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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诱惑

  燕桐的双手缓慢覆盖在她胸前绣了精美花纹的内衣上,他被她的温柔模样诱惑得犹如火焚,忍不住将唇印落在她的颈间,一寸寸地吻着,像是在触碰着最珍爱的宝物。云萝恍惚中感觉他并不是祁舜,想阻止他的双手,但是他却以单手握住她的手腕,制止她所有的反抗。

  汗血宝马乘载着燕桐与云萝二人,在辽阔的北国大地上急速飞驰。他们大约行走了百余里,依稀可见远处建筑成一座蒙古包形状的巨大城郭,四面依山,山外就是一望无垠的大草原。正当深秋时节,草色虽并非全带绿意,但依然不减塞外风光之瑰美壮丽。

  云萝自幼生长于江南,第一次见到如此广袤无垠的大草原,不由自主地体会到一种深深的震撼,压抑许久的心情反而因此释怀。她没想到燕桐会亲自前来边关相候,并且肯在山河关前退兵十里、立誓出兵帮助祁国,心中对他的印象渐渐好转,不像起初在祁国听静妃所言时那么恶劣。

  燕桐一边策马前行,一边指着远处的城郭对她说:“那里就是翦州,我修建的江南宫苑内一直缺少合适的女主人,今天终于等来了我最心仪的公主,实在令人开心。”他发出一阵爽朗的笑,顺势低头凑近她耳边说,“我好不容易才娶回的新娘子,你喜欢燕国的风景吗?”

  云萝隐约嗅到燕桐身上的青草香气,眼前却不由自主地浮现祁舜的容颜。二人在马背上身体非常接近,让她油然而生抗拒之感,她试图远离他的怀抱,说道:“我可以下去走一走吗?”

  燕桐迅速勒紧缰绳住马,带着她跳下马背,看向一望无际的草原,愉快地微笑道:“我们成亲之后父皇会禅位与我,你就是大燕国未来的皇后。只要你喜欢,北国方圆千里的大草原,都可以任你策马驰骋!”

  云萝远远眺望翦州城外的一大串蒙古包,它们如同散落在草原上的珍珠,团团簇拥着威武气派的城楼,草原上依稀可见往来巡逻的燕国骑兵,将翦州城护卫得密不透风。

  燕国原本地处北疆,与祁国之间相隔山河关这一道天然屏障。起初只是一个小小诸侯部落,当年燕帝袭击帝京之时,祁帝打开山河关大门将其迎接入中原。六国灭天璧国订立“帝京之盟”后,燕国得到天璧国的四分之一属地,所以在西北面与荀国有长达八百里的交界。

  她转头看向西南荀国的方向,眸光中带着几分担忧和期许。

  燕桐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缓步走近她身后,态度还是一样轻松,却多了几分危险的神色,他趁她毫无防备之时突然一下将她揽入怀中,轻声细语道:“公主在想什么?”

  云萝虽然预料过来到燕国之后不可避免的事情,但是没想到燕桐一开始就如此亲密地对待她,她惊骇得没有办法呼吸,惶惶然如受惊的小兔一般用力挣扎,企图挣脱出他的怀抱,匆忙地说:“我们还没有举行婚礼,殿下不要如此……”

  燕桐莫测高深地微笑着,轻声说:“这里可不是临安,方圆百里都不会有人烟,有谁会看见我们?况且今晚我们就会举行婚礼,即使让他们看见,他们也只会为了他们的太子和太子妃高兴。”

  云萝被禁锢在他怀抱之中,一种莫大的惶恐从头至脚席卷而来,她甚至连挣扎的动作都尚未开始,他炙热的唇就已经吻上了她的,她柔软的红唇被他彻底地占有,在她惊喘的时候他甚至霸道地将火热的舌探入,不容许任何退缩地与她纠缠。

  燕桐肆无忌惮地亲吻着她,指尖抚过她洁白细腻的胸口肌肤。他环抱着她柔软的身体,眸中透出邪魅的光,靠在她唇边低语,气息吹拂上她烫红的脸:“让我看看,你肩上的字迹还在不在?”

  云萝连手脚都难以动弹,依然不肯轻易就范,不停用力挣扎,侧过脸说道:“殿下请放手,我有话对你说……”

  燕桐以为她是因为害羞而抗拒,像看待已经收入囊中的猎物一样轻松地看着她,微笑道:“说吧。”

  云萝得到喘息的机会,仓皇站稳后退一步,抬头问:“大皇姐此时在翦州城内,她一向可好?”

