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老谋深算奖赏有方(2)

　　晋文公被迫出亡，在晋国当然有不少仇人，文公回国后不但没有报复，而且能够消除积怨，因此取得大臣们的支持。他即位不久，怀公旧臣吕甥、┸悄被放火烧宫，杀死晋文公，夺取政权。宦官勃车弥此事后，求见文公。文公开始不愿接见，派人责备说：“那年我逃到蒲城，父亲（指献公）派人来抓我，命令要你第二天来，你当天就赶来了；我在狄国，你帮助惠公来杀我，惠公限你三天赶到，你过两晚就到了。虽奉国君之命，为什么这样急呢？被你砍断袖子的那件衣服我还留着，你还是走吧！”勃橙萌舜话说：“我以为主公回国后想了解情况，看来主公还不知道大祸临头。”晋文公一听，觉得话里有因，马上接见。勃尘桶崖馈┑囊跄备嫠吡宋墓。文公当机立断，迅速离开敌党众多的国都，秘密到了秦国。

　　阴谋集团果然发动叛乱，他们焚烧宫室，没有找到晋文公，却遭到了文公卫队的有力反击。

　　他们一见大事不好，就想逃之夭夭，却被秦穆公引诱到黄河岸边，秦、晋联合，一举歼灭了阴谋集团，从而巩固了文公的统治地位。文公决定重用勃常勃匙源巳心全意地协助文公运筹策划，屡建奇功。

　　鉴于吕、┲党甚众，文公为安定人心，回国后颁行大赦，但这些人虽见赦文，犹不自安，国内讹言不断。文公为了消除众疑，故意让头须为自己驾车巡城。头须当年在文公逃离狄国时卷走了所有金帛，致使文公一行途中受困，乞食于五鹿，这次文公有意重用头须，吕、┑惩郊之，私下议论说：“头须窃君之藏，今且仍旧录用，况他人乎？”于是讹言渐息，政局逐步稳定。由于晋文公能够不记旧怨，解除了一些人的顾虑，他的统治地位也就稳定下来。

　　这一点说明，他有远见和容人的器量。

　　稳定局势后，晋文公又施行大赏，他将群臣分为三等，以随从流亡的为第一等，以通送情报的为第二等，以后投降的为第三等。三等之中，又按其功劳之轻重分有不同的级别。当年流亡的人中，有一名叫壶叔的小官，侍服晋文公的寝食车马，虽无大功，却有苦劳，因三赏未及于他，便前去询问。晋文公告诉他：“夫导我以仁义，使我肺腑开通者，此受上赏；辅我以谋义，使我不辱诸侯者，此受次赏；冒矢石，犯锋镝，以身卫寡人者，此复受次赏。故上赏赏德，其次赏才，又其次赏功。若夫奔走之劳，匹夫之力，又在其次。三赏之后，行且及汝矣。”壶叔愧服而退。

　　晋文公不仅论功行赏，还兼以惩罚。晋军在攻灭曹国时，大将魏ā⒌唑⊙现匚シ妇令，晋文公闻之，当即欲将二人诛杀，越衰建议说：“此二人有十九年从亡奔走之劳，近又立有大功，可以赦之！”文公发怒道：“臣不遵令，不谓之臣，君不能行令于臣，不谓之君。不君不臣，何以立国？诸大夫有劳于寡人者甚众，若皆可犯令擅行，寡人自今不复能出一令矣。

　　”他把守令罚罪提到维系君臣关系、得以立国的高度来看待，坚持要杀二人。最后，他杀了颠颉，将魏ǜ镏啊Ｕ獯未ΨＴ诰队中震动很大，将士们私下议论说：“颠、魏二将有十九年从亡之功，一违君命，或诛或革，况他人乎？国法无私，各宜谨慎！”于是三军肃然守令。晋文公在处罚问题上严守军法，不殉旧情。但相比之下，他对处罚持有更慎重的态度，达到申法敬众的效果即可。因为他不把处罚单纯看成是对违法者实行惩罚的手段，而是看成是对所有部下进行教育的手段。

