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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爱情是甜味的毒药,我们边喝边笑

  在独自回家的路上,母亲打来电话,她把家里的电话设置的来电铃声是《常回家看看》,每当熟悉的“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哪怕是帮妈妈刷刷筷子洗洗碗……”铃声响起,她就知道这是家里打来的电话。

  苏劲挂断,再回拨过去,这样可以给家里省电话费。

  “妈,怎么想给我打电话啊,我还准备明天给你和爸寄一箱子吃的。”苏劲笑着说,用河南话和妈妈亲昵着。

  “打电话给你也没啥事,你别老往家里寄东西了,你自己留着吃,要真想孝顺我们你还不如折成钱寄给我,我们吃也是糟蹋东西。”妈妈朴实地说。

  苏劲笑着无奈地摇摇头说:“妈,看你说的,什么糟蹋不糟蹋的,你和我爸平时干活那么累,寄点吃的给你们补补身子。”

  “你寄的那些好东西,我和你爸也都不舍得吃,你爸都拿到镇上小超市换烟了。”妈妈说漏了嘴,站在一旁的爸爸小声责备着。

  “妈,你让我爸少抽点烟,他胃不好,我寄的奶粉蜂蜜维生素片都是对胃好的,怎么能拿去换烟抽呢!这样我可真生气了。”苏劲有些觉得好心白费了的失落感。

  “劲,妈知道了,妈会劝你爸的,是这样,妈有个事想和你商量一下……这事……”妈妈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苏劲忙答应说:“妈,有事你就说,自己女儿,有什么不好说的。”

  “我……这事……唉呀,让你爸跟你说吧。”妈妈把电话塞给了爸爸。

  “喂,丫头啊,你别信你妈的话,爸没把你的东西换烟,我在戒烟。事是这么个事,有两件事,一是你大哥也都快三十岁了,你看我们村就你大哥一个人没娶上媳妇了,前两天隔壁云婶给你哥介绍个对象,过几天对象要上门看看了,你说家里总得粉刷粉刷,你大哥还得打扮一下买套西装,再者还要包红包,少不了得万把块钱。咱家大棚又赔了,你看你要是工资发了,你就多寄一点回来,帮你大哥把嫂子给娶回来。”爸爸说了一大堆的话,听得出来,向女儿张口要钱,他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苏劲听了,迟疑了两秒,想到工资卡上还存有十多万块钱,是工作这三年来省吃俭用存下来的,计划着要给大哥准备婚礼,还有小妹的大学费用。她没再犹豫,既然爸爸开口了,做女儿的就是别说自己有存款了,就是没也要借都要借来给父母。

  “爸,既然大哥是要给我娶嫂子,那这是好事呀,明天我就给家里寄一万五,不够的话,再给我打电话,行吗?”苏劲问。

  对于苏劲说汇钱一万五爸爸很满意,笑逐颜开地一拍大腿说:“我就跟你妈说你肯定愿意的,咱家现在就你挣钱最多,你一月挣得抵我们全家一年收入,到底没白供你念大学。丫头,还有件事,苏勤高考志愿填了,学校也是北京,过两天我让她去北京找你,好在北京也玩几天,见见世面,你和小张商量一下中不中。”

  苏劲听到爸爸说妹妹苏勤填的是北京的大学,她有些懵了,之前高考分数下来的时候她就对苏勤说了,要是在填郑州所在的大学,那还能上一个好的一本学校,要是来北京,可能就勉强上二本了。

  “爸,怎么妹就不听我话呢,放着一本大学不上,非要来北京做什么,北京压力多大啊,也该和我商量一下啊。”苏劲有些埋怨父母的执拗。

  “丫头,你不也是在北京上的大学,不也混的不错嘛,你妹妹就是以你为榜样才非要去北京念书的,你也能多照顾照顾她,等明年你要是结婚了,那你妹妹不就能住你家了,那样连住宿费生活费不也省了。”爸爸觉得自己的打算是很科学的。

  苏劲看着路边人来人往的车辆,有种眼前发黑的感觉。

  父母哪里能看到她在北京独自挑起大梁的艰辛呢,这些,她又怎么忍心对农村里满怀希冀期待着她美好未来的家人诉说呢。

  “好,爸,那苏勤要来北京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我去火车站接她。”苏劲说着,又和父母寒暄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她有些有气无力,她肩膀上的担子,一下子又重了起来。

  看来以后要申请多加班了,争取多挣一些钱,她强烈的自尊心告诉她,她必须让自己脑子里的弦绷紧起来,她要像一个陀螺一样不停地转动,只有这样,她才可以让家人幸福踏实。

  只是她忘了,该为自己想想了。

  一想到妹妹苏勤要来北京念书,她担忧了起来,因为父母一直都以为她是住在张赫名的家里的,和张赫名的父母也就是未来的公婆相处的非常融洽,要是苏勤来了,看到姐姐住在那样的简陋出租屋里,甚至知道姐姐压根就没在张赫名父母的生活中出现过,该是怎样的心酸。