  燕桐毫不在意,淡然回答:“很好。”

  云萝眸光带着几分难过之意,忍不住追问道:“大皇姐知道我们的婚事吗?”

  燕桐携起她的手,不再回答她的问话,岔开话题说:“你为什么不问问父皇为我们的婚礼准备了些什么?难道你关心别人更甚过关心你自己?”

  云萝轻轻抽出了手,看向他道:“请殿下回答我,大皇姐如今怎样了?当初母后以为殿下将大皇姐带来燕国之后会与她举行婚礼,可是没想到竟是如此,我不敢责备殿下负约,只希望殿下能够给大皇姐一个正式的名分。”

  燕桐脸上的笑容渐渐消逝,他认真看着她,问道:“我已封她为太子贵嫔,难道还不够吗?不知你所希望她得到的,是怎样的名分?”

  云萝抬眸与他对视,答道:“燕国太子妃。”

  燕桐怔了一怔,不禁大笑出声,他伸手扶住她的纤细双肩,眸光带着几分薄怒,说道:“云萝公主,你在和我开玩笑吗?我不远百里到山河关迎接你,你竟然要我今夜迎娶别的女子?如果你还存有这样的幻想,我不妨明确地告诉你,”他伸手托起她的下颌,俊美的容颜带着几分冷厉,沉声道,“从我看到你的那一刻开始,你就注定要做我的王妃,我虚位以待的人一直都是你,并不是你的大皇姐!”

  云萝看着他骤然变化的神情,清澈的眼眸毫无畏惧之色,轻声说:“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将她带回翦州来?如果你不能真心待她,就不该让她陷入这场博弈之中。我不想取代大皇姐的地位,也不希望看到她为你伤心痛苦,她本是无辜的,你还欠她一个光明正大的婚礼。”

  燕桐定定地注视着她半晌,俊美的容颜掠过一丝阴郁的笑意,说道:“我从未亏欠任何人,来燕国是风菲自己的决定,并没有任何人强迫她!她既然敢跟随我,就该预料到将来所承受的后果。如果你坚持这么认为,我现在也没办法说服你。你是我的太子妃,应该多了解燕国宫廷的规矩和我的性情,希望你过了今夜之后能够变得聪明一些。一个不聪明的女人,是没有资格在我面前争取任何事情的!”

  他说完这句话,竟然不再理睬她,径自翻身上马绝尘而去,与刚才拥抱着她低声密语的时刻简直判若两人。

  云萝独自在草原上漫步良久,抬头见两匹红色的马急速奔驰而来,马背上坐着两名身穿浅蓝色宫裙的少女,她们在她面前停下后,娇声说道:“太子殿下有旨,请奴婢们接王妃回宫。”

  云萝点了点头,运用在剑湖宫修习的轻功身法跃上一名少女的马背,说道:“多谢你们前来接我,走吧!”

  那两名少女带着惊奇的眼神互相对视一眼,都没想到看似柔弱无比的南国公主竟有这等轻巧的身手,不禁对她刮目相看。

  云萝来到翦州城外,祁国的锦舆早已等候在城门处,小雨与小翠见她安然无恙地出现,终于松了一口气,齐声唤道:“公主!奴婢在这里!”云萝缓步走上锦舆,向她们二人示意自己没事。

  帷幔落下之际,小雨立刻焦急发问道:“刚才殿下没有对公主怎样吧?”

  云萝摇了摇头,眸中带着几分愁绪说:“我担心大皇姐会因此不开心,当初太子殿下允诺会迎娶她,可是如今……他不肯遵守约定,我也没有办法说服他,只能委屈大皇姐了。”

  小翠闻言柳眉略蹙,说道:“难道公主此时此刻还在为大公主打算吗?当初在祁国若不是她主动勾引太子殿下,怎能有来燕国的机会?大公主以为能够稳稳坐上太子妃的宝座,如今自己失策,公主何必替她抱不平?”

