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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兵败逃台(4)

  关于出国之事,蒋更是官话连篇,他说:“若谓中不复职即应出国,殊有重加商榷之必要。中许身革命四十余年,只要中国尚有一片自由土,不信中竞无立足之地。”接下去,他又说自己只尽责任,并无干涉政治和越份行为:“中自引退以来,政治责任已告解除,而对革命责任仍自觉其无可逃避;故德邻兄凡有垂询,无不竭诚上答,但决不敢有任何逾越分际干涉政治之行动。”

  “今日国难益急,而德邻兄对中隔膜至此,诚非始所料及。而过去之协助政府者,已被认为牵制政府,故中惟有遁世远引,对于政治一切不复问闻。”

  蒋强词夺理说得头头是道,把一切不是又推给了李宗仁,最后表示不再过问一切,算是对李宗仁的答复。但这个答复显然无法兑现。这个答复5月5日送广州。次日,国民党中常会举行临时会议,推阎锡山、朱家骅、陈济棠三个携带蒋的答复赴桂林,促李宗仁起驾到粤。

  蒋介石转移台北

  李宗仁见到蒋介石的六条答复后,明知不能兑现,但迫于白崇禧等人的压力也只好到广州上任一试。白也知道蒋介石虽说了大堆官话,仍是随时想利用李宗仁的困境重新登台。

  5月8日,李宗仁偕阎、朱、陈三人和随员等,仍乘追云号飞赴广州,于上午11时抵达。因何应钦尚未准备好行馆,李只得暂住广州市府迎宾馆,并发表一篇反共讲话。

  白帮助蒋把李宗仁又携持到广州,以受蒋之摆布,无法脱身,只好继续为蒋效命。更为蒋介石撤往台湾准备了充分时间。对此章士钊和邵力子深为惋惜。

  李宗仁在桂林住了两周。此间解放军自解放南京后,前锋已入闽境。自5月5日至5月10日,解放军于浙西歼灭蒋介石军队第四、二十、二十八、四十四、五十一、六十六、六十八、一十六各军和第四十六军一七四师、张雪中第九编练区第十二、七十三、七十四、八十五军全部;歼第九十六军大部、八十八军两个师;歼第十八、二十一、五十四、九十九军的一部。汤恩伯早已于南京解放后,收缩防线于上海。这样,解放军就将蒋介石和白崇禧的军队分割开来了。5月15日,武汉解放。20日,西安被攻克。中共中央遂决定先克上海再消灭白崇禧部;最后围攻川、滇、藏。

  蒋这次来上海,接见了杜月笙,并对经国1948年扣押他儿子杜维屏一事表示歉意。

  5月4日,杭州解放。5月7日晨6时,蒋乘江静轮离开上海。蒋在当日日记中表示不管前途怎样艰难,他也要“不屈不挠地奋斗下去”。他说“旧的创痕还未愈,新的创痕又深了。”还说,“我眼看到中华民族的危亡,怎能不挥泪前进?前进的一条路谁都知道是困难的,但是不必害怕,……我们今天要前进!莫退,莫退,前进!”蒋经国则说他父亲正在漫漫长夜中“鼓着最大的勇气,乘风破浪,向一线光明的前途迈进”。其实连蒋介石自己也心中无底。12日到达舟山。这一天,蒋在海天孤岛上,眼望大陆,又开始反省他过去的江山得失之处了。他此时深感到他过去的部下和文武官员们,多是空言不实,麻木不仁、徇情任私,官僚作风,致使他的蒋氏王朝,一朝瓦解。因而他想到要训练大批新干部问题。并使新干部“深入社会各阶层,组织基层群众,严格执行纪纲,提高组织尊严。”

  此时他更特别想到了一个极为重要的大问题,就是因为他自己无力监督各级官员人等,而想到“要以群众力量来维护党纪;且保护每一个党员都应服从革命的领导,执行革命的纲领。铲除空言不实,因循敷衍,徇情任私,麻木不仁等官僚作风,而代之以实事求是,精益求精,急公尚义,严正不苟,是非分明,赏罚公允的新作风。”

  蒋介石的这个思想萌芽,极其重要。是他从王朝倾覆的切肤之感和惨痛教训中得来的认识。

  基于新的认识,他制订了一个未来治理台湾地区的政治纲领草稿,内容如下:

