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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初审通过

  看见我进屋,我外婆高兴地说:“星星啊,你妈说你有女婿了,你那女婿长啥样啊,叫啥名啊?哪天领回来让外婆瞧瞧吧。”

  我扬起手里的盒子说:“外婆,他叫田园,这裙子就是他送给我的。”

  我妈拿出裙子一看,说挺漂亮的,还是鄂尔多斯的呢。我爸微笑着没吭声,等看到那两本跟砖块一样厚的精装书时,我爸依然笑着没吭声。我妈作为医学爱好者,那高兴劲儿竟然不亚于我。她说:“田园这孩子会选礼物,这对咱星星很有用啊。”

  我外婆却说:“星星,你女婿送的这裙子可不咋样啊。”我忙问怎么不好,外婆说:“中看不中用嘛,你看这么薄,它能暖和么?要不这牌子怎么叫做“鹅儿哆嗦死”呢?”我外公抢着纠正我外婆说:“老伴儿,你说得不对,那不叫鹅儿哆嗦死,那叫俄罗斯……”

  我爸我妈正坐在小茶几两边面对面喝水,这一下笑得把各自口里的水都喷到对方的脸上去了。结果,我妈急忙用手给我爸擦,我爸急忙用手给我妈擦,好一幅夫妻恩爱作秀图,可惜我手边没有相机把它照下来。

  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其实外公是在逗我外婆玩呢。所以我刚止住笑,他就朝我挤挤眼,然后对我外婆说:“你就记住,它叫俄罗斯牌,这个名字好记。我告诉你啊,这俄罗斯是个很冷的国家,所以生产的毛线很高档。这件衣服看着薄,穿上就带着火气了,非常暖和,比那棉袄也不差多少。”

  我外婆问我:“你外公说的是真的?”我忍住笑点点头说:“真的。”

  我想起田园想登门拜见的事,就赶快给他们说了。我爸没吭声,他在等我妈的示下,多年来他已经习惯于服从我妈了。我妈说:“这有啥商量的,让人家孩子来就行了。不过后天是平安夜了,我们酒楼客人都订满了,我得去招呼着点,顾不上接待田园。星星爸,你的新店里情况咋样?”

  我爸说:“我店里万事齐备了,只等后天就正式开业。”我妈说:“星星,那就让田园明天晚上来家吧。”

  第二天上班在电梯里碰见黄莺,她说:“中午吃饭咱俩一块儿去。”

  既然是闺密相约,大约又有什么人生中的重要阴谋诡计要跟我商量了。于是我点点头。

  午饭时,我跟黄莺在我们医院内部的餐厅里挑了一个角落的小桌。黄莺低声问我:“喂,这几天忙得没顾得上问你,你也不主动向我汇报,你那位白马王子回来了没?”

  我眼角眉梢都是笑,朝她轻轻地点点头。

  黄莺瞪了我一眼,压低声音说:“哟,看你满脸幸福的红晕,真是久别胜新婚啊。”我的脸更热了,低声呵斥她说:“胡说什么呀,这话是说你们已婚人士的。”

  黄莺偷偷侦察了一下周围,见别人都没注意,就坏笑着低声问我:“真的还没做成熟饭?”我说当然没有,八字还没见一撇呢,干吗要做成熟饭?黄莺眯着眼睛盯着我,半信半疑地问:“真是一对儿金童玉女啊!都爱到这份上了,他还能忍得住,没采取任何行动?”

  我正色说:“爱是爱,但不到结婚那天,事情总是有变化的可能。所以,即便他想有什么行动,本姑娘也不会答应啊。”

  “好吧,好吧,你就守身如玉吧,不过……保守点也好……”

  “喂,我正想问你呢,你老公是什么时候开始吻你的?”

  黄莺故意端着架子说:“怎么,到姐姐这里取经啊?”

  我知道此时抵赖是不明智的,干脆承认说:“就算是取经吧,你可别保守啊。”

  黄莺回忆着说:“什么时候第一次接吻,我都忘了,反正认识不久吧……我们是认识一个月就订婚的,就那之前吧。”

  “哦……第一次他亲你哪里?”

  “第一次?还能亲哪里,当然是嘴了,总不能第一次就亲那里……”说着,黄莺脸红了,我也脸发烫了。黄莺反问我:“他总不至于第一次就亲你那儿吧?”说着,黄莺的眼神别有用心地从我的脸上往下一滑。

  我杏眼圆睁,赶快止住她那下滑的眼神说:“别乱想……”

  “你说吧,在姐姐这儿还有什么可吞吞吐吐的?”