  小雨点头附和说:“奴婢刚才悄悄向随行我们的燕国骑兵问过了,他说太子殿下在翦州城内有一座‘永乐宫’,此宫不在皇宫禁苑内,里面安置的都是殿下的红颜知己,不下百人之众……”她说到这里不禁有些沮丧,撅着嘴说,“奴婢担心将来太子殿下会冷落公主。”

  燕桐本性风流,置养如此多的侍妾并不在云萝意料之外,她料想风菲此时必定在永乐宫内,轻声道:“他对我怎样并不要紧,我只希望他能够善待大皇姐,这个太子妃的位置本该是她的。”

  小翠掀起帷幔四顾一番,确定锦舆附近无人窃听后,她迅速将一颗密封好的蜡丸交到云萝手中,低声说道:“公主收好这个,今夜与燕国太子圆房时,或许会用得着。”

  云萝似懂非懂,转过目光问:“是什么?”

  小雨心急,细声道:“公主难道忘了在花溪的时候已经……太子殿下阅人无数,公主今夜若是没有处子落红,怎能瞒得过他?公主既然已经嫁过来,就不要轻易得罪太子殿下,否则将来受他冷落,一辈子都会吃亏的。”小翠轻轻点头,补充说:“这种蜡丸极薄,捏碎后即成粉末,内有鸡血数滴,只要公主看准时机使用,太子决不会发觉。”

  经过这一番解释,云萝终于明白她们二人的心思,是要她伪装成处子与燕桐成婚,以免让他发觉她已失贞的事实,将来受到他的冷落和歧视。她们心中依然抱着希望,希望她嫁给燕桐能够获得他的宠爱、希望她能够在燕国获得幸福,却不知她的真正想法。即使迫于无奈嫁来燕国,她的心底依然只有祁舜一个人的影子,她不会、更不愿曲意逢迎自己未来的丈夫。

  她抬眸凝望小翠,将那颗蜡丸交还给她,摇了摇头说:“谢谢你们如此为我设想,可我不需要这个。”

  小雨惊讶得瞪大眼睛,急道:“公主!”

  云萝轻声道:“如果我这么做,就是有意欺骗他。我宁可让他得知真相冷落我,也不希望他一辈子被事实所蒙蔽。”

  小翠无可奈何地收起蜡丸,眼中却有着浓郁的阴影和担忧之色,说道:“公主一意孤行,只怕将来未必如公主所愿。太子殿下一旦知道公主并非完璧之身,岂肯善罢甘休?他一定会追问公主……那人是谁,难道公主要将这件事对他和盘托出吗?”

  云萝默然片刻,淡定而坚决地摇了摇头。

  夜幕降临时分,翦州城内鼓乐齐鸣,处处轻歌曼舞,显然早已准备好这一场为太子举行的大婚典礼。

  燕帝为燕桐所举行的婚礼庆典,其繁华隆重远远超出云萝的预料。燕国侍女们为她换好燕国皇妃服饰后,她依照燕国的习俗,与燕桐一起拜祭天地神灵、叩拜祖先、拜祭太庙、接受朝臣和翦州城民叩拜等等一系列繁文缛节,让她疲累得几乎喘不过气。她勉强支撑到典礼结束,头风隐约发作的感觉开始一阵阵袭来,小雨与小翠身穿燕国侍女服饰,一左一右地搀扶着她离开婚礼大殿。

  燕桐与云萝的婚房设在一座江南风格的宫苑内,四面环水,中间簇拥着一座二层高的小楼,燕国地处北方,原本不会有这种小桥流水的温柔景致,这座宫苑显然是人工造化而成。

  飘逸的淡紫色轻纱和昂贵的明珠、龙凤花烛将洞房渲染得朦胧而喜庆。依照燕国婚俗,新娘并不需要头遮红巾等待新郎前来挑起,因此喜娘替云萝揭下了喜帕。云萝端坐在圆形的大床畔,神情落寞而沉静,对婚房内富丽华美的陈设和燕帝所赏赐的珠宝视若无睹,仿佛这一场婚礼与她根本毫无关系。

  她独坐了一阵,头疼的感觉越来越剧烈,突然眼前一阵眩晕,侧身倾倒在床畔,殿中的侍女们发觉新娘居然在洞房之中晕倒,吓得不轻,急忙向喜筵处飞奔报知燕桐。

  燕帝与燕桐端坐在燕国皇宫内最宏伟华丽的“霆云殿”内,依次有不少燕国贵族、王宫大臣前来拜贺太子大婚。燕桐费尽周折才将云萝娶回燕国,不禁满心欢喜,对敬酒的众人几乎来者不拒,饮下不少燕国佳酿。

  忽然之间,他觉得眼前掠过一个熟悉的女子身影,定睛一看是祁国大公主风菲。她手持一对夜光玉杯,美眸盈盈带笑,向前说道:“风菲恭贺太子殿下与太子妃今夜合卺之喜。”

  燕桐略蹙了蹙眉,问她道:“你不在永乐宫中等我,来这里做什么?”

