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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无力

 第二百一十七章 他的无力

 
  光是眯着眼适应了一会,慢慢的,玉紫睁开双眼.
  对着阳光,她伸了一个懒腰,问向左右,“大王昨晚来过么?”
  侍婢们诧异地看和她,这时,玉紫挥了挥手,道“是我糊涂了。”
  心事重重的玉紫,没有发现昨天还侍奉着自己的几个侍婢,已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就在这时,一阵奶娃儿的笑声传来。玉紫一听,脸上便绽开一朵笑容,她顺声走去。
  她来到了玉苑门外。
  林荫道上,一个欣长高华的身影,正抱着她的愚娃,在哪里逗弄着,在听到她的脚步声中,那一大一小两张相似的面孔同事转过头看向她。只是同样的琉璃眼中,一个是沉冷,一个是笑逐颜开。
  孩子朝玉紫挥着手,叫道:“母亲,母亲,抱抱,抱抱。”
  玉紫扬唇一笑。
  她快步走到孩子面前,伸出手去。
  赵出没有松手。
  他低头静静地看着玉紫,突然说道:“今日祭秋,姬与我同伏一游吧。”
  玉紫抬头看向他,笑道:“喏。”
  赵出这才把孩子给了她。
  来到赵出的马车上时,玉紫笑道:“大王这车架,识得的很多,不如换一辆吧。”
  “嗯。”
  两人换了一辆普通的,由两匹马驾着,只可坐上四人的马车,在八个剑客地簇拥,出了府门。
  今天的邯郸城,果然热闹之极,灿烂的阳光下,出现了无数少年和小孩。一个个少女,穿着最美丽的裳服,从街道的这边跑到那一边。
  望着欢乐的重任,正四下张望的玉紫,嘴角一扬。
  马车继续向前驶去,它轻快地穿过人群,来到东郊扬河中。在这个时代,河道两侧,芳草菁菁处,是时人游玩时首选的地点。因此诗经三百篇中,青年男女相会,处处都是河水芳草的影子。
  扬河很长很宽,岸边芳草菁菁,远远地便可看到无数贤士剑客,少年男女的身影。
  是了,因去年邯郸政变,赵国死的权贵太多,一下子空了很多位置,无形中,吸引了诸国贤士高才,都向邯郸跑来。
  这时,玉紫和赵出已经下了马车步行。
  孩子已经几个月没有出门了,他见到这种热闹,大是开怀,挥着白胖的小手,依依呀呀地叫道:“母亲,母亲,善,善。”
  玉紫抿唇一笑,刚刚凑唇过去,想要吻着孩子的小脸,赵出突然伸出手来,把孩子抱到了手中。
  这是他第一次在这种大庭广众当中,主动地抱孩子。
  玉紫不由一怔。
  就在这时,一阵喧嚣声由远至近,一个欢快地叫声传来,“兀那郎君,端方如玉,令人倾慕也。”
  叫声中,混合着乱七八糟奔跑而近的脚步声,玉紫头一抬,赫然发现十数个少女同事向他们围来,而少女们这么一跑,还引来了不少少年。
  转眼间,少女们便把赵出和玉紫紧紧围在其中,她们仰着头,目光涟涟地望着赵出,一个个拿起篮子里的野花野草的,便向赵出砸来。
  就在这时,人群后面传来一声惊呼,“大王,他是大王!”
  一个少年朝着赵出深深一礼,激动地叫道:“见过大王。”
  少女们还在惊愕间,站在赵出身后的剑客们开始向前,他们推开众呆怔的少女,簇拥着赵出坐上了马车。
  既然已被人识出来了,以赵出的性格,必是不想留在此地了。
  马车驶动时,玉紫的身后,飘来一阵阵私语声,“如此玉雕般的丈夫,竟然便是大王?”
  “他既然是大王,那他身边之妇,何人也?”“定是玉姬。”
  “大王拥着玉紫,怀抱大子,那情景,令人好生羡慕也。”
  叽叽喳喳地议论声中,赵出伸出手,搂住了玉紫。他低下头,专注直视着玉紫,低低说道:“玉姬,别再闹了,今后你安心呆在别院中,我们,便如这世俗的夫妻,可好?”
  他的声音低沉暗哑,看着玉紫的眼神中,有种隐隐的伤。
  玉紫抬起头来,嫣然一笑,“好啊。”
  赵出俊脸一沉,怒道:“玉姬,若是不想笑来,可以不笑!”
  玉紫从善如流,连忙收住笑容。
  赵出见状,长叹一声,他伸出手,把玉紫扯到自己的膝盖上坐好。于是,孩子坐在他的左膝,玉紫坐在他的右膝。
  孩子见到母亲与自己并排而坐,欢喜得咯咯直笑,挥舞着胖胖的小手叫道:“母亲,母亲。”
  玉紫伸出手,把他搂在怀中。
  赵出双臂一收,把她紧紧贴在胸口上。他把脸埋在她的颈侧,喃喃说道:“玉姬,当真无恨便无爱么?”
  玉紫惊‘噫’一声,不解地看向他,笑嘻嘻的道:“大王因何说起这话来?”她眨了眨眼,“爱恨从大王口中吐出,甚是怪异。”
  赵出没有理会,他只是收紧了双臂。
  就在他的脸深深贴上她的肌肤,吐出的温热气息扑在她的颈项上时,玉紫悄悄地闭上了双眼。
  这一闭眼,也掩去了她眸中的湿意。
  以她的酒量,又岂是那么一点酒能灌醉的?看来,他和辟都相信了她醉后的话了。
  只是,在看到赵出如此伤感郁积时,她的心中,却总是避免不了去心疼他,她要费上好大的力气,才阻止自己去安慰他。
  他看得如此之紧,离开他并不容易。可是,她可以选择来放开他,放开这个人,放开这份情。
  忘记一个人,也许需要一辈子,但是她可以选择开始遗忘时间,可以从此时此刻开始,便慢慢把这个人从心里剔除。相信,每天在心中默念一百遍:他也不过如此,我可以忘记他,我正快乐的生活。终有一日,能心想事成的。
  赵出抿着唇,良久后,他冷喝道:“回吧。”
  “喏。”
  这一次,他把她送回府中,便向宫中赶去。
  现在已是傍晚,无数火把腾腾燃烧着,王宫中一片通明。赵出以手抵额,久久都一动不动。
  隐隐的,一阵阵笑声远远地飘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赵出低沉地说道:“阴。”
  “在。”
  “那魏姬,不必留了,今晚就让她暴毙吧。”
  “喏。”
  赵出向后仰了仰,迷茫的眼神中,渐渐转为锐利,“回府。”
  “喏!”
