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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天堂之刃(2)

  我的理直气壮、我的满心委屈以及我的置死地而后生,此刻被他犀利灼光消灭得无影无踪。

  泪水涌上了眼眶,我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臂,我不敢保证,如果他再说出那两个字,我的指甲一定会刺破他的衣服,直入肌肤。

  邱冬柏叹了口气:“夏南风,如果你不想分开,我们暂时先冷静一段时间吧。”

  我很没出息地点了点头。

  我以为一切都将结束,没想到阮浅浅会再来找我。

  蔚朵朵那厮显得异常兴奋,她大声嘲弄:“这不是自找难堪吗,也不看我们南风搭理她不。”

  停搁了十分钟,我站起了身。

  苏唐在我身后长长叹了口气:“完了,这世道整个都变了,老鼠都赶着给猫当伴娘了。”

  即使上帝给我一把尚方宝剑,我也提不起来,更别说什么斩妖除魔。阮浅浅的笑,只有我明白。

  我和阮浅浅约好放学之后在人民路上碰头,在我离校的时候,程越北拦住我怯怯地说:“南风,我跟着你吧,她要把你害了再抛尸荒野都没人知道。”

  ......

  我平静地说:“你放心,她不会害我,我怕我害她。”

  程越北急了:“就让我跟着吧。”

  我深呼吸一口气,指着旁边那条路说,“你再不给我滚回去,我就把你给卖了。”

  他涨红了脸,好半天鼓出一句话:“对不起。”说完嗖的一下飞快跑掉了。

  阮浅浅找我是问我要不要一起给邱冬柏挑生日礼物,看她的样子似乎已经知道我和邱冬柏的关系处于软化阶段。

  因此,我只得以大局为重,却不料,那之后是一步接一步的陷阱。

  后天是邱冬柏的生日,碰巧是星期天。

  我和阮浅浅在街上晃悠,她有些自嘲地说:“你看你和他认识那么多年,什么喜好我都没你清楚。”

  “以后你就会了解的。”我的口吻像极了大少奶奶对小妾说的话。

  说完我就狠狠地掐了一下大腿,夏南风,你以为你真的是在拍民国剧吗!

  我说给邱冬柏买一条围巾,没想到她欣然答应。

  在我们为围巾的颜色而争执的时候,我认真地对她说:“如果你真的想讨他欢心,就买一条紫色的吧。”

  上帝作证,我并没有骗她。

  可是我也没有那么傻,唯一保留的秘密也是最重要的一条。邱冬柏希望生日那天的早上可以吃到西区拐角那家的牛肉拉面。那家拉面馆从四点就开始人山人海,生意爆红。为了抢到第一碗,当天一早我提前一个小时站在门外等候。

  天气预报得没错,今天就是大暴雪的预兆日。我原以为昨晚雪就会停,谁知道现在越下越大。

  我紧紧地捂着已到手的牛肉面,并快速往邱冬柏家走去。下个路口转弯的时候,阮浅浅像是幽灵般出现在我面前。

  她的笑,让我不寒而栗。

  “我帮你拿吧。”阮浅浅伸出手。

  我犹豫片刻,还是递给了她。

  谁知道这一递,彻底断送了我和邱冬柏即将濒临的爱情。

  阮浅浅拿着牛肉面和那条紫色的围巾笑容满面地在我前面走着,我则在后面恨得牙痒痒。我做的这都什么事?竟然跟阮浅浅一起去给邱冬柏过生日,没脸见人了。

  突然身后发起一阵不寻常的躁动,我条件反射地往后望,却看见一辆白色轿车朝我们疯狂驶来,眼看轿车并没有绕道的意思,反倒加快了速度,情急之余我只好把阮浅浅往花坛边拉去。

  只听见她尖叫一声,那辆轿车便踏雪而去。

  我转头一望,这一副画面是我永久忘不了的伤痛。

  阮浅浅摔倒的时候,拿着拉面的那只手被花坛边上的钢丝戳了一个洞,白皙的手掌汩汩冒血,没到一分钟,周边的雪已被浸得鲜红,那一大片看得我触目惊心。

  更离谱的是,邱冬柏竟尾随而来。

  他复杂的神情分明告诉我,你伤害了阮浅浅。瞬间我就知道这一定是个陷阱。

  我转头看向阮浅浅,试图希望她可以为我辩解点什么,可是我错了,而且大错特错!

