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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总统之死 (31)

  本来约翰·布斯每年在戏院可以挣2万美元,但他放弃这样的收入。现在,金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了,他正在争取的东西比物质财产更重要。所以,他用自己的积蓄支持了一帮南方邦联人,这是约翰·布斯在巴尔的摩及华盛顿找到的南方同情者,布斯承诺,他能让他们每个人都发财并出名。

  他们是一个混杂的团体,在他们中间,有喝醉了的舞台工作人员,还有渔民。阿特泽洛特是个无知的油漆工,头发及胡须纤细,是个野蛮且凶猛的人。阿诺德是个懒散的农场工人,还是南方邦联部队的逃兵。奥拉格林是马车出租所的工人,身上有马匹及威士忌酒的味道。苏拉特,一个喜欢吹牛且无用的职员。鲍威尔是个身材高大且贫困的人,他有着一双野性的双眼,是一个传教士的半疯癫的儿子。哈罗德是个愚蠢,且只知道傻笑的流浪汉,到处闲逛,谈论马和女人,他靠自己的寡妇母亲及七个姐姐妹妹养活自己。

  有了这十个人的帮忙支持,布斯准备在自己事业中扮演一次最重要的角色,他没有花钱或花时间去计划细节,他买了一副手铐,还买三艘船,并让其在烟草港小湾那里等待,船上配备有划手,随时准备将船开走。

  最后,在1865年1月,布斯认为伟大的时刻来了,林肯将在1月18日前往福特戏院去看埃德温·弗里斯特表演“杰克·西德”。消息很快在小镇传开,布斯也听到了这个消息。当晚,他就拿着绳子,带着自己的希望去了。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什么都没发生,因为林肯根本没出现。

  两个月后,有消息称林肯要在一个下午出城,参加在一个军营里举行的戏剧表演,所以布斯及其同盟者上马,带上猎刀和左轮手枪,隐蔽在一片林肯要经过的树林里。但当白宫的马车经过时,里面没有林肯的身影。

  又一次失算,布斯开始咆哮,他拉扯自己的胡须,用马鞭抽打船只。他已经受够了,再也不想让自己的计划又一次落空了,如果他不能抓住林肯,他可以杀死他。

  几周后,李将军投降,战争结束。布斯看到没有机会绑架总统了,所以他决定干脆将林肯马上枪杀。

  布斯并未等多久,接下来的星期五,他理发后去福特戏院取自己的信件,在那里,他知道了总统今晚将会来看演出,已预定了一个包房。“什么,那个老恶棍今晚要来吗?”布斯惊呼。置景工已开始为今晚的庆祝表演作准备工作了,将左边的包房用旗帜覆盖起来,用一张华盛顿的画像来装饰包房,然后将隔离物清除,空间增大了一倍,准备了一张很长的椅子,因为林肯的腿很长。布斯买通了一个置景工,让他将椅子放在布斯要求的位置。

  布斯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工作后,他回到酒店,给《国家情报员》写了一封长信,证明在爱国主义名义下进行这次密谋暗杀行动,并宣布子孙后代将会尊重他。随后,他签了名,然后将这封信交给一个演员,让他第二天将此信送到报社出版。

  之后,他来到车马出租所,租了一匹红棕色的小母马,他吹牛说它跑起来像猫一样动作灵敏。然后他将助手们召集起来,全部上马。他给了阿特泽洛特一把枪,叫他开枪射击副总统,还将一支手枪及一把刀交给鲍威尔,让他谋杀西沃德。

  那天是耶稣受难日,对该戏院来说,那是一年中最糟糕的一个晚上,小镇上布满了警察,人们都想来看看美国总司令的风采。城市欢呼着,庆祝南北战争的结束。凯旋门仍横跨在宾夕法尼亚大街上,街道上充满了带着火光跳舞的人群。当林肯经过大街前往戏院时,人们高兴地呼喊总统。当林肯赶到福特戏院时,戏院因人数太多还赶走了几百人。

  总统及其随行人员在第一部戏剧表演时进了剧院,当时是八点四十分。当总统到来时,演员暂停了表演向总统鞠躬,兴奋的观众也开始大叫着欢迎总统,管弦乐队开始演奏《向总统致敬》的曲子。林肯也鞠躬表示感谢,然后分开上衣的后摆,坐在红色的胡桃摇椅上。

  林肯夫人的右边坐的是她的客人,有宪兵司令总部的梅杰·拉斯多尼及他的情人克拉拉·哈里斯。还有纽约参议员埃拉·哈里斯的女儿,她有着高贵的贵族血统,她的一切足以满足华盛顿的肯塔基州主人的苛刻要求了。

