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在马同林看来，这些妹妹无论是长相还是身材，和北长街五十块钱的陪酒小姐也都差不了多少，只不过是她们跟了这样一个能说会道的妈咪，占据了天鹅湖这样的夜总会，经过了一些简单的训练，穿上了更有诱惑力的衣服，身价就提升了好几倍。

　　其实所有人都一样，人和人本就差不了多少，只是经过不一样的包装，就显出了层次。就像有些明星，没混出来之前，拍三级片都得求着别人，一旦哪天红了，身价也上来了，谱儿也摆起来了。其实还是同一个人，只是站在了不同的位置上。

　　“打听到了，”那人一回来，还没坐下就说，“知道有这么个人，不过都不是很清楚，估计是个小混混。”“住哪JD？”老三问。

　　这句话把那人问得一脸茫然，半晌，说了一句：“没问……”“傻小子……让你干吗去了？接着打听去，打听清楚了再回来吃--饭，”老三摆摆手，“来来，咱们先吃。”

　　不一会儿，那人又回来了：“这次打听清楚了。”

　　“弄准了，晚上你带路，咱们去找他谈谈。”说完，老三转身对马同林说，“这事儿你就别管了，交给哥们儿办就行了，完事儿我给你打电话。”

　　“行，那就有劳三哥和弟兄们了。”

　　马同林边说边从包里拿出两摞钱，放在桌子上，对老三说：“一点儿心意，给弟兄们买包烟抽。”

　　“你他妈钱多啊？”老三把眼睛一瞪，说，“收起来，没人要你的钱，你别在这儿糟蹋人了。完事儿你请几个弟兄出去玩玩就行了。”

　　马同林知道老三的脾气，他不是老孟那种嘴里说着不要，还一个劲儿往兜里揣的人，他说不要就一定是不要，于是他也就不再坚持给了。

　　“行，那等你们好消息。”

　　入夜，良子家所在的那个小区一片寂静。这里离市中心还有段距离，除了这个小区，周围相对比较荒凉，夜晚更是平添了几分清冷。月光如水，投射在灰黄的楼体、嫩绿的柳条上，反射出异样的光。

　　老三一行四人开着一辆暗红色的面包车缓缓驶入了这个小区，把车停靠在良子家所在的楼前，熄灭了车灯。根据打听到的情况，良子住在这栋楼的四层，从外面能看到里面亮着的灯光。

　　“再确认一下，是不是这里？”老三指着那个亮灯的窗子问。

　　“没错。”

　　“好。留一个人在车上，剩下的跟我上去。”老三从座位下面拿出一把小铁锤，拉开了车门。车门发出“呜隆”一阵低沉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这是前几年建好的小区，没有安装楼道门，楼道里的灯也是按钮开关控制的。他们三人轻手轻脚地进了楼门，逐层按亮楼层的灯，上到了四层，良子家门口。

　　老三使了个眼神，他和另外一个人紧贴门一侧的墙隐藏起来，只剩一个人在门口。

　　剩下的那人按响了门铃。良子一个人在家，刚刚洗完澡，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忽然听到门铃声，立刻警觉起来：平时他总是独来独往，在这个小区里几乎没有人认识他，甚至邻居都很少说话，这个时候有人按门铃，会是什么人呢？

　　他没有立刻开门，而是趴在门上，从猫眼里向外看：一个个头不高、穿着朴实的人站在门口，他并不认识。

　　“谁啊？”他问了一句。

　　“物业的，你们家卫生间漏水，可能是你家管道有问题，我上来看看。”

　　妈的，哪来这么多破事儿。良子嘟嘟囔囔地骂了一句，打开了门。

　　就在门打开的一瞬间，他们三人一下子就冲了进去，把良子摁在了地上，甩手关上了门。

　　“你们干什么？”直到被摁住，良子才反应过来，急忙大声地喊。

　　“别他妈喊了！再喊割了你舌头！”老三瞪着他说。

　　“你们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老三不急不慢地问。他需要再确认一下。

　　“你们他妈的来找我，问我叫什么名字？”良子被摁在地上，但依然很嚣张。

　　老三“咣”的一脚踢在他脸上，他“嗷”的一声，血立刻从鼻子里、嘴巴里流了出来。

　　“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别说废话。”老三面无表情地说。

　　“我叫良子！你有种弄死我！”

　　“那就对了，没找错人。”老三说，“今天过来，想跟你商量个事儿，我们觉得你不适合贩烟，你觉得呢？”

　　“什么意思？是不是那个马同林让你们来的？你们回去告诉他，明天我就弄死他！”良子恶狠狠地说。

　　“良子，你真他妈有意思。我头一回见你这样的人，都被人踩在脚底下了，还敢嘴硬。你就不怕我现在就弄死你？”

