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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再见青春(2)

  她的样子,可怜得像个失去保护的婴儿。

  张至源的心被刺痛了,走过去轻轻地蹲下来,安慰她说:“不要再自责了,茉茉,人各有志,你并没有错,而且,我今天带你出来玩,不是要把你弄哭的。”她扭头望他,眼泪簌簌地落,他伸手去擦那些眼泪,“是我做得不好,忘掉那些过去吧,不管你如何选择,我都会支持你的,不要把我的感情当成负担。我们还像过去那样,好吗?”

  陈依茉感动得大哭,扑到他怀里索取拥抱,“你总是这样,总是温柔得让人难过,你为何要对我这么好呢?”

  “因为我喜欢你。”他说,“不管你当我是朋友还是同学,或者是敌人,我还是喜欢你。不管你在我面前,还是天边,或者是永远都无法相见,我对你的感情依旧,就是喜欢你。”

  “你真是个大傻瓜!”她又怨又哀地用拳头捶他的后背,“我对你那么坏,为何还这样啊!”

  “因为,我被你施了魔法,再也不能爱上其他人。”他说,“八年了,我真的服了。”

  “讨厌,你为何不早说呢?”她撒娇道,“否则我就不订机票了!”

  4.障碍重重

  那个下午,他们敞开心扉,说了许多,约会到晚上10点后,他才送她回去。的士在小区门口停泊,两人恋恋不舍,他干脆结算了车费,下车陪她进去,在小区幽暗而寂静的小道上拉手散步,彼此间总有说不完的心里话,笑不完的快乐。

  不知不觉,他们走到了小区南面的别墅群,踏上“之”字形的山道,在半山腰的一座白色三层小楼前,陈依茉停住了脚步,轻声说:“到了。”接着传来一阵狗吠,她说:“我的狗狗已嗅到我的气味了,而且它还发觉今夜有贵客。”

  张至源扭头仔细看了周围,“我记住这里了,你的住所距离小区大门还挺远的。”他说:“时间不早了,我就不上去打扰了,今晚就到此,晚安。”他难舍难分地再次与她拥抱,在她的额头上留下轻吻,“好梦,明早7点我来这找你,给你带一件礼物。”

  “什么礼物?”她很振奋。

  “不告诉你,”他说,“免得你睡不着。”

  “不说我就不放手,就这样抱住你。”她刁蛮地扁住嘴。

  “如果这样,我倒是很乐意。”他满不在乎地说。

  “好吧,我赶快上楼去把飞机票退了。”她拗不过他,乖乖地接受他的安排,嘴里说着“我走了哦”,手指却还钩住他不肯放。突然他把她拉回怀抱,火热的唇盖过来,让她猝不及防,又惊慌又欢喜。她配合了一会儿,压抑了很多天的情愫随即迸发,热烈的情欲,火龙似的一会儿把她吞没,一会儿又被他吞灭。两束火焰,争前恐后,五彩缤纷,把幽暗的天空照亮了。

  对面白色小楼的窗子里有个人影默默地观望着这一切,当事人毫不察觉。

  回到家里,陈依茉还在吻别中意犹未尽,客厅里黑漆漆的,她侥幸地笑了,摁住心脏仍旧扑扑乱跳的胸口,坐在沙发上默默回味这一整天的美好剧情,满足地伸懒腰,陷入沙发里,心里在猜,他明天还会给她带来什么快乐。

  突然,楼道的廊灯亮了,陈母出现于楼道转角处,她鬈发披肩,身穿珊瑚绒睡衣,神色严肃,用一种鄙视的目光紧紧地勒住仰在沙发里的女儿。

  陈依茉不理解母亲的心情,还以为她又因自己回来太晚而生气。“妈,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觉?”她声音甜甜地哄她说,“快去睡觉,免得血压又升高了,我也洗洗睡去。”

  “你先别走,我有事问你,”母亲的声音锋利得像一把刀,“他是谁?”

  “谁?”陈依茉装傻,“哦,今晚我跟朋友饯行去了,他们知道我要回纽约了,都很热情地欢送我走呢。”她觉得,在没处置好与罗蒙的事之前,还是不要对父母声张她的新恋情。

  “你别给我卖乖,”陈母识破她的障眼法,直捣主题,“我都看见了你们俩在家门口干的好事。罗蒙把电话都打到家里来了,说你的电话无法接通,我好说歹说地为你辩护,你倒好,竟背着大家做这种无耻的事。”

  陈依茉的脸红了一下,面子有些挂不住了,“我是您的女儿,别把话说那么难听好不好?”

  “你还懂得难听,书香世家的门风都被你败坏了!”

  “什么门风?我自由恋爱我错了吗?”

  “你做那些丑事时,有没有想过你在美国的未婚夫?”

  “我想过!”陈依茉怒吼道,“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把婚给退掉,这样就不败坏您的门风了!”

  “你才回来几天呀,”母亲急死了,“你就能确定那个医生助理能给你幸福的生活?我告诉你,我可不打算养你一辈子的,今后后悔了可别回娘家哭哭啼啼的。”

  “一口一个娘家,还门风哪!我都怀疑您是不是个教授,有没有知识分子的水平了。那么迂腐!”陈依茉气冲冲地走来走去,“我已满二十五岁,是个成年人,不需要你们再来指挥我该如何生活,请把选择权还给我!”

