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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优雅(4)

  女性共同的敌人

  我们从十几岁或二十几岁开始,就应每年看妇科医生检测乳头分泌物,进行例行的胸部体检。而进入五十多岁或六十多岁时,一项新的重要内容进入“健康女性”体检中:乳房X 线照片。悲哀的是,即便我们自己能幸运地逃脱,也会时常听说自己周围的某人患了乳腺癌。我在撰写本书的过程中,曾与三百五十位女性进行了交谈,发现几乎每一位单身女性都与这位残酷的敌人战斗过。统计数据令人清醒,根据国家癌症协会的数据,如今,在美国出生的女性中,有百分之十二会在人生中某个阶段被诊断出乳腺癌,也就是说,每八位女性就有一人罹患乳腺癌。除了皮肤癌,乳腺癌已成为威胁女性健康的第二大杀手。2008 年9 月,美国共有二百五十万乳腺癌幸存者。值得欣慰的是,最近的研究表明,得益于X 射线和治疗技术的提高,乳腺癌患病率正在轻微下降。还好,乳腺癌在相当高的程度上可以治疗。许多女性不仅在三十多岁、四十多岁幸存下来,而且还健康地生活至五十多岁、六十多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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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里·皮彻和德布·斯特拉温斯基是加利福尼亚州奥兰治县现代圣耶稣教派的两名成员。她们在同一个办公室工作,两人被诊断出乳腺癌的时间只隔了一年。根据她们的老板说,两名女性都以“让人钦佩的优雅态度”与疾病战斗,从没表现出自己是一个受害者,或是对更健康的人表现出忌恨。

  我见到德布时,她四十四岁。当你看到这位直率的,有着一头金发和明亮蓝眼睛的两个孩子的母亲时,绝不会相信,大约一年前,她还在竭尽全力与乳腺癌抗争。因为化疗带来了身体上的痛苦,德布非常痛恨化疗,她将其称之为“极度困难”。她说正是因为化疗如此痛苦,才迫使她为了生存而对其他一切妥协。

  对德布来说,对一切妥协意味着把其他事情连同她的虚荣统统放弃。德布承认开始时很困难。开始化疗后的几周里,她拉长睫毛以掩饰自己“生病了”。不幸的是,她的睫毛很快掉光了。更糟糕的是,她开始掉头发。德布一直将自己可爱的头发视为“王冠”。即使头发大块大块地脱落,她也没想过它们会掉光。

  一天,德布向一个癌症幸存者朋友抱怨掉头发,她朋友说:“德布,你得妥协。是时候剃掉你头发了。”

  德布回答:“妥协?我已经妥协了!我得了癌症。我在进行化疗。我没有选择,只能妥协。”但她朋友这样说:“德布,不要再这么重视自己的外表。”第二天早晨醒来时,德布发现头发毫无光泽。她跑去梳头发,但头发一把把地掉下来。德布看着镜子,对那把头发说:“你一直是我最忠实的朋友,如此忠于我。那你哪儿也别去了。”在别人看起来,她光秃秃的脑袋上只有那么一点点头发很滑稽,但这让德布有了活下去的希望——每次她瞥见自己样子时都忍不住咯咯笑起来。

  在诊断出癌症之前,德布承认她对患这种病的人有些偏见。她简单地认为,她们得癌症是因为没照顾好自己。第一天化疗时,她在治疗室内看到,很多人都比自己更严重。德布当时立即想:这可不是我想加入的俱乐部。但她带着尊重和勇气观察化疗病友几周后,彻底改变了看法。她说:“我意识到自己不配待在那个俱乐部——这里都是坚强、令人鼓舞的人们。”德布说。最困难的事情,是癌症给她抚养孩子带来的麻烦。她一直向上帝祈祷,如果她不能幸存,孩子们能一切都好。

  谢里比德布更善言辞。她有一双明亮的蓝眼睛和温暖的笑容。

  她的头发在三周化疗后仍然长了出来,但也被剪得很短。作为四个孩子的母亲,三十八岁的谢里在与我见面前几个月,诊断出有二期乳腺癌,她做了两个乳房切除手术。但谢里最大的恐惧不是对付癌症,而是担心自己的四个孩子成为孤儿。

  谢里的乳腺癌的发展比德布的更晚期,她不仅完成了最后一轮的化疗,还做了中期乳房修复手术,当时还没出危险期。但她对自己的疾病抱着乐观态度。“现在我能更多说出自己的意见,”谢里说,“我猜这是我第一次在生命中感觉值得被别人指望。” 与谢里会面的两个月后,我从德布发来的邮件中得知,谢里的肿瘤又出现了,她正做进一步的放疗和化疗。但最近谢里告诉我她恢复得不错,很高兴能够重新工作。谢里是一个女性坚韧而强有力的例子。

