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天堂之巅(2)

　　尚周点点头，一向礼貌周到的他竟然没有对苏唐说出自己的名字，其实我知道，当尚周知道有苏唐这个人的时候就对她产生了反感。

　　第一次的见面就这样有些尴尬地收场。

　　尚周拉着我就往车边走去，苏唐在后面突然喊住我，她走了上来：“南风，我跟你说几句话。”

　　尚周就坐在车里等我，苏唐看了他一眼转头对着我笑：“男朋友还是老公？”

　　“男朋友。”

　　苏唐从包包里抽出一张名片递给我：“晚点联系。”

　　她又附在我耳边轻声说：“没想到多年后，你依然过得比任何人都幸福。”

　　她说的这些话我都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去想话语更深层的意思，我只是看着她手上的爱马仕，看她一脸精致无比的妆容，还有她清高冰冷的姿态。

　　突然就觉得，我曾经的苏唐已经彻彻底底地消失了。

　　3、女人打架都是老一套路，无非就是抓脸扯头发，各自把泼妇的本能发挥得淋漓尽致

　　我从没见过尚周生过这么大的气，我不明白他在想些什么，毫无头绪。

　　他已经一个星期没有跟我讲过话，在医院里碰面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倒是和身边新来的小护士打得火热。当他们欢声笑语地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那个女护士妖媚地瞅了我一眼，我觉得特没意思。

　　更没意思的还在后头。

　　我在茶水间碰到过那个女的一次，她叫许帆，听邵音说过她是一个内科主任推荐过来的，走后台的我见得多了，可是像她这样没资历没深度还嚣张跋扈的倒是第一次见。

　　她阴阳怪气地跟周边那些八婆谈论：“这个男人啊，都喜欢新鲜，一样东西用得久了他总会厌烦，一定会想方设法地换掉。”

　　其中一个女人说，“不是每个男人都这样的，你看赵医生，他对老婆多好呀，每天按时回家烧饭洗衣，这种男人就乐意任劳任怨。”

　　“赵医生？”许帆冷冷地笑，“你没看到他在夜店疯狂的那个劲儿，闷骚。”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发现我也在茶水间之后把说话音量放得更大：“有些女人吧，都不知道在清高什么，凭着两分姿色就觉得全天下的男人都该围着她转，现在好啦，被人踹了，人人都准备看她笑话呢。”

　　身边的人对她示意我的存在：“闭嘴，还瞎扯。”

　　许帆是个不懂世故的人，她的那些小心思放在职场上来只会被打得落花流水。我端着茶水转身离开的时候许帆就直接撞了上来，稍微有些温烫的水洒在了她的手臂上，然后她就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喊。

　　再然后，尚周就出现在门口了。

　　一切顺理成章，再正常不过了。

　　许帆抱着尚周就哭：“好痛……夏医生，我做错什么了惹你不开心了。”

　　看到了吧，这个女人玩的都是老一套把戏，尚周也看着我，可是让我给瞪了回去：“没看过美女烫人吗？”

　　他撇撇嘴把脸转到别处去，许帆觉得不对劲了，她抓着尚周的手使劲地晃：“你要为我做主，她烫的可是你的助理！”

　　我走上前去，扯开他们，许帆捂住微红的手臂有些惊恐地望着我，我温和地笑笑：“许帆是吧，你进医院的时候应该有人对你嘱咐过，少说话多做事，今天是我烫的你，你大可以出去宣扬一番，如果我没有从医院打包走人，那么你许帆，剩下的日子一定会很不好过。”

　　“那个，夏医生啊，许帆年龄小不懂事，你别放在心上了，算了吧。”身边的人开始为她说情，我端起桌上的一杯水，对着许帆的手臂浇下去。

　　她吓了一跳，我说：“是凉水，我没准备烫死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我看了一眼尚周，“就算你想跟谁在一起，一起来对付我，都没问题。”

　　我离去的时候尚周拉住我：“夏南风，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我还忙着，别拉拉扯扯了。”

　　这次的冷战，我成功抢回一筹。

　　紧接着下午，我又经历了一场不小的斗争，而这一次，似乎有点玩大了。

　　锅饼怒气冲冲地打电话给我，占据了我午间休息不说还叫我请假去帮他办一件事，我没理他，锅饼给我开出了附加条件。

　　“办好我给你一千块。”

　　“我不缺那钱。”

