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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夏令营残酷趣事(1)

  1.他们早成朋友了

  英语竞赛夺魁,张至源收到了精英夏令营的入场券和四面八方发来的祝贺,他的母亲还从市场买回一只鸡,借隔壁邻居的烤炉做了一顿美味的烤鸡,一来庆祝他夺魁,二来是为他的生日提前庆贺。

  面对荣誉,张至源很平静,喜悦只在记者采访时的获奖感言中体现,他说:“这真是一场意外,我只是来玩玩,一直没想过夺魁这件事。”他这种不小心捡了大便宜的心态,让陈依茉非常鄙视,非常不服,她觉得他那点水平,不配拿这个大奖,一定是评委偏心眼,让张至源这粗鲁的家伙把本该属于自己的机会抢走了。

  然而,自从获奖后,张至源的心境变了,好像总被什么东西纠缠着,每当翻开枕边那本大约十厘米厚的英文诗集,就会想起陈依茉。许多年来,一直如此,思念就像音乐家手里的谱子,一帧一帧地翻过,来来回回,却还是那段名为“陈依茉”的旋律。与其说他战胜了她,倒不如说自己被她俘获,只是年少轻狂,他不明白这将意味着什么。

  精英夏令营在当年7月末开营,入营通知书上明确指明,学员们早上10点之前在汽车站集合,如若错过班车,学员须自行前往营地。

  启程那天早上,天气好像不太好,但张至源的心情是愉悦的。在汽车站候车厅里见到林百图,他果真背来了父亲的钓具,装在一只半米长、做工精美的绿色帆布袋子里,提在手里轻飘飘的,让人不禁怀疑它的性能。林百图说:“这是太空材料做的竿子,能延伸成三米五的长竿子,线和浮漂的材料都很好的。”

  张至源迫不及待地拉开袋子拉链,看看鱼竿的特殊之处,林百图突然推他,神秘兮兮地说:“哎,快看,被你打败的劲敌来了。”

  张至源扭头向后看,陈依茉出现在候车室的门口,正等着的士司机费力地把行李箱从的士车的尾部车厢里拿出来。她带的东西真多,大包小包的围了一地,她今天一身清爽,玫红色T恤配七分牛仔裤,鲜美得像一枚草莓。张至源警告林百图说:“今后你别这样说人家,被听到了可就麻烦了,过去帮忙吧。”

  说着他把钓具还给林百图,大步走过去,靠近她时,他竟然大脑一片空白,不知所措。

  陈依茉一见到他,脸色瞬间发暗,好像他们之间有深仇大恨似的。她对他假装看不见,俯身整理行李。

  张至源见到她这样子,有点怕,既然都到面前了,又不好临阵逃跑。“嗨,又见面了。”他硬着头皮说。见陈依茉没有一点反应,他尴尬得额头冒汗,“你怎么一个人带这么多东西,我帮你吧。”然后捡起地上的一只红绿印花帆布袋,就是前不久他在电视台大楼的电梯口初次见她时提的那只。

  陈依茉没致谢,反而还火冲地抢了回去。“放手,”她说,“我自己能行。”

  张至源犯傻,以为里面有贵重的私人物品。没多想,转而又去提她身后装满零食的两只塑料袋。陈依茉仍旧很不友好地制止他:“别碰我的东西,你最好离我远点。”

  她讨厌他,张至源总算明白过来,但不知自己错在哪里,难道恨他把她打败?如果真是那样,那就太不可思议了。张至源不愿往那方面想,吞吞吐吐地说:“我没恶意,真的。”

  “我有这么说吗?”陈依茉凶巴巴的,“有毛病!”

  他的脸皱了一下,有种骑虎难下的尴尬。

  “我不喜欢别人来动我的东西,”陈依茉站直了身,不依不饶地说,“而且我有挥手向你求助了吗?”

  “好吧。”张至源低下头,“算我多心了。”

  “我觉得你这人真够莫名其妙耶!”她的声音娇气得像某个台湾影星,艰难地抬着行李箱从他面前绕过,林百图在前面迎接,她却像碰上大救星似的,把几袋东西交给他,并彬彬有礼地解释道,“我爸妈去旅游了,外婆来家里照顾我,结果给我准备了这么多行李,又不能送我到车站,真是累死个人。”两人配合着愉快地走了。

  张至源站在原地,特别不愉快,她分明在故意排斥他。望着林百图有些诚惶诚恐又快乐不已的样子,自己好失败。转念一想,觉得自己没必要为此嫉妒。林百图这人也不错,他是被班上女生列入高富帅行列的人物,是班上第一个会开汽车的人。除了爱打游戏和懒惰这些小毛病,林百图有时候还挺会照顾人的,对朋友仗义,而且懂得人情世故。说不准,他和陈依茉早有交情,已成朋友。