  她回到出租房里,坐在床边,好久都没有动,就这样发着呆,尽管电脑里还有一大堆报表要做,她还是提不起精神来。

  如果苏勤来了,那不就是她在父母面前构建的美好谎言都不攻自破了。

  想到这里,她告诉自己,必须,必须要在苏勤来北京之前,住进张赫名的家里!宁可拼一次,也不能让自己的家人平添伤感。

  一家人都把希望寄托在她这个跳出龙门的女儿身上,她一直都是父母的骄傲,也是这个家最有力的支柱,她不能在父母的心目中垮下,她依然要是那个让父母最放心最引以为傲的女儿。

  她靠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她开始盘算要怎样在短时间内,走入张家大门,名正言顺。

  首先,她必须要认识张赫名的父母。认识之后,必须要取得张赫名父母的好感。最后,若取不到好感,也要让他父母意识到,生米已成熟饭,这个儿媳妇是已成定局,只好默认。

  要怎样以一个最好的姿态出现在张赫名父母的面前呢,而且要不高调也不低调还要尽量取得对方的好感,最好是出其不意,包括张赫名也不能事先告知。

  晚上和张赫名打电话,却听到了一个年轻女孩爽朗的笑声,那声音让隔着电话这一头的苏劲耳膜很不舒服,她猜到,那个张赫名他爸战友的女儿卓惠娜又去了他们家。

  “赫名,怎么回事啊,这女孩怎么老往你家跑啊,我十次和你打电话她有九次在你家,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有家室的男人啊,她要不是你老婆怎么老在你家待着。”苏劲也不是个笨蛋,张赫名是肯定没有老婆的,她对他还是知根知底的,她之所以这么说,就是想看张赫名怎么解释,又怎么对待这个问题。

  张赫名躲在卫生间里打电话,他也没想到客厅里的笑声都隔这么远苏劲都能听到,他压低嗓子说:“宝贝你乱说,我百分之百纯正的未婚男人啊,惠娜在我家陪我妈看电视呢,她说要向我妈学织毛衣,所以就经常在这里。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她就像我妹妹一样。”

  苏劲醋意盎然地说:“妹妹,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我是看出来了,八成你妈是想撮合你们呢,算了,随你吧,难怪你迟迟都不愿把我带回家,你就是心里有别人!”

  张赫名低柔地说:“小宝贝,别乱想,乖,等我一升上主编我就带你回家,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对不!”

  “你才是丑媳妇,不,你是丑女婿。”苏劲撒娇着说,阴霾扫去了不少。

  她相信张赫名的忠贞度,毕竟在一起好几年了,彼此对爱情的观念还是很一致的,他们都是彼此最初的恋人,都是把自己的第一次交付与彼此,他们彼此教会对方成长,教会对方爱,他们的感情在这种相互成长的岁月里变得深厚、浓重。

  苏劲甚至从未想过一个女人和第二个男人同床共枕会是怎样的,她的爱情观很传统,第一个就是最后一个,只能是丈夫。

  张赫名身上有她没有的沉稳和理智,她最爱这个男人的一点,就是他能把成熟和单纯结合的如此完美。在处世在职场上他是个成熟稳重的男人,在情感上,他很简单,很单纯,不会和别的女人玩暧昧,他的通讯录里,没有除工作需要外任何女人的号码。他不和女人闲聊,更多的时间都尽量抽出来陪她,他的心底里眼里好似只有她一个女人,别的女人,都视作无物。

  他身边有多少女人蠢蠢欲动窥视着呢,苏劲想,应该会有很多,赫名面对的诱惑要比苏劲多得多,但他一如既往,不管职位做到什么程度,他都不应酬,不参加饭局,要么回家陪父母,要么就赶到她这里陪她,拥抱或者依偎,静静地度过二人时光。

  这样的专一好男人,苏劲想自己吃点苦真的是值得的。

  苏劲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卓惠娜,她是女人她懂得没有几个二十岁的女孩会天天和一个中年妇女聚在一起商讨针织技术,醉翁之意不在酒,女人的心思怎么不好揣测,只有男人会假装糊涂。卓惠娜织的不是毛衣,织的是一张无形的情网,要对张赫名撒开天罗地网。

  在地理优势上,卓惠娜已经是占领了首要的优势,有两个优势,一是卓惠娜是地道的北京姑娘,家境好,和张赫名是门当户对;二是卓惠娜近水楼台先得月,她已经取得了张赫名母亲的喜欢,而她的父亲又和张赫名的父亲是战友。

