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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一道伤口并不深,却令人惊心,绝然的态度和找死有何异,他想开口骂人,但一个音也发不出,她让他怜惜万分,不愿错过。

  一会儿血止住了,细细的痕迹若不细察是看不太出来,她是故意用自身的美丽和他作对。

  女人的美有时是致命的毒药,你明知它有毒还是一口饮尽,在濒临死亡的痛苦中追求永恒的彩虹,企图一握地扯下永远。

  「你太紧张了。」她手轻轻地一扬,如同蝴蝶吻过花瓣似的优美,脸上再无瑕疵地光滑如脂。

  单牧爵诧异极了,「你是怎麽办到的?」

  「超能力。」既然越隽这麽解释,她也懒得多做澄清,就一路含糊到底吧!

  「超能力可以做到伤口自愈的程度?」未免神奇得令人狐疑,他总觉得她有事瞒著。

  「只要不失去意识,要自救并不难,视伤势轻重而定。」咦,她干麽向他谈起自家私密?

  沙夕梦越来越不了解自己,她痛恨失控的感觉,好像一切都在改变中,而她无力挽回。

  她不喜欢虚无缥缈的不确定,非常的不喜欢,彷佛一阵白雾层层围困住她,前进无路,退不见方向,一个人茫然地在雾中摸索。

  不喜欢,大大的不喜欢。

  「你要去哪里?」单牧爵看她收拾好桌子要离去,连忙大步一跨的跟上去。

  「下班。」

  「才三点你就……呃,真快,五点了。」墙上的定时钟准确无误的响起下班钤。

  「我们不同路。」她不高兴有人跟著,独行是她的乐趣。

  「送女朋友回家是男朋友的义务。」他知道她没车也不坐公车。

  有时他不禁猜想,以她的脚力走一、两小时路程回家不吃力吗?

  「我不是你的女朋友。」沙夕梦予以否认。

  他无赖的笑笑,「没关系,我承认就好。」

  「你……」

  「别恼了,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培养感情,然後在花前月下诉说衷情,你侬我侬地指著流星发誓,你温柔的偎向我怀里,我深情的吻著你……」

  单牧爵多情地揽著她的肩,天马行空地自说自话,完全不在意佳人一副僵硬冷漠的模样,恨不得手上有针缝了他的口。

  即使对她而言易如反掌。

  与他们错身而过的员工都露出会心的一笑,乐於见到俊男美女有好的结果,冰山也需要人疼嘛!

  流线型的宾士载走令人称羡的一对,停车场的角落有个充满怨色的女人狠瞪著远行而去的车子,报复的念头油然而生。

  一间优雅的西餐厅气氛唯美浪漫,轻柔的音乐声悠扬回荡,淡淡的熏香味是来自欧洲的薰衣草,隔局分明地隔离旁人的窥探。

  几盆罕见的室内花卉装饰著,高雅气质的竹编山水横裱在不定型木框里,给人温馨的感觉,彷佛由污秽的人群中走入安然的小天地,自在休闲。

  「来,吃一口龙虾肉,大厨的手艺挺不赖的。」再配上一口白酒风味更佳,可惜她不喝酒。

  沙夕梦被动地含下他又到嘴边的鲜嫩白肉。

  她开始反省起自己怪异的举动,明明反抗不费吹灰之力,为何她现在会置身於为情侣打造的浪漫空间,顺从的吃下贵而华丽的食物。

  想骗自己是为了她最爱吃海鲜大餐才屈服,人总会有一丝不为人知的小弱点,女巫也不例外。

  可是她的心却不自在,郁郁沉沉像压著什麽重物,一张嘴食不知味地上下嚼动,捉摸不透自己的心里在想什麽,她居然和最讨厌的生物在一起用餐,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难道她逐渐在意起他了,她也逃不过像众姊妹那般悲惨的命运?