  2.她的绯闻

  陈依茉莫名的敌意,让张至源的夏令营生活陷入煎熬中。

  从登上开往黄峡水库度假村的大巴车起,他就感到她的威胁,像磁场的干扰电波一样,影响着他努力平静却不得安宁的心境。

  为此,张至源甚至暗暗责怪林百图,勇往直前抢位置,结果,陈依茉就坐在他前面的位置,李雁秋忠诚地伴在她身边。一个半小时的路程,林百图没一刻闲着,他趴在李雁秋的椅子靠背上,近水楼台先得月地与陈依茉聊天。她的声音,就像一首宏大绵长的钢琴曲,不断惊扰他的感官,让他想睡又睡不着,想阻止,又不敢冒犯。

  因为林百图,陈依茉在他的世界里无孔不入,像春日的蚊子一样凶猛、恼人,躲也躲不开。

  刚在度假村的宾馆客房安顿下来,陈依茉又来了,神神秘秘地把林百图请出去说话。与他们俩同住一屋的许贺对此大为惊惑,他和陈依茉同校,多少了解一些关于她的公共新闻:陈依茉是全校公认的谁都不敢追的校花,高处不胜寒的派头让很多人望而却步。她是全校女生的公敌,和学校教师关系却很好,大概是她的父母均为大学教授的缘故,有可能是她认为自己成绩优异,凭着得意门生的架子喜欢与老师沟通。她的同龄朋友极少,平时只与邻桌的李雁秋往来,而且每天都有家人接送上学,被保护得就跟个幼儿园小朋友似的,让人难以接近,特别是对异性,好像会过敏一样,对谁都躲得远远的。

  “难不成陈大小姐看上他了?”许贺质疑道,毕竟,大巴车上的情景,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估计吧。”张至源此刻有种嫁祸于他人的快感。

  “如果真是这样,”许贺嘿嘿地怪笑,“我可要在学校里发公告了。”

  “公告什么?”张至源有些担心林百图。

  “告诉那些哥们儿别追了,”许贺说,“陈大小姐有男朋友了。”他没发觉,这道公告,最先击落了张至源那颗被幻想膨胀了许多天的心。

  两人正说着,林百图回到房间,发觉两个室友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他就敏感地想到了那种事情,立刻澄清:“嗨,嗨,你们可别想歪了,她只是来向我传达开营典礼的事情而已。”他拿出一张节目流程表给张至源看,“这个环节是你的哦,陈依茉叫你先把演讲稿送去给她过目,在4点钟之前。”

  看到流程表上的“冠军致辞一分钟”张至源呆住了,不知该怎么办。他向来不爱上台,最反感班上举行的什么“我用欢乐致青春”之类的活动,尽管交了钱,他也不去参加公园烧烤聚会,宁可在家里背单词。

  “致辞的内容是什么呢?”张至源茫然无措地问,“是用英语说还是中文?”

  “不晓得呀。”林百图故意用四川腔说。

  “她不是向你传达了吗?”张至源觉得他这是故意不帮自己。

  “狗屁!”林百图推卸责任地说,“她只告诉我入场时间迟到要挨罚,全体成员正装出席,以及未来十五天的英语魔鬼训练。我告诉你们,好好享受今晚的典礼吧,接下来都没好日子过了。”

  “你去了那么久,就说了这些?”许贺没事找事地插了一句。

  “你们这两个,”林百图用手指着他们,有些气急败坏地说,“小心我把你们的狗眼都挖出来!”

  张至源站在许贺这一边,表面幸灾乐祸,其实,他是羡慕林百图。

  3.沟通之苦

  想要把工作做得精准到位,符合要求,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找陈依茉沟通。但不知为什么,张至源却有千般不愿,迟迟不去。最后,他采取先斩后奏的方式,按自己的想法把致辞写出来,“反正是自己说的,爱说什么她管不着。”他这样鼓舞自己,打算把演讲稿送去给李雁秋,请她当一回邮差。“反正她也是通过林百图对我发号施令的。”他在心里说。

  来到她们的客房前,张至源愈加紧张,背后热汗淋漓,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里,想喊却喊不出声。不敢敲门,无目标的拜访必定有可能撞面,万一开门的人是她,那就更难堪了。

  在门前站了一会儿,他还是克服不了心里的恐惧和忧虑,干脆放弃。

  张至源回到自己的床上倒头睡,打算以不合作的态度,自行取消开营典礼的致辞。也不想去和陈依茉商量,甚至拒绝面对这件事,拒绝参加所谓的开营典礼。

  下午4点,林百图从外面回来,看到张至源正在睡大觉,顿然窝火,“你小子可真悠闲啊!哥我忙里忙外,连喝水都顾不上,你却在这里跟猫似的睡懒觉。”他把张至源揪起,“陈大小姐叫我来问你,那致辞写好了没有,还不赶快给人家送去。”