  风菲毫不在意他的不悦,自顾将一双妙目转向他,言辞亲昵而不失风范,浅笑着说:“殿下与我的皇妹大婚,我怎能不来致贺?难道殿下不肯接受我这一杯贺酒吗?人家的手都快举酸了!”

  燕桐俊面浮现一丝笑意,爽快伸手接过其中一只玉杯,举杯一饮而尽,向风菲道:“多谢。”

  风菲带着笑容说:“我的皇妹如今已是太子妃,地位远在我之上……”不料一语未完,就见一名内侍匆匆近前,将云萝独自在婚房中等候却无缘无故晕倒之事向燕桐禀报了一遍。

  燕桐脸色顿时微变,疾步走向殿外,一面向身边内侍说道:“速传御医!”

  风菲移步跟随而来,观察着他的脸色说:“云萝自幼身体纤弱,不知道在祁国发生了什么事情,如今越来越弱不禁风了,太子殿下日后可要多多怜惜照顾她一些才好。”

  燕桐似乎想起了什么,脚步不停,转头问道:“她原来有头晕的痼疾吗?”

  风菲美目流转,摇了摇头说:“据我所知倒是没有,只可惜新娘子突然这么晕倒,太子殿下的洞房花烛夜可就……”她似乎有心和燕桐戏言,一边说一边用眼角余光看着他。

  燕桐脑海中想象着云萝在寝殿中合眸安睡等待的柔顺姿态,不禁扬起唇角,向风菲意味深长地一笑,带着几分肆意道:“这件事就不劳你费心了,她是我明媒正娶来的妃子,我自然会好好‘照顾’她的。”

  风菲眼看着他姿态潇洒地走出殿外,秀眸中流露出一缕淡淡的恨意,暗自咬牙想道:“她心中根本没有你,就算你得到了她的身体又如何?只怕未必能够轻松如愿得到她的心!”

  她心头暗含怨愤,独自停留了一瞬,忽然如梦方醒一般,加快脚步向燕国皇宫正殿而去。

  寝殿内淡紫色的轻纱低垂着,云萝静静躺卧在宽大的寝床上,眉眼恬静而温柔,就像她给人温顺的感觉一样。

  燕国御医们奉诏前来替她诊脉之后一一退出殿外,燕桐接过一名御医给予的特效“醒脑方”所配制的熏香药丸,轻轻放置在云萝的鼻端。

  他带着无限憧憬,仔细凝眸注视着眼前佳人,她清澈的眼神被浓密睫毛掩盖住,令人无从窥探,她秀气直挺的鼻子呼出淡淡的气息,从半开半合的粉色樱唇中可见洁白的一排贝齿。他忍不住更加靠近她,用双手撑在她身子的两侧,用指尖慢条斯理地描绘着她的唇形。

  脑海中的痛楚让云萝疲惫无力地陷入昏睡之中,渐渐地,她觉得有一种特殊的清冽气息笼罩着自己,逐渐驱散着她的疼痛。她努力尝试着睁开眼睛,隐约看见了守护在身旁的男子。他高大的身躯穿着一件玄色的衣衫,腰间束着浅金色衣带,简单朴素中不失高贵威严,深邃的黑眸正盯着她看。

  燕桐见她醒来,不禁扬眉低笑,随后轻轻地吻住她嫩红的小嘴。

  他一直强迫自己克制住体内进一步的欲望,云萝是他等待多时的意中人,如今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太子妃,他真是极度满足。此刻,他静静等候她,决定在她醒来之时要给她万千宠爱,他要让她清清楚楚地记住他与她的这一个“新婚之夜”,彻底臣服在他的男性魅力之下,从此不再抗拒与逃离。

  云萝眼前仿佛有一团云雾遮蔽着双眼,她想努力看清眼前人的面容,却无论如何都看不清。

  燕桐的双手缓慢覆盖在她胸前绣了精美花纹的内衣上,他被她的温柔模样诱惑得犹如火焚,忍不住将唇印落在她的颈间,一寸寸地吻着,像是在触碰着最珍爱的宝物。

  云萝恍惚中感觉他并不是祁舜,想阻止他的双手,但是他却以单手握住她的手腕,制止她所有的反抗,空闲的那手则是好整以暇地抚摸着她肩上的“燕”字印记和图案,略带笑意说道:“云萝,还记得当日水阁中我对你所说的话吗?不论是荀栖凤,还是别的男人,我决不会容忍他们染指你一根头发,你今生今世注定要做我的妃子。”