  马车掉转头,向着宫门外驶去。
  赵出没有发现,赵王后在宫婢的簇拥下,正眼巴巴地望着他的马车,看到他转身离去,赵王后期待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暗淡了。
  一个宫婢恨恨地说道:“大王他,莫不是又去找那玉姬了?”
  赵王后咬着唇,没有回答。
  另一个宫婢见她神色郁郁,连忙上前一步扶着她,道:“大王此去,是去看那贱妇生的儿子吧?奴听人说过,初为人父的丈夫,个个都是如此,王后,若你能有孕,生下的孩子才是嫡子呢。到得那时,大王的心一定会回到王后身上。”
  赵王后昂着头,看着那越驶越远的马车,依然没有回答。
  赵出的马车,驶回了府中。
  这座没有挂上名字的府第,虽然隐蔽而安静,邯郸的权贵们却都知道,它是不可轻犯地地方之一。
  玉紫回来后,赵出把府第布置得像个铁通似的,安是安全,却也在无形中,隔绝了玉紫与外人地交往。不过玉紫显然心神都在她的孩子身上,一直以来,都没有对此事有过抗议。
  随着赵出的马车一驶入,宁静,森黑的府第,开始络绎燃起了火把。望着那一根根于幽深黑暗处燃起来的火光,望着那深黑的天边,赵出的眼前,浮现了昔日玉紫那巧笑嫣然的脸。她正含情脉脉地望着他,在知道高不戚要刺杀他时,她对他说:“没有了你,若不是知道你还活得好好的,我此生还有什么意味?”
  想到这里,赵出嘴角一扬。
  可他的嘴角刚刚扬起,笑容便是一僵。
  马车驶到玉苑了。Txt!小!说!天.堂
  赵出大步跳下,踏入了苑门。他刚刚跨入,一阵清悦的,甜美的歌声飘然而来。那歌声婉转轻扬,是用鲁语唱的,可歌词却甚是古怪,他听了一阵也没有听清。
  他脚步不停,向着房中走去。
  房门没关,昏黄的烛光中,玉紫抱着孩子,一边摇晃一边轻唱。
  她唱得很专注,看着孩子的眼神眉宇间,温柔之极。
  玉紫这是第一次尝试用鲁国语唱前世的流行歌曲,别说,挺古怪的。鲁语古板词少,而那流行歌曲不管是用词还是用调,都跳脱繁复,这般唱着唱着,她便是一卡。因为那流行歌曲中的词,她没有办法翻译过来。好不容易想通,接着又卡住了。
  这般一唱一卡中,她的眼角一瞟,看到了一个欣长的阴影。
  玉紫歌唱一顿。
  那个大步向她走来。
  他走到她身前。
  幽幽烛光中,他的目光锐利之极。赵出盯着玉紫,说道:“玉姬,你很想离我而去?”
  玉紫嗖地抬头看向他。
  烛光中,他的面容时明时暗,目光深邃不可测,玉紫点了点头,应道:“然。”
  赵出笑了笑。
  他这一笑,很显平和。玉紫睁大眼诧异地看着他,胡思乱想起来。
  赵出伸手搂过孩子,淡淡地说道:“你想走,我让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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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赌约
 
  啊?
  玉紫睁大了眼,她腾地站起,不敢置信地看着赵出。
  面对她诧异的眼神,赵出淡淡地说道:“我给你半年时间。这半年中,你便留在邯郸。”他嘲弄地一笑,冷冷地说道:“你不可联系亚和以往的那些人,也不可联系杨宫,不可动用以前的任何财物,便以我弃姬的身份在邯郸城中过活。无剑客相随,无府第可居,无财帛可用,无亲友可依,便如你初到齐太子府,苦苦求我收留时。”
  赵出盯着玉紫,目光锐利如刀,“孩子也放在我处。这半年中,你若想要向我求助,若是想见孩子,随时可来,若有危险,大唤一声‘夫主’也可。然而,一旦开口,你便得甘心居我后苑,为姬为妾,再无他言!你若向他人求助了,也是输了。可愿意?若是不愿,你便收起那些心思,安心呆在此府中。”
  玉紫仰着脸,认真地看着他。突然,她嫣然一笑,问道:“若是妾顺利过了这半年呢?你可愿意把孩子给我,放我归去?”
  赵出嘴角一扯,淡淡地说道:“可以。”
  玉紫盯着他,“这一次,大王需不可反悔。”
  赵出冷哼一声。
  玉紫站了起来,朝着他盈盈一福,目光一转,痴痴地看向儿子。
  孩子睡得正香,小鼻子上还吹起了一个大泡泡。
  玉紫望着他,咬了咬牙,退后一步,向赵出五体投地地跪下,求道:“望大王保护好孩子。”
  赵出冷笑道:“他也是我的儿子。”
  玉紫闻言,笑了笑。她慢慢站起,背对着赵出,低低地说道:“赌约,是从明日开始么?”
  赵出望着她纤细不盈一握的腰肢淡淡地说道:“然。”
  “如此,妾要休息了,大王请出。”
  “砰”的一声,大门被重重撞开,又被重重关上。
  玉紫嗖地回过头来,看到的,只有一扇摇晃的门。她的儿子,她那无法忘怀的男人,都消失在的视野中了。
  玉紫咬着唇,不知不觉中,她的眼眶已红,一泓泪水滚动其中。她透过那门缝,望着外面黑漆漆的天空,低低地说道:“赵出,你真以为,我已离不开这奢华富贵?你以为,我只要独占你,只是不知足么?”