　　“两千。”

　　“免谈。”

　　“我靠！夏南风你是不是朋友！两千五！”

　　“亲兄弟都要明算账，何况朋友。”

　　“三千。”

　　我叹了口气：“锅饼，你找别人吧，我不是在乎钱多钱少。”

　　“别装了，我还不知道你，五千块。”

　　我笑笑：“成交。”

　　其实我还是高估我自己了，他拜托我的事情是给他的小女朋友出口气，我也是过来人，女生之间的冲突矛盾是在所难免的，所以我认为，依我的本事处理她女朋友被室友欺负的事情绰绰有余。

　　可是当我找到那些女生的时候，我觉得特委屈。

　　锅饼的小女朋友可怜巴巴地躲在我身后，面前七八个身材高挑足以媲美模特的美女气场太过于强大，我觉得锅饼把我推入了火坑。

　　那天下午天气突然就变得阴沉，在这种环境下她们找了一个很应景的解决地方，图书馆的小天台。上去的时候我有过犹豫的，可是想想五千块看看身后那个可怜巴巴的小女孩再想想还躺在医院暴跳如雷的锅饼，我还是上去吧。

　　我本来是想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可是我发现她们根本不吃那一套，更可气的是其中一个还打了电话把男朋友给叫来了。

　　锅饼的小女朋友扯扯我衣角：“南风姐，算了吧，我们回去。”

　　“就这样回去你男人还不把我给杀了。”

　　她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躲在我身后再也没有吱声。

　　“其实你们只要给我妹妹道个歉就行了，大家以后还可以做个朋友。”我是这样给她们说的。

　　其中一个回答：“除非你让她把男朋友让给我。”

　　锅饼啊，你这个蓝颜祸水，问题归根究底还是你。

　　后来就来了几个男的，看模样也都是同届学生，个个贼眉鼠眼地瞅着我，为首那个长得帅点的出其不意就摸了我下巴。

　　“美女。”他还得意扬扬地叫着我。

　　老娘出来混的时候你还不知在哪儿！

　　我淡定地望着他：“帅哥，有没有人说你长得像一位明星？”

　　“谁？”

　　“王宝强。”

　　......

　　就是因为这个男的摸了我一把，他女朋友就火了，本来可以简单解决的问题变得复杂起来。

　　“狐狸精！”

　　她的女朋友一声招呼，所有的女人都朝我扑了上来，锅饼的小女朋友快速冲到我前面护着我，那些拳头巴掌就那样齐刷刷地落了她身上。

　　我几乎都可以想象到锅饼看到这个场景时想杀人的表情！我怎么能让学妹用身体护着我！夏南风你真是太可耻了！

　　女人打架都是老一套路，无非就是抓脸扯头发，各自把泼妇的本能发挥得淋漓尽致。

　　我跟那个女的打得太火热了，从站着打到摔倒再从地上滚一圈，最后别人都懒得动手了围着圈子看我们俩的好戏。

　　“小狐狸精，你哪个系的？”她掐着我的脖子说，“勾引我老公，我掐死你！”

　　我真是长着一张娃娃脸，让人误以为我是在校学生，今天这场架打得真是太冤屈了，传出去真的以为我们医学院女生为抢一个男人大打出手，颜面何在啊！

　　锅饼的小女朋友扑上来就抱住那个女人的腿：“南风姐，我刚好像看到尚周学长往这边来了，你赶快跑。”

　　晕。

　　我在尚周心里的形象一直都是美好的，可不能让他看到我灰头土脸的样子。

　　“妹妹，这里先交给你了。”原谅我的无能，尚周一定能救你的。

　　她帮我逃脱那个女人的钳制之后，我就往天台的楼梯跑去，我都已经想好了顺利下去之后找个草丛先躲一下，然后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想法是美好的，可现实是残酷的。

　　我刚踏下一层阶梯的时候身后一股力量就把我给推了下去，那个时候我还能清晰地听见身后有人尖叫的声音，我用了四秒钟的时间从上面滚了下来，就在摔下来之后，痛不欲生的身体让我蜷缩成一团。

　　然后我就看见尚周惊慌的脸庞，他扶着我大声冲我吼：“夏南风！”

　　“调整呼吸！手掌松开！妈的，你们还不快叫救护车！”

　　“尚周……”

　　他抱着我：“别怕，南风。”