　　“哈哈……你敢吗？你动动我试试，你知道我大哥是谁吗？我今天要是出了事儿，你们明天谁也跑不了！”

　　“什么牛B人物？说说看，让我见识见识。”老三冷笑了一声。

　　“南桥货运站的老三！听说过吗？”良子也同样报以一声冷笑。

　　老三听着自己的名字从良子口中说出来，稍微愣了一下，说：“哦？是吗？真了不起。”

　　说完，他从后面裤兜里掏出小铁锤，撩起良子的裤腿，一下敲碎了他的脚踝。良子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昏死了过去。

　　面包车的车门被重新拉开，三个人回到车里，“呜隆——咣”地关上1]，车缓缓驶出了小区。

　　他们四人开车回到南桥货运站，马同林就站在货运站门口等他们。车停到他面前，车门拉开，他钻了上去。

　　“行了兄弟，事儿办完了，你放心吧，最近你见不到这个人了，他得在医院住一段时间。”老三轻描淡写地说。

　　“辛苦兄弟们了，咱们出去好好放松放松，”马同林说，“走吧，天鹅湖夜总会。”

　　路上，马同林给宋青打了个电话。事情办完了，他的心也安定下来，这个时候，他很想宋青。

　　“宝贝儿，我今天晚上和三哥他们在一起，你乖乖在家。”

　　“嗯，你放心吧，我哪儿也不去，你少喝点酒。”

　　挂捭电话，他的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微笑。

　　“够模范的呀，到哪儿去还得汇报汇报行踪。”老三揶揄他。

　　马同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这不是怕她不放心吗？怎么？你不跟嫂子打个招呼？”

　　“用不着，都习惯了。”

　　车停在了天鹅湖夜总会门口，服务生为他们拉开了车门，迎接进去。这是S市一家高档夜总会，四层高的楼装修得富丽堂皇，里面亮黄的灯光穿过通体的大落地玻璃，让整座楼都光彩夺目。

　　相比起前几年的北长街，这里显然拔高了无数个档次。仅仅两年多的时间，这样的高档夜总会遍地开花，这让原本无比繁华的北长街落寞了不少，如今只有一些漂在外面的小混混才去那里了，而有钱有势的大哥以及政府官员们都来天鹅湖这样的夜总会。这里有明亮的灯光、殷勤的服务、档次更高的小姐，相比北长街，这里的消费虽然高出了几倍，但他们觉得值，因为这里才和自己的身份匹配。

　　他们五个人要了一个豪华的大包房，点了两套洋酒和一打啤酒。稍稍坐定，妈咪就领着十几个小姐进来了。这些小姐穿着统一的服装：都是无袖小衬衣和刚刚没过屁股的小短裙，小衬衣上面的三个扣子都没有系，里面并没有穿内衣，暗黄的灯光下，隐约可以看到高耸的胸脯。她们站成一排，边鞠躬边说：“老板晚上好。”统一的服装，统一的动作，统一的口号，多么和谐，多么训练有素。

　　“行了，这一套都免了吧，你直接给我挑五个好的，要放得开的。”老三粗鲁地打破了这种和谐的场景。

　　这时候，妈咪才看出来沙发上坐着的是老三。“哎呀！”她像是突然被激活了一般，夸张地喊了一声，然后快速扭到老三身边，一屁股坐在他腿上，“三哥，怎么是你呀，你过来也不提前打个电话，来来来，服务生！给哥哥们送两个果盘，记到我账上。”

　　老三在她屁股上捏了一把，说：“小嘴儿真甜。”

　　“还小嘴儿呢，我都一把年纪了，真正嘴儿甜的在那儿呢，”妈咪指着那一排小姐说，“三哥，这都是我刚从南方带过来的妹妹，要样有样要条有条，你看一个个嫩的，一掐一股水儿，看看合不合你心意？”

　　“行了，我不看了，你直接给我挑五个好的，要放得开的，一会儿我都带着去楼上开房。”老三说。

　　“没问题，保证三哥满意。”说完，妈眯指定了五个小姐，她们迅速分坐在他们五个人旁边，其余的很有礼貌地齐声道谢之后出去了。

　　“好了，你们玩儿吧，我就不在这儿扫兴了，姐妹们一定要把哥哥们陪好了。三哥，有什么事儿随时喊我。”说完，妈咪扭出去了。

　　在马同林看来，这些妹妹无论是长相还是身材，和北长街五十块钱的陪酒小姐也都差不了多少，只不过是她们跟了这样一个能说会道的妈咪，占据了天鹅湖这样的夜总会，经过了一些简单的训练，穿上了更有诱惑力的衣服，身价就提升了好几倍。

　　其实所有人都一样，人和人本就差不了多少，只是经过不一样的包装，就显出了层次。就像有些明星，没混出来之前，拍三级片都得求着别人，一旦哪天红了，身价也上来了，谱儿也摆起来了。其实还是同一个人，只是站在了不同的位置上。