　　奖赏和惩罚的形式不同，实施的对象也不同，但晋文公把二者都看成是对部下的教育手段。

　　通过奖惩，他要告诉都下应该怎样做和不能怎样做，这是他实施高超的奖惩方式所把握的主旨。

　　城濮之战晋文公即位的当年，周王室发生内乱。王子带借助狄人的兵力，进攻周都，周军大败。一些大臣被俘，周襄王不得不逃到郑国避难，并派人分头通知晋、秦、鲁各国，请求支援。秦穆公把军队驻扎在黄河边上，准备护送周襄王回朝。狐偃得到消息，马上对晋文公说：“要得到诸侯的拥护，没有比为王室尽力更为有效了。既可以取信于诸侯，又合乎大义。”结果，君臣决定立即抓住这个时机，公开亮出“尊王”的旗帜以此创霸。为了一揽勤王之功，独占霸业，晋文公派人客气地辞绝了秦穆公欲派的军队。

　　晋文公立即出动上、下两军分路进兵，赶走了狄人，杀死了王子带，把周襄王护送到洛邑，帮助周襄王恢复了王位，史书上称这件事为“出定襄王”。为了报答晋文公安定王室的功劳，周襄王亲自设宴招待晋文公，将周室四邑温（今河南温县西）、原（今河南济源西北）、阳樊（今河南济源西南）、攒茅（今河南获嘉西北）全部赏赐于晋国。

　　晋文公在即位后的两年内，整顿内政，帮助周襄王平定内乱，在诸侯中取得了一定声誉。当时齐桓公已死，能够和晋国力量相匹敌的只有楚国。自从泓水之战后，中原诸小国包括宋国都受楚国的控制，楚国是晋文公图霸的最大障碍，晋、楚之争不可避免。

　　宋国与楚国的结盟，原是城下之盟。晋文公回国后，宋国就背离楚国，倒向晋国，楚国自然不满。周襄王十九年（公元前633年）冬，楚成王发兵攻打宋国，宋国向晋国告急。先轸说：“要报答恩惠，救援患难，取得威望，建立霸业，在此一举。”先轸的话正合晋文公图霸的心意。狐偃还提出了一个作战方案，就是先攻打亲楚的曹、卫两小国，引楚国救援，这样宋国之围就可解除。狐偃不仅是从战略上考虑，而且他知道晋文公对曹、卫怀有报复心理。

　　为了这场关系霸业成败的战争，晋文公作了充分准备。他把晋国原有的两个军扩充为三个军——中军、上军、下军，并认真考虑了将帅人选。以蔽中军元帅，╀谖辅；狐毛为上军主将，狐偃为辅；栾枝为下军主将，先轸为辅。不久，彼廊ィ文公提拔先轸为中军主帅。

　　次年，晋军先向卫国借路，攻打曹国。卫国不答应。晋军立即攻占了卫国的敛盂（今河南濮阳东），又与齐国联盟，声势大振。卫成公想投靠楚国，遭到国人反对，被赶出国都。卫公子买守卫国都。晋国的盟友鲁国袭击卫都，把公子买杀死。

　　晋文公攻入曹国都城（今山东定陶），俘虏曹君，痛责曹君不该在他出亡期间侮辱他，并责备他不重用僖负羁这样的贤臣，让一些阿谀小人身居高位；同时宣布晋军将士保护僖负羁的住宅和宗族，以示报答。

　　不久，楚国开始攻宋，宋国再次向晋文公求救。宋国和楚国在晋文公出亡时都礼待过他，对宋国不能不救，对楚国也不能攻打，晋文公为此非常为难。先轸献计说，让宋国送厚礼给齐、秦两国，请他们劝说楚国退兵，晋国则把曹共公扣压起来，把曹、卫的国土分给宋国一部分。楚国一看曹、卫的国土将被宋国占领，必然不肯接受齐、秦两国的调解。齐、秦两国既得了宋国的厚礼，又怒于楚国的蛮横，一定会同晋国联合起来同楚国作战。这个计策解决了晋文公的难题，晋文公依计行事。

　　楚成王看到形势对自己不利，便率军退到楚国的申地（今河南南阳北），下令楚大夫申叔和楚将成得臣同时撤军。成得臣对成王的命令不以为然。他认为楚国兵强马壮，战则必胜，力主与晋国决战，并要求成王给他增兵。成王担心成得臣贸然行事，招致失败，只派出少量军队增援。成得臣果然不听成王的命令，擅自向晋国提出条件，如果晋国答应卫君和曹君复国，楚国就解除宋国之围。

