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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他们走后,老大和石磊议论说:“看来这小子是真的没钱了。”石磊说:“他还有一套刚买的房子,值十几万呢。”老大吩咐说:“那就可以让他打条子了,一定要叫他输得扫地出门,他也没少害人,既然来到了这里,就一定不能轻饶了他。打条子和房子的折价你要掌握好,不能叫他从中占了便宜。”石磊“嗯嗯”地答道,两人又说了一会儿,都笑了。老大又说:“还有他的父母那里,也可到那敲一敲,王成是他们的儿子,他们总要救他的。”石磊点头道:“我知道了。”

  在家等候消息的巧云这天又拨通了她姨哥的电话,问事情进展得怎么样了,姨哥在电话里告诉自己的妹妹说:“他们已经没钱了,正求我们,想打条子借钱赌呢,他老婆经常在赌场哭呢。”巧云狠狠地说:“一定要叫他们输得比我们更丢人。”姨哥安慰她说:“放心吧,你在家等候好消息吧。”

  回到家后,菊平一个劲地哭,王成一个劲地抽烟。王成朝菊平吼道:“你能不能别哭了,我心里烦啊!总得容我想一想怎么办呀!”菊平哭哭啼啼地说:“你爸那儿,咱还没去借过钱呢。”王成抬起头,一拍脑门:“这倒也是。”又抽了两口烟说:“可他们过得也挺紧的,两个弟弟也没工作,又没结婚,就靠两个老人几百元的退休金维持生活,我看啊,还是先放一放吧。”菊平说:“借他们几千元总行的。现在就剩下他们那儿咱们没借过了,你向父母借钱他们还能拒绝吗?”王成摇了摇头说:“算了,不到生死关头,不能动他们,他们是咱们最后的一张王牌,要真是到了不得已时,他们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咱们受难的。”

  这天早晨,王成起床后,菊平也醒了。问他上哪去,王成让菊平在家待着,自己出去转转。菊平说:“别去了,他们不让你打条子,连一点翻本的机会都没有,你还不如在家想想办法,弄些赌资呢。”王成说:“我去看看,兴许他们这次就同意了呢。”说罢,走了。

  王成这一走,接下去一连几天都没回家,到了赌场,王成央求石磊打条子,石磊说:“我不管你是房子,还是老婆,咱可说好了,这打借条可是要加高利息的,到时,可别说是兄弟害了你呀!”王成一听充许打条子,高兴地说:“高利息算什么,只要叫打条子,我多逮几把就都有了。”石磊笑笑说:“知道你王哥是抓大头的人,但凡事别想得太容易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啊!要是想赢就都能赢,那世上就没有人喝老鼠药了。”说罢,招来两个赌主开场了。

  王成上场后,赢钱心切,急于翻本,一连在赌场干了几天,饿了就胡乱吃些,困了就伏在赌桌上睡一会儿,越赌越输,白条打了好几万,石磊他们见景又不让赌了。

  这天晚上,王成走后,老大又问石磊说:“怎么样?”石磊说:“还能叫他赢?”笑了笑又说,“不过,这小子真是气数尽了,才他妈的几天,又打了几万元的白条。”老大取出根烟,点上说:“该打的打,该要的要,最后,拿他的房子。”石磊点点头。

  且说王成回到家后,一声不吭,就上床睡觉,菊平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说:“这几天怎么样?”王成沉默了会儿说:“手气太差了。”菊平问输了多少,王成没好气地说:“打了几万元的白条子,他们又不让我上场了,想逼着我再回来找钱。”“这群王八蛋,是想要咱们的命啊!”菊平愤愤地骂道,“要不,咱就到你父母那儿去一趟吧,看能不能弄几千。”王成叹了口气,说:“行,咱就去试试,要真得手了,上赌场你先坐台!”“说话算数?”菊平抬了抬眼问,王成点了点头。

  这天,王成和菊平坐上了公交车,到父母村子不远的地方就下了车,王成对菊平说:“长时间没来过了,我去买点东西。”可就在王成刚进商店买东西时,菊平看到一幕可怕的情形差点把她吓个半死。几个戴着墨镜的人在敲父亲的门,门开后,那几个人竟拿着几张条子和王成的父母嚷了起来,一戴墨镜的人大声说:“这是你儿子、儿媳的赌债,他们叫我们来你们这儿取钱的。”父亲弱弱地说:“我早就和他们分家了。”要债人哪里肯罢休:“他是你的儿子,分家了你也得替你儿子还债,你不替他们还债,我们就杀了他们,叫你们断子绝孙!”王成的母亲见情况不对,赶紧从家里拿了几千元给了一个要债的人,说:“这是我们几十年攒的几千元钱,都给你们,你们千万不要杀我儿子呀!”要债人接过钱一看,说:“不行,好几万呢!”父亲苦苦哀求:“这是我们的养命钱,都给你们了,我们真的没钱了。”要债人冷笑了两声,一手揪住了王成父亲的衣服:“老东西,胆子不小,啰里哆唆的……”说着一拳打在了老父的胸脯上。父亲往后退了几步,倒在了地上,几个要债人拿了钱便坐车走了,母亲赶紧扶起老伴进到屋里躺下。