  阮浅浅楚楚可怜地对我哽咽,苍白的小脸装得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夏南风,我一直当你是好姐妹,我不是想跟你抢邱冬柏,你为什么总针对我呢?难道有什么天大的事情我们不能好好谈吗?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好好学习……”

  这就是那只纯洁的小白兔!

  我第一次有种想杀人的冲动,阮浅浅还没说完就昏了过去,我不知道她是真晕假晕,我也不知道此时我该力争些什么。

  邱冬柏抱着阮浅浅离开的时候,他看了我最后一眼:“夏南风,我们算了吧。”

  他的眼神是我从没有见过的冰冷,我站在原地还来不及明白这一切,就被眼前的现实狠狠回了一巴掌。

  我坐在大雪中狼狈地看着这一切,这一刻,我觉得世界它将要抛弃我。为什么我努力地想要挽回那些东西,可现实它并不理解我?

  “现在是不是觉得很痛苦,很生无可恋?”

  我红着眼眶抬起头,一辆黑色的吉普车里坐着个戴着黑色墨镜的男人,泰然自若地看着方向盘。他接着说:“有没有听过一句话,风水轮流转,如果那个原点是代表幸福,那么迟早有一天你会得到,可是你想过吗,其实你压根就没在那个轮子里。”

  往事浮光掠影般即刻闪去,我和邱冬柏之间也算真真正正彻底地完了。那些无关痛痒的解释说了也是给自己找借口,这个精神已经贫瘠了的城市也就适合这些不要脸的人生存。

  浑然之间,骨子里懦弱无能的我终于爆发,对着漫天大雪,对着崭新光泽的奔驰吉普,对着戴着黑色墨镜的男人,号啕大哭。

  该死的夏南风,你真该死。

  4、所有人都认为这个野蛮女友会孤身自傲,借着剑拔弩张之势狠狠痛扁劈腿男友一顿,可是结局演绎得连我自己都觉得下贱

  中午吃饭的时候苏唐神秘兮兮地凑到我和蔚朵朵中间:“我约了个网友见面,到时候一起去吧。”

  蔚朵朵问:“男的女的?”

  “这个世上不是男人就是女人,一句话,去不去。”

  蔚朵朵当然不去了,苏唐搂着我暧昧地笑笑:“比邱冬柏还要帅。”

  “比吴彦祖帅我都不去。”

  我把这话给撂下站起身就走,苏唐在后面扯破嗓子大喊:“你不能因噎废食啊!世上男人千千万,好男人排队等你看!”

  ......

  我怎么也没想到,邱冬柏会主动来找我。

  在图书馆二楼的靠窗处我们安静地坐着,桐木色的木桌上跳跃着碎碎星星的阳光。谁也没有打破沉默,任凭寂寥在时光中流淌。

  沉默片刻,邱冬柏开口说话了。阳光下他干净纯和的笑容让我险些迷失,那种暌违已久的温暖汹涌而至。

  他轻声呢喃着我们的相知相识,我感动万分地凝望他,以至于我以为他良心发现想跟我重归于好。

  末了,他转头微笑地对我说:“可为什么你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电光石火之间,我呆若木鸡。

  为什么你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说:“我喜欢上了阮浅浅。我想跟她在一起。”

  他又说:“浅浅是我见过最善良的女孩。”

  他最后说:“南风,我们分手吧。”

  我拍案而起,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也顾不上周围异样的眼光,没形象地对他大吼:“邱冬柏!你TM真是找了个漂亮的理由!”

  邱冬柏有些愤怒,他向来痛恨别人掷给他这样难堪的处境,所以把嗓门扯得比我还大:“你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就像一个大猩猩无理取闹!”

  邱冬柏一语惊人,整个图书馆二楼一片哗然,我瞠目结舌之余泪水还不忘刷刷往下落。所有人都认为这个野蛮女友会孤身自傲,借着剑拔弩张之势狠狠痛扁劈腿男友一顿,可是结局演绎得连我自己都觉得下贱。

  邱冬柏离开的时候,我丢下仅有的脸面紧紧抱住他,多年之后想想当时我妄自菲薄的样子,真的就想一头撞死算了。

  年少懵懂的爱情就是这样,在一起的时候爱得死去活来,分开不久便淡薄如水。

  在所有人嗤之以鼻下,邱冬柏冷冷地丢给我一句:“你再缠着我们,别怪我不客气!”