　　那个时候我的脑海里呈现的是一场狂风暴雨，一棵大树下，两个人拥抱在一起。我看到了沈胥然那张愤怒而且心疼的脸，他也告诉我不要害怕。

　　是的，我不害怕。

　　多年后的我还一直记着这句话，还记着你沈胥然。

　　4、一个女人要的不是男人的好或是不好，是感觉，是那种只要认定即使刀山火海粉身碎骨都不怕的感觉

　　一间向阳的办公室里，主治医师对着墙壁上的心电图看了许久，直到身后的尚周开口问，他才转过身来。

　　“尚周，我跟你说过不下几十次了，她不宜做剧烈运动不宜动气，你是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吗？”

　　他没有吭声，坐在一边的夏文心说话了：“当初我让南风做医生就是想让她能更好地照顾自己，我一直瞒着这件事情，可是我知道她心里多少有点数，她怎么样都好就是不能走她爸爸那条路。”

　　“老师，需要动手术吗？”尚周问。

　　医生看着心电图说：“中国每年死于心脏病的人已经高达数百万，其中冠心病就已经超过了一百万，心肌梗死是冠心病最严重的一类。南风年纪虽轻，但是体质却不好，谁能保证动了手术之后她就没有排斥反应。”

　　他继续说道：“你们知道找到匹配的活源有多艰难吗？”

　　“请别说了。”夏文心突然就哽咽了，她双手捂住脸，尚周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医生最后交代：“让她休息一段时间吧，她的病情需要稳定。”

　　夏文心和尚周出了办公室之后，就对尚周说：“南风这件事情我不想和她坦白，即使她自己心里明白我也不想提，我希望你在她面前也不要说，行吗？”

　　“我明白。”尚周点点头。

　　“这么多年了。”夏文心红了眼眶，“从她爸爸猝死的那一刻开始，我每晚做梦都会梦见南风离开我，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南风不会离开你的。”

　　夏文心停住脚步，她正视尚周的眼睛，“你对她的好我看得见，所以尚周，我更希望你对今后能有个很好的打算。”

　　“我的打算就是南风。”

　　尚周语气十分坚决，他转过身去：“什么都别想把我们分开。”

　　“你这样累不累，你比我清楚，南风心里一直有一个人。”

　　尚周笑了：“这样更好，她就会知道，我会比任何人都要对她好。”

　　夏文心看着他快速离去，张了张嘴却又说不出话，尚周，一个女人要的不是男人的好或是不好，是感觉，是那种只要认定即使刀山火海粉身碎骨都不怕的感觉。

　　我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尚周和夏文心，很满足。

　　上帝待我不薄，它又给了我一次享受爱的机会。我一度害怕闭上眼睛就再也看不到阳光，这种恐惧一直深深印在我的脑海里，就算承担着这种巨大的痛楚，只要可以让我睁开眼睛，我什么都愿意。

　　夏文心看到我醒来就坐到床边来，给我盖好毯子问我哪里不舒服，我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锅饼他女朋友怎么样了。”

　　“没事，那件事情已经解决了。”尚周回答。

　　夏文心拍拍我：“我去给你买些吃的，你先躺会儿。”

　　她是在给我和尚周留些空间，尚周给我例行检查一番之后，拿过药和水递给我：“吃了。”我看着熟悉不过的药丸怔住了，他淡淡地说，“就你包里的，吃吧。”

　　我刚咽下那些药丸，喝了一口水，尚周突然说：“我们结婚吧。”

　　这五个字把我呛住了，尚周帮我顺顺气接着说：“我找人算过了，下个月六号是个好日子，你没意见我就开始准备了。”

　　“尚周。”

　　“婚礼一切事宜你都不需要担心，我来办。”

　　我坐起身：“尚周。”

　　“你先休息一段时间，医院里面我已经帮你请了假，再睡会儿吧，我去忙。”

　　我还没拉住他，尚周转身就要走，我只好使出撒手锏。

　　“好痛。”我刚喊出声尚周立刻就回到我身边：“哪里痛？”

　　我紧紧抱住他的胳膊，对他嘿嘿笑了两声：“我知道错了。”

　　“你……”尚周看穿我的计谋，挑了挑眉，“哪错了？”

　　我想了想：“我应该伙上几个哥们去打架，单打独斗根本就不是我的风格，场面失控之后我应该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出门我也忘了看皇历，其实那天我不宜外出。”