  她昏乱地感觉到他的手卸去了她的外衣,在她单薄的单衣上滑动着,像是无所不在似的引燃一处又一处的火苗。她慌乱地想推开他,力气却一分一毫地逐渐流失,她的身子不断颤抖,因预想随后到来的一切而慌乱不安,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她本以为可以轻松应对这样的时刻,却没有料到起初所设想的一切,事到临头竟然全无用处,她根本不能接受除了祁舜之外的男子的亲密和拥抱,此时此刻燕桐对她的温柔之举,毫无疑问是难以忍受的酷刑。

  燕桐心满意足地微笑着,正要低头将她拥入怀中时,忽然听见寝殿外传来一阵轻轻的叩门声,他不禁微带怒火,问道:“是谁?”

  一名侍女走近帐幔前,怯怯低回道:“奴婢回禀太子殿下,大长公主请殿下去留园一趟。”

  燕桐听见“大长公主”这个名字,怒火瞬间从脸上消退,他努力让心绪平静下来,说道:“姑姑不知道今晚是我的大婚之夜吗?你回去告诉她,我明日一早会带新太子妃去留园拜见她,现在时间太晚,我就不去了。”

  那侍女犹豫了一刻,又说:“大长公主说,正因为是殿下的大婚之夜,才请殿下现在务必亲自过去。”

  燕桐听她如此说话,心头虽然不悦,也只能恋恋不舍地放开怀中的云萝,低声凑近她耳畔说:“姑姑有急事诏我前去,你等我一会儿,我立刻就回来。”他下榻整了整衣襟,走出帷幔外,向殿外众多侍女道,“你们在这里守候着王妃。”

  云萝听见他脚步声远去,顿时如获大赦,她忍着剧烈的头疼感觉,匆忙整理好凌乱的衣襟,脑海中仅剩下一个念头,就是要迅速逃离这间婚房。她靠近楼窗观望片刻,见湖面隐约可见采莲时所用的石墩,心中立刻有了主意。她借助轻功身法从窗口一跃而出,踩踏着那些星罗棋布的石墩,不久之后就踏上湖岸。

  殿外侍女们只按照燕桐的叮嘱在寝殿外看守着王妃,当然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王妃会有这样的身手,所以对云萝无声的举动毫无察觉。

  云萝沿着湖岸一路飞奔,向皇宫黑暗僻静的宫苑处行走,但是走了没多远,头风之症就开始发作,眼前一阵发黑,晕倒在花丛间。

  燕国宫廷建筑大部分都不是江南景致,而是一座座四合院,几名小内侍弯腰替燕桐引路,送他来到一座院落前,宫灯依稀明灭不止,映照出院门的牌匾上书写的“留园”二字。

  燕桐肃了肃脸色,接过小内侍手中的宫灯,独自一人进入留园之内。

  当中的正殿内果然还亮着烛火,殿内供奉着一尊尊佛像,一名全身黑衣的长发女子跪立在佛前,手执数珠虔诚默念着经文,她的脸上蒙着一层黑纱,眉目与燕桐有七分酷似。

  燕桐将宫灯放置一旁,恭顺地行礼说:“不知姑姑今夜为何突然诏见侄儿?”

  那黑衣女子并不回头,声音淡漠而悠远,缓缓道:“今夜是你的大婚之夜,听说皇兄为你们准备了一个极盛的婚典,只是新娘子身体有些微恙。她此刻醒来了吗?”

  燕桐正为云萝头晕之事忧心,说道:“御医送来了药丸,她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清醒。”

  那黑衣女子忽然轻轻站起,向门外走过去,一边走一边说:“常言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听侍女们所说的情形倒像是头风之症。假如她所患的确是头风,我或许能帮她早些醒过来。你一辈子只有这么一次大婚的机会,姑姑不想让你遗憾终生。”

  燕桐素日早知这位姑姑深居简出、熟读各种医书,学问高深莫测,见她肯主动帮忙医治云萝,顿时感激不已,称谢道:“多谢姑姑!”