  只是张赫名一再否认自己对卓惠娜会有半点意思,他说卓惠娜不仅长相难看,而且还很早衰,看上去年纪有三十多岁,像个中老年妇女,打扮还很老土,总之和苏劲比那是差远了。

  这些话让苏劲稍稍放了些心。

  9月8号那天,苏劲到了公司才知道外企也有如此人性化的一面——放假。这一天是世界扫盲日,真好,只要放假,天天做文盲被扫也乐意。全公司的员工都休息一天,上司俞睿建议大家用休息的这一天去图书馆充电。

  苏劲拨通手机,本想告诉张赫名自己今天放假,问他有没有时间一起出去吃饭,转念一想,世界扫盲日,在杂志社上班的张赫名怎么会放假呢,苏劲想自己还是单枪匹马解决温饱问题吧。

  于是发了一条短信给张赫名,告诉他,她今天放假,并顺带撒了一个娇,赫名啊,世界扫盲节呢,你都不祝我节日快乐。

  赫名的短信一会就回复了过来,说:傻丫头,你又不是文盲,等过贤良淑德节我再陪你过。

  真坏。苏劲回了这两个字过去,思绪游走起来,她真的是贤良淑德吗?

  俞思无精打采地端着杯子靠了过来,说:“苏劲,又和你家张赫名打情骂俏呢。”

  苏劲看了一眼俞思,俞思没有化妆,脸色很难看,还捂着小腹,凭经验来看,是大姨妈来了,苏劲靠到俞思跟前说:“怎么了,大姨妈来了啊,脸色跟打了腊一样。”

  “我倒想是大姨妈来了……苏劲,怎么办怎么办呢,我都……”俞思看了一眼周围正收拾文件准备撤离的同胞们,把苏劲拉过一边,神色慌乱地说:“我都两月没来大姨妈了,我会不会是怀孕了。”

  “啊——”苏劲惊讶,瞪大眼睛从上到下打量俞思,目光重点聚集在俞思的肚子上。

  “嘘……别出声,文珊那八卦女还没走呢,让她听到就等于广播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没敢告诉冯小春。”俞思脆弱的眼神低低地看着自己的肚子。

  “为什么不敢啊,就算怀上了,那也不是你一个人责任啊。”苏劲趴在俞思耳边说。

  俞思摇摇头,咬咬牙,说:“不是啊,他让我吃药的,我怕胖就没敢吃,安全期吗,我是这么的相信安全期。

  “那咱上医院去查查啊,正好快十一长假了,妇科医院都做广告说迎国庆,妇科大酬宾,绝对优惠,B超也许免费做呢。”苏劲嘿嘿笑,怀孕也不是坏事啊,有时苏劲也幻想过要是自己某天一不小心也怀上了,那是不是就能够奉子成婚呢。

  只是每一次和张赫名情到浓处,他都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避孕套,苏劲决定,回家就把那些避孕套全扎破。

  “我不想去医院,我想先买试孕纸自己测试一下,看到底中标没,中了再去医院。”俞思悄悄说,但苏劲能感受到俞思因为害怕全身都轻微颤抖着。

  “行,中了就去医院检查一下,看胎位正常不。”苏劲说。

  “中了我就把它做掉。”俞思咬着嘴唇说,伸手拿起办公桌上的大衣外套,拉着苏劲的胳膊就往外走。

  苏劲提包跟在后面,拉着俞思的袖子说:“你疯了,怀上了你就把孩子做掉吗?俞思,我们都是二十六七岁的女人了,我们不是十八九岁还可以为男人义无反顾堕胎,如果怀上了,那就是老天赐给你和冯小春的,你得生下来。”

  俞思疾走,边回头对苏劲说:“生,拿什么生啊,难道要我做啃老族啃我父母吗,冯小春没房没钱,还要考研,我都怀疑他读研的学费都不知道哪来,他也不愿跟我结婚,生下孩子我做单亲妈妈吗?”

  俞思白色修长的裤子走起路来带着风像鸽子一样在库管里飞动着。

  除了脸色不好,稍欠了些水色,哪里都好,是个多完美的女人,可冯小春为什么就没想过要和俞思结婚呢,考研,考研对于一个快三十岁的男人还有意义吗?

  俞思说,如果要是你问冯小春这个问题,冯小春一定会推推鼻梁上的眼睛认真严谨地说明理想与追求的人生价值观,再举例辩证:某农民多少年考上了大学,某位老人八十岁还在参加高考。

  当初在大学里追求俞思的人那么多,可她就偏偏看上了老实木讷的冯小春,她第一次约会冯小春的时候,她问冯小春:“你喜欢我吗。”

  冯小春呆板地摇摇头说:“不太清楚。”

  俞思笑了,说:“以后女孩子问你这个问题,你一定要会说喜欢,不然你这么呆怎么能找到老婆呢。”

  俞思又问:“你喜欢我吗?”

