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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微博时代

18. 微博时代

夫妻是一场博弈,但是当你别无选择时,也就无弈可博了。

——袁琳

“天承,你快过来看!”袁琳盯着电脑屏幕,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嚷道。

楚天承没听见,他站在阳台窗前,全神贯注地望着窗外,一群穿着国民党陆军服装的士兵正从窗下经过,他们三三两两,敞着衣襟,手里拎着步枪,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活像战场上下来的逃兵。

“亲爱的,你在看什么?”袁琳跑过来,伸手去拉他,他转过身来,“可惜了,那些枪放他们手里,像烧火棍。”

袁琳向窗外看了一眼,“噢,那不是枪,那是道具。他们在拍电视剧呢,剧组就住在咱们酒店。”她一边说,一边拽着他往房间走。

“你看,”她指着桌上的电脑,屏幕上是一张天爱的照片,下面一行黑体字写着——蓝城最豪华墓地,亿万富翁重金购置墓地安葬夫人,另有珠宝等陪葬。

楚天承脸上显出愠怒,“你是不是闲得无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看!”

“这是微博,现在最流行也是最快速的信息传播方式,连美国总统奥巴马都用,警方还用微博通缉罪犯破案呢。”袁琳不服气地道。

“谁爱用就用,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你看下面这些跟帖,说墓里有价值连城的钻石项链,还有黄金定制的音乐盒——”

“胡扯!有没有你不知道啊?”

“我知道,我是担心有人看了去盗墓。”

袁琳这么一说,楚天承不禁也担忧起来,他抬手关上电脑,“行了,别想这些没用的事了。”他心烦意乱地说,重又走到阳台。那群扮士兵的演员已经不见了,一位穿军官服装的男人从窗下走过,楚天承觉得面熟,忽然记起他是位当红明星,前不久看过他演的一部谍战剧,网上正热炒他和一位女歌手的绯闻。他对明星绯闻一向不感兴趣,都是听袁琳说的。他一直不理解,为什么人们这么热衷于绯闻,什么谁和谁分手了,谁又婚变了,都是报刊的热门新闻,吸引读者眼球。当然,在市场经济的今天,注意力就是财富,而今随着第四媒体——网络的兴起,“绯闻经济”不仅限于娱乐圈,也扩大到政治圈、经济圈和文化圈,大有娱乐至死之势。

“现在信息渠道如此畅通,网上天天散播名人消息,路大维竟然隐藏得如此之好,他结过婚的事连我都不知道!”楚天承郁闷地想,昨天从爷爷嘴里得知此事,他大为震惊,但更多的是困惑,他不明白,祖父既然知道实情,为什么不告诉小妹,阻止她嫁给路大维呢?

他昨天这样问过爷爷,但是爷爷说,女人天生是感情动物,恋爱起来很疯狂,你越阻止她越疯狂,就算告诉她实情,她也不会停止爱他,反而徒增烦恼。况且路大维当时已了结这段婚姻,他是个孝子,当初结婚是尊从母亲的意愿,他和那个女人并没有感情。为了和她离婚,他差点儿和母亲断绝关系,可见对天爱是动了真情。他在老家给前妻买了房子,一次性把女儿抚养费都给了她,他不想让她们影响他和天爱未来的生活。

对此,楚天承很不理解,“路大维真够狠的,他和前妻没有感情,和女儿也没有感情吗?”

“当然有感情,但他愿意为了天爱而割舍,”爷爷说,“男人是付出型的,付出得越多,就越珍惜,所以我相信他绝不会害天爱!”

但楚天承不相信,痴情的人往往最绝情,也许天爱发现他有过婚史,两人发生争执,他才下此毒手!不然深更半夜,她一个人跑到天台做什么?他不相信她是一个人在天台,肯定还有别人,那个人就是路大维!一个对亲生女儿都如此绝情的人,什么事做不出来?

但他并没把这个想法说出来,如果说得知路大维婚史让他有何受益的话,那就是——他学会了保守秘密。尽管之前他也不是多言的人。有时候,两军对垒,决定胜负的并不是看谁更有实力,而是看谁掌握更多的秘密!在对待路大维这件事上,他就是过于大意,让对方占据主动。他觉得自己像荧光灯下的演员,站在毫无隐蔽、一览无余的舞台上,而路大维却躲在幕后,暗中窥视布局,掌控着一切,以至于酿成今天这样的灾难性后果!

“一定要吸取教训,这次绝不能输给他!”楚天承暗暗想,他不仅要雇佣私家侦探调查路大维的历史,还要物色得力干将狙击他的未来!