  「吃东西别胡思乱想,我有面目可憎到令人喷饭的地步吗?」他是台湾第一怨男。

  「我讨厌你。」她闷闷地微噘著嘴。

  单牧爵反而笑点她的唇,「不错,有进步,你在使小性子。」

  「不要乱碰我。」讨厌却不排斥,她快要不认识失去冰防的自我。

  「好啦!你就是爱任性,我不顺著你成吗?」他收回手,切了一块明虾沾鱼子酱送到她唇畔。

  「不要自以为了解我的胡说八道。」她是六个姊妹中唯一不知任性为何物的人。

  「瞧你,又发火了,不就像个青春期的少女事事叛逆。」她肯定没有青春期。

  「我身上只有冰的气息。」哪来的火?不快的沙夕梦拿叉子死命戳著清蒸干贝。

  「醉酒的人通常说:我没醉。你眼里的火只有我看得见。」啧!又在燃焰了。

  他是疯子。「是反映出你眼底的欲火吧!」

  「我从来没否认过要你的念头,不过也要你配合才行。」他低低地睨著她轻笑。

  「等到地狱结冰的一天。」她会带束地狱花去祝贺。

  「很快了,我会带把火焰枪去破冰。」他早该想到这方式最迅速。

  直捣冰心。

  她冷淡的一瞟,「记得把药吃了。」

  地狱她没去过,但是她晓得并未如世间传说的可怕,全是以讹传讹的谬言,那里住的是尚未驯化的下等魔物。

  可是一经驯化的魔物乖得像人类饲养的狗,忠诚而听话,主人有危险时会奋不顾身保护主人,凶狠的程度不亚於杀人犬,是魔界人民的宠物。

  「梦儿,你的关心真让我感动,来,亲一个。」单牧爵作势要吃上她的唇。

  「不!」急忙往後娜的沙夕梦不小心碰到端汤的男侍者,极度的厌恶感让她脸色变得很难看。

  「你没事吧?梦儿。」还好是冷掉的残汤。他以眼神示意侍者离去。

  有些抱歉的男侍者头一点後离开。

  「非常糟。」她的心情。

  「要不要去盥洗一下?衣服上有青椒和玉米笋。」他很想伸手去拭,可是那位置很容易挨巴掌。

  在她胸部。

  「你、慢、用——」

  丢下餐巾,她起身走向化妆室,笼罩冰霜的表情让沿路其他客人望而生畏,主动地让开怕被冻伤。

  本来化妆室里头还有三三两两的女客,不一会儿如厕完毕全走光了,只剩下她一人对著明亮镜面。

  镜中的女子扬起手腕一挥,衣服上拉拉杂杂的秽物顿时一空,乾净得似乎不曾遭到泼洒,衣洁如新的不生一丝绉摺,领子微翻的也恢复平顺。

  望著镜子里冰冷的容颜,她找回一点自信。

  掬起清澈的自来水,沙夕梦往脸上一覆,凉凉的触感平抚适才的不快,压下厌恶的排斥感。

  突地,她勾起唇角往上扬。

  「先生,你走错门了。」

  浓妆艳抹的华服女子先是一怔,然後动作训练有素地抽出皮包里的刀架在她脖子上,声音粗嘎得叫人皱眉。

  「不许动,不许张扬,乖乖的跟我走。」

  「我奶奶说过,好女孩不随便跟男人走。」她不是爱凑热闹的博儿,人家要绑架也拖著她去凑个数。

  「少罗唆,别逼我在这里动手。」他神情略显阴沉地以刀身一压。

  「走是死,不走也是死,至少我可以选择死亡的地方。」她对著镜子拭拭脸上的湿渍。

  「你不怕死?」他凶狠的低吼。

  「也许你会死得此我快。」敢在女巫面前动刀子,他是活得不耐烦了。

  「谁说……」

  他话未说完,门外的同伴像鸟一样飞撞进来,他看到一双充满阴骛目光的眼,手中的刀不由得一颤,轻轻割破沙夕梦美丽的颈肤。

  单牧爵一看,凌厉的黑瞳几乎要射出万支箭,没有人可以在伤了他的女人後不付出代价。

  「放、开、她。」

  「你……你不要过来。」他看著昏迷不醒的同伴,臂弯的姿势怕是已断了骨。

  「别让我说第二次,如果你不想死。」他一步一步地走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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