  “以定海、普陀、厦门和台湾为训练干部之地区;建设则以台湾为着手之起点。实行训练干部,编组民众,计口授粮,积极开垦,在社会上不许有一个无业游民。实行二·五减租,保障佃户;施行利得税、遗产税,筹办社会保险,推进劳动福利,推广合作事业;实行平均地权,节制资本。以民生主义社会建设及其政策实施为要务。更拟推行土地债券,士兵与工人的保险制度。”

  这是蒋和蒋经国以后治台的基本新政纲。

  5月15日,解放军全面攻击上海;势在必得。蒋命蒋经国飞上海见汤恩伯。次日上午10时余蒋经国又飞回定海,向蒋介石汇报战况。当日蒋介石到金塘岛拜如果法师塑像。17日下午1时,自定海机场起飞,下午4时50分到马公岛,驻马公城外宾馆。蒋于此游览胜景寺庙,同时,接见来访大员。25日至27日,上海全部解放。汤恩伯奉蒋命撤军福建,而不增援华中和广东。次日蒋自马公飞抵台湾冈山,再转高雄寿山。于此拟定防台计划,以舟山、马祖、金门潮湖一线为前哨,也为“反攻复国”之桥梁;确定今后以台湾防务为第一。同时考虑成立“非常委员会”(类似孙中山的非常大总统府)和人选问题。蒋于寿山居住时,自然仍是寝食不安,连夜多梦,压力很大,心绪也仍然低沉得很。有一天中午,他和谷正纲、张道藩到小菜场饭摊上去吃饭,散心,倒吃得津津有味。6月6日,蒋面示蒋经国:“共党是绝不会成功的,但我们本身能否成功,要看我们自己的做法。”

  至6月14日,陈诚奉蒋命宣布台湾币制改革。这些天,正在风传联合国将接管台湾的消息。这使蒋极为头疼。这是杜鲁门想叫他茫茫大地,无立身之处。蒋表示:“此一问题最足顾虑”。但他说:“余必死守台湾,确保领土,……决不能交归盟国;如彼愿助我力量共同防卫,则不拒绝。”

  蒋在忧虑中终于20日接到驻日使团来电,报告“盟总对于台湾军事颇为顾虑,并有将台湾交由盟国或联合国暂管之拟议。”蒋丁忧心忡忡中回电指示四点:(一)共管不合开罗会议原则和中国民心。(二)美国不应承认中共政权。(三)“中国政府”决心与中共持久作战,“中国政府”决不会成为流亡政府。(四)向麦克阿瑟元帅提出两个主张:甲,美决不可承认中共,并防止他国承认。乙,美国政府应以积极态度,协助国民党反共和确保台湾。

  第二天下午,蒋离高雄,5时20分抵挑园,再转大溪。人溪风景,很像蒋的家乡溪口,蒋即居住于此。24日上午9时蒋携经国再离大溪,10时到台北,迁居草山,成立总裁办公室。草山地处台北之北,约十三公里,风景清幽。并改草山为阳明山,表示他对王阳明的尊崇终生不改。同时开始研究毛泽东著《中国革命的战略问题》(1936年12月发表)和统一战略思想问题。

  此后,草山就成了真正的总统府,大陆尚未解放的各省大员纷纷来此报告和请示。

  李宗仁到广州后,就落入了蒋的圈套。李、白共守桂林的局势被打破了。这一次,白崇禧又帮了蒋的大忙,代价是三万两黄金。白见钱眼开,忘了根本大计,最后只得寄居台湾。

  李一到广州,广州即于5月16日召开国民党中央政治会议,决议通令全国,凡有再言和平者,以叛逆论处。李宗仁又死心塌地上了蒋介石的破船。

  同时,李仍幻想美国给予支援。便召蒋介石来广州,命他赴美向杜鲁门求援。甘于5月19日赴美。甘到美国后,对杜鲁门说:蒋正以胡琏兵团和刘安琪兵团保卫广州国民政府,请求美国援助。杜鲁门正好得到胡、刘两兵团,一个准备撤金门,一个撤往海南岛,再撤台澎地区的消息,知广州根本不在蒋的保卫圈。因而对甘说:“我是密苏里州人,我们密苏里州人最讲实际的”一句话说得甘面红耳赤,无言而退。

