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医生听了，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很差，当务之急是要好好休息，好好补充营养，等身体好了，再干重活。”菊平看了一眼医生，不满地说：“营养不良，天天吃饭，怎么就会不良呢？”一旁两个年轻的小护士听了他们的对话旁嘀咕道：“这两口子一点也不对称，一个花枝招展，一个衣衫不整，真是天差地别呀！”菊平听了浑身不自在，她瞪了两护士一眼，看到王成快输完液了，便说：“输完了这瓶液就出院吧。”说完又转向大夫：“下一瓶别输了，行不行？”大夫说：“我们当然是希望他输完这两瓶，不过，他主要是缺乏营养，如果不想输了也行，回去多补充些营养，多注意休息，不然，会出大问题的……”一旁的板车工看不过了，对菊平说：“嫂子，让王哥再把那瓶液输了吧，又费不了多少钱。”菊平心想，这些人真是麻烦，管他们什么事，但脸上还是装着笑笑地说：“你以为你嫂子不愿出钱给你哥治病吗？你们不知道，一瓶液都是水，花了钱还不如吃一个馒头，大夫不是也说了吗？他这不是病，回去滋补一下就行了。”说着又转向大夫，“我说的对吧，大夫。”

　　大夫看了菊平一眼，又看了看王成和板车工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希望大家记住这句话。”又对护士说：“输完这瓶液，叫这位女士去结账吧。”菊平一听，气得板起面孔，教训王成：“尽在这儿多花冤枉钱，都是睡懒觉造成的，早上早起一个钟头，做碗热饭吃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一句话说得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板车工看不过去了，对菊平说：“王哥是最勤快的人，我们整天拉板车，干着体力活，嫂子你怎么说他懒。”菊平一听说，顿时一肚子火，心想你一个板车工有什么资格教训我。帮王成办完出院手续，菊平对王成说：“去饭馆吃个饭，歇一会儿，再去拉车就行了。”王成一口答应：“行啊，那你给我五元钱。”菊平满脸不解地望着王成：“你身上就没五元钱？”王成不好意思地说：“昨晚上，你不是都掏了吗？”菊平边掏出五元钱边数落王成。

　　“王哥，你上午就别拉车了，我们帮你把车拉过去，你回去休息吧！”板车工拍了拍王成的肩膀。菊平一听，不乐意地说：“我说你王哥没事的，他歇一会儿，就能拉车了。”这时，正好一辆出租过来，站在路对面的菊平挥了挥手自个打的回家了。

　　回到家，菊平一脸的不高兴，赌友问：“怎么样了？”菊平没好气地回答：“我也不知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嫁给了这样一个板车工，整天给我丢人，弄得我在人前无法抬头，还叫人家说三道四。”说着叹了一口气，把医院护士的话给赌友们说了一遍，“这叫我以后怎么出门，怎么做人？”赌友们听了，纷纷劝她想开些。一直玩到天黑，菊平还是输家。

　　这天上午，客厅里像往常一样的热闹，菊平边打边说：“这几天我输得太惨了，要不是我家那不争气的出那破事，我非天天和你们战通宵不可。今天，我一定要把这几天输的赢回来。”

　　变芹笑着说：“那就要看你今天的运气和手气了，运气再好，手气跟不上，也是不行的。”

　　菊平一听这话就上气，瞪着眼道：“你说这丧话干啥？是光盼着我输钱，我今天倒要看看你的运气跟手气怎样！”

　　先花听了忙劝道：“别耽误时间了，上赌场还吱吱喳喳叫个不停，永远不会赢。”菊平这才罢休，重新开局。不一会儿，先花就出了三百元，叹声不断。菊平看了她一眼，心里暗暗发笑。这时，菊平投了个八万，春香一推牌，和了，菊平乖乖掏出了一百元给了春香。

　　紧跟着几局菊平又是连连点炮，她郁闷地向她的牌友诉苦道：“说来也怪。我这几天真是倒了运了，在这么暖的客厅里，可总觉得到处是寒气，血管里的血都快冻结了。”

　　变芹听了说：“人啊！不要这么迷信，人的运气本来就是忽高忽低的，赌场上输赢是常事，都把心放宽。”

　　先花附和道：“就是，不要靠什么歪门邪术，始终把心放正，这才是生财之道。要是输了就恨别人，乱发牢骚，像这样的人不如不上赌场。”菊平一听，瞟了一眼先花，说：“说这话的人，本身就是不可交的人。”先花扑哧一笑：“菊平，你还真和我杠上了啊。”正说着，菊平逮了个东风，大笑道：“原来这不专心，也能赢啊！”

　　变芹将信将疑地凑过头来说：“菊平，我看看你的牌，不要浑水摸鱼啊。”菊平双手一摊：“请众位过目，说归说，笑归笑，我可不是那种小人，这几天我真是输得快掉泪了，这区区几百元你们就不愿意了。”先花忙赔笑道：“不是不愿意，是担心这样猛进你会受不了的。”几个女人听后笑个不停，接下去又连着打了几局，菊平跟着点了几炮，刚赢的钱在兜里还没捂热又输出去了。