  直面恐惧

  乳腺癌引起各种恐惧:它迫使我们面对死亡。许多人听说过癌症的两个噩梦——癌症本身的痛苦和让人难受的治疗。化疗这个词本身就表明了伴随的副作用。当遇到再生性癌症时,激起的就不仅仅是疾病和对死亡的恐惧;它会让我们失去女性特征最明显的器官——乳房和卵巢。许多幸存者说,失去让人感知自己性别的女性器官,真是极度痛苦。

  当然很多人被诊断出癌症后,继续优雅地生活。她们热爱生活,对别人表达同情和关爱,坦诚自己的感受,并传递出女性的特质。她们告诉我,她们仍然和伴侣保持性关系,并可以发现很多方式来愉悦新的身体,对自己腹部上方额外五磅的担忧随风而去,反而更热爱现在的生活。

  想象一下,即使你非常健康,为了避免再生性癌症,决定拿掉乳房和卵巢。这可能有点儿反应过激了。尽管杰西卡·奎勒当时并没有癌症症状,但她要求医生预先做乳房和卵巢切除手术。她的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和透彻的研究后做的选择。

  当我们与杰西卡在她洛杉矶的家中见面时,她对自己年龄有些羞怯,当时她怀孕八个月了。作为一名成功的作家,她有着娇小的身材、棕色的长发、让人动容的美丽和温和的微笑,浑身散发出宁静。她毫不掩饰地谈到自己三十多年中发生的一系列奇特事件,促使她做了这些手术。她还在《纽约时报》上发表了自传体的颇具争议性的文章——《漂亮本身就是变化》。“我主动出击是因为目睹了母亲死亡前的创伤。我这么做是为了纪念母亲,并防止其他女性再遭受这样的痛苦。”她向我解释。

  杰西卡三十三岁时,她的母亲死于卵巢癌,这之前还与乳腺癌抗争了六年。过去,她的母亲一直过着健康的生活,但卵巢癌在两年内就杀死了她——母亲的去世给杰西卡造成巨大的心理创伤,久久未能愈合。

  杰西卡说话时眼里充满泪水。“那两年,妹妹和我一直守在母亲身边,看着她的病情一点点恶化,最后走向死亡。母亲搬进我的公寓后,我设法保住电视剧编剧的工作。她在最后的六个月内,甚至和我睡一张床。母亲过去一直非常有魅力,美丽而活泼。癌症给她带来的痛苦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最后的日子,她眼里充满了恐惧,最后,医生给她用了吗啡,让她昏迷直至死亡。” 医生当时并不知道,杰西卡的母亲有非正常的BRCA 基因。这一基因会压制肿瘤,但也会在变异时失去这种能力。因此,她比绝大多数女性更易患致命的家族性生殖系统癌症,发病的年龄也更早。

  杰西卡第一次听到“变异”一词是在高中同学那里,这个同学在一个非营利性的癌症预防组织委员会工作。杰西卡在母亲去世后忙于将自己的生活重新拾起来,去约会并打算开始组建家庭。她认为,“或许我将来也会被检测出有BRCA 变异基因。”一年之后,杰西卡决定去做检测。她被结果震惊了:检测结果是阳性。“我都不敢相信。我以为能对检测结果松口气,再也不用去猜测自己有没有非正常基因了。我问医生这意味着什么。他说:‘你得乳腺癌的概率最高可达87% ,得卵巢癌的概率最高可达44% 。你有可能患致命的家族性卵巢癌,这类疾病更有可能再次发作。’”

  一开始,杰西卡不愿承认这个事实。“在我应付这些之前,必须得找一个丈夫,要几个孩子!”当时,她最好的大学同学凯,给了她一个机会,为《纽约时报》写了一篇题为《医疗知识未必是力量,无知才是真正的天赐之福》的文章。在研究和写作这篇文章的过程中,杰西卡开始相信自己需要采取行动。“我在这个问题上困扰了一年时间,我要拿掉自己的乳房吗?医生告诉我,我可以更小心并有望及早发现癌症,但所有这些都是控制它,而不是治愈它。我从母亲身上已经见识到了化疗和放疗的痛苦,我再也不想要这些。唯一能防止患生殖系统癌症的方式,是主动拿掉乳房和卵巢内的目标细胞。”

  正因如此,年仅三十五岁、没有任何癌症征兆的杰西卡,决定做两个乳房切除手术。“我认为我的生命已经结束了。性感和美丽也没了,自然的躯体也不复存在。但我仍很强壮。手术后,我很快找回了自己,也找到了男友。我们在一起一年半了,他在帮助我从失去乳房的创伤中恢复回来。他总是让我觉得自己很性感很美丽。恐惧在手术前最为严重,术后并没这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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