  “喜欢。”冯小春说。

  当年多少男孩痛惜说一朵鲜花被飞来的牛粪啪地砸中了。

  谁他妈的说岁月无痕,应该是岁月无情。

  当年跟牛粪一样滋润她的冯小春变了,变的固执而刻板,也没有以前那么百依百顺了,倒变成俞思这多鲜花化作成泥碾作土来供养这堆牛粪了。

  俞思拉着苏劲去开了一间房,两个女人来开房竟引来一旁两名服务员的窃窃私语,世风日下啊,一男一女开房是正常,两女人来开房就有问题吗?

  苏劲拿着房卡对那两服务员狠狠瞪了一眼,冲着俞思的背影故作娇嗔喊道:“哈尼,等等偶……”

  俞思总算脸上浮起了一抹笑容,说:“苏劲你肉麻不肉麻,我掉地上的鸡皮疙瘩都能扫扫起来给你做一碗宫保鸡丁了。”

  进了房间,俞思握着苏劲的手,意味深长的说:“苏劲,你能帮我一个忙吗?”那口吻,不亚于白帝城托孤啊。

  苏劲深呼吸,用河南话说:“中。”

  “那好——你帮我去买试孕纸。”俞思的手在苏劲的手背上拍了拍,显得凝重。

  苏劲再一次深呼吸,说:“中,不过你啥不自己去买。”

  “我是北京人啊,我家就在这一片儿,万一撞上熟悉人,回去告诉我爸妈说他们女儿买试孕纸,那我爸的三高,我妈的心脏病,我哥的暴脾气……”俞思列举着。

  苏劲拉开房门,扭头纠正俞思说:“错,你哥不是暴脾气,你哥要是暴脾气的话那天下男人都是火药桶了。”是啊,在苏劲看来,俞睿虽是上司,却温润如玉风度翩翩谦和内敛,如果不是先遇上了张赫名,她真会对这样的男人动心。

  很多女人都会有这样的感觉吧,在名花有主之后,也依然会遇上欣赏心动的男人,但是她只会当作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在内心里,还是深爱着自己的男人。这恰恰和男人相反,男人往往会付诸行动来证明自己的欣赏。

  苏劲合上门,正想着自己要怎么走进药房说自己买试孕纸呢,虽然买试孕纸并不丢人,但她真不好意思,老怕别人会用异样的眼光看自己,还是因为自己没结婚吧,如果结婚了她肯定可以光明正大走进去,吆喝一声:来两盒试孕棒。

  想想,苏劲又回了房间,从包里拿出笔,在工作手册上撕下一张纸,趴在床上写起来。

  俞思躺在床上脸凑了过来,说:“劳模就是劳模啊,笔和本子不离手,你写什么啊。”

  “待会买试孕棒我就买纸条递上去,我怕我开不了口啊。”苏劲纠结,写下了六个字:我要买试孕棒。想想又把“我要买”三个字划去,明明不是自己买啊。

  俞思拿过纸,在上面有些下了三个字:杜蕾斯。

  苏劲接过纸条一眼,说:“哎呀,你不叫我就买试孕棒行了吗?怎么还要我买避孕套啊,你说一个试孕的,一个避孕的,你叫我情何以堪啊。”

  “拜托拜托啦好劲劲,冯小春自命一介书生清高从来不去药店买安全套,每次都是叫我吃药,烦死了,药都是在网上买的,我怕吃药长胖,反正是写纸上,你就去帮我买嘛,就这一次,行不。下次我自己打车去昌平区买去。”俞思哀求道,憔悴的脸上有脆弱的美。

  苏劲去了,她去了酒店旁边的一家药房,这时药房里只有一个年纪稍长的阿姨在柜台前买药,幸好这时药房里没有别的顾客。

  “你好,需要什么药。”阿姨很温和地笑着说。

  “我要买这上面的东西。”苏劲把纸条递了过去,神色慌张,又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补充说:“我一朋友,肚子疼,自己不能下来买,这不叫我来买。”

  那阿姨把纸条放在自己眼前瞅着,也没有看太明白,又把纸条拿远着看,也没看太明白,似乎是老花眼。

  正好这时药房里又进来了一个顾客,那个顾客好像和药房的阿姨认识,喊道:“老萍,给我来盒西瓜霜润喉片,我家赫名昨晚说喉咙疼,我想是上班太辛苦了,他马上要升上主编了,天天开会给他手下的员工上政治课,新官上任三把火啊。”

  苏劲听着熟悉,赫名,难道是她的赫名?她慢慢偏过脸看这位顾客,惊吓的赶紧转脸,多熟悉啊,在照片上见过啊,张赫名相机里的家庭聚会照片啊,这就是张赫名的妈妈呀。

  没想到第一次见面,会是这样的场景。

  更尴尬的是,药房的阿姨把纸条递给了张赫名的妈妈,眯着眼睛问:“雪芝,你视力好,你帮我瞧瞧这纸片上的写的是啥药啊。”