  我踌躇半天终于告诉黄莺:“田园吻过我很多次,却从不吻我的嘴,最多只是亲亲额头和脸颊。”

  “是吗?这算是什么亲吻?我从没听说过。”黄莺瞪大了眼睛。

  “这正常吗?”我惴惴不安地问。

  说正常也正常,说不正常也不正常。

  赶快说清楚,别装高深啊。

  黄莺说:“以我的分析,至今只亲额头和脸颊,有三种解释。一是他还不够爱你,亲你时有点应付差事;二是他有口臭,怕被你发现;三是……他可能亲了嘴巴之后就控制不住自己了……就想做成熟饭了。”

  “啊?”我惊诧道。

  “仅供参考啊。”

  我做出深思状说:“第一种嘛,不大可能,他的眼光很炽热了,不会是勉强爱我……第二种也不可能,他贴过我的脸颊,如有口臭我会发现的,唯一可能的是第三种了……”

  黄莺说:“可能吧,他现在还不想发展到那一步,怕负责任;或者说他很负责任,不想轻易破坏你的贞操……”

  我羞得用筷子戳了黄莺的手背一下,又赶忙问:“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黄莺擦擦手背笑着说:“还是好处比较多吧,你还能在很大程度上保留自主权。不至于被他牵着鼻子走。”

  “哦……”

  黄莺说:“说了半天,我正经想对你说的话都差点忘了。”

  “什么话?”

  “李钧不断地向我提到你。”

  “他?都说什么了?”

  他知道咱俩的关系很铁,所以老是跟我谈到你。我看他谈来谈去就是套我的口气,从我这里打探你会不会接受他的追求。好像他父母也很鼓励他这样做。

  “啊?他果然有这个意思……他父母居然也……”我的猜想终于证实了。

  黄莺又说:“我看李钧的中心意思是……现在工作上多作努力,等到业务上能站住脚,自己觉得能配得上你时,再向你表示。”

  “你怎么说?”

  “我没说别的,只说同事之间发展这种关系要慎重,不要恋人没做成,倒失去了一个好同事。他说自己也担心这个。还说你是他好哥们,他怕追求不成,反而连哥们都做不成了。”

  我说:“你怎么不暗示他,我已经有男朋友了?”黄莺说:“刘星啊,你真傻,李钧有这种想法,就让他做你的备胎好了,我干吗要替你堵上这条后路呢?”

  我说:“这对李钧不公平啊,不如让他死了这条心,一心一意地去追求别人。”

  黄莺说:“喂,别那么替别人操心好不好?你想,如果李钧真的遇到很心仪的女生,用不着咱们暗示,他自然会放弃你去追求她的;如果他一直不去追求别人,说明他还没有遇到更大的诱惑,那么你替他着什么急呢?”

  我笑着问黄莺:“照你这么说,如果我一直不正面答应田园,田园遇到更大的诱惑时,会不会放弃我而去追求另外那个女生呢?”

  “当然会了,问题是你现在虽然没有正面说爱他,但是已经跟他亲亲热热了,那他就不会放弃你了,因为他知道你嘴上没明说,但心里已经答应他了。我上次已经预测了,这个人吃定你了,现在我更相信自己的预测了。”

  在黄莺面前,我的脸皮比平时要厚一厘米,所以我嬉笑着说:“吃定就吃定吧,反正早晚要被吃的。”黄莺听了哈哈大笑。

  下午,李钧问我圣诞准备怎么过,我假说还没做计划呢。他说约了一大帮子高中同学,准备平安夜到附近新开的一家酒店吃饭唱歌去,听说全场所有消费都打八折。

  我问:“是哪家酒店?”

  李钧说:“我没有经手,是他们在联系,据说叫什么星,就在咱医院东边那个十字路口。”

  我笑着说:“该不是幸运星第一分店吧?那是我家的。”

  李钧惊讶地说:“是吗?那等于我们去给你家祝贺开业了。”

  “到时候告诉我在哪几桌,我让我爸给你们打折。”

  李钧哈哈笑了,说:“干脆你也来吧。”

  “你们高中同学聚会,我去凑什么热闹?”

  李钧半真半假地说:“我同学大多数都是成双成对地来,只有我依然天马行空。你来冒充一下我的女朋友,让我有点面子。”

  “哈哈,你没有女朋友竟然想带个假的去,我还怕你同学打假把我打出去呢。不过,如果晚上我去给我爸帮忙的话,会到你们的包间里给你们敬一杯酒。”

  李钧高兴地说:“真的?你能来,比打折还让我高兴。”

  就在这一刹那间,我决定平安夜跟田园一起去那里,双双露一下面,好让李钧死了心,专心去找他的心仪女生。

  李钧离开后,我又去自己主管的几个病房看了一圈,然后给田园打电话,告诉他我爸我妈今晚接见他。田园高兴地说,六点半准时到达。

  晚上我下班回去时我爸我妈已经在家等着了。我妈从酒楼拿回一个大纸箱,里边装了十多个饭盒,回头我们只需要把这些菜都回一下锅就行了。

  田园来了,他穿了一套很得体的休闲装,潇洒而帅气。进门放下手里的礼品盒子,就随着我跟我那严阵以待的四位家长依次打着招呼。

  我爸我妈很会拿捏,他们表面并不过分殷勤,但却礼貌周到,和蔼可亲。一边招呼田园坐下,一边指挥着我倒茶水,递水果。

  我外公微笑着坐在一边不吭声,我外婆却拍着沙发扶手说:“星星,把你女婿带过来让我仔细瞧瞧啊。”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外婆,你就这样看还不行吗?”田园却不介意,他笑着站起来走到外婆面前。