  他说我们,用的是第一人称我们,也就是这两个字把在这场爱情赌局中落败的我狼狈地踢出局外。

  在我被所有人围观的时候,叽叽喳喳中听见一个女的说:“这就叫自作自受。”

  再然后,苏唐就出现了。

  我蹲坐在地上看着苏唐跟阮浅浅拉拉扯扯、推推搡搡地就那样打起来了,旁边的同学就像发现新大陆般兴奋,不停地给她们加油鼓气,我依旧像个傻子一样盘腿坐在那嚎哭。

  这是一件多么值得探究和玩味的事件。

  之后我落跑了。独自晃悠在街头,两旁光秃秃的梧桐丑陋地将枯枝延伸到公交站牌上,看着路旁一个又一个脏兮兮的垃圾桶,胃里又一阵排山倒海。

  从人民路到健康路,再从健康路到学府路,再从学府路到人民路,最后再从人民路到健康路,就按照这样的规律我来来回回晃荡了几十遍。

  在霓虹灯全部亮起的时候,手腕上的米奇卡通表不偏不倚指向七点。我一甩书包走进了那家我眈视已久的川菜馆。

  服务生疑惑的眼神让我很不爽,在我点了两碗辣肉面、一大碟牛肉、一大碟花生米再加一大碟蛋酥,另外加了两小瓶38度的白酒,我极其嚣张地拍给他两张百元大钞,轻佻一句:“剩下做小费。”

  事实证明我夏南风的确了不起,扫光了所有东西又叫了一瓶青岛悠闲地小资着,脑袋已经眩晕的我哼起了张学友的烦恼歌。我拿着筷子使劲地敲着碗胡乱打着节拍,服务生实在忍受不了上前夺过我的筷子,怒不可遏地指着墙上。

  我扭头一看,请勿大声喧哗。

  我没理会他,继续玩自己的。

  那个服务生火了,看着他愤怒的快要狰狞的脸庞,眼前突然就浮现了邱冬柏的样子,好啊,原来全世界都开始跟我作对。

  “邱冬柏......”我头晕目眩地指着他的鼻子骂,“王八蛋!”

  就在他惊诧之余,我握紧拳头用力地朝他的脸挥去。遽然间,一只遒劲有力的魔爪抓住我的拳头,几番挣扎,就这样被僵持在半空之中。

  他一身黑,矫健挺拔的身材衬托着他是那么孤傲冰冷,不让人靠近,那副黑色墨镜下透露出一股暴戾深邃的戮气。

  “你真是屡教不改。”他口若寒冰,握住我拳头的那只手开始收紧,我痛得龇牙咧嘴。

  看着他一副嘲笑的嘴脸,这阵仗,摆明了就是想打架!我竭尽全力把所有的怨恨全都集聚在另一只拳头上。

  “哄”的一声,我的右脸颊针扎式地痛,鼻子陡然一下喷出血来。

  我们两都愣住了,停滞两秒,我捂住汹涌澎湃的鲜血哇的一下哭出来。更不靠谱的是脑袋一阵眩晕,在我失去意识的前一秒钟,我不忘抓花了他的脖子,之后就是玻璃器具摔碎的声音。

  我被人打晕了。

  是夜。

  一辆黑色崭新吉普与红色的保时捷并排横列,一分钟末了,两辆车同时摇下车窗,戴着墨镜的一男一女微微蹙起了眉头。

  女人首先打破了寂静,她略带嘲弄的口吻说:“你应该对女孩温柔点。”

  男的哼了一声,揉着红肿的脖颈说:“她能对我温柔点就不错了。”

  女人捋捋刘海:“她叫什么?”

  “夏南风。”

  她的手掌僵硬在半空,随后摘下深红色的墨镜,露出了那张白皙的脸庞,复杂的神情渐渐流露出忧伤的神色,她朱红的双唇轻轻吐出一个字:“唉。”

  5、那个女人身形丰腴、玲珑有致,身价已过百万,就算是坐吃山空,一起醉生梦死,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啊

  午后的宿舍里。

  我靠在单架床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端茶送水的那两厮,在苏唐停搁下来之后,我第N+1次问她:“我怎么在你们宿舍的?”

  苏唐显得很不耐烦,她把手里的包包扔给蔚朵朵:“你先去上课,顺便把我们这位白眼狼小姐的课堂笔记做一下。”

  蔚朵朵向我投来意味深长的一瞥,又摇摇头一脸无奈地离开了。苏唐“咣”的一声甩上了门,转身气势汹汹地看着我,劈头盖脸来一句:“夏南风,你是不是给人非礼了?”