  孩子刚刚离开,玉紫便感觉到那揪心揪肺的思念。不过她不能去找,不能去见了,赵出的意思很明白,就算她是因为思念孩子而主动见他,也算是输了赌约了。他,把她的所有后路都给堵死了。
  呆呆地坐了一阵后,玉紫站起身来,朝着院落中走去。
  不知不觉中,她竟来到了赵出经常休息的寝房中。烛光幽幽中,赵出高大的身影隐隐约约,细细倾听,还可以听到他对孩子的喁喁低语。
  玉紫看着看着,嘴唇越抿越紧。
  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去时,房门吱呀一声打了开来,赵止颀长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他搂着儿子,火把腾腾中,静静地盯着玉紫,那双眼晴,在黑暗中深邃莫名。他望着转身便要离开的玉紫,低沉地开了口,“玉姬,既然不舍,何必如此固执?”
  他把孩子交给一侧的侍婢,缓步向玉紫走来。
  他来到她身后,伸出双手搂着她的脖。他紧紧地搂着她。那双手臂,是如此温暖,如此有力。
  他低下头来,脸贴在她的后颈,呼出的热气扇起她的汗毛。
  慢慢地,他的唇压在她的颈侧动脉上。他吻着她,低低地,沙哑地说道:“玉姬,玉姬……”声音呢喃,温柔之极。
  玉紫双唇抿成一线,她深吸了一口气,“大王,今天晚上,让我带孩子睡吧,明天再……”
  她只说到这里,因为赵出突然把她拦腰抱起,大步向寝房中走去。
  “砰”的一声,他踢开房门,房门吱吱摇晃中,他把玉紫扔在了榻上。
  他倾身向前覆在她身上,琉璃般的双眼,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凝视着她……
  他低下头来,唇覆在她的唇上,右手抽下她的玉带扔在一侧。一边吻着她,他一边含糊地命令道:“关门。”
  “诺。”
  当他的唇吻上她的下巴时,玉紫突然一笑。她眼波流转,巧笑如花,她伸出双臂,把他紧紧搂住:都要分别了,也不必再装冷漠无情了。今天晚上,便与他共欢吧。
  赵出听到玉紫的笑声,不由一怔,愕愕地抬起头来。
  这数日来,玉紫总是对他冷漠着,偶尔含笑,那笑也是敷衍的,客套的,哪似现在这般,眼波流转,笑容绽放如花吐蕊?
  在赵出呆怔的眼神中,玉紫双眼弯成了月牙儿。她搂着他的颈,仰头含着他的喉结娇慵温柔地唤道:“夫主!”
  夫主!她叫他夫主了!突然间,一阵狂喜一涌而来,他颤抖地唤道:“玉姬,你想明白了?”他的声音很小心很小心,俊美的脸上,尽是小心翼翼的期待。
  玉紫嫣然一笑。她从他的喉结一路吻到他的唇角,低低地,含糊地说道:“否。”
  只是一个简单的字。可这个字一吐出,赵出俊美的脸刷地一黯。他抿紧了薄唇。
  而这时,玉紫的小嘴已覆在他的唇上,她用舌头挤着他的唇,双腿环住他的腰,低低地,喃喃地说道:“今晚之后,许再无如此之时,请夫主好生怜惜。”
  ‘今晚之后,许再无如此之时’。赵出闭上了双眼,紧紧地闭着双眼。
  玉紫的丁香小舌,费了好大功夫也无法探入他的口中后,便移开唇,细细地,一点一点地,一直吻到他的眉心。她吻着他,声音低喃中带着无限的深情,她腰肢扭动着,下腹摩挲着他的下腹,她温柔地,舒缓地,坚持不懈地挑起他的欲望。她含着他的睫毛,满足地叹道:“夫主,我真的爱你。”
  他是公子出时,她这样想,可是不想说出来。这一次重逢,她心中有恨,已无法说出来。可现在,她却能说了,她终于可以说出来了。
  她吻上他的眼角,吻上他的太阳穴,低低地说道:“今生得能与夫主相识,相爱,能与夫主生下孩子,玉,无悔……”
  她说她‘无悔’!赵出颤抖了一下。
  玉紫的唇移到他的耳际,她含着他的耳垂,细细地吮吸着,低低叹道:“夫主,你为什么要是赵王呢?你若只是一个寻常匹夫,可有多好?”
  她的舌头轻轻探入他的耳洞中,激得他一阵哆嗦。感觉到他似乎有点动情了,玉紫的小手伸入他的衣襟中,轻轻拧转着他左边的红樱。
  她朝着他的耳洞吐了一口热气,喃喃说道:“人这一生,譬如草木,转眼成灰。夫主,我能爱你一场,能恨你一场,也算是值了。夫主,我不想再恨你了。以后你就算生儿育女,姬妾成群,后苑三千,我也不会再恨你了。你本是赵王啊,我怎么能奢求你成为我一个人的夫?”
  这些话,曾梗在她心中无数个日夜,曾涌出她咽喉无数次,曾在午夜梦回,无数次呐喊出声。可也只有在现在,她才敢说,才可说……
  玉紫的唇再次移到他的唇上,当她的丁香小舌成功地挤开他的唇,探入他的口腔时,玉紫满足地叹息出声。她的小舌追逐着他的,她昂着头,迫不及待地加深这个吻,她的腰肢扭动如蛇,不停地摩挲着他的硬挺。她是如此急迫,如此火热,似是恨不得把他拆吃入腹。
  只是,赵出刚刚加粗的喘息,在感觉到脸颊上的凉意后,一下子又冷却了。她,哭了。
  玉紫闭着双眼,泪水从眼角不停地沁出。她一边流着泪,一边加深那个吻。不一会,她移开唇,一缕银丝迁延而出。泪水盈盈中,玉紫睁大双眼,对上低头凝视她的赵出嫣然一笑。笑容如花,却是泪水如珠!