  那黑衣女子抬眸看了他一眼,秋水般的眸子流露出慈爱关切的神情,淡淡道:“给姑姑带路吧,我也想趁此机会看看你心仪的祁国公主,究竟是什么模样。”

  燕桐自信地一笑,说道:“她是我所见过的女孩子里面最可爱的一个,姑姑若是见到她,一定会很喜欢她。”

  几名留园中的黑衣侍女掌起宫灯,燕桐与姑姑快步行走,不久就来到婚房之前。众多侍女们见“大长公主”燕姬来到,知道她的身份极为特殊,不但是燕帝唯一的嫡亲皇妹,更是燕国皇族景仰的“巫女”,一个个都对她毕恭毕敬,将她迎了进去。

  燕桐加快脚步走近床榻,亲自伸手掀起轻纱,回头向燕姬说道:“姑姑请看,这就是云萝公主。”燕姬轻轻颔首,借着婚房内明亮的宫灯和夜明珠光芒向床榻上看去,二人不禁同时惊讶无比。

  床榻上居然空无一人。

  燕桐顿时惊得呆怔住,他迅速反应过来,含怒向殿外说道:“人都在哪里?给本宫进来!”

  殿外一对内侍与侍女鱼贯而入,他们见此情景不禁惊吓得目瞪口呆,新婚之夜,云萝居然从寝榻上突然“消失”,领头的内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停叩首说道:“请太子殿下恕罪!奴才等人守候在外殿,确实没有看见太子妃出去,莫非是……”

  燕桐被他的话提醒,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临湖的一排楼窗,他迅速走近窗畔,果然见轩窗大敞,夜空中似乎还飘来云萝身上的淡淡熏香气息。他伫立观察了片刻,唇角浮现一丝淡笑,对着湖心说:“原来我小看了我的新娘子,你既然有心和我玩这个捉迷藏的游戏,我今晚就陪你玩一次。”

  燕姬四顾打量着洞房中的一切,缓步走近燕桐身后,带着几分疑惑,缓缓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玩什么失踪游戏?难道祁国公主不愿意嫁给你为妃?既然如此,她当初为什么要答应这桩婚事?”

  燕桐隐忍着心头的怒气,轻轻转过头,和颜悦色地对燕姬说:“姑姑不用担心,她只是小孩子心性,和我闹着玩罢了,她还能凭空长出一双翅膀从燕国皇宫飞走不成?”

  燕姬眸光柔和地凝望着他,仿佛一位慈祥的母亲注视着自己长大成人的孩子,语气温和地说:“她既然是你喜欢的姑娘,又是祁国公主,应该懂得分寸。你让侍卫们在宫中找一找,即使今晚找不到也不要过分责罚她,日后慢慢教她就是。”

  燕桐点了点头,向那些内侍道:“传令下去,在宫中仔细搜查太子妃的踪迹,今夜务必将她找到!”

  燕姬带着两名黑衣侍女返回留园,她们经过园外花丛时,忽然听见一记细微的声响,一名侍女警觉走上前去,不禁惊呼道:“大长公主,这里有一位姑娘,她好像昏倒了!”

  燕姬闻言,借着另一名侍女手持的宫灯向花丛中静静躺卧的姑娘看去,灯光映出那姑娘的面容,就在转瞬之间,她仿佛看到了一件极其震惊的事情般捂住胸口,向后踉跄着退了几步。

  一名黑衣侍女眼疾手快扶住了燕姬,急问道:“大长公主,您怎么样?”

  燕姬定定地凝视着花丛间姑娘的绝色容颜,双手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抖,另一名侍女心细,立刻看出昏倒的姑娘身穿着大红色的婚礼吉服,恍然大悟道:“她……是失踪的太子妃娘娘!奴婢立刻禀报太子殿下去,娘娘就在此处,让他们不必费心寻找了!”

  燕姬闻言,神情慌张不安,急道:“慢着,不许去!”

  那侍女早已发觉主人情绪失常,但她不明原因,于是试着问道:“公主,难道她不是太子妃吗?”

