瞬间小小崩溃，她一心想努力摆脱同桌两学期的李辉。因为李辉从来不刷牙，舒笑只好每次上课一半的时间“躲避”不好的空气。舒笑当时很无语，但不好意思再和班主任说，所以对这段记忆特别深刻。记得在自己坐下的那一刻，书包不小心掉在地上，当时的新同桌李敏豪帮她捡了起来，他们不小心碰到了头。

　　就是这样的感觉！舒笑了然的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在走神间一直处于和李敏豪对视的状态。舒笑羞涩地回过头，抱歉地对他笑了笑，接过他手中的包：“谢谢，你是……你是李敏豪？”

　　舒笑可能没想到他变了那么多，或者也可以说李敏豪从没变过，他一直都是这样，至于在门口就会留意到他背影，可能这也是他们的缘分。李敏豪在舒笑印象中本来就不太说话，所以李敏豪半天都没有开口回答，只是对着舒笑点了点头。舒笑也是意料之中，李敏豪还是像以前那样腼腆，这也增加了一份人们长大后才有的神秘感。

　　“你还是经常打篮球吗？”舒笑还记得那时候，李敏豪很爱篮球。

　　班长听到抢过话：“他都是体育老师了喔！”

　　就刚刚班长说话这一瞬间，舒笑很肯定，感觉特别熟悉，说不上来是发生过，还是梦到过，可能这些就是舒笑自己平时忘记掉的那些梦境吧。就是班长的回答，舒笑才回过神，这一晚的聚会还有其他人，舒笑再一次仔细看了看身边的这些老同学们，用微笑对每一个人表示问好。

　　在一个新环境下，舒笑其实也没有那么多话，她将眼睛转向李敏豪。他反正一直都是这样保持着沉默，没有任何言语，所以，舒笑也很难猜测他在想什么。他们对视地笑了笑。舒笑在想，这样的场合自己不怎么说话，主要是太久没见不知道说什么好，李敏豪是因为什么？难道那么大的男人也会害羞，舒笑在自己心里问着自己。

　　戴乐乐让舒笑夹菜吃东西这一刻，更让她意识到自己现在是来干什么的。原来除了李敏豪还有其他人的存在，舒笑急切想让不安分的小心脏不要跳动得如此剧烈，不要在脑子里围着李敏豪一个人想象。

　　班长这时也问起舒笑：“笑笑！你是打算彻底回来呢？还是回来玩的？”

　　舒笑给出答案：“我想只是回来看看大家吧。”

　　一阵叽叽喳喳过后，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舒笑发现李辉没来，问戴乐乐：“不是说李辉也来吗？”

　　戴乐乐对着大家开起了玩笑：“你还想着人家吧，我和你说人家找了架‘火箭’，你就想起人家了，我说这叫什么来着？”

　　舒笑接不上话。无论大家怎么八卦，舒笑都不会生气，只是感觉到自己的脸更红了，

　　戴乐乐见舒笑有些不高兴，立马说道：“好了啦，我知道错了，逗你玩儿呢！”

　　同学们也纷纷问戴乐乐什么是“火箭”。

　　班长这会儿特意和舒笑解释说：“李辉刚来电话说老婆家今天周末家庭聚餐。他让我向你问好！说改天请你吃饭！不过，估计这饭就是他的婚宴吧，哈哈，他很忙的，也很不靠谱！呵呵！”班长邪恶地笑了笑，有种半调侃的语气，接着继续埋头吃着自己盘子里的食物。

　　舒笑用余光留意到，李敏豪一直在很静地看着大家伙儿。他没有参与任何话题，也没有人拿他开涮，可能大家都了解他，所以一般都由着他沉默寡言，只是这让舒笑憋屈得很，不知道为什么，李敏豪越是这样安静，舒笑就越想多听李敏豪开口，只是他还真是金口难开。而且，舒笑心里开始担心李敏豪会不会因为戴乐乐刚才的话想多。

　　舒笑和李敏豪互相不经意地对望了一眼，然后又很快各自移开。

　　坐在他们对面的胖子明捕捉到了这个细节，看出了点眉目，此时，气氛有点尴尬。

　　胖子明举着白水当白酒一样儿冲着大家伙儿：“来，为了欢迎我们的大美女笑笑回归，一起干一杯怎么样？”

　　班长带头第一个举起酒杯，一桌人也都纷纷端起了杯子。班长发话：“对对对！来我们一起敬笑笑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