  玉紫嫣然笑着,她朝他调皮地眨了眨眼,呢喃道:“妾恨君时,恨不得杀了君再自刎,与君共赴黄泉。可妾慕君时,却又恨不得与君朝朝暮暮,恨不能不管不顾,只与君在一起。可惜,再是恨,再是慕,妾终是妾,妾只能舍啊……夫君……”
  赵出哑住了。他慢慢闭上双眼,在他闭眼的那一瞬间,他的眼眶中已有红涩。
  不一会,他睁开眼来。他右手托起玉紫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他伸手解下她的玉带,解开她的襟领,他咬上她的唇。
  他的吻越来越火热,当他松开玉紫时,玉紫直觉得身上一凉,本能她想要搂紧他。她睁开眼来,却是赵出伸手解去了自己的衣袍,露出精赤的身躯。当他覆在她身上时,玉紫满足地呻吟出声。T*xt-小%说^天.堂!
 ‘红绡帐中今日暖,只盼共君朝与暮。’床榻摇晃中,翻翻滚滚中,沙漏流逝得飞快。
  这一晚上,两人一直抵死缠绵,有好几次赵出累极了翻身欲睡,又被玉紫的吻给弄得火热。
  时辰,在这一刻,流逝得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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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玉紫的对策?
 
  转眼间,天亮了。
  赵出睁开眼来。
  他反射性地伸手一捞,却捞了一个空,枕畔余香犹在,佳人却已不见。
  赵出嗖地一声坐直了身子,喝到:“来人。”
  “在!”
  “玉姬呢?”
  “姬酉时已然出殿,此刻正与大子嬉戏呢。”
  “给我更衣。”
  “诺。”
  赵出走出时,远远地便可以听到玉紫的清笑声,他缓步走进,隔过一排排榕树林,他看到玉紫抱着孩子,不停地吻着。便如昨晚对他一样,她从孩子的下巴吻起,细细地吻过他的小嘴,吻过鼻梁,吻过眼睛,吻过耳朵。
  不过与他不同的是,孩子此刻被她吻得哇哇干哭,扭动着小身躯,一点也不配合。
  终于,在孩子的长嚎中,玉紫移开了唇。
  她低着头,怔怔地看着再次把手指塞到嘴里得儿子,小家伙正泪眼汪汪地瞅着她,扭动着小身躯,想要在地上走动——这几天他老是想走路。
  一缕乌发调皮地垂在玉紫的脸侧,从这个角度看来,她望着儿子的面容,笑容渐渐收去,面容渐渐严肃得让人心痛。
  半垂着头,任由长发挡在脸侧,玉紫慢慢把脸贴在儿子的脸上。她闭上双眼,喃喃说道:“愚娃,母亲要离开了你半年了。这半年中,你可不许忘记母亲。你要记住,你的父亲对你再好再好,他也是一个王。在他以后的日子里,他会渐渐遗忘你的存在,会渐渐爱上另一个年轻美貌的姬妾为他生下的儿子。所以,我的儿子,你只能跟着母亲。只有母亲,永远永远也不会把你遗弃!”
  赵出听到这里,薄唇抿得紧紧的,眉宇是闪过一抹阴霾。他真不明白,玉姬凭什么肯定,他以后就会忘记这个大子?她凭什么以为,他以后娶了别的妇人,就会忘记对她好?她凭什么以为?他明明这么看重她,明明为她都不顾颜面了。他只差把心都掏出来了,为什么她总是以为,他有了别的妻妾,便会不再爱他,会把她遗忘?
  他真是不明白,这个总是自信满满,狡黠百出的妇人,为什么就容不下那些他从不放在心上的姬妾?
  这时,玉紫怀中的孩子,再次哇哇干叫起来。
  玉紫慢慢地松开他。
  她刚把他放下,孩子便迫不及待地站到了地上,牵着她的手指向前走去。
  玉紫牵着他走了几步时,一缕金黄的太阳从东方升起,铺照在大地上。
  玉紫站住了。
  她慢慢的,慢慢地抬起头来,抵押地说道:“看好孩子。”
  奶妈上前一步,恭敬地应道:“然。”
  在奶妈接过孩子时,玉紫慢慢地松开了手。
  她的动作十分缓慢,她的手刚刚松开,突然右手一伸,如闪电般的抱紧了孩子。
  孩子再次扭动着哭叫起来。
  玉紫慢慢松开双臂,看着奶妈牵着孩子的手,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她站了起来。
  似是感觉到什么,玉紫转过身来。
  她看到了赵出。
  四目相对,玉紫朝着赵出嫣然一笑,这一笑明明灿烂之极,可赵出看了,终于低喝出声,“留下吧!”
  玉紫摇了摇头。
  她弯下腰,从一侧道旁拿起一个包袱,缓步朝外走去。
  赵出的唇,抿成了一线。
  玉紫走了几步,脚步一顿。她朝着孩子深深地看了一眼,转过头来看向赵出。
  她的眸中,有泪……
  赵出大步向她走去,就在这时能预知朝他一笑,清声道,“大王止步!”
  她昂起头,抬起下巴,她朝着他慎而重之地一福后,缓慢地说道:“今与君分别在即。”笑了一下,她温柔地说道,“诸事再长,大王也不必熬到深夜。赵于天下诸国中,虽不是最强,但福祚绵长,国运定能悠久,大王不可过虑。”
  她微笑的看着他,双眼睁得老大,似要把他的面容深深地烙在脑海中。痴痴地看了一阵后,她再次朝他嫣然一笑,泪水如珠串流而下。
  含着笑泪,她朝着低头,弯腰,再次一礼,然后转身,大步朝着院门走去,再不回头……
  不知不觉中,赵出急急地走上一步,向着她的背影,伸出了手。
  手伸在半空中,却只能慢慢地慢慢地垂落。
  他抿着唇,望着她越去越远的背影,久久都一动不动。
  这时,一个剑客走了过来,他双手一叉,朗声道:“禀大王,昨晚魏姬得了急病,突然又哭又笑,状似癫狂,半页时溺死于厕。”
  普通的姬妾,死了也就死了,可死的这个魏姬,可是名正言顺的魏国嫡公主。因此一大早便有剑客来报。
  赵出瞬也不瞬地望着雨紫远去的背影,垂在腿侧的拳头渐渐握紧。他抿着唇,低低地说道:“玉姬,这是最后一次了。”
  ……
  那剑客见大王不理会自己,不由又叫道:“大王?”