  劳拉·基里正最后一次演着著名喜剧《我们的美国表弟》,喜剧到了一个开心的时刻,欢笑声在听众中此起彼伏。

  那个下午,林肯和自己的妻子赶了很远的路。后来林肯夫人表示,那天林肯看上去比其他任何时候都要高兴,他为什么不能高兴呢?和平、胜利、联邦及自由。那天下午,他和玛丽谈了关于结束第二次总统任期后,他们将何去何从的问题。第一,他们会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要么在欧洲,要么在加利福尼亚州。当他们休息完后,他们会在芝加哥开一个律师事务所,或者是回到斯普林菲尔德,然后开始在自己的余生里进行草原巡游。林肯认识的一些在伊利诺斯州的老朋友当天下午来过白宫,林肯说笑话太投入,以至于林肯夫人很难将他叫过去吃饭。

  前天晚上,林肯做了个奇怪的梦。然后那天上午,他就将这个梦的内容告诉了自己的内阁成员们:“我好像就在一艘难以形容的船上,这艘船正朝一个黑暗且毫无边际的海岸前进。每当要发生大事或者取得重大胜利前,我都会做这些奇怪的梦,比如此前在安提纳姆、葛底斯堡及维克斯堡。”

  林肯认为这个梦是个好的征兆,因为梦是在提前告诉好消息,这就意味着一些美好的事物将发生。

  十分钟后,布斯脸上因喝威士忌而泛红,他穿着黑色马裤和靴子,拿着马鞭,人生中最后一次进入福特戏院。他知道总统的位置。他开始爬通向前排的楼梯,然后穿过一个被椅子阻塞的过道,最后他来到了通向总统包房的走廊。

  布斯马上被总统的一个保镖拦住,布斯很自信地将自己的私人卡片交给保镖看,并表示总统先生想见他,没有丝毫的等待时间,布斯被推了进来,他身后的走廊门被关了。布斯从先前就挖好的小洞观望着,他估算了下距离,然后悄悄地将门打开,将大口径枪口慢慢地靠近林肯的头,他扣动扳机,随后迅速跳到下面的舞台。

  林肯的头向前栽下去,椅子立即朝一边倒下去。林肯根本就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一瞬间,观众们都以为手枪射击和一个人跳下舞台是戏剧表演的一部分,当时没有一个人怀疑总统遇害了。

  然后,一个妇女尖锐的喊叫声穿透了整个戏院,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林肯的包间,一只手正流血的梅杰·拉斯多尼大叫:“抓住那个人,抓住他,他杀了总统!”

  瞬间鸦雀无声,一缕青烟从总统包间里升起。然后,悬念被打破,观众们开始感到恐怖并开始疯狂,他们从座位上开始爆发,他们破坏椅子,将扶手栏杆拆烂,登上舞台,一个连一个。他们将老人及虚弱者掀翻在地,骨头被压碎了,妇女尖叫着并变得虚弱,尖叫的恐怖声与尖锐的呼喊声交织在一起,“绞死他,杀了他,烧了戏院!”

  有人高呼戏院要被炸掉,惊恐带来的狂暴成倍增长,一队疯狂的士兵冲进戏院,用步枪和刺刀控制了整个观众,大叫:“走出来,你个该死的,走出来!”

  观众中的医生为林肯检查了伤情,知道是致命伤,他拒绝将正垂死挣扎的林肯送回白宫,四个士兵将林肯抬起来了,两个人抬肩膀,两个人抬脚,将林肯修长且正下垂的身体抬出戏院,放在大街上。从伤口涌出的鲜血染红了人行道,人们纷纷跪下来,用手帕将血渍擦净。他们将把沾满林肯鲜血的手帕珍藏一辈子,死后当做无价财产传给自己的孩子。

  骑兵随后留出空闲地,然后热心的人们将危在旦夕的林肯从大街上送到一个裁缝租住的廉价公寓里。床太短,林肯很难将身子放好。他们将床拖到旁边的煤气火焰旁。

  这是一个大厅,在床的上方,挂着罗萨·伯尼波尔的画《马事》。

  这个悲惨的消息就像一场龙卷风一样迅速席卷华盛顿。随后,人们发现就在林肯遇刺同时,国务卿西沃德在床上被人刺死。在这些黑色事实外,恐怖谣言开始传开:副总统约翰逊被杀?斯坦顿被杀?格兰特被杀?