  燕姬的眼泪从脸颊上不断滑落,她定了定神,吩咐道:“将这位姑娘带回留园去,暂时不要走漏风声。你去御书房请皇兄来留园,我有事情与他商议……”

  黑衣侍女们不敢有违,秘密将昏倒的云萝扶回留园之内,随后前往御书房将燕姬的话禀报给燕帝。燕姬走到留园院落内,命令侍女们关好园门,举手摘下蒙面的黑纱,跪立在蒲团之上捧面失声痛哭,没过多久,那黑纱竟然已经全被她的泪水所打湿。

  燕帝闻讯赶来留园,看见燕姬大哭的情景,早已预料今夜必定发生了极大的变故。

  他挥手让黑衣侍女们退下,走到燕姬身边,用冷静的语气询问道:“我听说皇儿刚才在婚房内大发脾气,说是祁国公主无缘无故失踪。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燕姬迅速抬头,止泪向他说道:“那位祁国公主的父母究竟是谁?皇兄可曾命人调查过她的来历?”

  燕帝不料她会问这样简单的问题,回答说:“祁国共有三位公主,她是祁国先帝与静妃的女儿,排行第三,名叫云萝。祁帝与我曾有儿女婚约,如今大公主与三公主都已嫁与皇儿,在燕国后宫了。”

  燕姬语气笃定,摇头说:“一定不是……我决不相信世间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桐儿恐怕不能娶她了!”

  燕帝如同坠入云雾之中,道:“你说什么?他为什么不能娶祁国公主?”

  燕姬深深凝望着他,眼中似有泪光,说道:“不是不能娶祁国公主,是不能娶这一位……大哥,我可以断定云萝公主决不是祁国先帝的亲生女儿,在你没有查清她的身世之前,不要让桐儿碰她……另觅人选做他的太子妃吧!”

  燕帝终于听清了燕姬的话意,说道:“燕姬,你在怀疑什么?”

  燕姬缓缓抬头,秀美的面颊上布满了泪痕,哽咽着说:“大哥……你相信世间会有毫不相干的两个人容颜长得酷似吗?桐儿他所娶的祁国公主,竟与丹姬长得几乎一般模样,我好担心……担心他……”

  她的话一出口,燕帝的脸色瞬间也变了,他仿佛突然之间失去了冷静,摇头说:“怎么可能?当年明明听宫中俘虏们说,丹姬与一名侍卫企图私逃出宫,被轩辕璟一剑斩杀了!”

  燕姬泪流满面,说道:“大哥,丹姬本是他心头最爱之人,那时候已怀有身孕,他怎会如此绝情对她?如果当年她生下的是女儿,年纪与那云萝公主恰好相去不远!我不能眼看着桐儿……我的孩子……做出人神共愤的乱伦行径……”她此时无奈而痛楚的眼神,与一个看着自己亲生儿子即将陷入痛苦的慈祥母亲的眼神,几乎没有任何分别。

  燕帝身躯一震,迅速低声道:“燕姬,不要胡说!桐儿怎么会是你的孩子?他分明是我的儿子,他的母亲生他的时候难产身故,你的孩子当年已经死去了,早已不存在了。”

  燕姬发出一声凄凉的轻笑,摇头看着他说:“大哥,你何必骗我?当年大嫂难产身故,那婴儿又怎会存活下来?桐儿那天刚好在留园出生,是你换走了他,然后告诉我孩子没有了……你看桐儿的眉目,可有半分与大嫂相似?我其实早已知道这个秘密,只不过我不想说破……他身为燕国太子,总比当一个亡国的皇子好!”

  燕帝怔怔看着自己的妹妹,眉间掠过一丝黯然之色,他举手扶着她的肩膀,带着几分愧疚说:“无论如何,桐儿都是燕国的后裔,他身上流着燕国的血,以他的才能足以担当国君重任。当年是我对不起你,如果不是我利用你的美色去引诱轩辕璟……”

  燕姬蓦然抬头,眼中泪光闪烁,摇头说道:“不要再提过去的事情……是我心甘情愿去的,与大哥并无关系。如今桐儿满心以为能够得到他心仪的姑娘做妃子,可没想到会是如此!你让他情何以堪?如果这件事是真的,我们该怎么对他解释才好?”

  燕帝凝神思索片刻,苦无良策,不禁垂头叹息。

  燕姬看向自己年迈的哥哥,珠泪如雨般滑落面颊。

  燕桐并不是燕帝的亲生儿子,而是轩辕璟与燕国公主燕姬的后裔,他的血统同样隶属“轩辕”。假如云萝真的是丹姬所生的女儿,那么燕桐与祁舜一样都是云萝的嫡亲哥哥,他们是一脉相承的亲兄妹,今夜的“婚礼”可谓荒谬绝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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