  “ 闭嘴!”赵出头也不回,冷冷说道:“如此之事,交给有司处理便是。”
  “诺!”
  那剑客转身便走。这时,赵出喝道:“站住!”
  “然。”
  赵出闭上了双眼,他紧紧地握着拳头,紧紧地握着,“传令下去,玉姬任性妄为,侍君无礼。今,逐其出府。”
  那剑客大惊!
  在场的所有剑客,侍婢,连同那奶妈都是大惊。众人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赵出。
  一片静默中,赵出嗖的转身,大步向前走去,把所有错愕的,惊讶的,不敢置信的眼神,通通抛在身后……
  玉紫是步行出府的。当她走到府门处时,赵出的命令已然下达,而且整个府中的人都知道了。
  一路上,伸出无数个脑袋向她看来。在众人或怜悯或诧异或失望的眼神下,玉紫走出了大门。
  就在她跨出之际,‘吱呀’一声大门紧紧关上。
  玉紫回过头去。
  她怔怔的看着那紧闭的大门,慢慢地,慢慢地对自己绽开一朵笑容来。
  玉紫果断地转过身来,她知道,现在的邯郸城中中,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她的性命呢。她可不想这么一天半天的,便被刀剑架在脖子,便忍不住喊了‘夫主’两字输了赌约。
  想到这里,玉紫脚步加快。
  现在还是清晨,路上的行人并不多,玉紫几个闪身,便进了近邻府第的一条巷道里。一刻钟后她在出来时,已是一袭男装,脸上也像涂胭脂一样细细涂了一层灰尘。这层灰尘虽然不能让她改头换面,却也掩去了眉宇间的清丽,变得更像男人些了。
  玉紫走过府中的侧门时,好几双目光都向她看来。这些人中,很有一些熟识玉紫的人,他们亲眼看到她进了巷道,可没有一个人想到,她会扮成男子走出。
  在几人错愕的眼神里,玉紫抿唇一笑,向着驿馆走去。
  赵出新继位,驿馆中有一些各国派来的使臣。在驿馆旁边,另设有一个诸国使苑。苑落里,安置了来自各个国家的贤士剑客,落魄王孙。
  这诸国使苑的性质,与齐国南苑极其相似。
  玉紫径直来到驿馆北苑,朝着那门卫双手一叉,朗声道:“臣鲁国人子玉,求见贵国使节!”
  守门的是一个剑客,他皱着眉头朝玉紫打量了一阵,道:“我秦人最喜欢威猛丈夫,君样貌娇怯,见也是白见。”
  玉紫哈哈一笑,道:“君何不禀报一番?”
  那门卫还在犹豫时,一阵喧响声传来。
  却是一辆马车向着门口驶来。玉紫见状,双眼一亮,她朝着那门卫一笑,道:“使君来了,却是无需君去禀报了。”
  说罢,她大步向那马车走去。
  门卫没有阻拦,他只是盯着玉紫的背影,嘀咕道:“这个小儿,一口妇人尖嗓,又生得娇弱,没地看了恼火。咄!我家使君才不喜这等贤士呢。”
  却说玉紫大步来到那马T.xt.小`说`天.堂
车前,当前一栏,双手一叉,朗声说道:“臣求见使君。”
  马车停了下来。
  车帘一掀,一个生着一双狭长眼睛的汉子出现在玉紫眼前。
  这人看到玉紫,眉头便是一皱,厌恶地说道:“你是寺人?”
  寺人,便是太监。这人一开口便是语气不差。
  玉紫笑了笑,她直起身,抬头看着那汉子,笑道:“否,臣是妇人。”
  这话一出,众人都怔住了。那汉子挑眉怒道:“堂堂丈夫,竟可随意说出自己是一个妇人,咄!如此之人,我不敢用。”他朝着驭夫喝到:“且行。”
  “且慢!”
  玉紫一笑,清脆的说道:“妾,真是妇人。不过以灰尘蒙面,若不如此,恐不能与君一见。”
  见秦使怔住了,玉紫抿着唇,微笑道:“妾今日之前,还是赵国大王的玉姬。”
  玉姬这个名号可不小,当下,众人同时转头看向她。秦使更是双眼一亮,他探出头,专注的打量玉紫后,诧异的问道:“玉姬?玉姬前来,不知有何贵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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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依附
 
  玉姬这个名号可不小,当下,众人同时转头看向她。
  秦使更是双眼一亮,他探出头,专注地打量着玉紫后,诧异地问道:“玉姬?玉姬前来,不知有何贵干?”他说到这里,声音一顿,“姬说,今日之前还是玉姬?”
  玉紫笑吟吟地点了点头,目光明亮之极,“然,便是方才,妾因‘任性妄为,侍君无礼’而被赵王驱逐。君应该知道,妾虽妇人,却也着实得罪了不少人,这邯郸城中,想要妾性命的,不知凡几。妾冒然求见于君,却是渴君收留于妾。”
  秦使双眼大亮,他朝着玉紫上下打量了一眼,微眯的眼光中流露出一股色囗欲。他舔了舔唇,笑呵呵地说道:“善!善!玉姬可是天下间有名的美人儿,如此美人儿向我求附,实是求之不得。来来,姬且到马车中来。”
  秦使的话还没有说完,玉紫已是连连摇头。她继续叉着手,提醒道:“使君错矣,现在的玉姬,可是一贤士。”
  秦使一怔,不解地看向她。
  玉紫微微一笑,眉头一挑,直视着秦使问道:“莫不成,君以为我这个妇人,当不得贤士?”