　　马同林端起酒杯，说：“我敬三哥和各位兄弟一杯，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都在酒里。”

　　五个人同喝完一杯酒，小姐打开了音响，大家开始唱歌玩色子逗妹妹，自由发挥。

　　“良子那边具体是个什么情况？”马同林坐在老三身边问。

　　“砸了他一个脚踝，估计三五个月站不起来了。以后他要是再敢折腾，就接着弄他，弄不死就行，看他有多大本事。”

　　听到这句话，马同林彻底放心了。老三手黑，这一次也没例外。他们开始放开量喝酒，这一晚上，干掉了两瓶洋酒和四打啤酒，大家全都喝高了。

　　喝完酒，他们各自被妹妹搀扶着回了房间。马同林酒喝得不少，连脱衣服的力气都没有了，进门之后勉强蹬掉了鞋，靠在床头。这时候，他才开始仔细看这个整晚上一直陪在他身边的姑娘。小鼻子小嘴，细腻的皮肤，躲在衬衣后面的胸呼之欲出，此刻，她正在扶着床的边沿脱掉高跟鞋。

　　马同林知道，接下来她还会脱掉所有的衣服，赤身裸体地站在那里，依偎在他身边，伏在他的身上或是躺在他的身下，任他抚摸。他可以对她做任何他想做的事，一个男人现在应该做的事，因为他会付钱给她，她的身价是一干块钱，一千块钱，十张百元大钞，今天晚上她就是你的人，任你摆布。她会很多技巧，因为她受过训练，她是爱学习的，她学到了如何把人的本能变成一种屡试不爽的模式，并且学以致用，帮她赚到她所需要的钱。

　　她脱掉了所有的衣服，那是多么可爱的一个身体，雪白、丰盈、柔软、富有弹性。这个身体告诉你，你应该占有她，如果你是个男人的话。

　　但是马同林并不想和她做爱，如果是三年前的话，他一定会做，但他现在不想，他没有兴趣，他现在只想和宋青在一起，其他女人在他眼里，仿佛都失去了温度，失去了吸引力。他爱宋青，虽然这句话他从来没有亲口对宋青说过，他说不出口，但他心里比任何时候都清楚。

　　那个姑娘上了床，替马同林脱去了衣服，从后面抱住了他。马同林冲她摆了摆手，她很自觉地松开了环绕着马同林的手，往旁边挪了挪。

　　宋青……这个名字在马同林脑子里游荡着，他闭上了眼睛，酒劲儿一下子涌了上来，他感觉整张床都在随着天和地一起旋转，正着转完了反着转，让他无比晕眩……

　　第二天早上，马同林醒过来的时候，那姑娘还在睡，昨天晚上一直陪他们喝酒唱歌，应该也挺累了。他本不想叫醒她，但他起身下床的时候，还是把她惊动了。

　　“大哥这么早就醒啦？”那姑娘揉着眼睛说。

　　“嗯。要不你再睡会儿？”

　　“不睡了，我该下班了。”说着，她也起身穿衣服。

　　马同林点了一千块钱递给她，她接过来，说了声“谢谢”，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里还带了些羞涩，大概是觉得马同林什么都没对她做，还照给她钱，有点不好意思。

　　马同林没有去喊老三他们，自己结完所有的账，打车去了宋青家。现在才上午八点半，宋青一定还没起床。

　　果然，摁了半天门铃，宋青才穿着睡衣，晃晃悠悠出来开门，小狗啤啤倒是精神得很，屁颠屁颠跟在她后面。

　　进屋之后，宋青又一头栽倒在床上，闭着眼睛问：“昨晚去哪儿了？”

　　“在天鹅湖，跟老三他们。”

　　听到“天鹅湖”这三个字，宋青猛地睁开眼睛，斜眼盯着马同林说：“看着我的眼睛，老实交代，有没有找小姐？”

　　马同林笑了，说：“找了，但是什么都没做。”

　　“干躺了一晚上？鬼才信！”

　　“真没骗你。”

　　“没看出来啊，马同林思想觉悟这么高……那小姐多少钱一晚上？”

　　“一千。”

　　“一千块钱一晚上，你什么都没干，就白给人家了？你傻啊？”

　　“那怎么办？”

　　“这么贵，还不照死里干她？”

　　马同林哈哈大笑起来，宋青说：“以后别花那冤枉钱了，想找就找我吧，我不要钱……，’说完，她故意把肩膀从睡衣里探出来，摆了一个深度的S造型，眼带媚惑地看着马同林。

　　“你有人家服务好吗？”

　　“你来试试不就知道了？”

　　“小狐狸精……”

　　马同林躺倒在床上，抱住了宋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