  我还没说话,苏唐就对我摆了摆手:“什么都别说了,我心里有数。”

  你有个屁数。

  苏唐像个话痨一般开始喋喋不休:“你被非礼了也就算了,问题是你知道老娘为了你拼死拼活困在办公室里还没出来你就落跑了。落跑也就算了,你还在外面跟什么男人鬼混,弄得衣衫不整,还彻夜不归。”

  她指着我两个鼻孔里浸着鲜血的面巾纸说:“瞧瞧你这什么德行,说出去真是丢我的脸。”

  苏唐神采飞扬地大声谈论起自己的丰功伟绩,我的思绪早就跑到了喜马拉雅山,看着她的嘴巴一张一翕,心中渐渐泛起一丝酸楚,终究,陪在我身边的还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我用力地吸了下鼻子,抬头注视着她,原本想含情脉脉地说一声谢谢,谁知道却脱口而出一句:“妈。”

  苏唐就像遇到了甲流一样躲开了我,边拍打着衣袖边斜睨我:“神经病吧你?!”

  窗户外面传来凛冽的寒风响,呼啦啦地吹着玻璃。我叹了口气,很是无语地把鼻涕抹在苏唐的维尼小熊身上。

  黄色的毛绒小熊睁大它的双眼,鼻尖上还英勇地挂着我赏给它的几滴鼻涕和鲜血,它慷慨就义般地挺起胸膛,似乎就等着我下一步的蹂躏。

  苏唐一把夺过她的维尼小熊,用力地在我头上猛抽:“瞧你现在这个样子,就一个邱冬柏让你寻死寻活,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我靠!苏唐你疯了啊!”

  我钳制住她细长的手腕,心中怒火呲呲往上冒,那双媲美赵薇的大眼睛估计现在都能瞪出来,蓬头垢面的我没有一丝淑女范儿可言,活生生就像是从精神病医院里跑出来的疯子。

  苏唐停住手:“邱冬柏挺识时务的,像你这种,啧啧啧……胸大无脑的女人远远比不上一座金山来得可靠。与其跟你厮混在一起,还不如被另一个女人蹉跎,况且那个女人身形丰腴、玲珑有致,听说还是个富家千金,就算是坐吃山空,一起醉生梦死,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啊。”

  “不想听。”我很不耐烦。

  “我告诉你,阮浅浅的家世比你好上不知多少倍,邱冬柏傍上她不知有多开心,你除了是个有点姿色的处女以外,还剩什么呀?”苏唐翻了翻白眼,一语道破,“这就是邱冬柏跟你分手的根本原因。”

  眼眶有些红了,我还是不想面对现实:“他才不会见异思迁的,他是善良的人。”

  “善良的人?呕……”

  在这充满铜臭味的城市里我遗失了那些天真的美好,究竟是什么砥砺了人心,让这熟稔的脸庞变得面目可憎,而那些温情却被埋在了某个糜烂岁月的荒冢,再也不见光明。

  苏唐无视我的失落,一阵地唏嘘:“你想占领他的心,任重道远啊。不过还是有个最切实且成功率高达百分之九十的机会。”

  我一个激灵跳起:“什么机会?”

  “那就是让你守寡多年的漂亮娘去找个身家过亿的煤老板嫁了,你就名正言顺地成了富二代,开着大奔去找邱冬柏,他还不乖乖地回头是岸?”

  就知道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叫我去嫁给那煤老板,在他饭菜里下毒,逼他签下财产转让书,等拿到所有的钱就跟邱冬柏双宿双栖去?”我狠狠地戳着苏唐的肩膀,咬牙切齿地说,“你是肥皂剧看多了吧,不怕咸沫淹死你?”

  苏唐拍拍我的额头,对着我做了个最虔诚的祈祷,随即沉默不语对着墙上的镜子搔首弄姿,透过玻璃的反射,她对着镜子里的我笑靥如花,媚眼如丝。

  就是这个表情。

  只要看到这个表情就一定会有灾难发生。相识多年的好友,只要她动动嘴巴,我就知道她肚子里有多少蛔虫。

  我唯恐不及地躺在床上做死尸状,希望我此时的惨态能换回她想恶整我的良知。我还要给自己祈祷,别破罐子破摔,操起家伙就剁了邱冬柏和阮浅浅。虽然我巴不得这样做。

  可不久之后的“安全套”事件却让我对苏唐恨得牙根痒痒,归根究底,这个红颜祸水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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