　　尚周的脸从白到青，他捏着我的脸颊就说：“知道什么叫得了便宜还卖乖吗？”

　　我疼得龇牙咧嘴：“知道知道，就是我就是我。”

　　尚周突然就吻了我，他轻轻地在我唇边说：“我爱你。”

　　接着锅饼就拄着拐杖闯了进来：“南风！”

　　我们嗖的一下就分开，锅饼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抱歉啊，看来南风没事了，那个，五千块打到你卡里了，您老买点脑白金之类的补补，你们继续，继续。”

　　锅饼快速闪了之后，尚周转头看向我：“五千块，夏南风你狮子大开口啊。”

　　我耸耸肩：“没让他赔医疗费就不错了。”

　　“我现在终于看清你的本性了。”

　　“我按时给国家纳税捐款，再也没有比我更好人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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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锅饼那件事情算是妥当解决了，为了感谢尚周，我分了他两千五百块。我也知道了尚周生我气的根本原因。

　　苏唐那晚的事情在他看来我根本就是自寻死路，只是他不知道，这种事情我已经司空见惯，打架什么的我都不知道干了多少次。

　　说到苏唐，她不知从哪弄来我的号码，直接约我出去见面，我的预感很强烈，接下来，还会有事情发生。

　　苏唐现在比我要出手大方，挑了最贵的地方不说，点的东西都是最贵的。

　　“南风，听说你男朋友也是医生。”

　　听到她说也是，我就知道，她把我包括身边的一些事情都打听清楚了，我本来就不想隐瞒她：“是的，我们都在同一家医院工作。”

　　“夫妻俩做的都是同一行，这样将来会出现矛盾。”

　　“我们没结婚。”

　　“不是定了下个月六号吗？”她看着我笑了。

　　我停下手中的茶杯，苏唐高深莫测的笑容让我起了疑心，今天这顿饭吃的恐怕不只是单纯的叙旧。她接着就问：“不想知道沈胥然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吗？”

　　沈胥然。

　　苏唐，你终于说出找我的真正目的了。

　　“你们究竟都是怎么一回事，现在什么都过去了，每个人都来问我想不想知道谁谁谁过得怎么样，苏唐，我现在什么都不想管什么都不想问，我只要过好现在的日子就可以了。”

　　“那蔚朵朵下个月六号出狱你也不管了吗？”苏唐轻轻摇晃着茶杯里的红玫瑰，淡淡的香气蔓延四周，我的思维突然被束缚，只听见苏唐的声音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过来。

　　“你选了朵朵出狱的那个日子结婚，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的良心到底在哪里？这么多年你一次都没有去看过她，夏南风，我苏唐没你这样的姐妹。”

　　“姐妹。”我反反复复念着这个词，整颗心脏像是沉到冰窖里一般，已经麻木，彻彻底底地失去了知觉。

　　“程越北对你那么好到头来也是一无所获，无论你做错多少事情，所有人都在包容你，让你任性让你无理，就算那样我们还得笑着对你说，南风，你做什么都对。”

　　苏唐说了太多太多，没想到四年以前所有的事情她都记得清清楚楚，我一直在仔细地听着，一字不漏。因为我很想问问苏唐，我做的所有事情中究竟哪一件让她凉透了心。

　　苏唐不说话的时候我才开口问。

　　“我们在龙岬山的那一次，苏唐你为什么要在我的绳子上动手脚？”

　　她刚送到嘴边的茶就那样从杯中洒了出来。

　　我的心开始闷闷地疼，可是我一直在等着她的回答，苏唐只是看着我，没有一丁点悔恨难过的样子，我红了眼眶。

　　“苏唐，为什么我们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还是沉默。

　　我最终忍受不住了，桌上的茶具被我扫落在地，我捂住疼痛的地方企图让自己情绪平缓一点。苏唐过来扶住我：“你怎么了？”

　　“把包里的药拿给我，快点。”

　　苏唐翻了半天才翻出来，她盯着没有任何标签的白色药瓶看，我催她：“两颗。”

　　十分钟过后，身体才恢复过来。

　　苏唐还处在惊慌当中，她的双手有些颤抖，我冲她笑笑：“没事，老毛病。”

　　之后我们都平静了下来。

　　苏唐看着橱窗外，捂住脸深深吸了一口气。

　　5、分离久的人再见面时首先都会问一句话，不是你过得好吗就是我不想看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