  雪芝,李雪芝是张赫名妈妈的名字,这回糗大了,虽然她不认识苏劲,可总归要见面的啊,苏劲在心里念着,俞思啊俞思,丑媳妇总归要见公婆,我和我未来婆婆的第一面,彻底毁在你手上了。

  李雪芝捏着字条端详,看过后,又把目光转移到苏劲的身上端详,对药房内的阿姨说:“是试孕棒和杜蕾斯。”

  “各两盒”苏劲小声说。

  药房的阿姨从柜台里拿出四盒放在柜子上,苏劲付了钱,半只手遮着脸,把四盒东西揣口袋里就往外要走,但这个过程还是不小心和李雪芝撞了个眼神,苏劲眼神里的那个惊慌啊,心想完蛋了。

  李雪芝纳闷地看着苏劲的背影说:“老萍,我怎么看这女孩子觉得奇怪呢,她好像很害怕我似的。”

  “哈哈,你教了几十年的书,说不定是你的学生啊,在这种情况下遇见老师肯定不好意思。哎,我家惠娜和你家赫名相处的咋样啊,我看惠娜这边没什么激动劲啊。”老萍拿出一盒西瓜霜给李雪芝,又说:“别给钱了,未来女婿嘛。”

  “这药房不是你家的,不给钱还不得从你工资扣啊。我看惠娜和赫名的事有戏,俩孩子从小一个院长大,就冲俩孩子爸扛过枪的战友交情,这俩孩子感情有眉目。”李雪芝拿着西瓜霜,也没掏钱出来。

  苏劲如同做贼一般回到了酒店,从口袋里掏出试孕棒给苏劲,两盒试孕棒,两盒杜蕾斯,俞思拿起一看,说:“你怎么买了两盒试孕棒啊,还打算试个好几次啊。”

  “快别提了,你猜我看到谁了,我看到张赫名的妈了,我一慌张就随便报了个数,给钱赶紧走人,希望没被发现。”苏劲祈祷状。

  俞思拍拍苏劲的肩膀说:“好姐妹,你受苦了,这样吧,反正多出来一盒,不如你也测测看。”

  “哎呀,我测做什么啊,我又没怀孕。”苏劲笑着摇头。

  “测着玩玩嘛,不然多一盒我还带回家啊,来,正好你比我聪明,你看看说明书来教我用。”俞思说着就把两盒都拆了。

  苏劲只好无奈笑笑拿着说明书看,按照说明书上说的,两个人都各自去卫生间取了尿液,两个小塑料容器装着,一来一回放在桌上,俞思拍着脑袋说:“左边是你的还是右边是你的?”

  苏劲挠挠头认真想着说:“应该左边是我的,你上火,尿液颜色也应该比我深。”

  两个女人趴在床上都盯着床头柜上的两杯黄色液体,数分钟后,左边的试孕棒呈一道杠,右边的试孕棒呈双道杠。

  苏劲俞思无限邪恶地笑说:“哈哈,恭喜你,你做妈妈了,早生贵子啊。”

  “别贫了,这孩子不可能生下来的,估计都有两个月了,我月经不规律,也没想到真会怀孕,苏劲,走,我们去医院吧。”俞思脸色渐渐发青,她握着苏劲的手,手掌心都是汗。

  苏劲搂着俞思的肩膀,捏捏,认真地说:“你可想清楚了,不问一下冯小春吗?”

  “不问了,他知道了会不高兴的,算了,去医院吧。”俞思下床,脚底都发软,想到人流手术在电视剧里的情形,她觉得不寒而栗,从小打针都怕的俞思,不由自主地恐慌起来。

  “别怕,我陪着你。”苏劲给俞思一个鼓励和安慰的话语。

  苏劲大学时曾陪过一个班上的女同学去医院做人流手术,那个女同学在进手术室时还一脸坚强及对男友的深情厚谊无怨无悔,当手术之后,苏劲搀扶着这个女同学,亲耳听到女同学凄厉地喊着自己男友的名字说恨不得要阉了他。

  可见人流手术绝对没有医院广告介绍的那样三分钟无痛人流,让您在梦中手术无忧。

  到了医院,挂了妇科专家号,年轻的女医生扫了俞思一眼,例行公事一般毫无感情色彩的语气问:月经多久没来了,是否有婚史,有没有恶心干呕的症状。

  最后又要去验尿,抽血检查血HCG和做B超,抽完血拿了一堆条子从化验科跑到卫生间,又端着一杯尿液往化验科跑,生怕跑晚了排队要排在后面。

  苏劲跟在后面还很好心地友情提示:“别洒出来了啊——”

  俞思抱怨着说:“就这么跑来跑去排队爬楼梯的,怀孕也能折腾流产了,你说这医生,我都说我用了试孕棒是两道杠,干嘛还要我再做这些。”