  “你们都别吵了,”父亲的声音从二楼传来,“半夜三更的,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母亲抬头朝楼上大喊:“老陈啊,今晚不把你女儿拦住,明天就完了。”然后跑上楼去跟丈夫诉说事情的前后经过。陈依茉也趁机去拉拢与父亲的关系,撒娇说她不想回美国一个人生活了。在母女两人实力相当,难分胜负之时,男主人的立场是任何一方取胜的最关键筹码。

  刚出院不久的父亲身体尚虚弱,行动缓慢,等他走到沙发上坐下时,母女俩激烈而凌乱的说话声早把他逼得头疼。“好了,好了,”他挥手要她们闭嘴,深长一叹,“老余,你的女儿翅膀变硬了,既然管不住,我劝你就少管点,先管好自己的高血压吧。茉茉,不论你有多少理由,但你要听爸爸的一句话,做人要坦荡,做事要有始有终。爱情如风暴,来得快去得也快,但出国还是回国这事,可不能单靠感性去决定的。因为,一旦你决定了,就很难改回来了。”

  其实,父亲还是没站在她这一边。母亲趁机添油加醋,把生活的真实性摆得头头是道,用她做学术的办法和阅历,分析爱情和生活的关系。养女二十五年,她从未对女儿说过这样掏心掏肺的话,并流着归来人悔不当初的眼泪。

  那一夜,每个人都在辗转反侧,难以入眠。陈依茉认识到了一个道理:“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生活是必需品,人人都要面对。爱情,是奢侈品,不是人人享有。

  5.又一次说再见

  次日早上,天刚微微亮,张至源就起床,活力充沛地带上礼物去见陈依茉。早上7点准时抵达她的住所,只见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家门口,车尾厢的门敞着,陈依茉正在装行李箱,她束发,戴墨镜,身穿一身适合旅行的休闲裤装。张至源从正前方走来,她假装没看见,若无其事地用力把车门关上。

  这样的结局,张至源一时无法接受,昨天说好不走了,她要留下来的。“你真的要走了?”即使亲眼看见,他还是心怀侥幸,希望这一切不是真的。

  “太阳出来了,露水已经散尽了。”她冷冷地说,不敢面对他。

  “我不是露水!”他悲愤地说,“你也不是!”

  “情缘是。”她面朝他,被黑色墨镜遮了一大半的脸冷酷无情。

  “十七岁时,我已学会面对现实,现在也是如此。”她说,“至源,谢谢你的爱,给了我一个美好的假期。但是,我们终究不合适,现在我觉得,院长的女儿真的适合你……”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他打断她,“你该关心我失去你之后,会怎么样!”

  “生活同样继续,太阳照常升起,祝你幸福。”她的声音很淡漠。

  他苦笑,“没有你,何谈幸福?”

  “别执拗了,”她安慰他说,“原本我们就不是一条平行线上的人,我有自己苦心经营的生活,你有你的似锦前程,大概我们还年轻,偶尔冲动不足为怪。我没太多时间了,至源,就像我们过去的每一次离别,大家不都活得好好的吗?我有我的使命,你有你的未来,我努力了大半辈子,就快拿到绿卡了知不知道,那是我一家人全部的梦想!”说到这,陈依茉感到一阵揪心的痛,多么违心的离别感言啊!

  “昨天你都说了什么,全忘了吗?”他忧伤地盯住她的脸。

  “那是一时冲动,不过是想和你快乐地玩一天。”陈依茉背对着他,抬头望天,尽量不让眼泪流下来。

  “你在哄骗我?”他无法接受。

  “没错,”她说,“你不该告诉我你有多爱我,因为我们的每次相遇就是为了离别!我们有缘无分,明白吗?我们注定是彼此的过客!”

  “好吧,我放你走!”张至源顿时情绪爆发,举起手里的礼物盒,奋力往她家院子的白色围墙上砸,发出砰的一声响。陈依茉吓得尖叫,脸色苍白,只见泛黄的信封绒毛一般从盒子里漏出来,飘得满地都是。张至源的胸口汹涌起伏,注视了她几秒钟,闷不作声地甩头就走。

  陈依茉木头似的呆住,有个声音在心里哀号。陈母闻声跑出来,问女儿发生了什么事,陈母看了一眼墙角下满地的纸片,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问女儿东西都拿好了吗,时间不早了。待张至源的身影消失不见,陈依茉再也撑不住了,双腿发软,无力地蹲了下来。

  在长达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中,她不吃不睡,双眼饱含泪水,一封接着一封地阅读他的信:

  我从不认为自己谈过恋爱,只是中了魔法,让我着魔,每天思念你而后深感寂寞,让我尝试摆脱你然后痛入骨髓。继续念你,不现实,忘了你,我又战胜不了自己。因为你,我的世界夜夜闹鬼,开始迷信宿命和原罪,祈求月老给一服解药,了我终生。你离去已四年多了,你的现状我一无所知。我呢,其实我应该有更好的心境,享受际遇赐予我的快乐,不必在绝望中等待,在起誓中颓废,在可望而不可即中水深火热,像熔岩一样迸发又冷却。相信吗?你不经意在我的心中崛起的火山口永垂不朽,它只是用完了力气而暂时沉睡,一点小震荡就随时喷发。可爱而可恨的火山啊,一次次把我摧毁又重建,以这种方式拖延我的生命,磨炼我的灵魂。但很多时候,我仍旧为你遍地盛开着活泼的花朵,那些破碎的记忆是支持这一切的养分。

  我亲爱的茉茉,除了蓝天和大地,除了我的书桌和台灯,没有人知道我喜欢你——不,是深深地爱着你。你是我的初恋,是我生命中的马里亚纳海沟,不知道经历多少年,我要攒足多少的失望和成熟,才能不再做一杆傻傻的稻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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