　　直打到天黑，菊平仍是光出不进。其中一个女人提醒菊平：“不如早停吧，王成回来你能不能顶得住？”

　　菊平输红了眼：“怕什么，老娘都还不急，你们急个什么劲！”赌友们互相看了看，不说话了，大家接着玩了，菊平越打越输，十分恼火。

　　王成一进家门，扫了一眼菊平，就进了厨房，出来后说：“菊平，你还有完没完？”正值菊平运气欠佳，听到王成的问话，猛地站起来说：“怎么不算数，你没看见，已经停了吗？”“几点了，你还没做饭，还说这么硬的话！”王成边说边往菊平跟前走，赌友们一看这阵势，害怕出大事，赶紧劝架，拦着王成，王成一把推开了前来阻拦的人。菊平一看王成又要扫她的面子，也顾不得脸面，双手叉着腰说：“都不要拦他，我看他要怎么样，要吃你自己做去，一顿饭没给你做，你凶什么，谁都有不隔节的时候。”王成一听，火了，结婚以来，他从没动过菊平一指头，今天，他一下推开那几个女的，吼道：“走吧，这里没你们的事了，今天我要教训教训她！”几个女的一看王成这样子，有的找借口就要离开，王成指着菊平：“你过来！”菊平一看王成要动真格的，又看到那些女人拍拍屁股真要走，生怕没人护她，大声说：“大家都别走，咱们平时有福同享，现在我有难，你们不能扔下我一个人不管。”她这么一说，那些女的也真不动了。

　　王成见了，说：“你这不要脸的，还不快说老实话，今天是不是输大钱了？”

　　菊平说：“输了一千五，”又赶紧改口，“二百多。”

　　王成一听，道：“好你个狠心的东西，我整天累死累活地拉板车，出多少汗水才挣几个钱，可你正事不干，整天赌博，一天就输出几千元，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菊平狡辩道：“我输的是我以前挣的钱。”

　　“你挣的钱，要不是我这平板车，你能挣什么钱，要不是有我王成的血和汗，你会住上这高楼，你会过上这么好的日子？”王成冷笑着说。

　　“要不是你沾着老娘这太太命的洪福，你就是把血汗流干，你喝西北风都喝不上，你就是连个鸡窝都买不起。”菊平也不甘示弱。

　　旁边几个女的一齐劝菊平说：“你少说一句算了。”有的则劝王成说：“王哥，不要生气了，我们以后不玩了，你就网开一面，不要跟菊平计较了。”

　　“饶她多少次了，这狗改不了吃屎的东西，只会变本加厉，我饶她这一次，她就会再来下一次，我非狠狠地教训教训她不可。”王成狠狠地说。说罢，指着菊平又说：“今天，我就要看看你这太太命的威力有多大，你把穿的戴的都给老子弄下来，有种你以后不要再进这个家门。”

　　这时，儿子出来了，拉住菊平道：“妈，你不要再和爸吵了。”

　　菊平手一甩，说：“滚到一边去。”

　　王成一看菊平这副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真把你惯成母老虎了，你滚不滚？”

　　“要滚出去的应该是你这老黑猪，和你这满身臭汗的人睡在一个床上真是恶心极了，当初，要是知道你只会拉板车，整天像头猪一样挣这丢人钱，就是给我万两黄金我也不会嫁给你，想让我滚，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你毁了我的青春，得赔我青春损失费，家里的存折归我，房子归我，老娘我今天就把你扫地出门，叫你滚出这个家，带着你的平板车去当流浪汉吧！要不是你沾着我这太太命，就是当乞丐连讨饭碗都买不起。”菊平撒泼道。

　　王成挥着拳头：“你这忘恩负义的泼妇，要不是我把你从乡下娶到城市……没想到你居心不良，今天老子若饶了你，就不叫王成了，我非揍死你不可。”说着，推开了几个女的，冲过去，抓住了菊平，一拳打过去，女人们也劝王成，可都无济于事，王成就像一头被激怒了的猛兽。菊平哭喊中随手拿了个小椅子，就要向王成砸去，其他女人乱成一团，王成顺手夺掉菊平手中的椅子，又抓住菊平的一只胳膊，“啪，啪”就给了菊平几耳光，说：“这一次非把你打改不可，我叫你不听话，尝尝这拳头的厉害。”他揪住菊平的头发，猛一拽。

　　就在这时，菊平脚下一滑，跌倒在地上，在地上打着滚，向她的姐妹们求救，可是没人敢出来救她。

　　“打死你这不听话的犟驴。”王成边说边掂起一个小椅子就朝菊平扔去，菊平一看，翻起身就跑。

　　儿子哭着说：“妈这回可真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