  “这样也是为了保险起见啊,你就配合一下,乖啊。”苏劲给俞思打打气。

  还没等验尿的结果出来,俞思又先去做了B超,苏劲给她排队等尿检的化验单,排了长长的队,苏劲看着这些孕妇们,投去了羡慕的目光。

  她并不想做女强人,她也并不是合格的女强人,她更多的时候宁愿嫁给张赫名生儿育女相夫教子,只是自己家庭的原因还有自己和张赫名的差距,她不得不拼。

  她想自己已经是26岁了,如果明年能嫁给张赫名,那起码也得28岁才能做妈妈,这还是最快的时间,她望着身旁的一个孕妇,丈夫的手都没有离开过妻子的腰,满脸的幸福。

  苏劲失了神,不禁顾影自怜,医生在窗口报了好几遍俞思的名字她才反应过来,她挤上前接过化验单,又去另一个窗口领血HCG的检验单,握着两张单子,看了半天都觉得好像是没有怀孕。

  苏劲楞了一下,难道是自己理解错了,又问身边的一位孕妇,孕妇随意瞟了一眼两张单子,就说:“这是没怀上呢。”

  苏劲傻呆了,没怀上?检查了半天俞思没怀孕,这怎么可能呢,明明试孕棒测的是两道刚刚啊,可是眼前的化验单是科学仪器精确测试的啊,难道要怀疑科学仪器吗?

  俞思拿着做B超的检查单有气无力地走了过来,包松松懒懒挂在肩上都快要掉下来,她挽着苏劲的胳膊说:“走,再回医生那里,把一叠单子给医生看看。”

  苏劲疑惑地说:“俞思,你好像,没怀孕啊,我这边拿的化验单显示的是没怀孕,这是怎么回事啊。”

  俞思捏着单子摆摆手说:“管它呢,没怀上最好,去让医生看看,我也看不明白,要是在古代把个脉就得了,完事了呗,现在反而这么麻烦,累死我了。”

  医生拿着几张单子看了一下,又看看俞思,摘下眼镜,说:“你没怀孕啊,你弄错了吧,你月经几个月没来了。”

  “啊——没怀孕啊,没怀就好。”俞思开心地说,又回到医生的问题:“我两个月没来了,以前月经日期就不是很正常,十四岁初潮后就三个月来一次,半年来一次也有过,我也就习惯了。”

  医生又戴上眼睛看B超的单子,脸色凝重了起来,说:“你这是自己太不把身体当回事了。月经不调早就应该看了,你今年都这么大了,也就意味着你都十多年月经不调了,你看这B超图,你的子宫比正常的子宫要小很多,子宫壁也很薄,我建议你做一下激素测试,也许有些卵巢早衰。”

  “卵巢早衰,不会吧,我这么年轻,怎么就早衰呢。”俞思不敢相信。

  苏劲也担心了,俞思虽然平时看起来脸色有些不好,非要上妆人才能显得精神,但也无法和卵巢早衰扯上关系啊,早衰,早衰是多么吓人的事情,还是那么隐秘重要的地方。

  俞思这时都感觉全身发软了,苏劲边安慰她边扶着她按照医生开的单子去做检查,俞思又想了起来,说:“苏劲,不对啊,当时两个杯子里的试孕棒,确实是有一个是怀孕的,我没有怀孕,那意味着,怀孕的就是你啊。”

  这一句提醒,犹如当头一棒。

  多么戏剧性啊,本是陪俞思的,倒最后竟可能怀孕的是她。

  当时她也记得不是很准确到底左边的是俞思的,还是右边的是俞思的,苏劲迷糊了,难道弄错了,真正怀孕的反倒是自己?天啊,不会这么损吧,这么来的这么突然。

  她距离上次月经来有二十几天了,想想这期间以为是安全期确实有一次和张赫名忘了安全措施,张赫名在她身上喘着粗气问她安全吗,她还坚定地说安全。

  苏劲几乎要肌无力了,尽管以前开玩笑说羡慕那些奉子成婚的,可以毫无顾忌不再思前顾后可以直接拜堂成亲生儿育女,当事情真的可能要落到自己身上,苏劲也轻松不起来,她并不确定张赫名一家人对此的态度,她都没有走入他的家人接纳范围内。上午还歪打正着遇到了张赫名的妈,还是那么尴尬窘迫的情景中。

  人生有时就是一场闹剧,活了几十年后才发现,很多事冥冥中都自有定局,如果不是按这样的路法走,也许在弯了很久的山路之后还是会回到原先的路上。人定胜天,这话,只能是当一句鼓励的话来听听。

  苏劲想,她是战胜不了老天爷的,从她出生在那个河南农村贫穷的家里,她的人生就注定了要狠劲拼一场才会幸福。从念书起,她就比别的人付出更多倍努力,如果她没有考上北京的大学,和家乡有的女孩一样初中就辍学在家,打一份工,嫁给一个差不多的男人,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可她偏偏在北京有了一份不错的工作,也找了一个不错的对象,她在这个时候,还能扛着大旗“告老还乡”吗?她只有战斗下去,争取工作上挣更多的钱回报自己的父母和兄妹,在感情上她也要和张赫名并肩坚持下去。