  秦使皱起了眉头,愕然问道:“姬一妇人,想当贤士?”他的声音中,有着不敢置信,也有着好笑。
  玉紫微微一笑,昂头道:“然也。”她朝着秦使眨了眨眼,嘻嘻笑道:“君难道不认为,用天下间鼎鼎大名的妖妇,堂堂赵王的最宠,才智绝于一时的玉姬为你秦使的贤士,不是一件有趣的事么?他日朝堂相见,宴议之时,赵臣目瞪口呆,面面相觑的情景,不是很好玩么?”在秦使愕然瞪着她时,玉紫抿唇一笑,“再则,妾这个贤士,也只是使君在邯郸时当一当。君如要回咸阳,大可辞去妾这个妇人贤士!”
  这一下,众秦人都呆若木鸡了。
  那秦使张着大嘴,愕愕地盯了玉紫一阵后,突然放声大笑。他的笑声响亮之极,浑厚之极。
  随着秦使这么一笑,众秦人也都放声大笑起来。
  玉紫含笑看着他们,目光越发明亮了。她这举动,着实可以说得是惊世骇俗。不过,在她前世,也有跑到敌对国家避风头的政治犯,她不过是拾后人牙慧。
  秦使一边狂笑,一边拍打着一马车的车辕。他猛笑了一阵后,大点其头,乐道:“善!大善!姬果然有趣,果然有趣!”他朝着玉紫双手一叉,哈哈笑道:“既如此,姬也不必着上男子袍服了,便以妇人之袍随我出入邯郸,岂不妙哉?”
  玉紫嘴角一扬,一本正经地说道:“妾以为身着男袍,让众赵臣猜上一猜,再看他们知晓真情后的面目,定然更加有趣。”开玩笑,真要穿上女装,要是这男人突然兽性大发可如何是好?
  “妙极妙极!便让那些赵臣猜上一猜。”秦使哈哈大笑了一阵后,朝着身后的剑客一喝,“去为玉姬,”
  他刚说到这里,玉紫便补充道:“且唤我子玉吧。”
  “善,去为子玉君备一辆马车,即刻随我外出。”
  “诺。”
  望着领命而去的剑客,秦使又看了一眼玉紫,再次乐不可支,大笑着拍得车辕‘啪啪’作响。
  二刻钟后,马车赶来了。玉紫坐上马车,紧跟在秦使甘革之后出了驿馆。
  这时刻的邯郸城中,已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秦使的马车,在人流中慢慢向前驶去。
  坐在甘革后面的玉紫,伸手掀开车帘,气定神闲地打量着四周。
  这一次,甘革是赴赵国乌馀氏之宴。这个乌馀氏,以商起家,传承两百年来,已成为赵国举足轻重的战马供应商。
  乌馀氏的大门外,十数辆马车挤在一起。
  甘革的马车到来时,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汉子,在众人的簇拥下大笑着走来,“甘公甘公,何来得如此之迟也?”
  甘革从马车中走下,迎上中年人,哈哈笑道:“这不是来了么?”
  就在甘革走下马车时,众剑客也先后跳下马背,当玉紫掀开车帘,施施然走下时,好几双目光都诧异地向她看来。
  站在中年汉子身后的,都是乌馀族中的年青人。他们愕然地打量了一阵玉紫后,突然转头看了一眼甘革,恍然大悟。
  甘革却是没有注意到这些人暧昧的眼神,他和中年汉子肩并着肩,大笑着向里面走去。从他们的谈话中,玉紫这才得知,那五十来岁的中年汉子,正是乌馀族的族长。
  乌馀府中早就灯火通明,大殿中尽是挤挤攘攘的富贾权贵。
  乌馀族长一边领着甘革向前走去,一边挥手向一人叫道:“辟,过来见见甘公。”
  乌馀族长的声音一落,正搂着一个少妇的辟站了起来。
  甘革看到辟大步前来的身影,哈哈笑道:“这位君子便是乌馀公你的女婿?果然昂昂丈夫也。”
  乌馀族长显然对辟极为看重,听到甘革的称赞,哈哈大笑。
  辟大步走来,他朝着乌馀族长深深一揖后,彩向甘革,深深一礼,朗声道:“见过甘公。”说罢,他抬起头来。这一抬头,他的眼角便是随意一瞟,顿时,辟呆在当地,双眼瞪得溜圆,一脸的不敢置信!
  众人一愣,同时顺着辟的目光看去。他们都看到了站在甘革身后做少年打扮的玉紫。
  乌馀族长呆了呆,问道:“这位童子,好生面熟也。”
  他的声音刚刚落下,蓦地,一阵狂笑声传来。大笑着的正是甘革。在一众惊愕不解的目光中,甘革一边哈哈大笑,一边扯向玉紫的手臂,叫道:“子玉,何不给诸公施上一礼?哈哈……”
  玉紫微微一笑,她被甘革这么一扯,不由站到了他与辟的中间。众目睽睽中,玉紫朝着乌与族长,朝着辟团团一揖,清声道:“鲁人子玉见过诸位。”
  她的声音堪堪落下,站在她身后的甘革已经哈哈笑道:“错矣错矣,姬何必藏头掩面,不欲人知?”他伸手朝玉紫肩膀上一拍,大声叫道:“诸君,这个童子实是一介妇人,你们可不要被她唬弄了。哈哈哈。”
  辟迅速地露出一个苦笑来。T.xt`小~说~天~堂
  他还没有开口,站在他身后的一个少女惊叫道:“你,天邪——你是玉姬!”
  你是玉姬!四字一出,殿中嗡嗡声大作。
  无数双目光的打量中,盯视中,玉紫苦笑了起来。她叉了叉手,也不说话,只是向后退去。
  就在这时,辟开口了,他的声音中难掩惊愕,“玉姬?”朝着玉紫深深一揖,辟瞬也不瞬地盯着她,沉声说道:“姬可移步一侧?”