“天承,你的电话。”袁琳拿着他的iPhone走过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是简雪打来的,“天承哥,你现在说话方便吗?”她急促地道。

“方便,你说吧?”楚天承心中有一丝不安的感觉。

“嗯,”她清了一下嗓子,“我和莞尔现在在墓地呢,我们俩在照看天天,它病了,不吃饭,我们想带它到墓地来看看兴许能好,所以今天就来了。我们一来就发现,墓碑像是被人动过了。”

“啊?”楚天承愣住了,难道真有人盗墓!他回头看了一眼袁琳,她又回到电脑旁上网了。

“天承哥,网上有好多传闻,会不会是有人盗墓?”简雪担忧地问,见他不做声,又说,“我知道你在杭州,要不我打电话给路大维,让他来看一下吧。”

“不,不要告诉他。”楚天承急忙道,“我马上回去。”

“哦,”简雪有几分意外,“那爷爷怎么办,你不得陪他吗?”

“不要紧,我会安排的,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等我回去再说。”楚天承嘱咐道,挂断电话,转身往房间走,“琳琳,你查一下航班,给我定张机票。我有事得马上回去。”

袁琳吃惊地看看他,“什么事,这么急?”

“公司的事,你快看看有几点的航班。”楚天承催促道,拿出行李箱,把挂在衣柜里的T恤衫、西裤叠起来放进去,他原想多陪爷爷住几天,带了几套换洗衣服。

袁琳在网上查看航班,“有上午十点的,不过现在来不及了,下一班是十二点二十分的。”

“行,定吧。”

“你自己走哇?那我呢,我想和你一起回去。”

“你回去干什么?你在这照顾爷爷。”楚天承整理好东西,把箱子盖上,放在一边。

袁琳定好机票,起身走过来,央求道:“我陪爷爷呆两天就回去吧,我想多陪陪你,等回美国了,又见不着你了。”

楚天承两手扳着她的肩膀,凝神看着她:“琳琳,我和你说件事。你不能回美国了。”

“为什么?你出什么事了?”袁琳惊诧地看着他。

“不是我,是你,你要做妈妈了。”

“我要做妈妈了!”袁琳重复了一遍,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她挣脱开他,退后一步,满脸狐疑地看着他:“为什么?我们不是说好,等我学习结束回国再要贝贝吗?”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我们不能再等了。”

“就剩半年时间,明年五月我就可以回来,等那时候——”

“不行,”楚天承打断她,“我可以等,但爷爷不能等,他这么大年纪了,我怕他万一——”

“不会的,爷爷身体那么好,不会有事的。”

“我希望不会,但我不敢冒这个险。小妹的事,对他打击很大,我不想再让他为我操心。”

“可是,我好不容易才争取到这个机会,我们分行就一个名额给了我,学费也是行里出的,我怎么和领导交待呀?”

“你如果不好说,我去说。学费可以退给他们。”

“这不只是钱的问题,还会影响我的信誉,以后我还怎么在行里工作!”袁琳固执地道。当初为了去美国学习,费了不少周折,还给领导送了礼,她不想放弃。

楚天承有些不耐烦,他急着赶飞机,没那么多时间和她解释,干脆道:“你不用去工作,生产之后就在家休息,等孩子大些再说。”

“休这么长的假,行里不会同意的。”

“那就辞职。”

“辞职?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银行少了你也会照常营业的。”

“可是——”

“没有那么多可是,”楚天承终于按捺不住了,他武断地挥了挥手,两眼透出冷峻的目光,“我不是在和你商量,你不明白吗?”

袁琳满脸怨气地看着他,愤然道:“那就是命令了?”

“不,是选择。你要么呆在家里生孩子,要么在离婚协议上签字,你自己决定吧。”他冷冷地道,转身走出房间,去向祖父道别。

来杭州不过两天,楚天承感觉像过了两年。去机场的路上,他仰靠在座位上,回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耳边又响起祖父的声音:“让人成熟的是阅历,不是年龄。”是呀,34岁的他,已经有了不惑之感,他不再像来时那样惶惑,心惴,他感觉自己好像刚指挥完一场战役、正在战场清点战利品似的沉着、镇定——虽然他和路大维的战争还没有拉开序幕。

不过他和袁琳的战争正在进行,此时,她就坐在他旁边,脸望着窗外,一言不发,无声地表示抗议。夫妻本是一场博弈,但是当你别无选择时,也就无奕可博了。袁琳知道自己不会因为外派学习而放弃婚姻,这正是让她恼火的地方——与其说是选择,不如说是命令,她讨厌别人发号施令。

楚天承知道她心里有怨气,但也没心思去哄她,他现在心思都在路大维身上,他要集中力量去应对他。

两人一路无语,直到办好登机手续,在安检口,他轻轻抱了她一下,“回去吧,好好照顾爷爷,有事给我打电话。”