  李宗仁又叫何应钦从台运来一些黄金白银应急,何已知蒋根本不再理会李宗仁了,什么也休想要到,无法完成。李又让何应钦的行政院召集西南各省军、政首要到广州开会,要粮,要钱,想采取征借一半全归中央的办法,解决困难。何氏当开会说明借征之事时,四川、贵州两省提出异议,不同意。白崇禧建议发“粮券”购买民间余粮,但座上无一人赞同。下午继续开会,徐堪发言说,台湾有那么多外汇(四亿美元)为何不拿来发行新币?会议上七嘴八舌,无果而散。何应钦看不下去了,于5月17日提出辞呈。

  20日,两广要人白崇禧、李汉魂、邓龙光、黄镇球、黄旭初等和陈诚在东山梅花村陈济棠私宅开会,曾一致主张及早经营海南岛,作为广州根据地。但未能实行,也行不通,因为李不像蒋,有大量黄金、白银、美钞,而是一个分文设有的光杆代总统。

  5月30日,李宗仁提居正为行政院长,中常会立即通过。但立法院却以一票之差,不够半数未能通过。其原因,各说不一。李宗仁认为韦永成、张岳灵两立委未能参会,否则,就可以过半数通过;蒋介石认为李宗仁在招待立法委员时,讲了居正可以对悍将的错话,得罪了立法委员。实际上,这一票之差,证明是李宗仁至此己不能得到立法院支持了。为什么?原因是多方面的,最主要的是进步一些的立委对李宗仁自己又无实力,而又拒不签署《国内和平协定》,和蒋成了坚决反对和谈的顽固派,故对李有怨气的人数大大增加。例如李拒签字后,就有立委范予遂、武和轩、李世军等人发表声明脱离囤民党政府。

  李宗仁无奈,又于6月1日下午提议阎锡山为行政院院长。对此,蒋介石甚是高兴。当日即计划与阎锡山再商一切政要。还考虑了“非常委员会”人选问题。

  阎锡山上任后,照样要到台湾晋见这位曾声明飘然远退,不干政事的蒋总裁,由他决定行政院人选。阎自台岛回广州后,李宗仁于6月10日发布新政府名单:特任朱家骅为行政院副院长;李汉魂蝉联内政部长;阎锡山兼国防部长(此时阎已无一兵一卒,只能当蒋的傀儡);叶公超为外交部长;徐堪为财政部长;刘航琛为经济部长,其新人中,只有朱、李、刘三人为李宗仁所提;其余新人选,均是蒋介石衣袋中人。

  刘斐于6月13日(1949年)从香港到达广州看望李宗仁、白崇禧,欲劝李、白起义,投靠人民。李宗仁听到此处后,并未答言,待刘斐辞出后,李宗仁问白崇禧:“怎篸样?你手中有枪杆子哩!”白沉吟不语,过了片刻,才说:“将来如有必要,去台湾怎样?”李宗仁听到这句话,勃然变色,急不择词地脱口而出说:“王八蛋才去台湾!”李宗仁和白崇禧之间,也已貌合神离。白是始终和蒋介石有矛盾,而又离不开蒋,常在蒋、李之间摇动,而最后还是投靠了蒋。蒋三万两黄金就把白拉过去了。但蒋对白也只是利用,处处防他得到便宜,并且必欲消灭其军事实力而后快。

  白不愿起义,李宗仁也就得继续支撑,和蒋介石周旋。

  6月16日,阎锡山访李宗仁于迎宾馆,拿出一份电报稿,请李同签,内容是请蒋介石来广州主持大计,李宗仁竟然稀里糊涂地签了“照发”二字。蒋介石立即回电,表示“于短期处理琐事完毕,决定行期,另电奉告。”这无异于李宗仁已经表示辞职。蒋从此以后,就积极准备走向前台。6月20日,广州国民党中央于广东“绥靖”公署二楼会议厅召开中常会。顾祝同首先报告上海撤守以后的军事形势。接着,参谋次长萧毅肃发言,指出胡宗南于5月20日退出西安后,转进四川;宋希濂兵团也自华中入川。因此保卫华南部队,只有白崇禧三个军。

  等萧说完后,吴铁城马上发言,指出这种军事部署,并尤保卫华南或广东决心。他又指出,上海撤守后,不移军广东,而撤到福建沿海;刘安琪自青岛撤军海南岛,而不调驻粤北,这是为什么?又指出国防部只准备守沿海岛屿,根本就没有保卫华南计划。他最后问:“我愿意知道,国防部这样部署兵力,究竟是谁的主意?”