  玉紫点了点头。
  “请。”
  大殿中,甘革还在大笑。
  玉紫抿了抿唇,朝着众人再次团团一揖后,跟在辟的身后走向侧殿。
  辟一进入侧殿,便把所有人都给挥退。他抬头看向玉紫。
  玉紫对上他的眼神,心中突然有点歉疚,这个男人,可是一直把赌注放在她的身上的,她现在的行为,定是令他夫望了。“辟,我……”
  辟打断她的声音,苦笑着摇头说道:“姬的事,我都知悉。”他看着玉紫,苦笑道:“想着姬一人呆在邯郸,处处皆敌,我心中不安,已派了人四处寻找于你。没有想到,姬如此聪慧。”他是越想,便越是觉得玉紫聪明。越想越是觉得,托庇于秦使,实是一着妙到了极致的棋!他想不到,如果不走这一步,玉紫能不能活过今天晚上!
  玉紫对上辟又是佩服,又是感慨的表情,不由心中一暖。这个人虽然一心想她当上赵王后,好依附她而得到权贵,可他的内心深处,是真正关心她的。
  玉紫向后退出一步,一揖到底,“辟,我令你失望了。”
  辟摇了摇头,道:“玉姬从来如此。”他目先流露出一抹关切,“姬与大王之赌,我已知悉。姬,哎。”
  玉紫除了行礼,已是无话可说。
  突然间,辟呵呵一笑,朝着玉紫眨了眨眼,突然说道:“真不知大王知悉后,会是何种表现?”
  玉紫抿唇一笑,扬眉道:“我也想知道。”她知道,赵出立下的赌约,是十分苛刻,而且他已想好了种种可能,简直是逼着她让步。只怕在他的意识中,是以为玉紫撑不过三天的。自已走的这一步,他是断然想不到的。
  “回殿中罢。”
  “且慢!辟,这半年中,大子就劳烦君多加照顾了。”
  辟点了点头,他目光明亮地看着玉紫,笑道:“自当如此。”
  这时,他头一转,喝道:“瞅什么?”
  玉紫连忙回头,却见五六颗脑袋慌不迭地缩了回去。
  两人一走到殿中,哗啦啦几声,众少年少女把玉紫给团团围了上来。
  一个十五六岁,生得雪白粉嫩的少年冲到玉紫面前,仰头看着她,认真地问道:“大王不要姬了吗?”
  玉紫苦笑一声,没有回答。
  少年也不等她回答,他眨着圆滚滚的大眼,大声叫道:“大王不要你,我要你。玉姬,我愿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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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赵出的失落
 
  他说到这里,突然朝着后脑壳一摸,急急说道:“等一等。”说罢,他‘蹬蹬蹬’地跑了开去。
  不一会,少年便冲了过来,他手里拿着一把泥土还在的野花,努力地推着众人,“让开,让开。”
  费了好大力气,他终于再次挤到玉紫面前,少年把野花朝玉紫一递,粉嫩的白脸红通通的,双眼明亮之极,“姬,你让我娶了你吧。我会对你好的,比大王对你还好。”此时此刻,少年的表情是如此认真,如此专注。
  玉紫实是啼笑皆非,她抿着唇一笑,寻思着怎么措词拒绝。这时,一个少女叫道:“十三,你就不要想了,玉姬何许人也?要嫁也当嫁给大兄!”
  “我,我,我不输给大兄的……”
  这时,一个有点尖嘎的笑声传来,“十三,别说你想娶了玉姬,我们这些丈夫,谁不想娶了她?她可是连大王也被迷得神魂颠倒,床榻之上定有独到之处呢!”这声音尖嘎难听,直刺耳膜。
  玉姬抬起头来,朝着那个脸色苍白,瘦得跟一根竹竿似的青年瞟了一眼后,低下头来。
  就在这时,只听得‘啪——’的一声,一个清脆的耳光响起!
  喧嚣的大殿中,瞬时一静。众人顺声看去。
  挥出这耳光的正是辟,他收回手,盯着左侧脸颊紫红的苍白青年,冷冷说道:“玉姬何人也?岂容得你这种匹夫侮辱?”
  “辟,你,你,你打我?”
  这时。乌馀族长冷喝一声,“都散了,休得惊了玉姬。”
  “诺。”
  乌馀族长转过头看向玉紫,双手一叉,客气地说道:“子弟无礼,姬受惊了。”
  玉紫笑了笑,还以一礼,道:“不敢。”她再次向后退去。
  这时,她的衣袖一顿,却是十三拉着她的袖子,红着脸,讷讷地说道:“玉姬,明儿我们野外纵马,你能来么?”
  玉紫笑了笑,她对上少年圆滚滚的,含着羞涩,含着欢喜期待的眼神,目光转向甘革,挑眉笑道:“君以为,我这妇人贤士,可值得剑客相随?”
  甘革一怔,转眼他大笑出声,道:“值得,值得。”他摇头晃脑地说道,“昔日赵王不是给你八个剑客么?咄,我也给姬八个剑客,哈哈哈。”
  “谢甘公。”玉紫深深一揖,转向眼巴巴看着她的十三,灿然笑道:“明儿我会来。”
  “啊——哇,善邪!”
  在十三狂喜的叫声中,玉紫抿唇一笑,推到了甘革身后。此时的她,心中想道:我偏要让赵出知道,我离开他后,不但不曾失落无依,反而活得有滋有味!
  因为玉紫的意外出现,这一晚上,几乎所有的少年少女都围上了她。
  对少女们来说,这两年来,她们模仿向往的偶像,便是这个明明不是绝色,却把风姿冠于天下的令的大王迷得神魂颠倒的妇人。
  对少年们来说,玉紫是一个让他们追捧的人物,玉紫就相当于是后世的超级明星,对他们来说,若能靠近她,最好能一亲芳泽,把这个大王都迷恋过的妇人收为私脔,无疑是最能证明自己男性魅力的。
  直到临近子时,甘革才带着玉紫等人离去。
  一回到驿馆,甘革果然分给了她八个剑客,一处独立的院落,一切待遇相当优厚。
  第二天,到了与众少年约定的时辰时,一袭白袍,脸孔洗得干干净净,露出一张清丽秀美的小脸的玉紫,在剑客们的簇拥下,来到了驿馆外。
  众少年少女早候在驿馆外了,看到玉紫出来,他们尖叫着一围而下,簇拥着她向南城门走去。
  邯郸城中,正是人流如潮时。
  众少年一边缓缓而行,一边时不时地瞄向玉紫。
  就在这时,前方的人流分到两侧。数十个骑士的簇拥下,一辆华贵的马车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众少年的嘻笑声一止,一人低低地叫道:“是大王!”