她点点头,仍是一声不吭。他没再说什么,转身走进去。她望着他,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才满腹惆怅地离开候机大厅。昨日下了一场雨,现在是晴空万里,与她此时的心情很不相称。一架飞机跃过候机楼顶,鸣叫着冲向天空,她仰头向空中望去,她知道他不在这架机上,但眼泪还是止不住流了出来。

楚天承此刻正在登机,他走下机场摆渡车,环视了周围一眼。巨大的停机坪一如继往,呈现出一片繁忙景象——起起落落、轰鸣作响的飞机,忙忙碌碌、装卸行李的工人和卡车,还有来来往往、满载乘客的摆渡车,从这里看不出素有天堂之称的江南名城迹象,每个城市的机场都差不多,看上去就像是孪生姐妹,外人很难辨认。但是当飞机降落在蓝城机场,楚天承立刻就认出来了——他闻到了弥漫在空气中的淡咸的味道,那是海的味道,也是他的味道——那自童年起就伴随他的熟悉味道,已经透过肌肤渗入到身体里,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

楚天承回蓝城的消息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有简雪和莞尔知道,她们从墓地回来,莞尔带着天天回家了,简雪按照约定的时间去机场,二人乘出租车去楚天承家,他连家门都没进,把行李箱塞进自己车里,载着简雪往市郊陵园驰去。

楚天承驾着路虎驶出市区,简雪坐在旁边副驾位上,缄默不语。其实她有很多话想说,但怕他分神,还是楚天承先开口,问她天天的事,她才解释说,天天好几天不吃东西,路大维把它托给小柔照顾,小柔生病住院了,她和莞尔来照顾,想尽办法它就是不吃东西,无奈只好带它去宠物医院,注射葡萄糖液。在医院碰到一位带狗狗看病的大妈,她说她老伴去世时,她家的狗狗也是不吃东西,后来带它去墓地为老伴悼念,回来后就好了。所以今天一早,她们就带天天去墓地,发现墓碑被人动过。她怕有人盗墓,就给他打了电话。

简雪说话间,楚天承向她投去感激的一瞥,她第一时间给自己打电话,而不是路大维,可见她还是和自己亲。妹妹这三位好友,他最喜欢简雪,她率性而睿智,既有女性的柔情,还带着男性的豪爽,他深信,如果他和路大维开战,她肯定站在自己这边。而小柔和莞尔,就不那么确定了。特别是小柔,她是路大维一手提拔上来的,他们之间有着利益关系,所以不能不防着她点儿。至于莞尔,他承认,她很漂亮,妩媚动人,对男人很有吸引力。但总觉得她身上有些风尘感,是那种阅历丰富而复杂的女人,他不喜欢。

女人还是简单一些好,交往起来感觉轻松。他之所以和袁琳结婚,也是觉得她比较简单。等到结婚之后才发现,原来不是那么回事,她其实挺有心计的,有时还用点儿手腕,让他心生反感。他不知道,她是结婚之前装简单,还是结婚之后变复杂了。他宁愿相信是后者,不是有人说,女人结婚前是林黛玉,结了婚就变成薛宝钗,等到做了母亲,就成王熙凤了。

“阿雪,你妈妈最近身体怎么样?”楚天承关心地问。他知道她患病以及之前离婚的事,她住院时还去探望过,对这个有着凤姐泼辣、而无凤姐智谋的女人,是既同情又为她感到悲哀。

简雪心一沉,母亲情况不好,肿瘤已扩散到另一个乳房,可能还要住院做手术。但她不愿让自己家的事烦他,他已经够心烦的了。“还行吧,上周带她去医院检查过。”

“唔,那就好。”他点点头,忽的想起什么,忙道,“你没买车吧,回头把这辆车拿去用,带你妈妈去医院看病方便。我公司还有车,这车平时不怎么用。”

“不用了,天承哥,我没有国内驾照。”

“怎么不去考一个?这样多不方便。”

“我嫌麻烦,其实打车挺方便的。”简雪说,心里却道:我手上这点钱,买房子还不够,哪有多余的钱买车,考了驾照也没用。她知道,如果自己开口求他帮忙,他肯定会把房子动迁款提前给她,他是公司副总,说句话就好用。但她不愿开这个口。

“还是去考一个吧,自己开车方便。”楚天承说。这时陵园到了,谈话就中止了。

楚天承把车停在山下,下车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个一米多长的钢管,迈开大步向山上攀去。简雪跟在后边,到半山腰时已落下一段距离。她气喘吁吁攀到山顶,他已经把墓碑移开,正用钢管撬下面的石板。她急忙过去帮他,两人一起把石板搬到旁边,焦虑而急切地往墓穴里望,生怕里面空空如也,被盗空了!还好,墓穴安然无恙,里面物品不仅一样没少,还多了一个小红布包,像一个神秘的幽灵,藏在那套海军军装下边。

楚天承定了定神,让自己镇静下来,他伸手拿起红布包,打开一看,是一张CD光盘,蓝色封面上用英文印着厂家名称,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简雪怔怔地看着光盘:“这是谁放的?光盘上刻的什么?”