  吴的这一席话,使阎锡山和顾祝同不禁面面相觑,不吭一声。马超俊又接着发言,他也同意吴的意见。会场顿然空气紧张起来。后来顾祝同不得不说:“所有部队调动和兵力部署,以及有关构筑防御工事,都是由总裁亲自决定的。”这样一摊牌,大家就默无一言了。

  可知蒋介石在国民政府中,具有绝对的最高权力,准也取代不了他。他的秘诀是什么呢?那就是军队紧抓于手中不放,财资金银不离左右;特务打手,控制军政。有此三宝,无敢准何者。

  蒋的此一部署,显然是置桂系李、白军于孤立境地,借中共之手将其消灭,而欲力争保留川滇地区,为台湾的外援和反攻大陆桥头堡。

  战局进展到6月下旬,中国人民解放军渡江后已先后解放南京、上海、杭州、南昌、九江、武汉等一百二十余座城市。华北亦宣告解放。5月20日攻克西北地区重地西安。山东青岛亦告解放。至1949年6月底,共歼蒋军已三百零五万人。解放国土六十万七千六百平方公里,特别市、省会、县城四百八十二座。蒋控制的只为川滇黔桂粤各省和西藏、新疆地区。

  6月24日以后,李宗仁的广州政府,为大力解决经济问题。已在美国定铸了三千万银元,但需7月12口才能起运。重庆、成都设造币厂,需半个月或一个月后才能开工。最后成立由吴铁城、陈立夫、徐堪组成三人财政小组,专门解决财政问题。7月3日,行政院公布币制改革,发行银元券。

  6月29日,白崇禧于长沙召开座谈会,有大员李品仙、夏威、张淦、李汉魂、邱昌渭、程思远、黄旭初、韦贽唐、黄绍骇等参加,由张桓记录。白说,国民党的组织和威信给蒋介石搞坏了,我们要保持华南这个局面,光靠军队还不行,必须“重建”国民党,以维系人心。7月1日,又请程潜、陈明仁和参加座谈会的各大员共同召开会议。会上白提出“重整”国民党,实行三民主义的动义,又说大家都是发起人。白还把“中国国民党重整同志会”的章程,叫张桓读了一遍,并征求大家意见。但没有人说话,一片沉默凝重的空气,压得人透不过气来。后来只有程潜没精打采地说:“愿意在白长官的指导下,为实行三民主义而奋斗到底。”于是散会。显然,白在幻想自己当华中之王,并要以整顿国民党为己任。这样一来,白又不愿蒋返回广州妨碍他了。次日,白召开小型会议,有李品仙、黄旭初、夏威、李汉魂、程思远、邱昌渭参加,主要是研究蒋介石来广州的问题。邱昌渭向白报告了6月16日阎氏请蒋回广州主持大计的事。自立即表示蒋来广州会削弱李宗仁的地位,不如清李宗仁去台湾为好。白既指责蒋介石搞坏了国民党,又不尊重李宗仁,让李移樽就教,大有提高自己地位贬压李的意思。

  7月3日,李品仙等来到广州,下午4时李邀李品仙、李汉魂、程思远、邱昌渭谈话。李宗仁听了李品仙报告后,就按白崇禧的意见立即给蒋介石打长途电话,说有要事相商,决定即将赴台相见。蒋马上回答说,他即将来广州,请李宗仁不必来台。

  这时,行政院副院长朱家骅向李宗仁报告了以下情况:

  (一)有一百八十多位立法委员在陈氏兄弟策动下于广州联名请蒋介石速来主持局面。

  (一二)蒋内定李及兰继叶肇为广州警备司令。

  (三)黄埔军校各期学生于广州成立非常委员会,宣言拥蒋反共,呼吁蒋介石重新走到前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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