  王成提着东西从商店出来,看菊平脸色不对,便问她怎么了,菊平把刚才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王成讲了,两人钱也不借了,拦路打了辆车回家去了。

  菊平在家抹着泪对王成说:“王成,这几天不要去找你父母了,等过几天你父亲身体好了,咱们一块再去。”王成默不作声。

  就这样一连几天,菊平在家闷闷不乐地想着她的心事,王成则继续跑赌场,求赌主让他打着白条子继续赌。石磊说:“王哥,你打了这么多条子,你打算怎么向我们交代。”王成说:“我不是说过了嘛,我还有房子呢。”石磊冷笑道:“好,王哥,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不要怪兄弟我就好!”

  这天傍晚,王成的两个弟弟从外边回来了,进门一看,父亲躺在床上,母亲在一旁抹泪,向两个儿子哭诉说:“你大哥他们赌输了钱,债主来咱家要债,咱没钱给,你爹就被他们打成了这样。”两个儿子对母亲说:“一定是我嫂那狐狸精惹的祸。”母亲抹着眼泪说:“我也没想他们会过到这一步,现在你爹被打成这样,连去医院看病的钱都没有。”两个儿子见此情景便要找菊平理论,气凶凶地出了门。

  菊平听到敲门声,便起身来开门,一看是两个小叔子,心知不妙,便战战兢兢地招呼道:“你们来了。”弟弟一进门便问:“我哥呢?”菊平说:“他出去几天了,没回来过,我给你们倒杯水喝吧。”二弟可不领情:“不喝了,我们早气饱了。”

  他们看了看房间,又看着菊平说:“咱爹为了给你们还赌债,叫人打了,你知不知道?”菊平说:“不知道……”还没等菊平说完,二弟上去一把揪住菊平的衣服:“不知道?那我们现在就告诉你!”说着一耳光结结实实地打在菊平脸上,菊平哭着说:“有话慢慢说。”

  “都是你这臭娘们把我哥这个好家给毁了,还装蒜!”二弟说着上去又把瘫在地上的菊平一把提了起来,菊平哭着求饶:“弟弟们,我是赌博了,可是父亲挨打的事我确实不知道,你们要什么,咱们可以商量。”三弟说:“出钱吧,没时间跟你商量。”

  菊平把头点得跟捣蒜似的:“放开我,我去给你们找钱。”

  二弟笑了笑:“你到哪找?还想骗我们。”说着,又给了菊平两耳光,“钱在哪里,我们自己取。”

  菊平哭着说:“没钱了,真的没钱了。”二弟一听,又打了她几耳光:“都是你把我哥害苦了,以前看你还像个人,没想到你是个害人精。”

  菊平哭着坐在地上说:“你哥也是愿意打麻将的,这不能怪我。”三弟恶狠狠地说:“不管怎么说,不把我爹治伤的钱送过去,小心我们再来收拾你。”

  他们前脚走,王成后脚就回来了,他敲了敲门,没人答应,便自己开门进去,一看菊平在地上躺着,忙去扶起她问道:“怎么成了这样了?”菊平的脸上、嘴角边有一道道血痕,只是不回答王成,王成大声问:“谁打的,你倒是说呀?”菊平摇了摇头。王成洗了块毛巾给她擦了把脸,两人呆呆地坐在沙发上,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有一日,两人还没起床,就听到有人敲门,王成起来开门一看,原来是楼上的一邻居,他告诉王成昨天有人找他们,说菊平的母亲病危,叫他们快去见最后一面。王成同菊平一听,两人决定立马动身回菊平家一趟。

  原来山区的姨借给他们钱后一直顾虑重重,决定到姐家问个究竟,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了一跳。这天,她来到姐姐家,姐妹两个许久不见,唠嗑唠了一阵子,姨便问她姐道:“前几日,你不是叫菊平他们去我家借钱了,说是开什么大商店用的?”