  不是有句话说坚持就是胜利吗。

  若她真的中了,怀了孩子,她就要把孩子留下来,她要告诉张赫名,她有了他张家的骨肉,也该是摊牌的时候了。

  “俞思,那我该怎么办?”苏劲低着头,注视着自己那双精致的黑色镶有缎面的高跟鞋,她可以在衣服化妆品上省,但她从来不穿差的鞋子。

  连那部80后都看过的《流星花园》里端庄舒雅的藤堂静都说:每个女人都应该有双好鞋,有双好鞋可以带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以前苏劲还把这句话说给了90后的妹妹苏勤听,苏勤则连《流星花园》都不知道,是啊,90后哪里还知道什么流星花园F4呢,都过时了。

  时光,真是无情,凭你当年多么风光,横扫亚洲,还是最后会被时间所淘汰。

  她最想去的地方,就是叫做——家,是和张赫名共有的那个家,她一直在等。

  俞思颇有意味深长地抬头看向远方,那远方,是产房。

  “那是新生命诞生的地方,小时候我对新生命充满了好奇,觉得很神秘,一粒小小的种子被我丢在四合院的墙角边,竟从石缝里发芽茁壮成长。孕育一个孩子,也是这样的过程吧,苏劲,我有种预感,我可能再也体会不到这样的过程了。所以你,怀了的话,要珍惜这个小生命。”俞思说着,眼眶都湿润了。

  远处的产房里传来新生儿降生的啼哭,那啼哭,是多么的让等候在外的男人喜悦。

  “我当爸爸了,我当爸爸了,我有孩子了……”男人激动地雀跃起来,握着手机打电话报喜。

  苏劲眼里也有些湿了,是俞思的话让她伤感了,还是在生命的面前,敬畏和感动。

  “那我,去做一个血HCG,确定一下。”苏劲说。

  她去抽血做血HCG,可以准确测出有没有怀孕,她的心砰砰乱跳,等待着结果,这时候电话又不期然地响了,从包里翻出一看,是妹妹苏勤打来的电话。

  接通电话,妹妹气震山河般的语气说:“姐,我到北京啦!”

  苏劲被惊吓到了,苏勤在这个时候到北京,这不是乱上添乱吗,可都到北京火车站了,她还得马上去火车站接苏勤。

  俞思的检查单出来了,医生直摇头,说情况很不好,只能吃药调理调理,最好早一点结婚,照目前来看,俞思会很难怀孕,即使怀上,也只会怀第一胎,而且越早结婚怀孕率才会越大一些。

  苏劲的血HCG化验单也出来了,她怀孕了,都快四周了。

  两个女人各拿着一叠单子站在医院大门口,回头望望身后的医院,都欲哭无泪。是不是老天故弄玄虚作弄人呢,俞思的处境可能比苏劲还要糟糕一些。俞思哑然,她都不敢相信自己十多年来的月经不调竟可能剥夺她做母亲的权利。

  “苏劲,你说多滑稽呢,本以为怀孕的人反而不孕,本以为没怀的人反而怀上了。我现在反倒羡慕起你了,好歹,你还有当母亲的机会,我呢,我也许这辈子都做不了母亲了。之前我还想要是我怀上了我就做人流,可我现在好想好想有一个孩子……”俞思说着,蹲下身子,抱着自己的膝盖,手把那一叠化验单都捏浸湿了汗。

  苏劲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她也方寸大乱,苏勤还在火车站等着她,她却不知该如何让苏勤看到她的生活现状,她哪有她朝家里说的那样美好和舒适。但看俞思,苏劲不得不先把自己的儿女情长收起来,她蹲在俞思身边,安慰俞思。

  “科学这么发达,怎么可能会要不到孩子呢,你只要好好调理自己身体,就好起来了,又不是什么病,你不要自己吓唬自己,实在不行不是还可以选择试管婴儿吗?”苏劲也想不出多有深度的话来安抚俞思。

  “我要把我可能不孕的事告诉冯小春。”俞思抬头看着苏劲,很坚定地说。

  苏劲直摇头,说:“你傻了吧你,你这事又没确定,你就跑去告诉他,你们又没有结婚,你告诉他你生不了孩子,万一他介意怎么办,又或者他家里人介意怎么办,你还是别冲动,想清楚确定了再说。”

  “不,我不能欺骗他,如果我隐瞒他,那如果他娶了我,我不能给他生孩子的话,他还是会知道,到时候他会恨我的,我不能对不起他。重要的是,我相信冯小春,相信我们的爱情,即是我不能生孩子,他还是会娶我的,不是吗?”俞思反问苏劲。