  现在人们开始明白,李将军的投降只是个诡计。南方邦联小心地进入华盛顿,然后想通过一系列谋杀让整个政府瘫痪,这样南方军团就可以重新武装起来,一场比以往更血腥的战斗即将打响。

  神秘的报信者冲进居住区,在人行道上开始喊叫,接连喊了三次秘密社团。北方联邦在召唤下醒来,成员们拿起来复枪冲到大街上集合。

  人们拿着火把及绳索在小镇上奔走,并大呼:“烧掉福特戏院,绞死叛国者,杀死叛乱者!”

  这是美国历史上最疯狂的一个晚上。

  电报迅速将该消息传开,并让整个美国开始着火。南方的同情者及支持者在铁轨下被折磨着,有的人的尸骨被铺路石碾碎。美国巴尔的摩的图片展览馆被攻击并被摧毁,因为他们涉嫌藏有布斯的照片,一个马里兰州的编辑被枪杀,因为他用下流话骂过林肯。

  总统死了,副总统约翰逊喝醉了躺在床上头发上沾满泥土,国务卿西沃德被刺也处在死亡的边缘,现在,斯坦顿迅速开始掌权,他就是那个脾气古怪、粗鲁且脾气暴躁的战事部长。

  看到政府内所有的高官都被刺了,斯坦顿极其兴奋,他下了一个又一个命令,他在林肯身旁写了一个又一个命令,他指挥军队保护自己的住处及自己同事们的住处,他宣布华盛顿进入紧急状态,哥伦比亚特区的整个军队及警察部队,附近军营的士兵、民兵及防御工事,美国国家特务机关,军事法庭的间谍都进入战斗警备,他将警戒网撒在了整个华盛顿。他在每个渡口都派人监视,并命令拖拉机、汽船及炮艇在波托马克河流域巡逻。

  斯坦顿给纽约警察局长打电话,让他带来最好的侦探,他还发电报要密切监视美国与加拿大边境,并命令美国巴尔的摩及俄亥俄铁路公司的总裁在费城拦截格兰特将军,将他立即带回到华盛顿。

  他随即派了一个旅的步兵进入马里兰,然后在林肯遇刺后火速派了一千名骑兵,他一遍又一遍地说:“我们要得到南方,我们要从最外围包围波托马克河。”

  布斯发射的子弹从左耳下面穿透了林肯的头部,并从对角穿透了脑袋,身体稍微虚弱点的人当场就会死亡,但林肯后来竟活了九个小时,并痛苦地呻吟着。

  林肯夫人待在邻近的房子里,但她无时无刻不在要求自己要去林肯的身边,她哭泣着并尖叫着:“上帝啊,是我将我丈夫送上死亡之路的吗?”

  玛丽亲吻着林肯的脸,然后将自己沾满泪水的脸颊放在林肯的脸上。突然,林肯比以前更大声地呻吟,呼吸声也更大了。林肯夫人尖叫着,突然晕倒在地上。

  斯坦顿迅速冲进房子里,大声叫到:“将那个女人带出去,不要让她再进来了。”

  七点后不久,呻吟声渐渐停止,林肯的呼吸渐渐地停了下来。当时在场的一个林肯的秘书这样说:“一种无法形容的安静感降落在疲倦的林肯身上。”

  在最后的平静时刻,快乐记忆的碎片可能会在他心灵深处突然浮现上来,很久之前就消失的景象:在印第安纳州鹿角谷的开放梭口前,一团圆木火正在夜色下激烈地燃烧;咆哮着的桑格牛跳进新塞勒姆的水闸里;安·拉特利奇在手纺车旁唱歌;老朋友在嘲笑自己的玉米;奥兰多·凯洛格讲述结巴法官的故事;斯普林菲尔德的法律事务办公室里的墙壁上沾满墨水,鲜花种子在书架上开始发芽。

  在林肯长时间与死神搏斗的过程中,军队外科医生里勒坐在总统的床边并握住林肯的手。七点二十后,里勒医生将林肯已没有脉搏跳动的手臂合拢,并将半美元银币放在林肯眼睑上,这样就能让眼睛永远闭起来,然后用手帕将林肯的下巴绑好,一个牧师提议为林肯祈祷。冰冷的雨水落在屋顶上,巴恩斯将军将覆面纸放在死去的总统脸上,斯坦顿边哭泣,边拉下窗户的遮光帘,防止拂晓的光线射进来,斯坦顿整晚只是在重复一句值得纪念的话:“现在,林肯永垂不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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