  嗖嗖嗖,二三十双目光同时转头,向玉紫看来。
  玉紫却只是微微一笑,她嘴角微扬,静静地看向那驶在最前面的黑色马车,然后,毫不在意地转过头去。
  这时,那马车车帘一掀。以玉冠束发,俊美高华的赵王出,直直地向玉紫的方向瞟去。这一瞟,他的双唇瞬时抿得死紧!
  这时的玉紫,白袍胜雪,神采飞扬,那白里透红的脸蛋上散发着一种年泊青春才有的飞扬。离开了他的她,便如那破笼而出的白鹤,自在中透着一股潇洒!
  他阴着眼睛,慢慢地瞟过玉紫身周的少年,瞟过紧跟着她的剑客,慢慢地,他伸出手抚上了额头。“右。”
  “在。”
  “令那妇人前来见我。”T:xt.小``说".天 堂
   “诺。”
  此时,赵出的马车正挡在路中央,不知不觉中,后面已排了老长的队伍。
  “玉姬,大王令你前去。”
  “诺。”玉紫叉了叉手,跟在那剑客身后,策着马,哒哒哒地来到了赵出的马车旁。
  赵出定定地看着她。他双唇抿成一线,半晌后,他微微一笑,“玉姬,我依然小看了你。”他的笑容不曾到达眼底。
  玉紫看着他,笑道:“大王,不过才过去一日呢。”
  赵出向后微微一仰,他的目光不曾离开玉紫的眉,玉紫的眼。他盯了她半晌后,淡淡地说道:“去吧。”
  “谢大王。”玉紫策着马缓缓后退,不一会便来到了众少年当中。
  赵出的车仗缓缓驶动,当他走出百步后,清楚地听到身后传来众少年少女的欢笑声。那笑声中,便夹有玉紫的清笑。她的笑声如此悠扬,如此清脆,如此无忧无虑!
  这个妇人,前一日偎在自己怀中时,泪水如珠,如此情深,如此不舍。这一转眼,便又是如此张扬,如此明艳……
  慢慢地,赵出再次以手覆额,久久一动不动。
  玉紫告别众少年,回到驿馆时,已到了下午了。她刚刚跨入驿馆中,迎面便走来一队剑客。
  一剑客看到她,便是双手一叉,朗声道:“今晚王宫有宴,甘公请姬早作准备。”
  玉紫叉手道:“然。”
  她回到房中,犹豫了一下后,沐浴后还是扮成少年模样。
  再次出现在赵王宫面前时,玉紫怔怔的,良久良久,她才展开一个笑容。
  这时,甘革的声音传来,“走吧。”
  “诺。”玉紫缓步向前走去。
  土台九层,层层约有三层楼高。蜿蜒向上的台阶,候在两侧的武士,延伸直到天空之上的火把,把这夜空中的王室,妆点得宛如仙阁。
  武士们拄着戟,一动不动地肃然而立。也不知是谁无意中瞟到了玉紫,便是一怔。渐浙地,越来越多的武士怔在那里,他们直直地打量着玉紫,时不时地朝着众秦使瞟上一眼,又向玉紫瞟上一眼,眼神中,直是惊愕不解。
  当玉紫步入土台九层时,一阵阵秋风呼呼吹来,在把火把吹得腾腾大亮时,一个尖哨的喝声在喧嚣中响起,“秦使甘革到——”
  甘革踏入了大殿。
  走在他身后的玉紫,也步入了大殿。
  明亮的灯火,一瞬间都集中到了玉紫身上。此时的她,长身玉立,仪态雍容,微笑的脸上带着一种权贵才有的威严和气派。
  不知不觉中,十几个叽喳声响起,“这童子,是秦国哪位公孙?”
  突然地,一个妇人的惊叫声响起,“你是玉姬!玉姬,你竟与秦人走在一道?”
  嗖嗖嗖,殿中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了玉紫身上。
  玉紫朝那妇人瞟了一眼,那妇人坐在赵王后身后,是她曾经见过的一位姬妾。她只是瞟了一眼,便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嘴角扬了扬,不再向她看上一眼,也不理会人家的问话。
  甘革大步向前方的榻几走去。
  玉紫紧跟在他身后,缓步向前方走去。
  一道上,所有的赵臣,所有的宫婢姬妾,都在盯着她,盯着她……
  只有坐在主榻上,脸孔笼罩在冠冕的阴影下的王,静静地饮着酒,连头也没有抬。
  以赵出的身份,他是不会降阶迎接甘革这样的秦臣的。
  甘革大步走到右侧第二排的客榻旁,转过头对玉紫笑嘻嘻地挥了挥手,叫道:“玉姬,坐我身后。”
  “这童子,真是玉姬?”“玉姬怎地与秦人一道了?”“闻此姬被大王驱逐,怎地不过一日,便又另附新主?噫——她怎地做贤士装扮?”
  嗡嗡声大作中,玉紫朝着甘革双手一叉,应道:“然。”她在他的身后坐下。
  赵出的身边,赵王后正紧紧地盯着玉紫。她的目光闪烁着复杂的波光。
  这时,甘革上前一步,朝着赵出,手一叉,朗声诺道:“大王,我家公子稍后便至。”
  赵出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喝道:“奏乐。”
  编钟声响。
  悠扬的乐声中,玉紫低眉敛目,静静地品着樽中的酒水。饶是她这样低着头,都可以感觉到,众人的目光还在时不时向她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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