楚天承摇摇头,把光盘递给她,“你先拿着。”他说,然后把石板重新铺好,把墓碑立上,忙完才发现出了一身汗,他在墓碑前草地上坐下,掏出烟来。

“给我一支。”简雪挨着他坐在旁边,伸手道。

两个人坐在秋风吹拂的墓地,心事重重地吸着烟。

墓园静悄悄的,再没有比这更安静的地方了!偌大的墓园除了他们两人,就是一片片墓碑。每一个墓碑下,都葬着一个亡灵,这些曾经鲜活的生命,无论生前有着怎样的权倾荣辱,爱恨恩仇,此刻都已化为泥土,与大地相依相偎。

楚天承思绪纷杂,他想到此时在真爱大厦顶层发号施令的路大维,想到远在杭州已是垂暮之年的祖父,想到满腹哀伤、心有怨气的妻子,忽然对这秋日的墓园、这静默、这午后的阳光生出一股依恋之情,真想这么独自待着……但他并非独自待着,简雪碰了下他的手臂,忐忑不安地问:“你说会是谁放的?会不会是路大维?”

他沉思了一会儿,反问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不是,他放一张光盘做什么?他要放也会事先告诉你。一定是你不认识的人,所以才会瞒着你,而这个人和天爱的关系很亲近,不然不会这样做。会是谁呢?”她皱着眉头,费力地想着,忽然一个念头涌入脑海,把她吓了一跳,难道天爱有情人?她不禁心惊胆战——如果天爱有情人,那么那天晚上就不一定是意外,很可能另有隐情!

“天承哥,”因为紧张和惊惧,简雪声音有些发颤,“我们赶紧回去吧,看看光盘里有什么?”

“等会儿,”楚天承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我问你,你觉得那天晚上的事,真的是意外吗?”

“我不知道,我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是什么。”简雪沉思着,忽然问,“天承哥,你知道一个叫云笑天的人吗?”

“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

“一个作者,我看过他在《真爱》时尚版上的文章,奇怪的是,那天晚上出事后,方凯盘问过蓝小柔,问过这篇文章的事,我听小柔说,这稿是周陌约的,出事后小柔到处找他,可他不辞而别,怎么也联系不上。我总觉得事出有因,会不会和那晚发生的事有关?”

楚天承点点头:“唔,我想不会是巧合。”

简雪看看他,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问,“天承哥,你怀疑过路大维吗?”

“怀疑?”楚天承令人生畏地笑了笑,“岂止是怀疑?”

“啊?”她瞪大眼睛惊诧地看着他,“你发现什么了?”

“没有,那天晚上我不在场,我提前走了,这是我一生中最不可原谅的事!”楚天承两个手肘放在膝盖上,用手揉着额头,仿佛想把痛苦的回忆从脑海中驱逐出去。

简雪看着他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天承哥,你别自责,谁也不会想到发生这样的事。”

楚天承猛的抬起头,两道剑眉都快立起来了,“阿雪,那天晚上出事时,你看到路大维在一楼大厅吗?”

“没有,当时我和莞尔一边说话一边往外走,没注意他在哪儿。方凯不是说和他在一起吗?”

“方凯是他的死党,他的话不可信。”

“那还有开发区宋书记呢,他们三个人在一起。”

“哼,”楚天承冷笑了一声,轻蔑地道,“他们三个人在一起!”

简雪不安地看看他,低下头,用手拨弄着地上的草,极力回忆那天晚上的情景,尽管她已经回忆几十遍了,可还是固执地抱着一丝希望,像一个不肯善罢甘休的侦探,执拗地在已被破坏的现场寻找线索。但是她的寻找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

是楚天承的电话,秘书打来的。“楚总,您好,有一位客人找您。”

楚天承紧皱眉头,“我不是告诉你我休假,不要打扰我吗?”

“可是,他在这磨了很长时间,非要让我给您打电话,他说只要告诉您他的名字,您一定会回来见他。”

楚天承带着几分火气道:“他以为他是谁,市长吗?”

“他说,他是云笑天。”

楚天承怔住了!

“楚总,对不起,”电话里传来秘书的声音,好像知道自己犯了错似的,“我这就让他走。”

“不,”楚天承“腾”的一下站起来,急促地道,“你让他在办公室等着,我马上回去。”

简雪站起身来,疑惑地看着他:“出什么事了?”

“我得回公司。我们走吧,我先送你回家。”他说,拿起放在墓碑旁、他带来的钢管,急速向山下走去。有如战士拿起武器,开始投入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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