  “你去告诉她,”张至源气馁地倒下去,“我放弃。”

  “我靠!”林百图火暴地说,“你自己去说,我可不是来为你擦屁股的。”

  “我不去。”想到要面对她,张至源就崩溃。

  “你的事我管不着,”林百图说,“我也不想管。”他一骨碌趴到自己的床上,“布置那舞台,忙了我大半天,累!”他翻过身侧躺了一会儿,还不踏实,烦躁地说:“至源,你去把门反锁了。”

  张至源照办,还拉紧了窗帘,他们俩在幽暗中获得了平静感与安全感。不一会儿,门外有人急促敲门,林百图隔门询问是谁,外面不但没应声,反而敲得更剧烈。拉开门一看,竟然是陈依茉,她满面乌云,眼看就是狂风暴雨。林百图自知惭愧,站在那里不敢吭声,张至源不明原因,走过来问:“发生了什么事?”看到陈依茉眼神恶毒,他的脸和脖子刹那羞红。

  “都是一群没用的懒人!”陈依茉冷冷地留下一句话,失望地走了。

  望着陈依茉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林百图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心安地关上了房门。过了不久,他们就接到了带队的苏珊老师的口谕,让他们俩都到二楼的餐厅去找她。

  一见到苏珊老师,他们俩就被严厉地批评了一顿,分配林百图去做接待,让张至源尽快去和主持人碰头,做好演讲的准备。苏珊老师还提醒他一句:“今晚的开营典礼还有托福学校的其他领导到场,千万不能出差错。”

  张至源无处可逃,只好乖乖地去找陈依茉,一递上演讲稿转身就走。没离去几步,就被她叫住,听其语气好像对他的工作非常不满。当着几个学员的面,她很不给面子地说:“堂堂一个英语竞赛总冠军,你就打算用中文来发表感言?当初接受记者采访时的风头都哪去了?你不是自称天才吗?天才就写出这破玩意?”

  周围的人都哧哧笑了起来,张至源又羞又恼,迅速从她手里抓回稿子,跌跌撞撞地离去了。陈依茉还在身后充好人地说:“改好了之后别忘了给我过目!”

  半个小时后,张至源又出现在陈依茉面前,只见她态度轻蔑,笑得很挑衅。她拿过稿子看了看,从身边的桌子上抓来一支笔,在上面画,“这一句要改,这样说也太自大了。这一句,我的天,你说出来可是要树敌的。还有这种话,全是废话。”

  张至源深受打击,懊恼地抢回稿子,在手里揉成一团。陈依茉吓得脸色大变,“你,你这是要做什么?”还以为他要动粗。

  “重新写。”他说,委屈得眼睛发红,如果是别人,他肯定一拳打过去才解恨。

  “不必了。”陈依茉说,“就你这水平,写到明早都通不过,时间可不等人。”她低头从身上的挎包里抽出一张纸递给他,“你照这念,回去好好练习吧。”

  张至源僵住了,心想她这是什么意思?非要使我蒙羞是吗?我可没这么好欺负。他的眼睛往上翻了翻,伸手去接她的带有羞辱意味的“恩惠”。当陈依茉露出胜利的笑容时,他慢慢地撕掉她给的演讲稿。

  “嗨,你干吗撕呀?”陈依茉急得跳起来。

  张至源转身就走,不想与她争吵。陈依茉把他扯住,“你给我站住,凭什么撕掉我写的演讲稿,你有意见可以直说,怎能不讲理呢?”

  剧烈的责备声引来众人的目光,几个好事者围了上来。张至源一直不做解释,蛮横地想冲出众人的围堵。陈依茉却硬拽住他不放,非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讨个公道。眼看祸事躲不过,张至源发话了:“我写的讲稿你不满意,你写的,我也不满意,干脆,谁的也不留,撕了清净。”

  “你不服,是吗?”陈依茉气势汹汹地把地上的纸团捡起来,展开来念,“我感觉自己是被推上台的,有点诚惶诚恐,学英语不过是一种趣味,希望大家别太认真。”她爆发,“这样的演讲,这样的偶像,能给夏令营的精英学员们带来什么呢?全是消极思想,你没读过托福培训班,也没接触过托福考试,你凭什么对你自己的讲稿很自信,又有什么资格来否定我的讲稿?”

  陈依茉激烈的控诉得到大家的支持,众人议论纷纷。张至源低头认错,但心里还是不能接受她的讲稿,更不愿再进行那一想就恶心的“冠军致辞一分钟”,那简直是用来侮辱他的圈套。

  “我放弃致辞。”他攥紧拳头,小声坚定地说。

  “你说什么?”陈依茉不愿相信。

  “我放弃,不念了!”张至源闭眼大声说,用身体撞开面前的障碍物,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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