  苏劲也不该作何回答了,只是直觉告诉苏劲,俞思这样的“坦率”是欠妥当的。爱情还是单纯点好,能隐瞒的灰暗部分还是隐瞒起来,大多数的爱情都是经不起考验的,非要给爱情来一道考验,那样爱情就像赌注了。

  俞思还是执意要把卵巢早衰的病情告诉冯小春,苏劲没再做阻拦,她还能说什么,她能说俞思你别相信男人,你应该欺骗他,别把你不好的一面让男人看到,他会抛弃你的,人都是自私的。

  对,人都是自私的。

  俞思回家了,苏劲坐公交车去火车站,在公交车上,她主动把自己的座位让给了一名孕妇,她低头看到孕妇高鼓着的肚子,她想,她也有一个小生命,快四周了,在她的身体里,是张赫名的缩小版。

  如果张赫名知道了她怀孕的事,会是怎样的心情呢,是将为人父的喜悦兴奋,还是难以面对家庭的无奈惶恐呢,苏劲想这是在考验张赫名的时候了,如果他真的爱她并且有担当,他应该站出来,带她回家,名正言顺给她和孩子一个家。

  纵使,她是个外地女孩,家境贫寒。

  他们相爱了这么久,这个孩子的到来也许就是老天让他们快点结婚的礼物了。为了宝宝,她也要支撑下去,挣钱,争气,结婚。

  也不知是怎么了,向来不晕车的苏劲居然晕车了,还反胃很想吐,难道是孕吐反应吗,也太夸张了吧,一查出怀孕这就反应出来了,可能是心理作用。

  好容易忍着下了车,到了火车站,手机收到了张赫名的短信,都是一些关心的话语,很体贴,苏劲暂先不打算把怀孕的事告诉张赫名,等苏勤回家后吧,免得生出事端。她回短信给他,告诉他,妹妹苏勤来北京了,她正在火车站接苏勤。

  张赫名见过苏勤,那时苏勤还在念高一,张赫名跟着苏劲去河南的老家,还帮着苏劲的父母种了几天的地,把他也累得不轻,但他一点怨言也没有,苏勤对这个一点也没有京城子弟纨绔味的未来姐夫也很有好感。

  苏勤羡慕姐姐苏劲,找了一个很好的归宿,工作好,对象也好,她才固执地也要来北京,要和姐姐一样成为父母和周围人眼里的骄傲。

  苏勤哪里看到了姐姐的苦楚和艰难呢?

  苏劲蹲在地上,捂着胃,好容易稳住了自己的胃,止住了泛酸的感觉,又从包里掏出化妆镜,扑扑粉,让脸色看起来不是那么的憔悴。

  她还不想让妹妹知道她怀孕的事。

  现在最棘手的问题就是,苏劲在家人面前一直说的自己在北京过得很好的样子,有干净舒适的公寓住,有暖气,有空调,卧室很大,朝南的落地窗。苏勤来了该住哪里,难道要把苏勤带回她那破旧的小出租屋吗?

  她之所以在父母面前说自己过得多好,也是不想让父母操心,让父母

  放心安心接她的钱用,在北京这几年,她都能体会到每次给父母打电话,只要说一些自己幸福过得好的消息,父母就会得到莫大的宽慰。

  该怎么办,她不敢往火车站里面走了,她该如何面对妹妹满是憧憬的眼神。

  张赫名的电话打了进来,她忙接听。

  “苏勤都到火车站了啊?那你怎么跟她说啊,她住哪啊,要不这样,惠娜的堂哥一家人去了外地避暑度假,房子都空着的,我跟惠娜打个电话,问能不能借房子挡一下,等会给你消息啊,你好好的啊。”张赫名也是很焦急。

  苏劲刚想要说不要去找卓惠娜,她不想张赫名和卓惠娜有什么往来关系,他们两家的家庭关系已经够密切的了,想到自己要沦落到借房子用来骗自己的妹妹,来编织自己美好生活的蓝图,她有些惭愧,又是内疚。

  种种烦事似乎争先恐后的扑面而来,暂先把怀孕的事放在一边,苏勤在北京的这段时间,她不能让苏勤看出破绽,还是要维护自己美好光鲜的生活,她不敢想象河南老家的父母真实了解了她的现状会不会昏厥过去。

  硬着头皮往火车站里走,客流很大,人群熙熙攘攘,她搜索着苏勤的影子,苏劲的目光被人来人往的场景弄得有些晕眩,脚底发软,她的手轻轻搭在自己的小腹上,默默对自己说,她不在是一个人打拼,是两个人,她有孩子了。

  母性的光辉无限扩散蔓延,这个孩子,给她带来的将是幸福还是烦恼,她不想去过于思考,只是这一刻,她确信,孩子是属于她和张赫名的,她无数次伏在他的胸膛前幻想着和他有一个孩子。

  “姐,我在这呢——”苏勤的声音清脆传来,把苏劲一下拉回了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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