  菊平她妈一听,就傻了眼:“我没让他们去借钱呀,再说他们也好长时间没来过了。”妹子一听,顿时头晕脑胀,差点跌到地上,姐一看,赶紧扶住了她。

  停了好一会,妹子才说:“他们两口子说不用几天就还的,还说给高利息的。”姐抹着泪问:“给了他们多少?”妹子说:“我家不多,又去好几家给他们借了借,共八千元。”

  姐一听,喃喃道:“作孽呀,他们是骗你的,这该死的东西呀!你不知道,他们靠拉板车也挣了不少钱,挺富裕的,可两口子不拉车了,整天赌博,把家都赌光了,到处骗钱找赌资呢,连我们的几千元也骗去了,现在,他们两口子把弄到手的钱都输到了赌场,亏他们还想到了你。”说罢,姐妹俩凄凄惨惨地哭起来。

  一直在一旁坐着的菊平爹站起道:“看我不收拾他们去。”老伴说:“你去哪收拾他们呀,听他们的邻居说,他们多少天都不回家一次,小孩也不上学了,在马路上要饭吃呢,已到了家破人亡的地步了……”她擦了擦泪,又说:“你们别急,事已至此,我们只有从长计议了。”说完,两人又大哭起来。

  回到家,丈夫看妻子脸色不对,便问:“怎么了?”姨只是哭,她丈夫一看更急了:“你倒说话呀!”姨说:“我们上王成、菊平他们当了,钱被骗了。”丈夫一听,一耳光打在了菊平姨的脸上,打得她在地上哭着滚着,蜷曲成一团。

  邻居们听见了都来劝架,有的说:“别打了,有什么事好好说说就算了。”姨父气狠狠地说:“咱借给他们的钱,被骗了,连人都找不到了。”这么一传,借给王成、菊平他们钱的人家也找上姨家了,都急着要回自己的钱。一时间,家里哭天喊地,半个村都炸开了。姨坐在地上,哭着把他们借钱赌博的事全说了一遍,向大家保证一定连利息都原原本本还回来。

  邻居们见姨被打成了这样,也怪可怜的,都说利息就不用还,把原来借出去的钱要回来就行。

  姨丈夫瞪着眼嚷道:“明天你就到城里找他们,一定要想法把钱追回来,你他妈的一个妇道人家,胆子不小,竟敢把老子的养命钱借出去。”说着,又要打她。“你有几个臭钱,还不是老子冒着生命危险去刨药材挣钱。”姨夫骂道。大家纷纷拉开姨丈夫,劝道:“这也是城里人太缺德了,咱们一起找他们算账去。”姨父说:“他妈的,明天不干活了,我也下山找他们去。”大家又劝了几句,才慢慢四散回各自家去。

  话说菊平和王成听说母亲病重,便提着礼品,来到娘家,哪想到还未开口,就遭到岳母一顿骂:“你们心里还有这老娘啊!”哭着继续说,“我是快叫你们气死了,你们是盼我早死啊,没心肝的东西,我就是没病也要叫你们气成大病的。”

  菊平不知道母亲已经知道了他们去山里借钱的事,便安慰说:“妈,我们忙得很,你要是没病,我们就回去了,你也不用说这没头没脑的话,骗我们来。”“我骗你们来,老娘倒是有罪了,你说我老婆子,什么时候叫你们去山里借钱了。”母亲一番话说得王成和菊平都呆了,娘看了他们一眼,又说,“你们这两个畜生不如的东西,骗家里的钱不说,咋还去骗亲戚的钱,你们叫我这老脸往哪儿放啊,现在你姨快叫你姨父打死了,他们村委会都支持借钱的人集体告你们呢。”

  父亲也红了眼:“我们都是土埋半截的人了,一辈子都和和气气,跟别人无冤无仇,快入黄土了,又背了个黑锅,就是走在黄泉路上,也心不安呀!”王成赶紧说:“我们又不是不还他们……”

  母亲抹着泪打断了王成:“你说得倒好,骗吃屎小孩呀,就你们这熊样,还还钱呢,那我问你,我们的钱什么时候还,先给我们一个交代。”见他们不吭气,又说:“你们干丢人事还不算,还要把我们这些大人牵进去,叫我们陪你们一块丢人,以后,叫我们怎么面对老亲戚啊。”父亲黑着个脸道:“有种你们明天就去山里给人家一个交代。”“去就去,给他们说明,看他们敢怎么样。”王成说完便拉起菊平要走。

  正在这时,两个弟弟回来了,看到王成、菊平都在,不由分说,上去一个揪一个,便要开打,菊平一扭头说:“怎么,我是你亲姐,六亲不认了?”大弟说:“你是亲姐,亲姐为什么还来骗自家的钱,你不管我们死活,我们也不认你这个姐姐。”说着一耳光就打在了她脸上。“现在给了钱,我们就不打你们了,不给钱,我们决不饶你们,要是爹娘因没钱治病死了,谁管我们,要是我们娶不上媳妇,叫我们打一辈子光棍?”说着,又是一耳光,打得菊平眼冒金星。

  二弟对王成说:“你也不是好东西。”一耳光下去,王成捂着脸说:“不要打了。”二弟哪里管,又一拳把他打得躺在了地上。

  母亲在一旁也说:“打,打死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两个弟弟又打了一阵子,问他们什么时候还钱,菊平说:“我们回家就找钱。”

  母亲说:“不赶快把钱还来,以后就不要登这个门,我们也不再认你们这丧门星亲戚了。”父亲也朝他们挥了挥手:“快滚吧。”二人才哭哭啼啼地出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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