　　先轸认为，成得臣的要求是使宋、卫、曹三国都得到保全，如拒绝他，则树敌太多。不如私下答应曹、卫复国，扣留楚军使者，激怒成得臣。

　　晋文公于是答应曹、卫复国。曹、卫复国后，立即倒向晋国，与楚国断交。成得臣果然被激怒，发兵进击晋军。晋文公为履行以前对楚王的许诺，下令晋军退避三舍。将士们想不通，认为以晋国国君的身份向楚国的大臣退让，是一种耻辱。狐偃解释说：“出兵作战，理直才能气壮。我们退避三舍，是为了报答楚国的恩惠。如果我们背弃诺言就理亏。现在我君退避三舍，如楚国继续进犯，理亏的就是他们。”

　　晋军的后撤，助长了成得臣的骄傲，以为晋军胆怯，软弱可欺，非要同晋军决一胜负不可。

　　晋军退到城濮，宋、齐、秦也派兵前来助战。楚军进到城濮扎下营寨。

　　晋文公还在犹豫，狐偃和其他大臣都要求文公下令反击。晋文公问：“对待楚国的恩惠，怎么交代？”栾枝说：“汉水川北的姬姓诸国已经全被楚国并吞了，可不能因为报小恩而忘记大耻啊！”晋文公这才同意反击。晋文公采取诱敌深入、围而歼之的战术，大败楚军，成得臣自杀。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城濮之战。

　　城濮之战的胜利，使晋国威震中原，原来亲楚的郑国，急忙派人到晋国讲和。晋文公为了给他的争霸披上“尊王”的外衣，将楚俘献给周王，从而扩大了政治影响。公元前633年六月，晋文公召集齐、宋、鲁、蔡、郑、卫、莒等国国君，在践土会盟，大家表示要共同扶助周室，彼此和平相处。周襄王也派代表参加了会盟，并封晋文公为“侯伯”（诸侯领袖），赐给大辂、弓矢、酒、勇士等，要晋文公奉天子命令，安抚四方诸侯，惩罚不服王室的势力。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践土之盟”。经过城濮之战和践土之盟，晋文公终于实现称霸中原的夙愿，成了名正言顺、名副其实的诸侯领袖。

　　晋文公回国后，论功行赏，首赏的是狐偃。有人认为，城濮之战中先轸出谋最多，功劳最大。但晋文公说：“城濮作战时，狐偃劝我不能失信。先轸功虽大，但取得的是一时的胜利；狐偃劝我勿失信，恰是万世功业。所以以狐偃为首功。”

　　晋文公在位八年，于周襄王二十四年（公元前628年）病死。死前，为防止内乱，他妥善地处理了家庭关系和身后事。早在返晋前夕，晋文公与秦穆公的女儿怀嬴结婚，回国后立为夫人。姜氏和季隗先后返晋后，晋文公将她们两人昔日的作为和贤德私述于怀嬴，怀嬴非常称赞，坚持要把夫人正位让给她们，晋文公遂重新排定了宫中序位，三人都很欢喜。晋文公在后事的安排上也采取了几项措施，一是很早就确定儿子驳氖雷拥匚唬令舶莼迟为继母，以保证日后秦国的支持。二是将其他儿子打发到他国，以避免儿子间的权位之争。三是临死前，召来赵衰等多位大臣入受顾命，保证他们之间的互相监督。这些措施较妥善地保障了晋襄公的地位。

　　【作者点评】

　　在春秋霸主中，能和齐桓公齐名的只有晋文公，而且晋文公称霸，又紧接齐桓公之后，所以历史上将“齐桓、晋文”并称。

　　晋文公是春秋时代的一大政治家，他在缺乏充足的战略思想准备时，凭借自己丰富的阅历和长于算计的性格特征，团结臣下，立德立信，造成一个文武兼备、忠诚不二的强大的领导集团，这个集团包括晋文公、赵衰、狐偃、先轸等一大批人才，晋文公是这个集团的核心，他联络人才并组织整个集团的活动；赵衰把仁德布施于民，加厚了这个集团的社会基础；狐偃以他的不衰之志和机敏智慧影响了集团成员的行为，促进了集团事业的不断发展；先轸以自己高超的军事才能使晋国得以扬威列国、取威定霸，在列国的政治舞台上报怨扬武，纵横捭阖，短时间内创建了一个更具有规模和更为辉煌的霸业。他以自己的政治实践向社会宣告了武力和谋略的意义及立威立信的重要，并以这种实践将列国争霸的局面推向高潮。

　　（徐淑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