  田园个子高,站在坐着的外婆面前,我外婆要高高扬起头才能看见他的脸。他正要蹲下来让我外婆看,我外婆却站起来了。她围着田园从前到后看了一圈,又从上到下看了一遍,然后对我外公说:“老伴儿你来看,星星女婿长得多排场(英俊体面),比你年轻时还要排场得多。”

  我爸我妈还有我外公都忍不住笑了。我外婆却一本正经地说:“我说错了吗?”

  我赶忙吹捧说:“外婆说得对,外婆从来没有说错的时候。”

  田园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了,我外婆还一个劲儿远距离地端详着他。我赶快将田园买的羊绒衫包装打开盒,让他们过目。给我爸的是浅灰色的,给我外公的是深灰色的,给我妈的是豆绿色的,给我外婆的是棕红色的。我妈我爸都说着客套话,我外公嘿嘿笑着不说话。我外婆却问道:“这是什么牌子啊?也是那个鹅儿哆嗦死?”

  我们都大笑,田园却愣了一下,因为他不知这话的前因,也没听懂我外婆的河南口音。

  我外婆见我们笑她,就又纠正说:“哦,我说错了,不是鹅儿哆嗦死,是俄罗斯。”

  这下,不光我们大笑,连田园也忍不住笑了。

  吃饭期间,我妈不断地给田园夹菜,并语重心长地说:“田园啊,你跟我家星星交朋友,我们不反对。我们星星这孩子啊,虽然很聪明,心眼也很好,但有时有点小性子,也不怎么会干家务活儿。只怪我们就这么一个孩子,从小太宠她了,很少训导她,也很少指使她……你比她大几岁,所以凡事还希望你多担待她……”

  你听我妈这话,明里是谦虚地说我的缺点,希望田园多担待,实际是上告诫田园:今后我家星星发脾气,你要让着她;我家星星不会干家务活儿,你就要多干点……

  怕田园计较我妈的这种自私要求,我故意开玩笑吹捧田园说:“妈,你知道田园的口头禅是什么吗?”说到这里,我停住了,只笑着看田园。

  田园却认真地对我妈表态说:“伯母您别担心,做男人应该有担待才行,星星在我这里不会受委屈。”

  我笑着说:“你们听见了吧,有担待就是田园的口头禅。”

  田园不好意思地笑了,我爸爸惭愧地笑了,我妈欣慰地笑了。

  田园走后,我爸我妈我外婆外公四位家长针对田园展开了热议。我坐在一边像是新闻发布会的发言人一样,随时准备回答他们的提问和质疑。经过一个小时的认真讨论,结果是,赞成我跟田园发展关系的,四票,反对的,零票……

  我的手机响了,是田园的短信:“初审通过否?”我一看就笑个不停。

  我妈问:“是田园吧?大概是问我们对他的看法如何。”

  “妈呀,你真是个克格勃,怎么啥都能猜得到?”

  我妈瞥了我一眼说:“哼!我是干啥的,怎么会连这也猜不到?我还知道你已经给田园吃了定心丸了。”

  我傻眼了,忙问:“怎么叫给他吃了定心丸了?”

  我妈说:“要不,他刚才在咱家吃饭时能表现得那么气定神闲?”

  “妈呀,我可什么都没答应他,一切都是严格按照你老人家的指导做的啊,什么不能主动了,不能过早表态了等等。就连他再三要求的那三个字,我也至今没有对他说。”

  我外婆外公还有我爸都嘿嘿笑着,不参与我们母女俩的论争。我妈绷着脸又说:“没表态?那最起码你已经默许他的求爱了,从田园今天的表现来看,好像胸有成竹。”

  我想到自己被田园抱也抱过了,亲也亲过了,这不是最明确的表态吗?说不定我这克格勃老妈早已经看出这些了……想到这里,我立刻吓得魂飞魄散。

  还好,我妈并没深究,她好像自言自语地说:“受害的总是女人,始乱终弃是常有的事。”

  我妈说话总是这样,我听多了,也懒得去思量。

  回到自己屋里,我给田园回了短信:“祝贺你,初审通过。”

  田园回复说:“太好了!明晚要好好庆祝。”

  明晚平安夜要跟田园来个彻夜狂欢。哎,过了这个年我就吃三十岁的饭了,田园也三十七岁了,我们也该结婚了……我在这样的遐想中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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